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三,天高氣爽,諸事皆利。
天將亮,長安街頭便已是人潮湧動,蓋因今天乃是鎮國王的大喜日子。
此刻鎮國王府張燈結綵,長孫無垢知九安孤家寡人一個,身為大嫂的她豈能不管?早早帶着宮內禮官來到王府,隨行還有哈欠連天的李世民。
得知消息的九安趕忙來到王府門口迎接,「大哥,嫂嫂,你們來啦!」
「行了,別瞎客套了!」長孫無垢掃了眼瞎忙活的王府 僕人,頓時搖了搖頭,「堂堂大唐鎮國王,怎能如此寒酸?」
王府僕人都是些農家子弟出身,以他們的見識來說,哪怕是拼了命往好里佈置,又能好到哪裏呢?
張燈結綵,已是他們能想到的極限了!
九安對待他們一向和善,他們也知九安為人節儉,對這些不甚在意,他們今天可是頂着被九安問罪的風險,特意朝奢華里佈置。
光是那大紅綢緞就不知道用了多少!
可即便這樣,長孫無垢也覺着寒酸無比,她同樣不是個窮盡極奢之人,可九安的身份和對朝廷的功勞在這擺着,豈能隨意處置。
「快,都忙活起來!」
長孫無垢一擺手,身後女官、宮女們立刻行動起來,百餘名侍衛將手中抬着的大木箱送進王府,裏面裝着的不僅是各類裝飾、金銀首飾等物,就連餐具、桌布等物都有。
九安撓了撓頭,剛想開口便被打着哈欠的李世民攔了下來,「行了,你嫂嫂準備了好幾天,就讓她去忙活操持吧!」
「我是你大哥,她是你嫂嫂,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應該的!」
這話乍一聽起來真叫人好生感動,可當九安看見李世民擠眉弄眼的樣子後,方才心頭的感動瞬間消散。
「我可真謝謝你啊,好大哥!」九安上前一把摟住李世民的肩膀,稍稍發力將其勒了起來。
「呃.....」李世民暗道這小子還真是頭蠻牛,這一身的力氣實在嚇人。想他的力氣也不低,在九安面前卻如同稚童,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臭小子....快鬆開,你要把我勒死啊?」李世民直翻白眼,裝作要被憋死。
就在兩人嬉鬧之際,身後一道洪亮聲音響起。
「二郎,以後為父是不是要與你兄弟相稱了?」
兩人同時回頭看向背後,李世民笑容凝固於臉上,心虛道:「父皇...您來的這麼早?」
李淵皮笑肉不笑道:「我這做義父的當然要早點過來,沒想到還有人在這大放厥詞,當朕死了?」
此言一出,李世民渾身一個激靈,心頭掀起陣陣絕望。
九安露出燦爛笑容,認認真真拱手道:「九安謝過義父、義兄!」
來到這個世界,他舉目無親,人生大喜之日能得李淵和李世民如此對待,心頭怎能不感動?
見九安這般認真,李淵和李世民同時收起玩鬧之心。李淵上前拍了拍九安的肩膀道:「一家人,不要如此.....」
「是啊....」李世民點了點頭道:「臭小子,這是拿你義父和大哥當外人啊?」
九安沒有言語,臉上掀起燦爛的笑容。
「拜見太上皇,拜見陛下!」
大門處響起道道呼喊聲,三人舉目望去,來者正是諸位武將和長孫無忌等文臣。
眾人都是老哥們了,自然知道九安的情況。甭看九安縱橫馳騁,但這大婚之事規矩頗多,以他那年輕的閱歷,定然處置不當。
身為鎮國王,若是婚禮辦的太寒酸或禮制不全,豈不是在打他們這些老弟兄們的臉嗎?
故此,這一大清早,紛紛帶着自家夫人前來鎮國王府幫忙,為的就是將今日大婚典禮做的漂漂亮亮。
九安眼神掃過諸位老相識,心頭感動到無以加復,「九安謝過諸位兄長,嫂嫂!」
嘶.....
難道見他如此,眾人是面面相覷渾身難受。
「俺們殿下突然文縐縐的,真叫人不習慣啊...不過能不能單獨在叫俺一聲兄長聽聽??」
聽見這道粗獷的聲音,眾人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九安哭笑不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程咬金那混子,這種話除了他和穿一條褲子的尉遲敬德,別人絕對說不出來。
聽見笑聲,程咬金頓時打了個哆嗦,眼神小心翼翼瞄了眼九安,見他沒有生氣頓時鬆了口氣,這怎麼一不小心將心裏話講了出來呢?
身旁好兄弟尉遲敬德狠狠豎起了大拇指,暗道程咬金今年是吃了什麼藥了?膽子怎麼就突然這麼大?
還敢當着兩位皇帝的面,調戲鎮國王了?!
「行了,都別傻站着了!」李淵面帶微笑吆喝道,「咱們鎮國王,不會連個茶水都沒準備吧?」
九安一拍腦門,趕忙引着眾人入內,順便吩咐王府侍女用他炒制的茶葉送來,他要親自泡茶招待這群人。
沒一會,侍女端着一壇茶葉而來,九安接過罈子笑道:「今天咱給你們開開眼,讓你們喝喝真正的茶葉!」
眾人面露不信,以他們的身份什麼好茶沒喝過?
九安也不解釋,伸手從中掏出茶葉分到面前數十個茶盞內,繼而親自端着壺倒上開水。
經過炒制的茶葉與熱水相遇,瞬間散發出陣陣清香。
眾人鼻子一陣翕動,皆被這香味給迷住了,眼神紛紛落到面前的茶盞上。
「諸位!」
九安抬手一指,輕聲道:「嘗嘗看,敢保你們從來沒喝過!」
眾人早就迫不及待,當即端起茶渣滋溜起來。
「哈.....」
一時間,陣陣哈氣聲不斷,眾人皆被這香氣和味道迷的五迷三道。
在這個年代,還沒有炒茶一說,喝茶皆是用煮茶法,工序繁瑣不說,味道更是無法將茶的香氣徹底發揮。
「好茶...真是好茶啊!」李淵捧着茶盞,滿臉暢快之色,誇讚的同時眼神還在不斷偷瞄裝着茶葉的罈子。
眾人皆是如此,紛紛在心頭打起了小九九。
九安用腳丫子想也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念在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故而大方道:「早就準備好了,人人有份!」
此言一出,眾人大喜過望,紛紛開口誇獎起九安心靈手巧,就沒他不會的!
九安滿面得意,連連點頭,氣氛一時熱切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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