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旭依舊慢慢品茶。
長空自己磨墨後,提起筆,在新鋪開的簽紙上,寫下兩句。
「雪消北春方得見、豆蔻之後芳華來。」
意思就是:趙北晴只適合在十六歲之後說親、十八歲後出嫁。
如果違背,只怕雪消不了,趙北晴也會永遠被凍在冬季。
就是會死。
晏旭瞟了眼這簽文,感覺到長空有意在報復自己。
不過不要緊,他也願意等北晴慢慢長大。
「多謝道長,有勞。」
晏旭擱下茶盞,抽走簽文,吹了吹上面的墨跡,就拿在手上。
再對長空微微一笑道:「親族不和,必有異象,道長您說呢?」
長空恨恨瞪他一眼,恨恨道:「那方只能你一人知曉!」
「這個自然。」
晏旭點頭答應着:「我知其已久,將來也只會止於我這兒。」
長空這才鬆口氣,彎腰去撿地上的拂塵。
視線突然瞟到了桌上的銀票
氣就不打一處來,恨恨一撥道:「拿走!」
這銀子,他不想退,但又不能不退。
不退的話,他擔心晏旭以後會常來。
他再也不想看到晏旭了。
晏旭笑着收下,笑着行禮告辭。
長空到底好涵養,起了身,慈悲地笑着,將他倆送到門口。
心裏跟送瘟神一樣,面上卻沒人能看得出來。
直送到院門口。
就在長空心神一松之際,忽又聽晏旭道:「為了表示對道長解簽文的謝意,在下多嘴一句」
「不用!」
長空想也不想就斷然拒絕。
他現在連晏旭的聲音、都不想聽到。
但晏旭還是把話說完了,由不得他不聽。
「只要邊關穩得住,道長的理想才有可能達成,安樂公主也才能如願以償。」
長空怔愣在原地。
晏旭則頭也不回,走出院子,一路下了這座山峰。
再到觀中三清殿時,見到一些香客仍在,便一手高、一手低,豎展着簽文。
邊走邊皺眉,對着趙北晴道:「何以你這樣命苦?」
趙北晴眼珠轉轉,立刻會意,趕緊低下頭,做出一副沮喪狀。
有的香客耳尖,聽到了這話,再一看這兩位少年男女的貴氣穿着,頓時對簽文的內容生出了興致。
偷偷繞到側旁、或側後,抻了脖子、看了個清楚。
次日,關於趙北晴命苦、十八歲後才能出嫁的消息、傳遍了京城。
也傳進了老皇帝的耳中。
恰逢長空道長親自進宮來進獻金丹,老皇帝知道他這是想來給自己解釋,便沒有急着服用金丹,而是允其先開口。
長空苦着臉,萬般無奈道:「也不知怎的,就那麼一支最不適宜未婚女子的簽文、恰被寧靜郡主抽了去。」
「其實那簽文表示的更加兇險,貧道已盡力將之化解一二。」
老皇帝掀起浮泡眼皮看了他一眼,不辯喜怒地問道:「原簽文如何?」
簽上的文,都是高深莫測,所以需要解簽。
如何解,基本要看解簽人的悟性。
老皇帝問的:就是那簽上的原文。
長空深揖一禮,回話道:「早識雲山真面目,不聞晚鳥歸林聲。」
「此話何解?」
老皇帝追問。
長空長長嘆息一聲,滿面慈悲不忍之色。
回答:「郡主早慧,恐對壽數有礙。」
老皇帝就聽明白了。
農村裏的娃,小時候都會給起個賤名,意在好養活。
平日裏,無論是誰,見到別家的孩子,都會誇讚幾句,卻都不會夸:「呀,這孩子真聰明」。
就是有早慧易早夭的說法。
老皇帝擺擺手,沒再多說。
之後,就派人將送給趙北晴的男子畫像、都給取了回去。
也向人狀似無意的透露:不再給趙北晴賜婚的意思。
懂的都懂。
畢竟在明知趙北晴、十六歲前不能說親的情況下、還硬給賜婚。萬一就此弄死了趙北晴,西南侯可不會答應。
而安樂公主,在聽到長空道長另送的解簽箴言後,就開始將所有的注意力、都用來四處斂財。
再暗中派人、以匿名的方式,暗中送往了國朝各條邊境戰線。
因為長空的意思就是在告訴她:如果不想和親,就得保證戰線不失。
而她很清楚:想要戰線不失,將士們得有飯吃、有衣穿、有能力作戰。
消息傳到趙北晴耳中的時候,趙北晴也才徹底明白:當時晏旭跟長空說這句話的意思。
「你不是說不幫安樂公主嘛。」
趙北晴嗔晏旭。
晏旭淡淡微笑,作畫的筆都沒有頓一下。
順嘴回道:「你覺得欠了她人情,那我就順手還她一個。也是在順便幫助一下邊關的將士們,一舉數得。」
趙北晴的眼淚,在這一剎那間、湧進了眼眶。
原來
只要是她所求,晏旭都會竭力為她辦到。
她此前以為感情、就是不辭辛苦、忠心廝守、不畏艱難。
她以為晏旭一直只是在被動接受自己。
卻原來,晏旭對她的情感,都在點點滴滴的行為里。
這是最深、也是最真的愛慕方式
趙北晴只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而被晏旭言行對待的曾文海,在聽到晏旭拒絕了他的收徒誠意後,險些繃不住體面、氣了個倒仰。
自此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誰跟他提晏旭,他就會跟誰急。
哪怕他想收晏旭為徒的事情、並沒有傳出這幾個人的範圍,他也覺得自己的老臉、萬分掛不住。
而在晏旭剛剛過完十三歲生日後的一日,臘月二十一,趙北晴又被人給彈劾到了老皇帝那裏。
這一次,彈劾她的人、份量不輕。
正是四皇子、趙鴻英、英王。
「父皇,寧靜郡主的醉香酒莊,從成建伊始到目前,她收購的糧米、和售出的酒水數量、嚴重不符,請父皇明察。」
趙鴻英毫不避忌地說出了、自己有偷偷安排人、查查醉香酒莊帳目的事情。
這個狀,他告得理直氣壯。
畢竟那個出入也太大了。而不知多少數量的米糧、不知去向。
他也曾派潛伏在酒莊裏的釘子、悄悄打探這些。
可每次收購糧米那些,都是趙北晴的衛隊親自出馬。
他的人,跟不上,也不敢跟。
一般收售商貨的時候,如果量大,都是交好訂金,再由商家發貨。
所以,衛隊的人,只需要出去一個就可以。
別看趙北晴衛隊的人數並不多,但除了個別的幾個外,其餘的人在哪裏、根本無人知曉。
而趙鴻英的人之所以能發現、糧米和酒水的數量不對,那還是因為
有些糧米明明被商家給運進來了,最後制出的酒水卻並沒有多少,糧庫內的存糧還不知去向。
擺明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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