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仙 第 873章 空間之思

    相對於冰潛龍，孫玉因為有空間神通的情況下，顯然更加難纏。

    因此餘羨也不能像對付冰潛龍那樣去對付她。

    否則主動現身的情況下，一旦自己空間之道不如對方，感知不到對方的靠近，那可就真的要吃被她先手一擊的大虧了！

    空間對空間，雙方於北洲之地，緩緩試探着，接近着。

    如此持續了三日時間，雙方以大法力佈置的空間之道，便終於開始互相接近！

    玲瓏大羅天那萬里範圍的棋盤一般的空間網格，所碰之下，只要在這片空間之內的生靈，便一切無所遁形，任何隱匿，透明的神通秘法，都難以逃脫。

    而餘羨以自身空間之道所織出的空間之網，亦是有此功效。

    畢竟他的空間之道感悟，乃是得自神秘畫像之內。

    想那神秘畫像的空間之道的施展者，絕對不比玲瓏弱，甚至要強的多！

    卻見片刻間，兩道空間波動便為之交觸！

    餘羨和孫玉的神色皆是同時一動！

    兩人在雙方空間波動接觸的一瞬間，立刻都感覺到了對方空間波動的存在！

    顯然，雙方的空間之道差距並不明顯，無法做到凌駕對方之上，自然也就無法在發現對方的同時，還能瞞住對方！

    思及此處，餘羨眉頭微微一皺，一步邁出，已然走出了空間融合。

    同樣，那近兩萬里外的遠處，孫玉亦是從空間之中走出，足下玲瓏大羅天遍佈八方，形成條條不可見的棋盤虛影。

    她看着前方的餘羨，目中則帶着一抹凝重之色。

    既然雙方空間之道不相上下，那想隱匿偷襲，佔據先機是不可能了。

    只是自己乃是化神大圓滿修為，參悟玲瓏大羅天第六重大圓滿，足修行了近三千年的修士！

    可這餘羨，方才化神中期！

    且他年紀極輕，是和吳月月一個輩分的後輩，年紀撐死不會超過一千歲！

    而就是如此年紀，如此低了自己足足兩個小境的化神中期，其空間之道居然可以和自己對了一個不相上下！

    那若是他踏入化神後期，甚至化神圓滿呢！？

    豈不是說，他的空間之道，將會直接碾壓自己？

    到那時，雙方同時隱入空間，自己將再不可能找到他的蹤跡，反而自己的蹤跡會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怪不得師尊都贊他是天驕讓自己一定要萬分小心！

    果真是罕見無比的，天驕！

    孫玉微微眯眼，身形一晃，閃爍間直衝餘羨而去！

    天驕雖是天驕，但境界差距是事實的存在！

    這是自己比他多修行兩千多年的「優勢！」

    以化神圓滿打化神中期，自己今日便要仗着法力渾厚的優勢，來好好看看這天驕的實力！若是可能，即便有師尊所言留他一命的前提，可廢了他，或者失手殺了他，也未嘗不可！

    餘羨見孫玉向自己衝來，面色平靜，安然等待。

    既然雙方都沒有了偷襲先手的可能，那就只能看各自的神通，法寶等手段了！

    孫玉以空間遁法，一閃再閃，很快便遁飛出一萬多里，來到了餘羨前方三千餘里之外。

    而她見餘羨不動，心中忌憚餘羨那神秘的指法神通，一時也不敢靠的太近，只抬手掐訣，低喝道：「玲瓏天地，空間封印，操控天下！我為掌棋！封！」

    伴隨着孫玉一聲叱呵，玲瓏大羅天棋盤動搖，滾滾扭曲之力霎時間向着餘羨席捲而去！

    此為空間扭殺，封印之力！

    空間動盪而來，餘羨微微眯眼，眸光閃動。

    「且嘗嘗你這玲瓏大羅天的空間之道，到底如何，或可藉此，讓我之空間大道有所借鑑。」

    心中想法一定，餘羨當即盤膝一坐，不逃也不走，不躲也不避！

    只抬手打了個大周天手印，周身四面八方的空間急速凝實，嚴陣以待！

    「狂妄」

    孫玉見此，目中頓時露出怒色，身形一晃，又向前了近千里，手掌張開如扇，向前一按！

    「破！」

    轟隆隆！

    空間的波動從肉眼看不見的輕微遊動，瞬間化作了肉眼都可以看見的各種劇烈扭曲！

    如此扭曲之下，仿佛任何生靈在這片空間之內，都會被扭成麻花！

    扭曲之力轟然而來，餘羨周身百里之內的空間隨之動盪，產生了肉眼不可見的空間爆炸！

    當然，這等空間爆炸並非是破碎了空間，而是空間之內的動盪，外表看來，只有一些極其細小的黑色裂縫，卻不足以將空間破碎。

    餘羨眉梢微微一抖，周身的空間之力與玲瓏大羅天的力量對轟，同時感知這玲瓏大羅天的空間之道妙法。

    一道可生萬法，萬萬法！

    同為空間之道，感悟的人不一樣，那法就不一樣。

    那些簡單的空間探查，空間摺疊，隱藏空間之內等基礎的招數，能感悟空間之道的，自然都會。

    但要說對於空間之道更深層的感悟，卻是絕對會不同的！

    因為，這個世界絕不會有相同的兩片樹葉！

    如果有，那要麼是師尊傳授，或者前輩傳承。

    要麼就是偷學，抄襲！而絕不可能是想法相同，感悟相通之下，悟出了同一種一模一樣的道法。

    所以這玲瓏大羅天和自己的空間之道，內在絕對是不同的。

    餘羨的四周空間在玲瓏大羅天的壓制下，雖不停的爆發，但總體是被壓制的收縮，片刻就只剩下了幾十里的範圍。

    同樣孫玉也來到了一千多里之外，渾身法力縱橫，身後顯化天地棋盤一般的元神法相，道道光芒如空間之線，控制一切，掌握一切！

    人生如棋，不可測算。

    然天地為盤，自身為子，我偏要掌控我之命運，每下一步，皆是絕殺！

    這等氣魄，相當宏大！

    當然，這等氣魄卻不是孫玉的，而是玲瓏！

    孫玉只是一個學習者罷了。

    「天地為棋盤，眾生皆為棋子，然我自身雖也是眾生棋子中的一枚，但卻不會認命，當要每走一步，都為絕殺，直至棋子皆無，只剩自己，到那時，便可掀翻棋盤，自成玲瓏大羅天」

    餘羨閉目不動，心中感悟這玲瓏大羅天的奧妙，點頭贊道：「好氣魄，好妙法，好空間之道，好一個玲瓏大羅天。」

    圍觀的四個返虛之中，玲瓏見餘羨輕語，美目微微一頓。

    看餘羨這模樣，他似乎對於玲瓏大羅天，有了幾分感悟？

    不過自己的玲瓏大羅天乃是自己千年苦修參悟之下，才悟出的大道，直指仙路，藉此踏入化神，又一路修行了十幾萬年！自問不弱於任何大道功法！哪怕是冰王朝的仙人傳承功法，亦不懼也！

    所以這餘羨就算資質極佳，悟性極強，卻也不可能只憑雙方鬥法，便可以一窺自己的玲瓏大羅天奧妙！

    料想此子只是震驚之下的驚嘆罷了。

    玲瓏目光恢復了平靜，繼續觀戰。

    空間碾壓，雙方對磨！

    終究是餘羨的修為低了一些，中期和圓滿的差距可是足足兩層，換做其他化神中期來，那幾乎立刻就會被孫玉鎮壓。

    畢竟分身未曾經歷過本尊的種種天劫洗鍊，天地氣機加持，修的更非是本尊的天地乾坤大道。

    故而法力自然是比孫玉低很多，相當於一個正常偏強一些的化神中期，勉強與化神後期持平。

    但法力是法力，道是道！

    若是有大道在身，即便只有極其微弱的法力，亦可施展出無窮的力量！

    餘羨抬手打了一個玄妙法訣，緩聲道：「以我為點，空間不動！」

    隨着餘羨的話，一股玄妙氣機散發而出，以餘羨為中心，方圓十里內的空間頓時開始穩定！

    仿佛一張網的中央有了一顆定心丸一般，任憑外面的空間如何扭曲，掃蕩，轟鳴，這十里的空間，卻絲毫不受影響！

    空間可以因法而動盪，自然也可以因法而堅固！

    餘羨面無表情，閉目不動，與十里範圍的空間連為一體，不動不搖！

    孫玉見此，臉上露出一抹詫異之色，但隨後她便抬手一卷，千里範圍內的空間爆發，開始壓縮到了五百里，三百里，乃至一百里！

    滾滾空間動盪，簡直如同海浪咆哮，四面八方懼是轟鳴。

    但餘羨十里之內，卻如礁石不動，任憑風吹浪打，我自安穩！

    空間對空間，孫玉的玲瓏大羅天，雖佔據了壓制，短時間內卻無法對餘羨造成任何實質的損傷！

    孫玉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但她此刻卻沒有什麼辦法！

    畢竟她距離餘羨太遠了，足有一千多里之外！

    若是能靠近一些，空間之力加持的更深，或許才可以將餘羨鎮壓，甚至扭曲而死！

    但這一千里範圍之內，卻是禁區！

    玲瓏讓她儘量不要靠近千里之內，怕的就是餘羨那一招莫名其妙的一指神通！

    可如今不進千里之內，空間神通的威能就無法完全爆發。

    畢竟化神的施法範圍，千里已經是極限了，再遠的話，威能真的就沒多少了。

    任何法術，神通，都有距離限制的，哪怕是傳說中的仙人，也做不到隔着一界，或者更遠的距離，去傷害到其他人。

    只是若進千里範圍，卻又怕被餘羨那詭異的一指神通擊中，直接反客為主，從自己壓制他，變成了他壓制自己！

    孫玉秀眉緊皺，目光猛然一定，自語道：「料我法力高出你三成有餘，那便以法力耗你！且看最後是你的空間穩定，還是我的空間扭曲將你破碎！」

    說話間，孫玉亦是盤膝一坐，抬手一指！

    滾滾法力加持，空間動盪不休！

    卻見兩人相隔千里對坐，一攻一守，暫時的陷入了僵持之中。

    而餘羨此刻閉目不動，法力加持周邊十里範圍的空間，看似是在防守，但實際上，他是一邊防守，一邊在觀察，參修，借鑑這玲瓏大羅天的空間扭曲之法。

    這等空間扭曲之法，卻不是自己那粗糙的空間摺疊扭動，而是非常細緻的空間扭動之法！

    在這等法訣之下，空間便化作了水一般，每一尺，每一寸，乃至每一毫釐，都可以運用的如臂使指，由此產生的空間扭曲撕扯之下，足可以讓對方被扭曲成最細膩的灰塵！

    玲瓏大羅天，細膩如棋盤，空間佈局，滴水不漏。

    相較起來，自己從那美人畫卷內純靠自己琢磨，思索，最終感悟出來的空間之道，便顯得粗糙了一些。

    不過自己參悟的空間之道並不是弱了這玲瓏大羅天，只是自己參悟的時間太短太短了。

    這玲瓏大羅天，卻是玲瓏參悟出來，藉此踏入化神之後，又不知道打磨了多少萬年，修補了多少缺憾，遺漏，一路踏入了返虛後期，待她傳給弟子的時候，已經是相對完美的神通功法了。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故而落子之前，自當要千思萬慮，力求完美無破綻後，才可決心落子，此為細膩，此為玲瓏。」

    餘羨心中自語，隨之暗嘆道：「然人生短短，焉能事事料盡？多做思慮，反成躊躇，即難向前，又無後路，如此休矣。」

    「我思我道之空間，可學其細緻，不可學其糾結，可學其縝密，不可學其繁瑣，大道空間，廣闊無邊，強求處處完美，易乎失之大局。」

    餘羨心中有所感悟，抬手打了一個玄妙手印，看起來似乎有着玲瓏大羅天手印的三四成相像，但更多的，則是餘羨自己感悟的空間手印。

    「再定。」

    餘羨一聲輕語，手訣完成，向前一按。

    卻見十里範圍的穩定空間驟然擴張，直至抵達十五里範圍，這才停下！

    四面八方的空間扭曲，如海浪轟鳴。

    卻無法動搖這穩定的十五里範圍空間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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