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鳳羽舟雖然是上等法寶,但譚非卻覺得遠遠比不上玉如靈的銀鳳鑾駕。他不懂得分辨寶物品級,但一上去,卻能感覺到其與銀鳳鑾駕的不同。
在舟上,譚非誇誇其談,將百骨宮裏的經歷一一說出來。六妖聽譚非說百骨宮裏有一個太虛境修士時,俱皆失色,聽到太虛境修士被紫髯吃了的時候,一個個望着紫髯不肯相信。
譚非喜色盈眉,昂頭躍然向眾人道:「我的紫髯一口就能吞一個太虛境,以後你們誰被欺負了,儘管告訴我,沒有本公子擺不平的事。」
紫髯紫眼一瞥,懶懶道:「石小子,你吹牛就吹牛,別帶上紫爺,紫爺現在要是遇到太虛境修士,肯定第一個要跑,能不能顧上你還不一定呢。」
譚非不信,道:「那麼百骨宮裏的那個太虛境修士怎麼被你吃了?」
紫髯道:「他早就死了,而且死了不下兩萬年,只剩下威壓還是太虛境的,真正實力還不如歸真境,紫爺不怕他的威壓,當然能吃他。」
譚非高昂喜悅的神情忽然僵硬,道:「他的確說過什麼我壞了他兩萬年的大計,還說他還有一千年就能復活。」
紫髯道:「那座百骨宮是他兩萬年前佈下的陣法,地底那些天材地寶、神兵寶器也是兩萬年前就按玄妙方位佈下的,不過當時那些寶貝底下的人都是活人。他用無數寶貝,將那些活人的生命精氣運往他沉睡的那口棺材裏,助他復活。他不是只有頭沒有皮肉嗎?等他的頭也長出肉來,就完全復活了,那時候如果讓我見到他就只有趕緊跑的份了。」
南見愁問道:「那麼你一開始就知道他沒有復活?」
紫髯道:「雖然被他用陣法遮掩,但是那個山谷里寶氣沖天,紫爺老遠就聞到味了,後來細細查探,才發現是一個死了很久的太虛境不甘心死去,為了續命復活才佈下的陣法。」
六妖現在對紫髯只有深深的拜服,小小造極境修為,打過歸真境,吞過盜天境,現在還吞了太虛境,只能欽佩而待。
紫髯趴在譚非右肩,眼皮懶懶地低垂,道:「石小子,以後沒本事就別說大話,免得連累紫爺一起受罪。」
譚非面色訕訕,負着紫髯,帶着高深的笑意欣然在舟上遊蕩,時時在南見愁和六妖面前晃悠。每當路過他們時,譚非總會動一動右肩,將紫**兒晃一晃,天霸也總會振翅飛起,歡叫連連。
南見愁知道譚非是在炫耀,紫髯吃了太虛境修士,而紫髯卻是他的妖獸,以他的心高氣傲,當然是自滿欣喜的。
如此反覆幾次,饒是南見愁和六妖涵養再好,也覺得煩了起來。譚非又一次從舟尾轉到舟前,苗兒忍不住將他攔住,道:「你怎麼像個蒼蠅似的,這麼煩人?」
譚非目光向着天空,並未轉向她來,拖長聲音,悠然道:「本公子是在巡視。那些凶禽猛獸以及南家的那個二少爺派來刺殺你們的人,都是知道了本公子的厲害,才不敢靠近,你不感謝我,還嫌我煩,真是不知好歹。」
說完,大袖一擺,聳了聳右肩,昂頭走開,一副寂寞高人的模樣。
苗兒啐道:「不知天高地厚!」
南見愁從後面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道:「苗兒,石兄初次出山,不必跟他較氣。」
少爺的話,苗兒當然一定是遵從的。
白玉鳳羽舟一路無阻,行到雲蒼城南萬里外,落下地來。眾人步行前往雲蒼城。
其間,譚非不滿道:「有那麼威風好看的飛行法寶不用,偏偏要走路,真是有病。」
南見愁道:「石兄,這裏離雲蒼城已不是太遠,修者眾多,還是不要張揚為好。」
在南家,南見愁一向忍讓南天雲,的確不是張揚的性子,與譚非性情不合。
譚非這一路來,當然早就明白南見愁不是陰險狡詐的小人,只是每次看到周義,就覺得不能相信表面所看到的,故而一直隱瞞苗兒不曾中毒之事。而且他與朱凝若、師千丈約定,在南家等他們的消息,故而一直沒有離開。
譚非心中也早有打算:「南見愁如果真是好人,就不會一直將周義留在身邊,不能與他交往過深。等確定我的噬髓丹是真的解了,就跟朱凝若和師千丈去空庭門,他們兩個不是壞人,而且我還救過他們一命,不會輕待於我。」
眾人一路向北,路上修士極多,天上不時有靈光飛縱,也有一些人騎着譚非不認得的奇形異獸趕路,更多的是徒步行走,明眼能見,皆是修士,極少能見到尋常人家。路上也有許多坊市,譚非買了些冰糖,一路與天霸吃着走。
眾人施展神行法術,腳程不慢,行了五日,行到雲蒼城外雲知崖。雲知崖高萬仞,站在崖頂,往下望去,正好可以望見前方雲蒼城城牆包圍的全部地界,也只能看見雲蒼城地界,因為雲蒼城的城牆寬廣到目光所及的最遠處。
譚非此刻就站在雲知崖頂,見那雲蒼城牆連綿至天邊,牆上隊隊衛兵交錯巡視,沒有人能避過衛兵耳目,城內樓宇座座,人影往來如蟻,寶光璀璨,好一副繁華氣象。
譚非山野樵夫出身,沒見過這般大城氣象,一時呆在原地。苗兒見到他那副痴樣,噗嗤一笑,忙掩着嘴兒,眼珠轉向兩邊,顧看別人的反應。
南見愁凝望着雲蒼城東邊一個地方,目光灼灼,回頭向六妖道:「我在家中根基淺薄,以後還要靠你們扶持。」
六妖稽首應承。
眾人下了雲知崖,行了半個時辰,見到一座無邊大城,城牆高百丈,由一種奇特的黑石砌成,在太陽底下閃耀扭動着一種奇特的黑芒。石與石之間的縫隙仿若不曾存在,整道城牆如同一灘律動黑色湖面一般。
譚非奇道:「這些黑色石頭很奇怪,是什麼東西。」
南見愁道:「這是玄耀鐵石,堅硬如鐵,柔韌似獸皮,而且始終平滑,即使被利劍穿透,也能自行恢復。龍血國所屬,所有城池的鐵牆、所有軍士的鎧甲武器都是由玄耀鐵石所造。」
譚非道:「這麼好,以後我要是建房子,也用這個玄耀鐵石砌牆。」
南見愁搖搖頭道:「玄耀鐵石的出產由龍血國皇族專掌,只用於龍血國軍城防事,從不外用,至少我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從皇族手裏買到玄耀鐵石。」
譚非嘟囔道:「小氣。」
雲蒼城們的守衛一隊十人,身着玄耀鐵石所制的鱗結鎧甲,手執玄耀鐵石所制兩丈長戈,背負玄耀鐵石所制的長弓,腰懸玄耀鐵石所制的箭矢,在城門兩邊列次站定,相對相望,面容儘是肅殺,神色漠然,皆是英武男兒。
南見愁當先前行,帶着眾人過城門。一名守城衛士遠遠望見南見愁,吩咐另一名衛士進城,在南見愁經過時傳音道:「大少爺,楚雄虎隊長請你去霧鎖雲間一見。」
南見愁面色不變,不動聲色,進了城門,領着譚非轉向西去,轉過十幾條大街,走進一座閣樓。譚非只覺得跟着他東繞西轉,最後看見一間雲霧繚繞的高閣大樓,一塊牌匾藍底金字,寫着「霧鎖雲間」四個字。
南見愁走進霧鎖雲間,直直往樓上而去,柜上的人似乎認得南見愁,並不招呼,也不阻攔,任他自由行事。南見愁上了五層,東折西轉,走進一室雅間。
雅間精美,雕龍紋鳳,玉鼎薰香,牆上掛群仙玉女圖,樑上懸珠簾薄紗,窗邊一張金鏤花桌,一人端坐,飲着仙茗。那人穿的是玄耀鐵石的鱗結鎧甲,臉上稜角分明,顴骨極高,面相英武,是個英俊的人。
南見愁又到桌邊坐下,徑自倒了一杯仙茗,香氣盈滿堂室,勾走了譚非的魂,若非天霸一啄,他已飄飄欲仙。
南見愁喝完一杯,道:「楚兄喚我來,可是我二弟又要對我下手了?」
楚雄虎道:「正是。」
南見愁舉杯相敬,飲下,道:「請楚兄詳細告之。」
楚雄虎右手舉杯,目光沉在茶中,輕輕晃了晃茶杯,道:「南兄向來聰明過人,見識廣多,可知這是什麼茶?」
南見愁抿了一口,閉目細細品味,皺眉道:「這茶清香怡人,不濃不淡,嘗一口如翱九天,似雲霧間縹緲,似乎是」
品到此處,南見愁猛然睜開眼,詫然沉聲道:「是祁連仙門的駕鶴西!」
就在這時,譚非右肩酣睡的紫髯忽然炸開全身紫毛,跳將下來,叫道:「不好!」
只見雅間光景扭曲變幻,眾人出現在一個目光望去儘是荒涼黃土的平野,紫髯現出妖獸本相,脖子裏發出嗬嗬嗬的低沉之聲,仿佛在戒備什麼,在警告什麼。
六妖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化作妖獸本相,將南見愁幾人圍在中間,對着空無一物的四方發出一聲聲驚叫,天霸尖叫着飛來飛去,仿佛受到了什麼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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