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心裏好快活,因為在忍飢受餓了五天後能吃到這一碗熱騰騰、辣絲絲的牛肉麵,這還能不快活嗎?老闆剛把那碗特大的牛肉麵給他王憨擺在桌上,王憨還沒來得吃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喊叫聲傳來:「讓讓哇!前面的人快讓開了!這馬瘋了,我駕馭不了呀......」騎在馬上的人惶急地大喊着。
攤子上另兩位食客和王憨看驚馬逼近,急忙離座貼牆站立,聽得嘰里呱啦連聲響,老闆的牛肉麵攤讓馬給踢翻了。王憨傻了,感到這件事未免太離譜了,連馬也與他過不去,餓了五天的他,跑遍了大街上的館子,拿着錢卻都吃不到東西,沒有人賣給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家牛肉麵攤,滿以為能吃上這一大碗牛肉麵,竟又被那驚馬給踢翻了。
他看着那一地的牛肉湯牛肉麵,一片亂七八糟的狼藉場面,攤老闆無可奈何的苦相,心裏由此產生了憐憫之心,便照樣付給了他一大把面錢,無精打采地走了。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看不得別人傷心,同情弱小者。當然,他又得繼續餓下去。什麼是哭笑不得?什麼是啼笑皆非?王憨現在的樣子就是,才感到錢也不是萬能的,也有買不到的東西。
王憨倒後悔了,後悔方才為什麼不聽那少女的話去赴她女主人的宴,早知如此,他倒寧願去吃那一頓飯,就算「宴無好宴」吧,那最起碼可以先填飽肚子,不再受飢餓之苦。
他一邊垂頭喪氣地走,一邊想起了那個剛才攔路的少女。「你要吃麵嗎?到我家來,我下面給你吃。」好熟的聲音,這是誰?王憨抬起頭來,發現竟是在路上等他赴她家女主人宴的姑娘,還看到了拴在不遠樹上的那踢翻牛肉麵攤的驚馬,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若是他還不明白,那他可就真的是憨子了。
王憨既然不憨,而腦子反應極快,學彌勒吳笑的樣子,語意相關而風趣地調侃說:「你下面的味道會比剛才的牛肉麵的味道好嗎?」
少女毫不在意地笑說:「當然,而且我會煮一碗比你剛才所要的大上十倍的牛肉麵請你,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吃呢?」
王憨想,若是不去她家,說不定又會出什麼么蛾子,大丈夫生而何憾,死而何懼,既來之,則安之,便談笑自若說:「我現在太想吃你下的牛肉麵了,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去你家?」
少女詭秘地笑說:「今不請你自來,到我家當然要好好寬待你了,以表我家女主人對你的盛情。」
他想要做什麼?還是他已預料到什麼?大姑娘真的下面給他王憨吃了。你能想像得出,一個人餓了五天後狼吞虎咽的樣子,五斤面,五斤牛肉,全下了王憨的肚子。現在,王憨正雙手撫摸着肚子,連連打着飽嗝兒,看着他瘦些,吃起東西的本事,還真的找不出幾個人能比得過他。
他滿足地吁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開始瀏覽着這房間四周的佈置,看着面前的姑娘,幽默地說:「我這一生還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牛肉麵,喲嗬,你下面的功夫還真是一流的呢......」王憨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他餓的兩眼發黑的時候都忘不了吃她的豆腐,打她的俏皮,何況在他吃飽的時候,就又犯了他的老毛病。
少女不以為然地笑說:「是嗎?那我會讓你吃個夠......」
「對了,你不是說你家夫人請我吃筵席嗎?為什麼卻給我吃牛肉麵?而你家夫人又在哪裏?」
「請你稍等一下,我家夫人很快就會回來,因為菜都涼了,所以筵也就撤了,誰也沒想到什麼時候你會來呀!所以只好煮牛肉麵給你吃了。」大姑娘脆聲回道。
王憨問道:「我既然來了,你家夫人是誰?現在難道還不能說嗎?」
姑娘點點頭說:「是的......」
王憨沒好氣說:「吊人胃口,可是生不出兒子的喲!」
姑娘畢竟還沒成婚,當然生不出兒子,雖然說話是這個理,但是卻有損人的意味,臉紅地道:「你......你這人怎麼如此說話?」
「是嗎?我倒不覺得這麼說有什麼不對,誰要你們整我的冤大頭,能告訴我為什麼奉南縣城裏的飯館都會聽你們的,不敢做我的生意?」
姑娘看秘密被其一語道破,有些羞澀地說:「城裏百分之八十的生意都是我們家主人經營的,就算有些不是我們主人的產業,但也都和我們有生意上的來往,所以才會聽我們的。你不要誤會,我們並沒有整你的意思,而只是想請你來這裏,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還請你原諒......」
「這就難怪了,我還當是這開館子的人都是死鱉不帶爪,白花花的銀子送上門都沒人要哩。看這間房子的氣派、佈置、裝飾,不錯!不錯......你家主人的確有這能力。」王憨看此間房雖不十分大,但裝飾得卻是富麗堂皇,精緻考究,一切擺設非金即銀,水晶宮燈、檀木家具,這還只是間吃飯的地方,其他的房間可想而知。
姑娘說:「看你一身髒兮兮的,怎麼見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得兩個時辰才能回來,你先隨我去沐浴,更衣之後,我家主人就回來了,自會見你。」
王憨心說,她想得還怪周到,我也正有此意,嘴上說道:「那就客隨主便。」隨着她來到她家浴室。按說泡在浴盆里,本是一件很享受的事,但是王憨有許多解不開的結,亂成一團鬱積在心中的話,又怎能安心去享受,去體會那種洗澡的樂趣呢?他聽從了姑娘的建議,在其主人要兩個時辰才能回來的間隔,不如先沐浴梳洗一番,這也是他迫切想做的一件事,因為他喜愛整潔,幾乎已到了快有潔癖的習慣。
王憨雖然泡在浴盆里,腦子裏卻一直想着問題,這些天來所經歷的種種事情,此時猶如走馬燈似的一幕幕晃動着,而那一件件令他感到迷茫而猜不透的事情也這麼亂成一堆的困擾着他。
他想不出約他來此的女主人是誰?他也想不出要殺自己的黒衣女人是誰?他更想不出大少夫人榮氏怎麼自己在其後面跟蹤,而其卻把他誘進了那連鬼也不容易摸出來的鬼霧山?還有於途驚遇到的女人又是誰?這四個女人之間有沒有關連?想到女人,他笑了,因為他又想到給他做牛肉麵的姑娘,他不僅打了她的俏皮,吃了她豆腐,還耍流氓,她卻不責怪他,真是純得可愛!
王憨就是這樣的人,無論什麼事情發生,他總是從女人聯想起。也難怪,因為他所經歷的這些事,也都是牽連到女人。就在王憨還泡在那圓木桶的浴盆里正要上來時,那姑娘「砰」的一聲推開了門,目不斜視,嘴角帶着一絲嘲弄的微笑,進來、出去。
這本來沒什麼,因為王憨全身都在浴盆里,要命的卻是她出去的時候,不但把給他準備的新衣拿走,而且連舊的也沒留下一件。王憨看着她的每一個動作,可真的憨了。他後悔了,後悔不該聽她的建議,去洗這個活見鬼的澡。他也恨自己為什麼那麼怕髒,以至於落入她的圈套。他喊她,喉嚨也快喊啞了。她在門外就是憋氣不哼。王憨知道她在,是在報復他,等着看他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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