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你這一覺睡得可真沉,快快洗漱一番隨我去書房拜見父親,父親說利用你在戰場上的功勞,為你在戶部謀了個差事,雖然只是五品,只要你努力,進升空間很大的。」
耳邊傳來一個女子帶着喜意的聲音,不同於季清瑤的,裴林雲睜眼,看到了一張畫着精緻妝容,對着他巧笑嫣然的臉。
裴林雲有些懵,他不是在小溪村自己的房間中嗎?為何王氏會出現眼前。
王氏,也是他的髮妻,多年前因為一些原因跌落山崖被他所救,只是當時的王氏失了一部份記憶,後來他們順理成章成了親,三兩抱倆這話在他們身上沒有任何水份。
原本裴林雲以為,他與王氏會一直這麼過下去,誰知幾年後王氏的家人尋到了她,他才知道,他救的女子竟是當朝尚書之女。
王氏走了,走前同他說,等她回到京城,說服了家人派人來接他與孩子回京團聚。
這一等就是兩年,後來王氏在信中說,要他參軍,到時身上有了軍功又有王家人在背後運作,他們夫妻很快就能團聚。
這才有了他想買個人回家幫他照顧家人的事情。
李氏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對於王氏那個媳婦她是不滿意的,渾身嬌滴滴的,連個飯都不會做,要不是看在她為裴家生了兩個孫子的份上,李氏只差每天要指桑罵槐了。
後來得知兒子娶的竟然是尚書家的女兒,她雖然不知道尚書官有多大,可人家在京城做官,就比他們這些泥腿子強,對於王氏的那點不滿也足漸消失,只是李氏沒有想到王氏一走就是兩年。
最讓李氏氣憤的是,那個王氏不但走了,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還能鼓動她的兒子去參軍。
戰場上刀劍無眼,不到迫不得已沒有哪個願意自家的兒子上戰場。
李氏聽到兒子要買人回來照顧自已,還有兩個孫子,當即就表示,要買人可以,買過年輕的,沒有嫁過人的女孩回來,不但能照顧她與孫子,還能為裴家開枝散葉。
當時的裴林雲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同意了老娘的建議。
這才有了他買季清瑤的事。
此刻有裴林雲感覺腦子很是混亂,低頭看了眼身上穿的衣服,還有房間,他確定了一件事,他這會在京城尚書府王氏的房中。
腦子有些疼,有些模糊的記憶此刻卻清晰了起來。
他從戰場回來後,帶着孩子與母親李氏跟隨着王家派去小溪村的人來了京城,至於季清瑤還有龍鳳胎,則被他留在了小溪村。
母親李氏對他說:「阿雲,你第一次雲岳家,就帶着小妾還有兩個庶子登門實在不妥,竺我們在京城安了家,你再派人來接季氏母子三人」
王氏也在信中表示,等他們一家團聚,在京城安頓好,她會第一時間派人去接季清瑤母子,王氏還在信里大度表示,這幾天她沒有在家,多虧了有季清瑤在,不管如何,她都會安頓好季氏還有他的孩子。
裴林雲看着眼前巧笑晏晏的女子,一時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只好訕訕開口道:「榮兒,多年未見,你仍是這麼漂亮」
王氏聽聞此言,嬌羞一笑,以帕掩唇。
「相公,多年未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生猛」
王氏可沒有忘了,昨晚他們夫妻相見,小別勝新婚,裴林雲糾纏了她整宿的事。
此刻的王氏雖然以帕掩唇,卻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典雅而又不失生機。
她身着一襲華麗的綾羅裙,裙擺寬大而飄逸,隨着她的步伐輕輕搖曳,仿佛是春風中舞動的柳絮。裙子的顏色是淡淡的胭脂紅,如同朝霞初升時的天邊,既溫柔又明媚。
腰間繫着一條翠綠的絲帶,絲帶上掛着一塊玲瓏剔透的玉佩,隨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悅耳的聲音。
頭髮被梳理得一絲不苟,挽成一個優雅的髮髻,上面插着一隻金步搖,步搖上的流蘇隨着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增添了幾分靈動。
臉上略施粉黛,眉如新月,眼若秋波,唇上塗着淡淡的胭脂,更顯得她膚白如玉,唇紅似櫻。
在她的手指上,戴着幾枚精緻的玉戒,每一個都雕刻得栩栩如生,所有的一切都彰顯着王氏在京城的生活有多優渥。
裴林雲的腦海中浮現了一道灰色的身影,粗布麻衣,還打着補丁,頭上只有一支不值錢的木簪固定着。
「相公,可是身體有何不適?」
王氏見裴林雲發愣,以為是連日的趕路辛苦,又加之昨晚倆人太久沒見,有些沒節制住給累得。
「榮兒,我沒事,只是連日趕路有些累,又見到你,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後來王氏說了些什麼裴林雲忘了,他覺得自已定是記憶出了問題,或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眼前的這一切與他腦子中的另一段記憶完全不一樣,他一時分不清到底哪段記憶是真,或者說到底哪個記憶才是屬於他的。
有了王家這個靠山在,裴林雲很快在戶部站穩了腳,因着這幾年在戰場上他積累了一些功績,到手的賞賜因着王家的關係,比一般同僚都多,利用手上的銀錢,他在京城買了一座兩進的院子。
身為男人,他不想被人罵吃軟飯的,幾乎是他的職位才有了着落,他就讓王氏物色了京城的房子。
當一切穩定下來後,他同王氏提起了小溪村的季清瑤還有龍鳳胎,王氏當即表示,她已派人去小溪村接人了。
裴林雲在京城心心念念着遠在小溪村的季氏母子,卻不知母子三人已遭了毒手。
一個月後,當他聽到母子三人滾落山崖,屍骨無存的消息時,感覺頭頂是晴天霹靂。
他渾渾噩噩過了一段時間,在母親李氏,還有王氏的安慰下,他忘了季清瑤,忘了龍鳳胎,直到
「你既娶了她,為何不好好善待於她,就算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好歹為你生了倆個孩子,你就算容不下來,給她一紙休書就是,為何要那麼殘忍對她,死了都不讓她有個全屍」
裴林雲看清了眼前男人,竟是與他一個村子,自小就離家去當兵的裴明澈,現在竟然是三品將軍,品階給他的還高。
「裴明澈,看在我們是同族兄弟的份上,你剛打的一拳我不與你計較,但你在胡咧咧些什麼,我對不起誰了」
「呵呵,難怪人們常說,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你這當了官就忘了她們母子三人,我真是為她不值」
裴林雲聽得很是頭大,什麼母子三人,他到底辜負了誰。
「季清瑤,你的妻子,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把她忘了,也不知她得知你這樣薄情,帶着孩子在九泉下可會安穩」
聽到季清瑤的名字,裴林雲臉色變得煞白。
他沒有想到,時隔季氏母子出事半年後,他在別的男人口中聽到了她的名字。
「她與孩子跌落山崖,自是沒了全屍,我請了京城圓法寺的一鳴大師為她們母子三人超渡過了,還有你從何知道她們母子出事的」
裴明澈看着眼前這個腥腥做態的男人,為那個女子再次感到不值。
他不想與廢話,一字一句道:「我在亂葬崗找到她們母子三人的屍體,阿瑤的頭與身體被人切成了兩段,裴林雲,你好自為知吧,我裴明澈發誓,此生與你裴林雲不死不休」
「裴明澈,你說什麼,什麼被人切成兩段」
裴林雲大吼出聲。
屋外的李氏聽到兒子的吼聲,用力推開了房門。
看到缺了條胳膊的兒子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氣,在心裏把王家祖宗十八代再次罵了一個遍。
要不是王家,要不是王家那個女人,她好好的兒子怎會上戰場,命是保住了,卻少一胳膊。
「娘」
裴林雲艱難地叫了聲。
「阿雲,娘在,娘在,你可是做噩夢了,等一會娘去找朗中給你開副安神的藥,喝了好好休息,不用幾天你就好了」
「娘,我怎麼在家裏,阿瑤還有孩子們呢」
裴林雲看着簡陋的房間,很想確定一件事。
「你從戰場上退下來了,不在家裏,還能在哪裏,什麼阿瑤,你就一個人回來的,倆孩子都去私塾了,還沒到下學的時間呢」
「娘,沒事了,我再躺會,你出去吧」
「好,好,好,娘這就出去,晚上我給你燉點雞湯,你補補身子,你身趕快好起來,這個家裏還指望着你呢。」
「姓季的那個女人,自從你回來後,也不送野味到家裏來了,害得才娘損失了好多銀錢,真是個不要臉的小昌婦」
後面李氏罵了些什麼裴林雲沒有聽進去,他躺在床上,被褥上沒有那股清香味,到處灰濛濛的。
伸出僅有的一隻手,在自已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下,真他媽疼,原來那一切都是夢,原來曾經在夢中她成了他的妻,還為他生了孩子,只是他沒有把她們放在心上。
裴林雲躺在床上,腦海中一遍遍回想着夢中看到的一切,現在他終於明白,失去了終歸是失去了,此生他與她再無可能,來生,他還能與她再續前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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