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高聳的宮牆上染了一層金黃。
福壽宮外的看台上,謝韞嫻憑欄而立,拉長的影子倒映在底下的青石板上。
方才出了福壽宮之後,皇后跟她客套了幾句便離開了,那位蕭貴妃倒是沒搭理她,畢竟她是三皇子的生母,而蕭臨祈又跟大皇子走的近,沒有好臉色也是理所當然。
至於這位楚貴妃
謝韞嫻看着地上多了一道影子之後,淡淡撇了撇嘴,麻煩終究還是來了。
「拿來。」
楚貴妃眼神冷冷,站在謝韞嫻跟前,伸出一隻手掌。
「什麼?」
謝韞嫻手按在手腕上,明知故問。
「當然是太后給你的鐲子!」
楚貴妃眉頭緊鎖,語氣凌厲,「你不會以為你一個側妃,有資格帶上太后傳下來的鐲子吧?」
謝韞嫻微微一笑,問道:「這話你怎麼剛才在太后面前不說?難不成是欺軟怕硬?」
「你說什麼?」
楚貴妃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謝韞嫻敢這麼跟她說話,她一個泥腿子賤民,哪裏來的這種膽子?
「你敢頂撞長輩?」
「實話實說而已,怎麼,貴妃娘娘聽不得真話?」
謝韞嫻晃了晃手腕上的鐲子,冷笑一聲道:「你想給你侄女爭,但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太后娘娘既然給我了,我自然要好好保管,若楚嫣然覺得不服氣,就讓她來京城跟我斗一斗,若是她贏了,鐲子給他就是。」
「你好大的膽子!一個不受婦道的小賤人!也敢跟本宮如此放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後宮之中,楚貴妃僅次於皇后和蕭貴妃,平日裏驕橫慣了,很久都沒見到有人敢如此不把她放在眼裏。
話音一落,楚貴妃張牙舞爪的就要撕謝韞嫻的臉。
謝韞嫻冷笑一聲,後撤半步,然後一巴掌打在楚貴妃臉上。
這一巴掌勢大力沉,打的楚貴妃原地轉了個圈,然後頭暈目眩的往後退了幾步,她不可置信的捂住臉,然後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居然敢打我?你真是活膩了!來人!」
「貴妃娘娘,我勸你不要喊。」
謝韞嫻凝眸看向楚貴妃,輕輕轉動手上的鐲子。
「這裏是福壽宮門口,事情一旦鬧大,太后娘娘必然最先過問,我打你是以下犯上,要受罰。你搶太后娘娘贈予我的鐲子,同樣是大不敬之舉,也要受罰。」
楚貴妃臉色陰沉,厲聲道:「那又如何,本宮是貴妃,無憑無據最多挨頓罵,你又是什麼東西?」
謝韞嫻伸手點了點下巴,沉吟道:「我是未來的景王妃,而景王殿下是七珠親王,是先帝子嗣,先皇禪讓皇位,即便是皇上也要念及這份人情。但楚貴妃卻問我們是什麼東西,似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怎麼,你蔑視皇子皇孫,是要造反嗎?」
楚貴妃如遭雷擊,連忙捂住嘴。
皇宮裏,最忌諱的就是『造反』二字,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宮幾時蔑視皇子皇孫了!」
楚貴妃壓低了聲音,仿佛做賊心虛一般。
謝韞嫻嘴角微微翹起,看向她身後,「殿下,你剛才可是聽見了。」
楚貴妃聞言身體一僵,緩緩扭過頭來,只見景王在她身後負手而立,眼神之中如蘊雷霆。
「楚貴妃。」
蕭臨祈面容冷冷,寒聲道:「你若是看不上本王這個七珠親王,大可去告訴皇上,然後取消本王與你鎮南王府的婚事就是了。」
「沒有沒有。」
楚貴妃頓時急了,連忙道:「本宮沒有這個意思,都是她胡攪蠻纏。」
「一派胡言!」
蕭臨祈走到謝韞嫻身邊,輕輕拉着她的手,煞有其事的說道:「我嫻兒最是溫柔善良,怎麼會胡攪蠻纏,她今日剛進宮就替皇上診斷調理身體,皇上對她都十分滿意,楚貴妃怎麼能如此污衊她!」
說話間,蕭臨祈撓了撓謝韞嫻的手心,謝韞嫻會意,桃花眼水波蕩漾,委屈的說道:「王爺,方才楚貴妃要搶我的鐲子,還污衊我打她,我們快去找太后娘娘評評理。」
楚貴妃頓時氣的咬牙切齒,她本來想把事情鬧大,找皇上評評理,然後將這謝韞嫻跟蕭臨祈的婚事取消,但是沒想到景王居然如此偏袒她。
還溫柔善良?
你見過哪個溫柔善良的人張口就用『造反』扣帽子的?
楚貴妃深吸一口氣,擠出一絲笑臉,「好好好,都是本宮的不是,景王殿下別生氣,等到你和嫣然成婚,咱們說到底還是一家人。」
見她如此說,蕭臨祈大失所望。
此刻他巴不得楚貴妃翻臉,然後他趁機拱火,把兩家婚約取消。
但沒想到,這種狗都忍不了的事情,居然讓她給忍下來了。
「慢走,不送。」
蕭臨祈臉色微臣,語氣冷淡。
楚貴妃表情僵硬,一甩袖子,緩緩下了台階。
等到她走遠,蕭臨祈沒好氣的看向謝韞嫻,「你膽子還真是大,皇宮裏都敢動手?」
「那又怎麼了,我料她不敢跟我死磕,光腳的可不怕穿鞋的。」
謝韞嫻輕輕『哼』了一聲,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蕭臨祈啞然失笑,倒也沒放在心上,兩人並肩下了台階,準備出宮回府。
回去的馬車上,謝韞嫻把玩着手裏的鐲子,若有所思。
「你覺不覺得,皇太后對我的態度有點太好了?第一次見面就送這麼貴重的東西?」
蕭臨祈靠在馬車上,嘴角盤恆這笑意。
「方才離開福壽宮的時候,我也問過這個問題,你猜猜皇祖母說了什麼。」
「有屁就放。」
聞言蕭臨祈眼睛一眯,伸手捏住了謝韞嫻的下巴。
「在本王面前說話如此放肆,你信不信我讓你及笄之前就剩下三五個孩子?」
謝韞嫻一臉黑線,往後縮了縮,她才十三四歲,連着生三五個孩子怕是命都要沒了半條。
「殿下請講。」
見她如此識趣,蕭臨祈這才滿意鬆開了手。
他看向窗外只剩一線的夕陽,喃喃開口。
「皇祖母說,人年輕時遇到的第一個情到深處不能自已的人,才是最喜歡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只是在認命而已,所以她才把鐲子給你了,而非楚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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