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運 第十六章 書香世家

    傅老爺子這樣想着，心裏就更加確定了先前的打算，總不能叫百年世家就這樣悄悄沒落下去吧。

    傅老太爺面容隨和俊朗，若是在年輕十歲恐怕不比自己的幾個兒子差，傅傾晴如是想。

    祖孫兩人，一個盯着瞧，一個安靜的等着，畫面倒是平靜和諧。

    傅老太爺想起大兒子說的話，不由得在心裏衡量，且試試她的性子。一刻鐘過去了，面前的小丫頭仍是任他打量，並無不耐煩，他便想試試是不是真如面上如此。

    「你父親說你小時候大病了一場，該學的功課便都撂下了，可是這樣？」

    傅傾晴倒是曾經問過子環這個問題，畢竟她該知道的都得知道才能不輕易露出破綻，她老老實實的回道：「回祖父，確實如此。」

    恭恭敬敬沒有半點不滿，抬起頭時眼神里也毫無愧疚、緊張之意，這丫頭與他想像中判若兩人，曾記得這個三丫頭在他還沒出府前只是一個膽小脆弱的幾歲女娃，那時他便想道，可惜了她身上流的那一部分血。

    如今看着卻是又不失那百年世家的風度氣韻，身上自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倒叫他看的一愣。

    老太爺又試探道：「你父親從前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經落下了那麼多功課，自然就不能跟你姐姐比了。咱們家的女兒一般都是要傾盡全力培養教導，嫁入與傅家門當戶對之家，婚姻就是締結兩姓之好，這樣一來便是兩個家族互相扶持，共同延續下去。」

    傅傾晴看着傅老太爺，靜靜的傾聽。

    傅老太爺暗自點頭，接着道：「咱們傅家世代詩書禮儀之家，便是這樣與各家族互相扶持走過來的。與王氏、林氏兩大家族聯姻便是如此。你的外祖父王源便是現任王家家主，只可惜你外祖父只你母親一個嫡女，你外祖母還在世時也曾給你外祖父納過一房妾室，無奈還是沒能生下王氏長房的接班人。」

    「如今的王家雖外表看的仍是光鮮亮麗，可到底要靠長房才能支應門庭，長此以往，怕是離分崩離析不遠了。」傅老太爺說着便感慨嘆息，聞之有着濃濃的不舍。

    傅傾晴還是第一次接觸家族這樣的字眼，在她的認知里，人的一生不過是些父慈子孝、兒女健全、天倫之樂，能達到這樣的便已是人生之幸事了。何況她骨子裏並不是真的的王家外孫女，老爺子的話對她顯然沒有什麼作用。

    傅老太爺沉默了良久，再回神時卻發現傅傾晴仍是一副不準備說話的樣子，他有些着急了，更是因看不懂這個丫頭而暗自着惱。

    「三丫頭，你好像一點也不關心你外祖父？你難道連好奇也無？」

    傅傾晴愣住，難道這老頭認為她該為王家哀嘆嗎，可是憑什麼呢？

    「祖父，孫女自小連王家是哪號人物都不曾聽說，您雖然今日點明了，可這樣的事豈是我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能過問的。」

    傅老太爺仿佛被噎住了，卡在喉嚨里的話卻是不知如何開口。

    這些年傅王兩家漸漸斷了來往，王氏便也不再去提娘家，當初兩家之間的約定便也不了了之了。

    「今日叫你過來是想告訴你，既然意料之外的得了這門親事，便也不能馬虎，從今日起便把四書五經細細看了，至於琴棋書畫，選一樣你覺得能拿手的仔細學便可，你已經錯過了這麼多年只能如此了，不像你姐姐這些從小便都接觸了。」

    傅傾晴卻是沒有料到老太爺會對她有這樣的要求，她嫁的並不是書香世家，按理這便是打破了傅家這麼多年的平衡。想不通便不去想了，反正對她沒有什麼壞處。

    「是，謹遵祖父教誨，孫女日後會加緊學習的。」

    傅老太爺對這點還是滿意的，至少算是孺子可教，看這兩年她的造化吧。看着天色已經不早了，傅老太爺便也叫她退下了。

    ..

    話沒有說幾句，卻是已經日暮時分了，傅傾晴揉揉已經有些僵硬的腿，心道真是很久沒有站着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這老太爺是不是故意磨她的性子才如此。

    子環也在外頭等了很長時間，見主子終於出來了便上前問道：「小姐，咱們是直接回去還是先去給老太太說一聲？」

    傅傾晴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說什麼說，老太太巴不得我不去她跟前湊呢，這會兒飯點了去更惹她煩，直接回去吧。」

    子環小心翼翼的扶着傅傾晴，大氣不敢出，只當是最近這些日子傅傾晴脾氣大了受不得委屈。

    剛走出福芝堂卻是碰見了正走過來的傅向晴。

    「三妹妹這是才從福芝堂出來？」

    傅傾晴頷首：「這就要回去了。」

    傅向晴卻是道：「我才從母親那出來，正要過去看看祖母，早知道妹妹也在應該早些過來的。」

    傅傾晴不想多做解釋，但又怕她在老太太面前亂說話，便多說道：「祖父找我說話有些晚了，我怕打擾了祖母用晚飯便先回去了。」

    「原來如此，本是想與妹妹一同陪陪老太太的，今日看來不行了。」傅向晴面上波瀾不驚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內里卻是很想知道老太爺都對她說了什麼，又想到之前父親也去了書房與祖父說了半天的話，便想着說不得與這件事有關。

    傅傾晴寒暄了兩句改日之類的話後便帶着子環先行了。

    看着那道纖細的身影，如今連說話都有了不容人小覷的底氣，傅向晴心裏又開始不安。她道：「想辦法打聽一下老太爺對三小姐說了什麼，在問問她回浮生齋都做了些什麼。」

    「是，要不要跟大少爺回稟一下，老太爺的態度不是一般人能左右的。」

    傅向晴轉回身看着福芝堂的正門道：「先去給祖母請安吧，祖母的話祖父向來能聽進去一些，何況只是三丫頭的事。」

    ..

    第二日一早梳洗完畢，傅傾晴仍是先去了沁心堂，本以她與傅向晴如前一日一樣會馬上回去用早飯，卻不想傅老太太讓傅大夫人帶着她們二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