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呢喃之聲,帶着若有似無的掙扎之意,弒無絕低着頭,任由一頭白髮披散而落,遮住了他意味不明的臉……
「可是,看着你如此一往而無前的樣子,本殿卻遲疑了呢……」
「只是,本殿,已經無路可走!身為古國後人,本殿責無旁貸,沒的選擇!顧長生,這一路,本殿會陪你走,縱然最後的最後會是什麼樣子,本殿也不知道,但是,本殿只求一個交代!只求一個能對我古國闔族的交代……只要本殿心愿得償,本殿絕對不會看着你出事的!絕對不會的……」
就在弒無絕低聲呢喃之時,一襲裹在黑衣之下的身影,緩緩從花廳深處,走了出來,露在外面的手中,赫然捧着一隻空蕩蕩的玉碗,而另一隻手中,則拿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拜見殿主!殿主,該進藥了!」走到了弒無絕的身後,黑衣人抬頭,露出了屬於多樞的面容,而此時,他一臉擔憂的看着弒無絕,恭敬的開口說道……
下一個瞬間,手中的匕首就手起刀落,往自己的手腕割去……
「滴答滴答……」
剎那之間,人去樓空的花廳之中,奢華的裝飾之下,鮮血滴落的聲音,響起……
而手腕之上鮮血不斷低落的多樞,卻一臉無動於衷,依舊擔憂的看着弒無絕,沉聲繼續道,「殿主,你執意跟隨顧長生北上,屬下攔不住,可是逆天反噬非同小可,你手臂上的壽元線就是最好的證明!」
說到這裏,多樞頓了頓,臉上的神色,越發堅定了幾分,沉聲繼續道,「殿主,其他的,屬下都可以答應你,但是,請你為了古國闔族,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此一去,身邊古國族人,一定要帶足,唯有如此,才能時時為殿主進獻鮮血,延續殿主壽元不絕……」
說着,多樞看到手中的玉碗之中,鮮血已經快要滿溢出來,便止住了聲音,不管自己手腕上的傷口猶在滴血,恭敬的將盛滿了自己鮮血的玉碗遞了上去……
弒無絕見此,緩緩轉身,伸手接過……
看着玉碗之中,鮮紅的血液之色流轉,略有些失神的低聲呢喃道,「多樞,你有沒有嘗過族人的鮮血味道?你知不知道只有靠着族人的鮮血,才能維繫生命的感覺?」
「殿主……」多樞聞言,失血過多略顯幾分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之色,可是在弒無絕的凝視之下,還是搖了搖頭,恭聲開口道,「屬下不知……」
弒無絕像是料定會是這個答案一般,驚絕天下的臉上,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搖了搖頭,一臉落寞的開口道,「是啊,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知道這種悲哀……多樞,身為古國族人,你們有着自己的悲哀,但是,身為古國皇族,我弒氏一脈,代代之人,都是如此,如此卑微的,唯有靠着自己族人的鮮血供養,才能過活……」
「殿主!若非是為了顧長生,你一而再的行逆天之事,你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多樞聞言,當即一臉恨意的打斷了弒無絕的話,壓抑的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顧長生那個禍害,都是她累害的殿主你這樣……」
「呵呵……說什麼是她累害的本殿!多樞,你明明知道,是本殿算計了她,是本殿將她扯進了我古國的宿命漩渦之中!」弒無絕聞言,緩緩的搖了搖頭,低聲開口道,「縱然本殿不為她屢行逆天之事,本殿本殿年過三十,也依舊會過上這種飲血續命的日子,所以,這種生活,是我弒氏一族的宿命,而本殿,只是提前體會到了而已……」
「殿主!」多樞聽到弒無絕的話中,對顧長生的維護之意,當即不依的想要開口。
而弒無絕卻揮了揮手,打斷了他未盡的話語,晃動着自己手中盛滿鮮血的玉碗,邪獰的臉上,滿是無奈之色的開口道,「多樞,你可知道,若非余願未了,若非不想看着古國闔族覆滅,我弒無絕,哪怕是死,也不願意用你們的鮮血續命……可是,這一切,都是命啊!本殿就算是想死得一個解脫,都沒有那種資格!你知道連死都不敢的憂傷嗎?就像這碗中的鮮血一樣,苦澀難咽!」
說着,弒無絕就一抬手,一仰頭,將玉碗之中的鮮血,一飲而盡!
鮮血入吼的苦澀血腥之味,當即讓弒無絕咳了起來……
「咳咳……」
手中猶帶着血跡的玉碗落地,弒無絕艱澀的咽下嘴裏的鮮血,驚絕天下的臉上,滿是難受之意……
「殿主!」多樞見弒無絕又如同往日一般咳了起來,當即擔憂的上前,小心翼翼的拍打着弒無絕的後背,為弒無絕順着氣……
「咳咳……」嘴角掛着一抹血跡,弒無絕捂着胸口,緩緩站直了腰身……
隨着弒無絕的動作,他覆在胸口的胳膊之上,黑色的滾金衣袖,緩緩垂落……
弒無絕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赫然停止了動作,狹長的眸底,有一瞬間的失神……
那半截手臂之上,一絲黑色的線條,沿着他的血管,猙獰的盤旋着,延展着……
……
由於孛兒只斤律赤的到來,原本慶祝眾人安然無恙的筵席,戛然而止!
什麼叫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這就叫!
顧長生從花廳出來的時候,可以說是像那霜打的茄子一樣,頓時就蔫兒了!
原本在筵席之上的鬥志高昂,那是分分鐘就消失不見了!
誠如孛兒只斤律赤所說,顧長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顧長生也不會在孛兒只斤律赤幾番挑釁之下,也只是廢了他而已!
從柳州城的清風明月樓和孛兒只斤念相識,顧長生自問,她和孛兒只斤念那不止是過命的交情,還有一起逛過青樓的情分,還有一起yy過美男的同好……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孛兒只斤念和顧長生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大大咧咧的性子,比如真誠不做作的脾性,比如性喜美男的小嗜好……等等等!就連視權勢如累贅,孛兒只斤念都和自己一樣!
顧長生經常能從孛兒只斤念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身為朋友,身為知己,把孛兒只斤念當做家人看待的顧長生,真的無法對孛兒只斤念的婚姻大事袖手旁觀!
孛兒只斤念所遇到的問題,其實放在現代,那根本就不是事兒,結婚了離婚的,離婚的再婚的,估計都能繞地球玩呼啦圈了,然而,顧長生畢竟不是在現代,而想要孛兒只斤念拋棄她心目中信仰的長生天,可謂是痴心妄想!
不要說孛兒只斤念愚昧,一個人的信仰,就如同她的意志一般,不可摧毀!
顧長生不想對孛兒只斤念的信仰發表什麼看法,但是,她更不希望孛兒只斤念因為一個在長生天見證下的盟姻之約,就毀掉了一生的幸福!
這廂顧長生漫無目的的沿着城主府彎彎曲曲的走着,滿懷心思的她,對四周如畫的美景,都視若無睹!
這時間,你就算是擺出來一拉溜的美男,估計顧長生都沒有時間去看上那麼一眼!
手裏甩着一根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細長柳條,顧長生一邊漫無目的的走,一邊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
這可真是愁死她了!
賭上孛兒只斤念一生的幸福嗎?
雖然說,顧長生是個豪放派的賭徒,但是,她這個人,對自己下得去狠手,但當這賭注換成孛兒只斤念的時候,不得不說,顧長生遲疑了!
她下不去這個手,她不想看到孛兒只斤念不幸福!
可是,正愁眉苦臉漫無目的閒逛的顧長生,突然就停下了步伐,收起了手中甩動的柳條,一下子就躲到了廊柱子後面去了!
紅色的衣衫,隱在紅色的廊柱後面,不得不說,顧長生這隱身地點選的不錯!
但是,顧長生比誰都明白,她之所以能夠藏身成功,那是因為前面那兩個人,忒聚精會神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四周的情景,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到來!
被忽視的顧長生,絲毫沒有憂傷,反倒是瞪着一雙鳳眸,跟做賊似得,躲在廊柱後面,探着脖子,勾着頭,支楞着耳朵,觀察着前面的兩個人……
沒錯,顧長生真是因為發現了這兩個人,才停住了步伐的!
只見,顧長生藏身的廊柱不遠處,走廊盡頭,花草枝蔓縈繞處,兩個身影,長身玉立的,正站在那花草掩映之處……
饒是月西樓的衣衫,太過的扎眼,顧長生基本上只需那麼一眼,就能認出那一身五彩斑斕的衣服!
這一身五彩斑斕的衣服,那簡直就是自家花孔雀的標誌,換成別人,那也是斷然不會穿着這麼騷包的衣服出門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讓顧長生停下步伐,選擇做個聽壁腳的人,另有原因!
比如說,月西樓此時略有些扭捏的動作,還有他那羞紅的耳朵,還有他手中握的死緊的摺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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