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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蘇毓給的銀子夠, 相熟的裁縫自然推了手裏頭的事兒全心全意做起蘇毓要的衣裳。那幾套男款的成衣,真緊急趕出來, 手熟的師傅一套衣裳一天的功夫就能趕出來。
她跟蘇毓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 曉得蘇毓的習慣。蘇毓的衣裳跟時下的衣裳不同,必須得放着來做。等蘇毓見過初版後來改,至少改上兩回。果不然總共四套衣裳, 前前後後改了四回, 差不多十日才達到了蘇毓想要呈現的成果。
女款的衣裳裁縫覺得太貼身了不妥,身段顯出來顯得不矜持。但男款就沒那麼講究, 成衣最終製成, 裁縫就一直在夸, 這衣裳改得好。
蘇毓聽着她滿嘴讚嘆, 突然心裏一動:「桃娘, 跟你說個事兒。」
桃娘是裁縫的閨名。跟蘇毓打交道多了, 兩人熟了以後,蘇毓便喚她閨名。桃娘心裏還在感慨蘇毓到底哪兒來那麼多做衣裳的點子,聽到她這話自然笑眯眯:「有話就說。」
自古以來, 盜版這種事都是發生過的。以前稱呼盜版的東西為贗品, 打擊盜版是從來屢禁不止的。蘇毓打量着桃娘心裏不免就有想法。這些衣裳是她的創意, 雖然這麼揣測旁人很惡意, 但她的新衣裳還沒有拿出去談, 若因自己不擅刺繡裁衣而致使款式泛濫,絕對不是蘇毓想要的。
畢竟這個時代, 可沒有版權保護的意識和相配套的法律。蘇毓不想到時候雞飛蛋打。
「你如今是給自家接活兒?」事實上, 桃娘的這間鋪子不在好的地段。在布莊一條街, 她家的鋪子算是十分邊緣的了。空間小,裏頭的布料成色也不好。平日裏來的人不多, 生意很是冷清。平日裏就算有生意上門,也都是窮苦人家的小本生意。
蘇毓當初之所以會找到這家鋪子的裁縫,還是因為桃娘好說話。
桃娘性情軟,願意聽她的話改衣裳。起先蘇毓也不是沒找過別人,但旁人家的裁縫師傅見蘇毓製成衣挑得料子不是很好,還吹毛求疵。一件衣裳縫製過程中,蘇毓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亂提要求。有時候成衣改了幾遍還是不滿意,要求他們再改。
這一次兩次的,他們有些就覺得蘇毓瞧不上他們的手藝,故意來找茬兒。但桃娘就不同了,蘇毓一家三口四五套成衣,要改多少次,她都能改。
桃娘聞言愣了一下,沒想到蘇毓突然問她這個。
接活兒,自然是給自家接的。
這年頭雖說大多數做衣裳刺繡的都是女子,但經營裁縫鋪子的人卻基本都是男子。桃娘的鋪子她既是裁縫又是鋪子老闆。倒不是她格外能幹,而是年紀輕輕喪了夫,不好回娘家,才借着一門手藝和一點積蓄盤了個鋪子來做生意,餬口。
蘇毓提起來這個,她面上的神色不由暗了暗。
雖說這年頭對女子的束縛還沒有程朱理學盛行以後的嚴苛,但封建社會是男權社會,女子天生弱勢,在社會上還是會受到很多的歧視。尤其是年紀輕輕就喪夫之人,明明喪夫也是她命苦,但總有些人會嫌棄她們是不吉利的。
有些格外忌諱的人,是不會來寡婦家裏做生意的,認為這種人開門做生意,對上門的客人都也不好,晦氣。桃娘是寡婦的事兒左鄰右舍知道,蘇毓不知道。但蘇毓此時問,她倒也沒迴避,很是直率地就說了。
蘇毓是沒有什麼吉利不吉利的看法,她確信桃娘是給自己開鋪子便放心了。
此時,直言不諱道:「你這鋪子一個月下來能賺多少銀錢?你別誤會。桃娘,我有個想法,若是你單獨開鋪子辛苦又掙不到多少錢,不若來跟着我。」
桃娘一愣,有些不大明白蘇毓的意思。
蘇毓笑了聲,別的話沒多說:「你好好想想,我是覺得你的手藝不錯。我往後怕是有不少的事情會麻煩你,想着你若是安心,就給我一個人做衣裳。我每月給你付工錢。」
桃娘眨了眨眼睛,沒想到有這麼好的事兒掉自己頭上來。
在這個農為本,仕為貴,商為末的時代,不是所有人都想着在做買賣上大展拳腳的。有的人窮極一生也還在擺攤子,挑着擔子穿街走巷。若非逼不得已,桃娘是不願意出來拋頭露面經營鋪子的。當初她也是去大的裁縫鋪子裏去問過的,旁人一聽她守寡就不大樂意雇她。如今她的這個裁縫鋪子,每個月為了維持生計都要絞盡腦汁。這段時間當真是得了蘇毓的照拂才賺了不少銀錢。
此時聽蘇毓這麼瘦,只覺得驚喜萬分。她是想不到蘇毓要做什麼,只曉得蘇毓要雇她。
「這,這,」桃娘搓了搓手,「你是打算開裁縫鋪子麼?」
蘇毓眼睛一閃,打量了下她的鋪子:「你這鋪子位置不好。租金不高,怕是也掙不到銀錢」
這話是事實。桃娘這幾年經營下來,租子交了,卻沒攢幾個銀子。虧吧也不能算虧,勉強餬口罷了。
蘇毓看她意動,又道:「你若是同意,我盤下你這鋪子。你來給我做衣裳。往後這鋪子裏的盈虧我擔了,你只管一門心思裁剪衣裳。如何?」
桃娘眼中的動搖之色更重了,於是問蘇毓:「不知徐娘子開多少銀子一個月?」
蘇毓捏了捏手指頭,面上淡淡的:「四兩銀子。」
這句話一落地,桃娘眼睛蹭地就亮了。
四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這年頭,官家老爺家裏的一等丫頭一個月月例才三兩。那普通的丫頭小子一兩六錢銀子頂天了。去牙行買個會刺繡的丫頭回來,那也不過十二三兩銀子的事兒。蘇毓開得這個月例,那是天上掉餡餅!當真是天上掉餡餅!
她有些激動,拿着布頭的手都在顫,有些不敢相信。
蘇毓卻又補了一句:「但我也有要求。」
「您說,」桃娘腦子裏嗡嗡的,她一個婦道人家孤身在外求生不容易。有人依靠,還是這麼好的條件給她依靠,自然是喜不自禁,「您說,我聽着。」
「若是給我做衣裳,往後你做的衣裳就不能往外拿。」蘇毓說到這個語氣非常嚴厲,「外人覺得樣子好看,找到你,你也不能接私活兒。」
「這是自然!我若是收您的月例,自然是給您做衣裳。」
桃娘也沒想到衣裳款式的問題,只當東家不喜歡手裏的人胳膊肘往外拐,「我若是在您手下做活兒,必定不會吃裏扒外,接私活兒的。」
話雖如此,蘇毓還是給了她考慮的時間。
「若是你想好了,明兒來梨花巷子徐家。我在家裏等你來。」說着,蘇毓將已經制好的成衣裝好,「這些我便先帶回去,明兒來我家定好了可就沒得反悔了。」
桃娘激動得原地打轉,見蘇毓轉身要走,連忙去送她。
蘇毓人走出鋪子便讓她回去了,自己出來又去掃蕩了一圈。既然去送溫暖,少不得吃的用的,徐宴那廝讀起書來廢寢忘食,渾然忘我。你不送給他,他自己不一定會買。蘇毓把能買的都買了,滿滿一大包的東西提在手上。想想,又去杏花樓買了幾樣點心。
小屁娃子本來今日要跟出來的,但蘇毓還有事兒要忙,顧不上他。其實也不是,就是純粹不想帶他,把人丟在婉儀小媳婦兒那。走的時候小屁娃子嘴翹得能掛油瓶了。蘇毓買點點心回去,哄哄他。
回到梨花巷子,天色還早。嚴家小媳婦兒是當真喜歡乘風,抱着奶娃娃就站在院子裏看着小屁娃子。那臉上柔柔的笑,不曉得還以為她是徐乘風親娘。
不過這場景在蘇毓出現在嚴家院門口的瞬間被打破,小屁娃子眼尖得很。一眼看到蘇毓,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娘!娘你回來了!」
蘇毓剛回去放了以上,此時手裏還提着點心。
嚴家小媳婦兒看到蘇毓也喜笑顏開,吆喝着讓徐乘風開門,自己則小碎步過來。
蘇毓拎着點心就直接進了院子,「放哪兒?你愛吃的,杏仁雲片糕。」
小媳婦兒高興得眼睛都亮了,想笑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哎喲,毓娘姐姐不要每回都給我帶點心。都是左鄰右舍的,你瞧瞧我都吃你多少點心了?」
「買都買了,也沒那麼多講究。再說點心就是拿來吃的,不然買點心作甚?」蘇毓一邊走一邊將點心給她拿進屋,「你曉得我跟宴哥兒都不愛吃這些甜的。這些放家裏也是給乘風那小子吃了。小孩兒家家的,吃那麼多點心作甚?正好勻一點兒給他婉儀嬸子吃。」
小媳婦兒樂得臉頰都紅了,說不過蘇毓,便邀請蘇毓在她家用飯。正巧這時候也快到午膳的時候,蘇毓剛才外頭回來,家裏灶台還沒開火。嚴家小媳婦兒平日裏一個人,確實寂寞。
拗不過她,蘇毓便帶着徐乘風留下來用了飯。
一頓飯用罷,蘇毓看天色還早。如今漸漸靠近四月中旬,晝長夜短,若是去豫南書院走一趟,似乎也不礙事。輕輕看了一眼小豬崽子似的徐乘風,她眉頭一蹙。剛想說什麼,話還沒說出口呢,就被小屁娃子搶先打斷:「娘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
一句話不帶喘氣兒地禿嚕出來,表情還很豪橫。
蘇毓:「……我有事要出去。」
「有什麼事兒?去哪兒?」小屁娃子對早上蘇毓出門不帶他還很怨念來着,「我也要去!」
「你去幹嘛?」
「我就是要去!」小屁娃子很執着,「你別不帶我!」
「我去山上找你爹你也去?」蘇毓還沒去過豫南書院,只曉得在金陵城南邊的山上,往來不是很方便。小屁娃子雖然很乖,但才五歲大的人,「爬山你受得了嗎?」
「去找爹?!」這當然得去,徐乘風覺得自己好久沒看見爹了,都想他了,「我要去!」
「行吧,」蘇毓覺得自己真是個開明民主的好母親,小跟屁蟲這麼跟她都允許了,真的不要太開明,「你自己說的,到時候累了別哭。我可不會背你!」
小屁娃子自然是滿口答應。
既然如此,那就帶他走一趟。蘇毓回去收拾了下,看小屁娃子滿地打滾弄得那叫一個髒。乾脆母子倆都擦洗了一下,換了身新衣裳。蘇毓還特地上了妝,弄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帶上上午買好的東西和衣裳,乾脆去叫了輛車。
爬山是省不了的,但走路能省就省了吧。叫輛車,正好可以歇一歇。
「娘,」看着一大包的東西,坐在馬車上的時候小屁娃子就疑惑了,「咱們家現在是有錢了嗎?」
蘇毓靠着車廂昏昏欲睡:「沒錢。」
「哦……」
「……是什麼給了你突然的幻想?讓你覺得咱們家有錢了?」蘇毓睜開一隻眼睛。
「這些啊!」小孩兒指着鼓鼓的大包,據理力爭,「沒錢能買到嗎?!」
蘇毓看都沒看一眼,信口雌黃道:「那是你看錯了,這些東西不是買的,是你娘我賒賬的。」
「啊?」猝不及防,他沒懂,「什麼叫賒賬?」
「就是欠債。」
「咱們家欠債了嗎?」
「欠了,」蘇毓斬釘截鐵,「好多。」
「……哦。」看着小屁娃子縮成一團委屈巴巴的模樣,蘇毓眉梢翹起來。
小屁娃子從來沒想到自家還有欠債的一天。想想又覺得也對,以前不吃肉,所以不欠債。現如今隔三差五吃肉,他還能吃到糖醋小排骨,所以欠債很正常。心裏很憂愁,嘴巴還是乖乖巧巧:「……咱家沒錢,為什麼要買這麼多東西啊?」
「還不是給你爹?」蘇毓提到徐宴就嘆氣,「你不曉得?你爹就是個吞金獸啊!」
這個徐小屁孩兒記憶很深刻。他站起來翻了翻一堆吃的用的,突然覺得很憂愁。他捧着兩邊臉頰蹲下去,臉頰的肉都嘟出去。這小孩兒半年漲了不少肉,現如今看起來更像個湯圓了:「娘啊,你說,養爹怎麼就這麼費錢啊?咱們就不能少買一點嗎?」
「少買什麼?吃的還是穿的?」蘇毓也嘆了口氣,表情跟他一樣的憂愁,「你爹那麼大的個子,你讓他少吃點,是想餓死他麼?」
「說的也是哦,」小孩兒看他娘憂愁自己就更憂愁了,「餓死他也不好。」
蘇毓附和:「可不是?」
「唉……」母子倆一起嘆了個氣。
外頭趕車的車把式聽得直抽抽:「……」這都是什麼欠債也要給相公買好東西的敗家娘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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