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玉快步走過去,看向清秀的「男人」,此時「他」正一臉通紅,雙臂護胸,惡狠狠瞪着驗明正身的官兵。
「不許碰我!」
搜身的官兵皺眉:「恩科考場不是你能胡鬧的地方,不要擾亂考場秩序,速速離開。」
「我就是上官耘!憑什麼不讓我考?」
「你——」
赫連玉走過去,打斷官兵,「你先去搜其他考生,本殿帶她離開。」
官兵不做糾纏,掃了一眼上官耘,道:「遵命。」
官兵回歸本職,繼續維持秩序搜身,上官耘憎恨地盯着赫連玉。
「你是什麼人?想做什麼?」
「進去聊。」赫連玉轉身向內走。
上官耘氣憤盯着赫連玉的背影,一臉憤憤轉向映月與彩云:「她什麼意思?耽誤了我考試怎麼辦?」
映月與彩雲眼神莫名其妙,堅決維護自家殿下。
映月不樂意:「姑娘,分明是你違反考場規則,我家殿下救了你,你不感恩便算了,竟然背後對我家殿下指指點點,我們倒要問問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殿下?」上官耘擰眉,「她是公主?」
彩雲叉腰,氣鼓鼓:「自然!」
「我隨你們去!」上官耘挑剔看映月與彩雲,「沒想到你們公主是個多管閒事的!一會兒別耽誤我考試就好。」
映月垂落眼皮,輕飄飄給上官耘一個下馬威:「姑娘少些妄想較好。」
隨後,映月看向嚷嚷着要科舉的小姑娘,多了兩分好臉色:「小姑娘隨我們一同入內吧,這邊請。」
映月與彩雲帶着小姑娘向里走去,上官耘不忿,氣沖沖跟上。
正堂內,擺了一張極長的長桌,桌上堆滿了密封的考捲紙袋。
堂外守着巡邏的官兵,堂內只有謝讓塵與赫連遲。
赫連玉進門,興沖沖尋陸侯:「師尊,陸侯在哪裏?」
「怎地了?陸侯惹你了?」赫連遲笑吟吟接話,「睡足了?」
「當然睡夠了!」赫連玉臉微紅,撲到謝讓塵身邊,歪頭望向赫連遲,「有一個女孩要參加恩科考試,她胸有成竹,我覺得該給她一個機會。」
「自古以來便沒有女子參加科考,這件事不好說。」赫連遲含糊給出了態度。
「師尊,你說呢?」赫連玉指向正好走進來的小姑娘,「就是她,她說有把握。」
那小姑娘聞言,上前便躬身拜下:「民女林夕淳見過各位殿下、大人。」
「倒是知禮。」赫連遲夸一句,話音便轉,「你想參加恩科考試,可知恩科要考些什麼?」
「自然!」林夕淳白淨的小臉儘是傲氣,卻傲氣得可愛,不覺她盛氣凌人,「詩、表、判、論、策、文。」
赫連遲目光投向赫連玉,「小玉兒說,她說得對還是不對?」
赫連玉不清楚到底有哪些科目,索性拽着謝讓塵袍子撒嬌:「師尊,四哥為難我!」
赫連遲鼻尖溢出一聲冷哼:「回京之後,國師還是多分些精力給這小丫頭吧,否則她整日造謠本殿!」
赫連玉手一抖,拽着謝讓塵袍子不出聲,生怕他記住,回京後當真日日盯着她學這學那。
「不勞四殿下費心。」謝讓塵看堂中恭敬站着的林夕淳,「古往今來,最忌故步自封,林姑娘有上進之心,自是極好。」
「國師還是多思量些,從古至今尚未有女子科考,若要開先河,還是先稟報父皇才好。」赫連遲攔下。
「四殿下不在京城,倒是孝敬許多。」謝讓塵直言諷刺。
赫連玉生怕二人掐起來,趕緊擋在謝讓塵身前,掛起燦爛笑臉:「四哥,恩科當前,吵架不吉利。」
赫連遲冷嗤:「迷信!」
赫連玉:「」
赫連遲難得見赫連玉服軟,不想她心中多芥蒂,日後多憂愁,語氣也軟了幾許:「國師想如何做?」
「林姑娘年紀尚幼,也無功名,不適恩科。但科舉之中有童子試,十五歲以下皆可參與。」
赫連遲擰眉:「童子試二月便結束,她已錯過了時間。府衙不可能專門為她加試。」
林夕淳傲氣挺胸,又是一拜:「殿下,民女只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何必那樣麻煩,不如找幾個往年狀元,考試我一番!」
「聽這口氣是個有才華的。」赫連遲有些笑意,「本殿給你出幾道考題,小試身手,如何?」
林夕淳遲疑:「殿下考過狀元?」
赫連遲冷聲:「本殿的啟蒙師傅是狀元,教導先生是當世大儒,本殿沒資格考問?」
林夕淳抿唇:「得看你考題的水平。」
「本殿還不至於考不住一個小童。」
赫連遲揚聲:「卓六,帶她去旁邊廂房等着。」
林夕淳拜向赫連玉,「多謝公主知遇之恩,民女蚍蜉之力,妄言日後報答。」
隨後,她隨卓六前往旁邊廂房。
堂門口的上官耘冷冰冰盯着所有人:「你們找我到底要做什麼?既然你們允許那個幼女考試,那便別攔我。」
赫連遲目光落在赫連玉身上,好氣又好笑:「你帶她過來作甚?不懂尊卑禮儀之人,才學又能有幾分?」
赫連玉也納悶,除了名字一樣,眼前的上官耘與她所知的上官耘完全不同,莫非當真不是一個人?
「你不是上官耘。」赫連玉語氣肯定,「真正的上官耘在哪裏?」
「笑話,我就是上官耘!」
「放肆!」赫連遲寒聲,眼底沉如黑潭,「玉觀,過來好好教教這位小姐何為尊卑。」
「四哥——」
赫連玉剛張口,便被捂住了嘴,赫連遲將她抱起,坐到一旁椅子上。
「小玉兒該明白,你是公主,是主子,沒人能對你不尊敬。」赫連遲將她箍在懷裏,輕捏她的下巴,望向上官耘的方向,「看她,她什麼時候懂禮,知尊卑,四哥就讓玉觀停。」
赫連玉掙扎幾下,可憐巴巴望向謝讓塵,「師尊!」
謝讓塵頭也不抬,整理密封試卷:「肅靜。」
赫連玉:「」
赫連遲掀唇,與謝讓塵交匯了一個眼神,「小玉兒不聽四哥的話,難道也不聽國師的話?」
「玉觀,動手。」赫連遲輕飄飄開口。
玉觀是赫連遲身邊的侍衛,武功不算高強,但輕功一流,力氣極猛。
據赫連遲說——有玉觀在,惹誰也安全,因為逃跑方便。
卓六急匆匆回來,俯身在赫連遲耳邊低語:「主子,普弘文死了。」
赫連玉垂眸,往赫連遲懷裏湊了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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