第三十九章幽凰
曹詰依舊沒有說話,但夢醉明顯能感覺得到她有在認真傾聽。
「當時我的肚子被剖開,也許是太過害怕,我甚至都感覺不到一點疼痛,只覺得好睏好睏,好像一閉眼就再也醒不過來,一分一秒對我來說都好像有三秋之久。雖然很難熬,但我卻仍舊不想放棄,我還有好多的事都沒做呢,還有好多放不下的人。」
「當時我怕極了,我的一生好似走馬觀花般的從眼前划過,以前記得的或是忘了的,那時我是那般的不舍離開,可這世間的一切都是物質的,它不會因你的主觀感受做出任何改變,儘管我始終都沒有閉上眼睛,但是我的視野還是逐漸變得黑暗。」
「之後啊,我就好像被關鎖在一個無邊無際的小黑屋內,四周什麼都沒有,我的身體逐漸變得寒冷,四肢開始變得僵直,冥冥中有着那麼一種感覺,我好像是真的死了。」
「可就在我絕望之際,一束光照進了黑暗,它是那般的耀眼,也是那般的聖潔。它將捆縛着我的黑暗打破,我沿着它帶給我的那條光明大道一路前行。你可知我在路的盡頭看到了什麼?」
「什麼?」曹詰下意識地追問,夢醉微微一笑,輕柔地將她的面具取下,這次曹詰沒有再躲閃。夢醉看着曹詰紅撲撲的小臉微微皺眉,卻也沒有多問。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你呢?」
「我?」
「當時我一路追着光明前行,漸漸地我的視野逐漸恢復,入眼的是你滿臉擔心的焦急,那時我第一次覺得你好美,覺得你好像比這個世界都美,躺在你的懷裏我好像覺得死其實也沒什麼的。」
「人,生而有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從前,我害怕無意義地死去,恐死後無人得知,恐死後默默無聞。可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就那麼死在你的懷裏,忽然覺得我好像並不需要別人的眼淚,或許能得到你的淚水,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死亡固然可怕,可若是因為害怕死亡,就開始畏手畏腳似乎更加可怕。死無疑是痛苦的,然而還有比死更痛苦的,那就是等死。死亡,並不是從天而降的厄運,它是與生俱來的宿命。所謂的生活、生命,不過是死亡的一種過程。」
「既然人的終點不會改變,我們為什麼不將過程活得更加精彩,至少到臨近死亡的時候,不會因膽怯所帶來的遺憾而後悔,一個將死之人需要死亡,正如一個疲倦的人需要睡眠一樣,苟延殘喘既是錯誤又是無用的。」
「曹詰,你給我記住,你的敵人不會因你的膽怯而手軟,她既然收手只能說她是有所顧忌,她真實的理由絕不會是她口中的義正言辭。死亡並不可怕,也絕不可悲。真正可悲的是人縱然活着,但生不如死,活不如滅,他們活着,也只是活在了痛苦的深淵裏,毫無意思。」
「我活着就是要做生命的主宰,不過死時,我希望能躺在你的懷裏,好嗎?」
曹詰看着夢醉的堅毅的眼神,周身氣質恢復了以往的鋒銳,語氣堅定的許諾道:「本宮不會讓你死的!」
夢醉微微一笑,心中思緒開始暗自揣摩。
這魏國人似乎都很是淳樸,三言兩語就能動搖本心,儘是一些老實人啊!自己以後一定儘可能的不讓曹詰去單獨辦事,她這副模樣,是不是太容易被策反了。
想到這,夢醉煩悶地按了按眉心。
「夫君可是還有什麼煩心事兒?」
面對曹詰的關心夢醉自是不會說實話,隨便地敷衍道:「你看看申屠曉君的解石手法,可能從中看出些門道。」
曹詰不屑道:「哪有什麼門道,不過是順着石理往下切割罷了,沒有什麼技巧的。」
夢醉對她的這副態度也是大感無語,剛剛還怕得要死,這下又牛叉哄哄了,不過曹詰裝起來了也不是他能隨口評價的,畢竟這小妞打心底的可還是一個暴力狂。
「你說我若是讓你去解石,你能否將其解開?」
曹詰皺眉道:「你什麼意思,莫非是質疑我的能力不成?」
夢醉看着她的拳頭逐漸捏緊趕忙擺手解釋道:「自然不是,娘子莫非是不懂得為夫的心意?」
曹詰皺眉沉思,夢醉也不等她細想道:「你說這小丫頭狡猾得跟只狐狸似的,到時候看到了寶貝會不會動什麼歪心思,做些手腳呢?」
曹詰恍然大悟,眨巴着她那天真無邪的汪汪碧眼一臉瞭然道:「嗯,有道理。夫君放心吧,我盯着呢,她的小動作,瞞不過的我的眼睛的。」
夢醉無語,我要是相信你能看得住還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我是真心的不懂,是不是越呆的人就越是自信,還是說過度的自信會讓人變呆?很明顯曹詰就是想炫耀她的能力,指定是不會聽勸了,夢醉也懶得再多說什麼了,反正是送給她的東西,出了問題也該她自己再去想辦法解決。
現在曹詰恢復了正常,申屠曉君再做些什麼,己方也已經是有了足夠的武力保障,想來就算是真做了小動作,應該也是沒用。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夢醉還是聚精會神的盯着申屠曉君的手頭動作。
申屠曉君手中的雕刀宛若銀蝶翩飛,細小的石屑被一點一滴地剔除而出,石衣逐漸褪去靛藍色的玉石逐漸顯露了真容。
玉石的色彩深邃而明亮,如同一個無底的深藍湖,在燈光的映射下,閃爍着迷人的光芒。這種奇異的玉光讓人感到無比的寧靜,猶如一個靜謐的深夜,又似一種無盡的神秘。
玉石內部,可以看到一些雲霧狀的紋理,它們在石內流動,如同藍天白雲在湛藍的天空中飄蕩一般。這些紋理賦予了玉石一種別樣的生命力和自然的特殊美感。
就在申屠曉君將石衣盡數剔除以後,準備對玉層下手之時,刻刀刃尖剛一觸碰到玉石,玉石便發出一道柔和的亮光,然後精緻小巧的刻刀寸寸皸裂。
眾人皆是一怔,這玉石還有自保能力?
申屠曉君快步走到了夢醉身邊,旁若無人地將曹詰長劍拔了出來,對着夢醉微微拱手道:「阿哥,小妹借嫂嫂長劍一用,嫂嫂不會生氣吧?」
夢醉輕笑道:「怎麼會?阿妹替嫂嫂解石,你嫂嫂感謝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你呢?阿妹且自取,不過此劍甚是鋒利,使用還需謹慎,切勿傷着自己。」
申屠曉君嬌笑着撒嬌道:「小妹知道了,多謝阿哥關心!」
夢醉莞爾一笑,揮了揮手,示意她先去忙着。
等申屠曉君走後,夢醉表情嘲弄地看向了曹詰。眉宇間分明是在質問:「這就是你所謂的盯着,人家當着你的面,把你的劍拔了,你的反應呢?」
曹詰被看得有些炸毛,自知理虧不好反駁,只得羞惱地錘了夢醉一拳。
玉石圓潤緊密,渾然天成,不可能像石衣那樣有着紋理縫隙,唯有強借着利器之鋒銳強行進行切割。玉石的質地細膩、堅硬,但又脆弱如紙。
本來到了這一步,申屠曉君的刻刀又剛好碎裂,無疑是一次天賜良機,若是曹詰能夠機靈一點,不讓申屠曉君將劍取去,裝出一副惜劍如命的模樣,硬是不願將長劍借出,到時再憑着曹詰的劍術,切割一個玉石還不是輕輕鬆鬆,這無疑是杜絕了申屠曉君在寶物上動手腳的所有可能。奈何這個豬隊友太過遲鈍,等她反應過來早已錯過了反應時機,再說什麼都遲了,夢醉也只好順水推舟,換個人情了。
申屠曉君緊閉雙眼,雙手持劍舉過頭頂,重劈而下。
她自身的武力是不足夠強行破開玉石的,儘管曹詰的這把長劍品質極好,分量也是很重,以長劍重劈而下的慣性,加之一品武徒的神力,可看這玉石的品質來說,要做到一擊破石應該還是有些難度才對。顯然她是使用了某些夢醉不曾了解過的神秘功法,這才能達到如此效益。
隨着玉石被一劍切開,靛藍色的炫光一瞬間就鋪滿了整個隔間,這時一滴殷紅色的血液順着申屠曉君的指尖悄然地滑落,直衝着光源而去。
就在血滴即將抵達之際,卻被另外的一道血劍搶先奪下。
好在這次曹詰總算是機靈了一回,沒被斑斕的炫光吸引了目光,而是無時無刻地盯着申屠曉君的一舉一動,這才有驚無險地將其阻止。
炫光褪去,一雙神秘典雅的蟬翼手套漸漸顯露出了身形。
它的顏色如同秋夜的星空,深藍與暗紫交織,流露出神秘又高貴的詭秘色彩。表面鑲嵌着細緻入微的銀色水晶,仿佛是夜空中閃爍的億萬顆星辰,神秘又深邃。手套上的圖案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力,其上繡有一輪皎潔明月,時而陰晴,時而圓缺,那些不斷閃爍的銀色星辰,在月光的照耀下以一種特定的規律不斷流轉,在這小小的一雙手套中,仿佛可以看到星河璀璨,滄海變遷。
隨着曹詰精血的融入,一隻俏麗的火鳳融入其中。火鳳的羽毛呈現出明亮的紅色,間或夾雜着橙色和金色。這些顏色在火鳳的羽毛上流動和交融,仿佛一團燃燒的火焰,散發出溫暖的光芒。
火鳳的頭部和頸部的羽毛呈現出更加鮮艷的色彩,這些羽毛呈現出深紅色和暗金色的色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尾部的羽毛呈現出分叉的形狀,就像是一朵綻放的火花,而且每一根尾部的羽毛都是艷麗熾熱,仿佛是火焰在天空中燃燒。
神秘與輝煌交相輝映,鋒銳與柔美自成一體,古樸尊貴的氣息撲面而來,申屠曉君的一雙杏眼瞪得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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