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激進派舉雙手贊成九安的提議,有保守派跳着腳反對九安的提議,兩派爭得臉紅脖子粗,誰也不讓誰。
一直到太陽都快落山了,李世民才慢悠悠地開口,同意了九安錢莊和發行紙幣的政策。
這麼一來,貸款和商業聯盟之事反倒沒人提及,乾脆都交給九安自己看着辦吧。
當然,李世民雖然答應了發行紙幣,但為了保險起見,只同意先發行番邦紙幣,看看效果再說,如果真的好用,再在國內發行紙幣。
九安挺理解李世民的想法,畢竟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慢就慢點唄。
這事兒定下來以後,吵了一下午的眾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李世民大手一揮,讓大家都在宮裏蹭飯。
吃完飯,大家就結伴各回各家了。
由於九安深受隆恩,他的鎮國王府邸離皇城最近,出了皇城大門沒幾步就到家了。
站在王府門口與眾人道別後,九安像離弦的箭一般,一頭扎進了書房之中,並下令任何人都不許前來打擾。
書房內,九安提筆歪歪扭扭地書寫密信,即使他來到大唐已經很久了,但他的字跡依然沒有太大的長進。
就在此時,九安的筆跡突然一頓,他的雙眼之中閃過一絲冷芒,宛如兩道閃電,「誰?」
屋外立刻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小人奉不良帥之令前來通知殿下,人皆已帶到。」
九安的眼底閃爍着精光,片刻後才緩緩吐出一句話,「知道了,明日午時於城中執刑,本王會親自到場。」
「是.....」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不良人信使便如來時一般,迅速消失了。
良久後,沉思許久的九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輕聲呢喃道:「來的倒是及時,明日先請商人們看個大戲.....」
燭光搖曳,九安繼續奮筆疾書。
不知過了多久,九安吐出一口濁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娘的,寫個字比打仗還累!」
九安將書信封裝好,起身打開房門,喊來侍衛。
「將這書信送到不良人處,讓其派人用最快速度送交程咬金!」
侍衛接過書信,便如一陣風般朝府外跑去,九安收回目光,剛想差人打水泡個澡時,又有王府下人來報,「殿下,楊小姐求見!」
九安的腳步猛地一頓,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心中暗自嘀咕:今兒個是怎麼了,事情一件接一件,楊千雪更是大半夜跑來王府?
一路來到前堂,就見楊千雪正在怔怔出神,眉宇之間滿是哀傷憂愁之色,白皙修長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用力過猛導致關節處都發白了。
「喲,這是怎麼了,天塌了?」
九安的聲音驚醒楊千雪,美眸看向九安的同時閃過一抹乞求之色,「九安....我....你.....」
她如此作態,倒讓九安更加疑惑不解。自打兩人相識以來,楊千雪皆以淡然處世的姿態示人,冷不丁見到她如此慌張,倒是有些稀奇。
「都退下吧!」待丫鬟僕人都退出正堂後,九安這才坐到楊千雪的身旁,遞上茶水的同時道:「有我在,慢慢說!」
他的話仿佛有種奇怪的魔力,讓原本有些焦急緊張的楊千雪瞬間放鬆下來。
「你...能不能放過楊家族人一命?」
此話一出,九安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冷冰冰的眼神讓楊千雪手足無措。
一瞬間,九安腦海中聯想出太多的東西,原來他還真沒往這方面想。現在看來,無論是楊姓還是她那座宅邸,處處都有些耐人尋味。
氣氛變得愈發沉凝嚴肅,整個廳堂之內針落可聞。
九安收回目光,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似自語又似質問般道:「這件事,你從何而知?又是為何要為他們求情?」
楊千雪露出一抹悽美的笑容,語氣傷感道:「當年若不是蕭皇后所救,並被她收為義女,若不是她,我早就死了。」
九安剛想說話,就被楊千雪攔了下來,繼續娓娓道來:「其實我都知道,他們收下我為義女,不過是為了將來某天送我去和親罷了.....」
「但終究是救了我,我又豈能不報救命之恩?」
沉默良久,九安嘴角慢慢上揚,俊俏的臉上露出憤怒與狠辣之色,唇齒輕啟道:「既然知道,還要為人求情,讓本王如何說你好?」
劍眉之下的雙眸里不帶一絲情感,冷冷看向有些泫然欲泣的楊千雪,輕聲道:「本王身為大唐鎮國王,豈可徇私枉法。義成公主三番五次攛掇突厥對我大興刀兵,致使邊疆無數百姓慘死。」
「這,你要我放過他楊家一脈?」
聽見九安話語之中的細微改變,楊千雪心都揪了起來,九安在她面前可是從未自稱過『本王』,已然是對自己生出疏離之感。
楊廣的是非功過暫且不辯論,單說這些楊家血胤,哪個不是身來含着金湯匙,享受人間富貴?
反觀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前朝被推翻了,亂世也即將被終結。她義成公主為了所謂的大義,數次攛掇突厥舉兵相向。
那時,她心間可為百姓考慮過哪怕一絲?
若真要講大義,你可以向李唐復仇,為何要牽連無辜百姓?
說到底,這些皇室宗親從未將除他們以外之人,當人看!
死,是活該的!
再說那蕭皇后,他確實很同情其的遭遇。但她也曾母儀天下,萬人擁簇,享盡人間繁華,四處流落也怨不得別人,坐在那個位置扮演那個角色,好處要享,壞處同樣要擔。
怪不得任何人!
話到這裏,九安站起身來,沉聲道:「你想報恩本王理解,但事不可違,你也盡力了!」
話音一頓,九安轉頭看向楊千雪,眼中閃過複雜之色,「當初你收留本王養傷,今日本王為了你開個特例,去見見他們吧!」
「明日午時,斬!」
說罷,九安轉身就走,根本不給楊千雪繼續說話的機會。
「小姐......」
一向潑辣的小瑩也被九安冰冷無情的模樣嚇到了,直到此時才敢出聲。
楊千雪看着九安的背影,淚水止不住落下,臉上黑色絲巾瞬間被淚水打濕,緊緊貼在臉上。
「九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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