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陳大無疑經受了相當大的壓力,畢竟兵分兩路,他這邊不動作,另一邊就會承受相當大的壓力,誰也不知道,那邊會發生什麼事情。
更要命的是,另外一路領兵的,還是自己的領導,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表現的不積極,哪怕後續戰事打贏了,說不定也要被領導給穿小鞋。
而且,陳大是一路跟着李雲起來的,二人之間的感情不可謂不深厚,這會兒要對這個老大哥置之不理,其實在心理上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不過陳大還是忍住了。
他下令己部儘量隱匿起來,一直到過了中午,陳大才下令全軍出動,撲向六合縣縣城。
而另一邊的李雲,這會兒已經在六合渡,迎擊第三撥敵人了。
此時,一夜的大雨已經幾乎止歇,李雲帶着一眾下屬,在六合渡這裏構築防線,他依舊是在戰線的最前列,不過卻沒有持槍,而是持弓。
沉重的牛角弓,被他一次次拉開,幾乎俱是弓弦滿張。
箭矢一中,只要距離不是太遠,幾乎都能夠破甲。
楊喜等人在李雲身旁護衛,見到一個個敵軍,應聲而倒,忍不住誇讚道:「使君這一手箭法,硬是要得!」
李雲一箭射出去,將手上的扳指取了下來,回頭看了看楊喜,笑着說道:「我十五歲那年,就射殺了一頭野豬,三四百斤。」
能夠射殺野豬的,自然就是原先那位李寨主了,從他長到十三四歲,身子骨漸漸強壯之後,便成了蒼山附近所有大型動物的噩夢,便是山裏的老虎,李雲也射傷過一頭。
不過當年那頭大野豬,算是他最強的戰績了,哪怕一直到現在,他還是會下意識的說出來。
「在山裏長大。」
李某人收弓提槍,緩緩說道:「射准了飽腹幾日,射不准可能就要給那些野畜生給吃了,沒法子不練出來。」
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在他正前方百丈左右,一支平盧軍隊伍,正在衝殺過來,與先前兩回不同,先前兩輪,平盧軍的數目不算多,而這一次,單是李雲肉眼看到的敵人,可能就要超過千人!
楊喜皺着眉頭說道:「這都已經下午了,陳將軍那裏怎麼回事,怎麼還有源源不斷的敵軍往六合渡來!」
李雲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這些敵人,沉聲道:「附近不會有太多平盧軍,這一支平盧軍,應當就是六合縣城裏的平盧軍了。」
「楊喜,咱們的傷亡如何?」
楊喜回頭看了看,然後開口說道:「使君,我們傷亡不算大,估摸着百餘人,但是昨天一夜冒雨奔襲,今天又打了大半天,弟兄們多已經疲憊了。」
李某人回頭,也看了看身後的一眾弟兄們,雖然大部分人依舊站着,不過精氣神已經差了許多。
有一些人,就躺在泥地里,直接呼呼大睡。
一天一夜時間,還要高強度作戰,大多數人都是承受不住的,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可以說是精銳了,再這樣撐下去,後續的傷亡可能會劇烈增加。
李雲想了想,開口道:「楊喜,從衛隊裏挑五十個還精神着的,跟我一起斷後,你帶着其餘人開始撤退!」
楊喜搖了搖頭道:「使君,屬下什麼都能聽你的,但是這種事情不行,斷後的事情,自然應該屬下來做!」
「使君帶着弟兄們後撤罷!」
李雲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罵道:「老子是斷後,又不是送死,放心,他們沒有形成包圍之勢,困不住我的。」
楊喜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李雲剛想發脾氣,想了想之後,還是站了起來,拍了拍楊喜的肩膀,嘆了口氣:「這些敵軍吃了虧,不敢冒進,你帶着弟兄們在這裏,最多留半個時辰,就開始後撤。」
楊喜應了一聲,笑着說道:「使君您放心,半個時辰之後,屬下一準後撤!」
情況緊急,李雲也沒有廢話,直接扭頭就走,一邊走,一邊對着一眾下屬喝道:「立刻動身,後撤!」
這個時候,除開楊喜斷後的軍隊之外,剩下的還有五百來人,聽了李雲的話之後,他們都立刻開始跟在李雲身後,開始有序後撤。
這會兒道路泥濘,後撤的速度相當之慢,好在敵人追擊的速度也不會很快,半個時辰不到,李雲這五百,就基本上撤出了六合渡,脫離了戰場。
而楊喜等在後面虛張聲勢的斷後軍隊,這會兒也開始跟敵軍脫離,只不過他們人數太少,開始後撤之後,敵人幾乎毫不猶豫的就銜尾追殺上來。
過了一個多時辰,一直到天色快要黑下來的時候,楊喜等人,才勉強趕上李雲的大部隊,見到李雲的時候,他身上的衣甲,已經滿是鮮血,顯然受傷不輕。
李雲攙扶住他,皺眉道:「傷哪了?」
楊喜咧嘴一笑:「屁股上被那些狗娘養的砍了一刀,胳膊也中了一箭,不過使君您放心,屬下命硬的很,死不了的。」
李雲無奈搖頭,嘆了口氣:「帶了多少人回來?」
楊喜臉上的笑意收斂:「不足一半。」
李雲默默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站了起來,對着身邊的親衛吩咐道:「派人去盯着六合渡那邊的動向,如果有人追過來,立刻報備。」
「其餘人,原地紮營歇息。」
到現在,李雲所部已經連續作戰了一天一夜,即便繼續趕路,速度也不可能快,與其拖拖拉拉的,不如原地駐紮歇息,恢復戰力。
畢竟,那些平盧軍目前最大的任務,應該是守住六合渡,而不是來追擊他,暫時來說,不會有特別大的危險。
隨着李雲一聲令下,剩下的五百將士,開始原地紮營,同樣是泥濘問題,紮營也比平常慢了不少,等到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李雲所部的營帳,才算是紮好。
李某人自己,也是一頭倒在了行軍床上,閉上了眼睛。
一天一夜時間,他這種變態的體格,也有些累了。
畢竟在六合渡作戰的時候,還是他李某人出力最多。
楊喜等傷員,也被帶到另外一個大營養傷。
可能是因為太過勞累,李雲很快就沉沉睡去,這一覺睡得香甜,一直到後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的聽到了一個聲音:「二哥,二哥。」
李雲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周必正蹲在自己床前,手裏拿着一根蠟燭。小心翼翼的喊着自己。
李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看他。
「什麼時辰了?」
周必想了想,回答道:「卯時,天還沒亮呢。」
李雲看了看他,發愣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慢慢清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來之後,只覺得渾身酸痛。
畢竟一年多沒有同別人生死搏殺過了,再加上昨天開弓太多次,這會兒渾身酸不說,尤其是兩臂,已經開始疼了。
渾身的酸痛,讓他又清醒了不少,他看着周必,問道:「是不是陳大那邊有消息了?」
「是!」
周必低聲道:「昨天傍晚,陳將軍帶人到了六合縣城城下,直接發起了猛攻,這六合縣城裏的守軍,幾乎沒剩下多少,只剩下了四五百人,陳將軍親自臨陣,猛攻了兩個時辰,縣城裏的守軍終於支撐不住。」
「被陳將軍攻破了六合城門,如今六合縣城,已經被陳將軍領兵佔據,他讓我來找二哥,跟二哥說明情況,同時請二哥立刻進駐六合縣城。」
聽到這裏,李雲中午徹底醒了過來,揉了揉眼角之後,他起身披上衣服,看着周必,臉上終於露出笑容:「好,好得很。」
「陳大總算是沒有讓我失望。」
周必低聲說道:「陳將軍攻城的時候,相當勇武,他親自沖陣,鎧甲都差點被那些平盧軍的敵軍給射穿!」
李雲啞然一笑:「你小子,怎麼去了一趟,成了陳大的人了?你收他錢了?」
周必搖頭道:「父親交代過,我們老寨子的人,從來不做收受賄賂的事情!」
李雲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前不收,那是因為收不到。」
「你爹現在,已經收得到了。」
周必有些急了,連忙說道:「二哥…」
「開個玩笑。」
他伸了個懶腰道:「二哥現在累的很,要補個覺,等天亮了,再動身趕往六合縣城。」
周必鬆了口氣,低頭道:「那二哥好好休息,我在外面守着二哥!」
李雲打了個呵欠:「去聯繫孟海,讓九司都動起來,消息不能有滯礙。」
孟海,其實是周必的前任,也就是李雲的上一任跟班隨從。
如今,孟海已經不再時時跟着李雲,轉而去做與九司對接的工作去了,不過孟海也跟着到了江北,周必有路子能聯繫到他。
李雲需要這個消息,儘快傳到廬州,讓廬州的蘇晟,帶着主力,儘快趕到六合縣來。
周必應了一聲,欠身道:「屬下遵命!」
他急急忙忙,退出了李雲的大帳。
李某人躺在行軍床上,睡意散了七七八八,抬頭望着帳篷頂部,喃喃低語。
「取巧已成,往後…」
「便是較力了。」
(ps:後面一章會慢一點,因為回老家了,白天在外面活動了一天,現在困的厲害,如果不更,就明天上午一併補上!)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4s 3.906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