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見愁「廢物少爺」的名號雖然遠傳千里,但他畢竟是南家家主的兒子,是南家的少爺,眾人不敢為難他,也就不敢再為難譚非。更何況洪家的紅霸王明言要保譚非,現在沒有誰會那麼不長眼,再去招惹譚非。哪怕譚非身上有長生不死的仙藥,也沒有人敢下手。
譚非將紫熬刀收在手腕化作一條黑紋,與南見愁齊肩進城,向南家的方向行去。街上行人指指點點,許多是在談論譚非,驚於他的年紀、修為與戰力,也有人在猜測譚非的來歷,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以小小年紀修煉到通法境界,而且一身神通法術不輸尋道境修士?還有人斷言,說譚非日後定能成就大業。云云此類言語,如有源之水,滾滾不絕。
譚非將這些言語聽在耳中,心裏很是受用,冰糖磨在嘴裏,甜在全身。譚非意氣風發,挺頭昂胸,大步行走,天霸飛到左肩,紫貓不知何時消失,現在無事了又不知何時出現在右肩,酣酣沉睡。
見他這般模樣,苗兒細聲嘟囔道:「有什麼了不起的?」南見愁則是無奈搖了搖頭。
漸漸遠離城門,驚嘆誇讚聲越來越少,畢竟只有城門邊上的行人見到了譚非的神勇,別的人並不知道,但是要不了多久,譚非小小的名氣就會傳揚開來。
人聲少了,譚非也受用得夠了,想起洪屠屠約他去松鶴樓,要去什麼地方,可以挑戰有名的好手。譚非想了一會,沒想起洪屠屠要他去哪裏挑戰這些高手,問南見愁道:「南少爺,洪屠屠說的那個什麼什麼譜是什麼東西?!」
不等南見愁說什麼,苗兒就道:「土包子,連雲蒼英傑譜都不知道。」
譚非將「雲蒼英傑譜」五個字念了一遍,又問道:「雲蒼英傑譜是什麼東西?」
南見愁道:「這是一種排名譜,是聖月緣拿出來的寶貝,有兩百個名字。聖月緣在城中設有一座雲蒼英傑壇,通過比試爭奪名次。譜上無名的人戰勝譜上有名的人,可以奪走他的名次,名次低的人戰勝名次高的人,兩人名次交換。按名次高低,譜上有名的人在聖月緣買東西可以享用不同的扣頭。據說譜上前五位在聖月緣買東西只需付寶物原價七成的靈石。」
譚非眼中靈光一閃,問道:「譜上有名字的人,都很有名是吧?」
南見愁道:「這是當然,聖月緣的扣頭,可是很勾人的,能在譜上留名的,都不是易與之輩。」
苗兒道:「因為爭的人多,後來這個譜又被叫做雲蒼英雄譜,有些人還以譜上有名為榮呢。」
譚非一聽,喜色盈上眉梢,心道:「這個雲蒼英傑譜是好東西啊,簡直就是個高人譜,我要是把第一位的名次搶到手裏,那麼以後有人見到我,都要叫一聲『第一英雄』或者第一高人,我一定要把英雄譜的第一位搶到手。」
苗兒又道:「英傑譜上只留逍遙境修為之下的修士,譜上人修為一旦超過尋道境,就會自行除名。」
南見愁道:「雲蒼英傑譜的名次只在雲蒼城管用,一旦離開雲蒼城,就會從譜上除名。據說聖月緣在很多地方都設有英傑譜和英傑壇,不止是雲蒼城,幾乎所有大城都有,一些山門很大的門派也設得有,規矩都是一樣,一個地方的名次,只在一個地方的聖月緣分號有用。」
譚非聽得血氣翻騰,已經想到自己奪得英傑譜第一時的風光,神色顯出痴態。苗兒早已見慣了他這幅呆樣,也懶得多費口舌去排擠他。
回到南家,守門的仍是譚非第一次來時見到的那兩個守衛,他們見到南見愁,躬身一拜,恭敬道:「見過大少爺。」
譚非心裏只念着如何奪取英傑譜第一,沒發現南家的下仆不再遠遠躲避南見愁。回到青松院,一夜都未合眼,除卻修煉太易經,無時無刻不再想像自己會如何風光,想到別人只要聽到自己的名字,就噓聲肅立,三生有幸,他心裏美得比冰糖還甜。譚非越想越美,不覺之間,天光大亮,他整理一番,便風度翩翩地出去。
院中,南見愁、苗兒和六妖早在等候。譚非好奇,問道:「你們怎麼進來的?」
南見愁道:「今日無事,正好陪石兄去英傑壇走一遭。」
譚非急着奪得名次,有人引路正好,跟着南見愁直往洪屠屠所說的松鶴樓而去。路上,譚非終於發現,南家的僕從對南見愁恭敬了許多,有的甚至諂媚相迎。
街上人三五聚在一起,比以往多出三成。人聲雖雜,但譚非還是清楚地聽到一個消息:昨日雲蒼英傑壇,紅霸王擊敗御風聞家的聞喬,奪取英傑譜第四十九位的名次,然後連戰三十九場,名次升到英傑譜第十位。
譚非尋思:「洪屠屠雖然厲害,但他的實力並不算很強,昨日交手時還被我用挪移神通擊中,他都能佔在雲蒼英傑譜的第十位,看來英傑譜上的人也不是很厲害,不,應該是我驚才蓋世、仙法神奇才對。」
南見愁忽然說道:「石兄,你知道雲蒼英傑譜排在前一百位的,大多是些什麼人麼?」
譚非當然不知道,也未曾打聽過,他自負身懷這世上最神妙的仙法,當然是誰也不懼,怎會將小小英傑譜上的人放在眼裏?
南見愁道:「雲蒼城有很多修行家族,其中以四個宗族為大,分別是我城東化生南家、城南劍壇石家、城西御風聞家和城北神火洪家。我自問在家族小輩之中無懼任何同境之人,卻沒有把握闖進英傑譜前三十位。實際上英傑譜前二十位沒有幾個是雲蒼城的修士,幾乎都是城外大門派的弟子,洪屠屠是這十幾年第一個闖進英傑譜前十位的雲蒼城修士。」
譚非道:「不是說一個地方的英傑譜名次只在一個地方的聖月緣有用麼?那些門派弟子來爭什麼?」
南見愁道:「聖月緣的扣頭可不簡單,那些人拿到名次,就可以為宗門購買各類用品,其中省下來的靈石,是一筆巨大的財產,他們可以分到一些。」
譚非又問道:「既然是大門派,那他們自己的山門內,也應該有英傑譜和英傑壇才對,為什麼要來雲蒼城爭?」
南見愁道:「山門裏的有人爭,山門周圍的城池也要派人去爭,這是一大筆靈石。」
譚非道:「霸着碗裏的,還要搶鍋里的,如此霸道,你們家族的老祖宗不管管?」
南見愁道:「上面的人當然是早就商量好了的,應該是有某種約定,只讓小輩們自己爭,大人不插手。不知道這背後會有多少交易。」
譚非道:「就算是你們自己爭,也不至於爭不過那些大門派的人吧?」
南見愁道:「在宗門修煉的人多經歷練。與家族長輩教導長大的我們不同,他們更擅於與人鬥法爭殺。」
譚非表面道:「那你們還真是倒霉。」心裏卻想:「雲蒼城的人真是沒用,就讓我來幫你們一把,英傑譜的第一位歸我了,到時候你們只管膜拜就好。」
南見愁道:「我曾與洪屠屠有過過節,算是比較了解他的人。你知道他為什麼搶到英傑譜第十位的名次就不接着挑戰了嗎?」
譚非道:「為什麼?」
南見愁道:「因為他沒有把握。」他頓了一頓,又道:「他雖然喜戰,但是沒有超過三成的把握,他不會輕易去挑戰。」
洪屠屠已經是雲蒼城年輕修士中名列前茅的存在,他沒有把握的對手,雲蒼城的小輩修士更沒有幾個能對付。
可惜譚非不是雲蒼城的修士。他感覺不到洪屠屠有多麼強大,也不知道洪屠屠的實力在雲蒼城修士家族的小輩之中算是什麼等級,只是在心裏暗暗發笑:「我勝他千倍萬倍,他沒把握,不表示我也沒把握。」
南見愁心智卓絕,見譚非神色,便知他沒有將方才的話放在心上,暗嘆一口氣,又道:「洪屠屠是洪家近幾百年來最出色的天才,十歲領悟靈力,十七歲練成通法境,現在他二十歲,尋道境修為,一身神通堪稱洪家同輩第一人。他沒有把握戰勝的對手,石兄還是小心為妙。」
譚非道:「我時刻都是小心的。」有太易經解析靈力,因此法術和神通逃不過他的感知,他確實時刻都是小心的。
松鶴樓第二層臨街的位子,洪屠屠叫了十斤上好的仙酒,還有七八盤各種妖獸的精緻小菜,一邊喝酒一邊等待譚非。見到南見愁時,他眉頭一挑,問道:「你也要來湊熱鬧?」
南見愁道:「我不會出手,只是來看看這一年,你的實力增長了多少。」
說着,他與譚非坐了下來,苗兒和六妖另外叫了兩桌好酒好菜。南見愁吩咐小二,靈石算在洪屠屠賬上。
洪屠屠又要了十斤仙酒過來,看了看譚非的年紀,問道:「烈酒能喝麼?」
譚非心中一閃念:「他難道是在小看我?」小手拍在桌子上,道:「能喝,當然能喝!」
洪屠屠為他斟滿一杯。譚非捏起這杯酒,遲疑起來,他乃是山村小子,一年裏只有年時才喝過幾杯素酒,哪裏喝過什麼烈酒?但是剛剛才誇過口,若是推脫,不合高人風範,暗自狠道:「拼了!抬頭一咽,再烈的酒也跑不出肚子。」舉杯接唇一仰頭,然後一大口酒水就從喉間嗆了出來,壞了一桌好菜。
洪屠屠正撕得一隻五彩神雞雞腿,就被他吐得滿身酒水,愣在原處,跟着放聲大笑道:「原來你不能喝啊。」
他身上神火靈力將酒水烤乾,叫小二過來,又要了一桌好菜和一壺溫良玉。溫良玉是一種不辣的酒,非但不辣,而且還甜美溫涼,極是溫人脾肺,別有一番滋味。溫良玉當然是為譚非叫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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