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羨微微躬身:「弟子遵命。」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此去玄天秘境,既是生死之行,也是揚名之行!
餘羨也已經做到了自己認為的,最充分的準備。
既然一切無憾,沒有遺漏,準備妥當。
那便,戰吧!
府寧安微微一點頭,抬手一揮,一道氣機再次裹住了餘羨,隨後驟然閃爍,兩人已經消失在了大殿之內。
餘羨是第一次感受挪移之術。
在這一瞬間,他眼前一黑,感覺不到肉身,感覺不到一切,仿佛墜入了無邊黑暗。
但這種感覺只持續了剎那間,一切就再次復歸。
他又感覺到了一切,同時,他已然和府寧安,站在了內門演武大殿的門口!
數萬丈距離,剎那挪移,這便是元嬰期強者大威能。
面色微微發白,餘羨心中的震驚難以言述。
府寧安淡淡道:「挪移神通涉及空間大道,傳送陣便依照這種神通創造而出,如今你驟然感受,不習慣是正常的,走吧。」
餘羨抿着嘴點了點頭,將不適感壓下,跟着府寧安身後,進入了那演武大殿。
大殿內寬闊,此地本就是為了弟子賭鬥而造,空間自然不小,只見其中已然站立了十四個築基大圓滿的修士,以及六個金丹強者。
他們早已在此等待,此刻見府寧安進來,頓時齊齊躬身:「拜見太上五長老!」
「免禮罷。」
府寧安淡然一擺手,邁步走到正上方。
餘羨則跟隨而來,平靜的站在了那十四個築基大圓滿弟子的邊緣,乃是第十五個。
眾人也都知道餘羨一直在府寧安那裏,因此不覺異常,只是看向餘羨的目光,都帶着一抹凝重。
二十二天前,餘羨轟爆了自己的小院,同時打出那麼大一個大坑,此事早已傳遍了整個昊天正宗!
他以築基中期的修為,卻可發出金丹一擊的攻擊法術!這是何等的天資,何等的戰力!?
這個傢伙絕對無比的可怕!
說不定,他就是此行十五人之中,最強的那個!
此刻十四個築基大圓滿,沒有一個敢於輕視餘羨築基中期。
甚至已經有人心中開始盤算,此行要多多和餘羨打好關係,待進入了那玄天秘境之中,說不定他還能保的自己一命!
「人都齊了。」
府寧安聲音響起,讓所有人的心思同時一止,齊齊看向了他。
餘羨自然也抬頭看去。
府寧安平靜道:「事情的經過,想來你們也都明白,本座多說無益,此去玄天秘境之行,本座希望你們個個都完好無損,誅殺邪修,安然歸來。」
「多謝太上五長老!」
十五個弟子同時躬身。
「走吧。」
府寧安點了點頭,負手向外而去。
六個金丹強者,十五個築基弟子,便跟着府寧安走向了大殿之外。
「真是不當回事啊,也沒個人來送送。」
殿外,府寧安見四周無人,幾個元嬰強者無一人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至於其他六個金丹強者則已然揮手放出了自己的法寶,迎風漲大,各搭乘了兩個,或者三個弟子。
餘羨坐在了呂萬真的一面旗幟法寶上。
一個元嬰中期強者,六個金丹強者,護送十五個築基弟子前去玄天秘境搏殺,陣容算是相當豪華了。
畢竟此一去,這十五個弟子能活着回來幾個,實在難料。
府寧安腳踩一朵祥雲,負手向前飛行,身後六個金丹強者控制法寶跟隨。
餘羨神色平靜,盤膝而坐,靜靜等待。
對於玄天秘境,餘羨是完全沒有去了解的。
畢竟這段時間內,他不是突破肉身境界,就是強化精神,以及縮減融合木雷的時間,不曾去專門了解過玄天秘境。
不過不了解,那就去問嘛,也沒啥不好意思的。
因此餘羨開口道:「執法長老大人,不知那玄天秘境到底是何等所在?弟子去了之後,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嗯?」
呂萬真站在大旗前端,控制寶旗追隨前方的府寧安,此刻驟然聽到餘羨的話,頓時一怔,轉頭疑惑道:「你不知道?哦,看來你沉醉修行,並未去了解吧?」
「不瞞長老,弟子的確沒有去了解,如今即將抵達玄天秘境,所以想問問長老,也好有些心理準備。」
餘羨靦腆一笑,一臉坦然。
「玄天秘境」
呂萬真嘆了口氣,淡淡道:「那裏乃是玄天宗開宗老祖留下的十處秘境之一。」
餘羨認真傾聽,另外還有兩個築基大圓滿的弟子也豎起了耳朵。
他們雖然有所了解,但肯定沒有呂萬真了解的多,仔細聽他說,絕得有好處。
「只可惜,十大秘境如今也只剩下了四個,這玄天秘境能否留下,都還是未知數。」
呂萬真搖了搖頭,笑道:「扯遠了,餘羨你聽着,玄天秘境乃是一處我玄天宗立宗老祖所創造的秘境所在,其內的天地,靈氣和外界一般無二,但時間卻和外界不一樣,裏面的時間流速,是外面的五十倍,也就是說你在裏面待上五十天,外面才過去一天!」
「嗯?」
餘羨一聽,目光一閃,心中微微一動。
「呵,看你模樣,你是想若在裏面修行,那豈不縮減了時間?」
呂萬真雖然背對着餘羨,卻仿佛看穿了餘羨的心裏,只淡笑道:「那秘境雖好,可時間與外界如此扭曲之下,豈能長久修行?一旦在裏面時間長了,體內時間規則扭曲,出來立刻重傷,甚至死亡,不過短暫的修行個幾年倒是沒問題,境界增長了同時,外界才過去了十幾二十天,若有仇人的話,可以很快就可以找人報仇,保管讓仇人大吃一驚,哈哈哈」
餘羨聽到這裏,心中暗自思索。
在那玄天秘境裏面修行,時間長了或許不行,但短時間的話,幾年之內問題不大,這豈不正適合自己?
而在裏面幾年,外面才過去十幾天,二十幾天啊,多節省時間?
果然是一處大秘境,怪不得宗門如此重視,有這等秘境,可以在短時間內很快的造就出一批強者啊。
呂萬真繼續道:「所以這玄天秘境裏面,如今多為養殖靈草之用,畢竟是五十倍的時間流速,不少靈草都可以在裏面催生,然後在成熟之前取出,種植於靈藥門,讓它們在真正的世界內再長上十幾年,成熟後藥效便不會降低多少,這才是玄天秘境最大的好處。」
「那裏面是什麼情況呢?可有什麼禁地,或者險地,死地?我等進去之後,是和邪修一對一公平單挑,還是一起上的群戰?」
餘羨點了點頭,再次詢問。
「玄天秘境內,自然也有各處險地。」
呂萬真淡淡道:「首先就是中央禁山,那是秘境內一切時間流速,穩定空間的主陣法所在,越靠近,時間流速就越快,最高甚至可達千倍流速,若是一個不慎,可能你都不知道,自己的壽命就被耗完了。」
中央禁山
餘羨當即緊記。
「另外還有六大險地,其一陰陽湖,其乃是當年某個玄天宗金丹圓滿強者,為了突破元嬰,在玄天秘境內修行的太久了,最終因為時間扭曲而死,一身的法力怨念融入了湖內,金丹強者倒是不懼,但你等築基修士靠近的話,很容易被怨氣反撲。」
「其二,玄磁山,此山乃秘境陣法基石之一,有天磁之力,一切金屬性的法寶在此地都動用不得。」
「其三,霧松林,此林佔地二百里,也是秘境陣法基石之一,霧氣環繞,時間扭曲,一旦進入其中,金丹修士可能都會迷失,更別說你們了。」
「其四,不老泉,此泉位於中央禁山山腳,其內據傳有開宗老祖留下的一顆丹藥,因此泉水內蘊含濃郁丹力,可助修士提高修為,但同樣,想要這不老泉,就需要進禁山山腳,因此多年下來,不知道為此死了多少人!哎,人的貪婪之心,才是真正的大險惡啊。」
「其五,小亂石崗,此地與霧松林相似,有迷惑之能,進去者輕易難走出來。
「其六,也是最兇險的所在,一旦觸及,必死無疑!那便是秘境內的守護青蛟,此青蛟活了不知多少年,一直在秘境內修行,和開宗老祖有很大的淵源,不過它輕易不會被驚怒,多年下來,只出現過兩次,所以看似最兇險,反而又是最安全。」
呂萬真說完,嘆了口氣道:「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宗門對於這些險地,早就有了針對的法子,一代代弟子進去其中,除了自己作死外,少有犯險身死的,你們此去最大的危險,還是那些築基大圓滿的邪修,因為這一戰,不是他們死,就是你們亡!」
餘羨將呂萬真所言盡數記下,點了點頭道:「弟子定竭盡全力,誅殺邪修。」
「至於具體對戰的規則,本座也不清楚,等到了之後,第五太上長老大人自會與那邪修元嬰強者商量,傳達下來。」
呂萬真說完,便不再多言,只管負手而立,緊緊跟着府寧安。
餘羨也徹底了解了玄天秘境,暗自思索了一會後,就閉目不動了。
至於另外兩個弟子,目光閃爍了一會,也平靜了下來,靜待抵達。
玄天秘境距離玄天宗並不算遠,十幾萬里的路程在元嬰,金丹強者的遁空下,也不過用了大半日,便到了。
遠處一座山峰奇石嶙峋,山巔則有一個扭曲的門戶,光芒在那門戶面前,仿佛都被吸了進去。
那便是玄天秘境的入口!
往日這裏常年駐守着一個金丹大圓滿的強者,使得其他修士不敢來此,但如今卻空無一人。
和血河教爭奪玄天秘境之下,雙方的金丹強者死傷了十幾個之多!
且再打下去,徒勞無益,秘境歸屬也難分辨,這才有了以十五個築基弟子生死定輸贏的最終決定。
府寧安駕雲而來,身後六個金丹強者帶着十五個弟子,也隨之抵達。
與此同時,仿佛是商量好了時間一般,西南邊的遠處,也有一道白雲飛來。
其身後亦是跟着六個金丹強者氣息,他們施展法寶,各自帶着弟子,皆為十五個築基大圓滿!
府寧安落下山巔,六個金丹強者收起法寶也落了下去,十五個弟子自然緊隨其後。
「哈哈哈,府道友。」
遠處白雲之上,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道發出一聲長笑:「你到是來的快啊!」
府寧安神色淡然道:「你也來的不慢。」
只見那鬚髮皆白的老道降雲而下,帶着六個金丹,十五個築基大圓滿的弟子邁步而來,正好和府寧安這裏成了對峙之狀。
餘羨看向那個老道,他自然看不出老道深淺。
只不過這老道居然顯的是老態,若非他是裝的,那足以證明這老道的壽數極大!
那是連肉身境界都因為時間太久,從而控制不住的老化。
修行界有句話叫,行走世間,最需要提防的,就是老道和少年修士。
老人,代表老傢伙修行的時間極長,閱歷豐富,經驗十足,輕易不能招惹,否則麻煩很大。
少年,則代表着年輕人修行時間短,同樣更代表着年輕資質逆天,才可以如此年紀,就修到那般境界,招惹之下,更是麻煩大。
眼前的老道,明顯就屬於是修行時間極長,老而成精的傢伙。
老道走到府寧安身前五丈,哈哈笑道:「府道友,這一次可是定死了,雙方不得反悔了。」
「那是自然。」
府寧安淡淡道:「就怕一群邪修組成的邪教,卻不知道什麼叫信義,輸了反悔。」
老道眼內露出一抹冷色,卻依舊淡笑道:「成王敗寇,凡人都懂的道理,府道友不會不懂,廢話,閒話,貧道不欲和府道友多扯,你大宗門如何如何,貧道亦不想指摘了,來說說罷,此次賭鬥,怎麼個鬥法?十五個弟子的命牌,貧道可都帶來了。」
府安寧面露冷色,緩聲道:「好一個成王敗寇,即是斗生死,那也不需要搞什麼花里胡哨,兩邊各依次派弟子進入其中,那邊死了,再派一個進入,直至雙方誰先死光為止!」
「好!這法子好!」
老道一聽,撫掌大笑道:「本來貧道還想說以令牌抽籤挑選對敵,沒想到府道友這法子才真是乾脆!只是此法,或許會產生一個人,殺光其他十五個人的可能哦,府道友,你不考慮考慮嗎?」
一穿十五?
府寧安眉頭一抖,忍不住看向了老道身後的那十五個築基大圓滿修士。
血河教畢竟成立不久,說到底這十五個築基大圓滿修士,在之前那都是散修,野修,乃至邪修!
他們在偌大的修行界以散修身份摸爬滾打,滾刀肉一般成長到了築基大圓滿,手段當然毒辣,沒有一個是善茬!
反觀自己這邊的弟子,雖然除餘羨外,也都是築基大圓滿,可多少有些顯得柔弱,畢竟是宗門培養,生死大戰經歷的肯定沒有這些散修的多!
不過這些宗門弟子,那是正兒八經宗門精心挑選,名師悉心傳授,學的宗門正法,他們不論是功法,還是法術,亦或者法寶,都是上上之選,焉能怕了這些野路子散修?
畢竟世間絕大部分的散修,都是無法和宗門弟子相比的!
心中一定,府寧安漠然道:「是啊,很有可能會產生一人,連殺十五人呢,貧道無需考慮。」
「哈哈哈!」
老道長笑一聲道:「那就這樣吧!安文遠!」
「弟子在。」
一聲平靜話語傳出,只見老道身後十五個築基大圓滿的修士之中,走出了一個年輕人。
這年輕人身穿紫袍,長相普通,身材清瘦,只是淡淡眉宇間卻帶着一股濃濃的煞氣!
那是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這傢伙不好惹的凶煞之氣!
可以想像,他手裏斬殺了多少人,才自然而然的凝聚出這等凶煞之氣。
「既然府道友定下了規矩,那這頭一場,就由你來打,本座希望,你可以坐長莊。」
老道淡然一笑,看着安文遠道。
安文遠面色依舊平靜,點頭道:「弟子,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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