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焦急的聲音,傳入顧長生的耳中。
顧長生睜着的鳳眸,空洞的流着眼淚,在眾人焦急的呼喚之下,緩緩垂眸,閉上了眼睛……
手,緩緩從棺槨之上移開,將懷中悶頭跟着自己哭泣的兒子抱得緊緊,顧長生再次睜開眼時,鳳眸之中,已然沒有淚意……
坐在棺槨之前,顧長生抱着兒子,轉眼看了四周一圈兒,然後,眸底,閃過一抹堅決,沉聲開口道,「周沐醒來之時,就是我等北上之日!」
說着,顧長生復又伸出一手,緩緩的覆上了那尊棺槨,目光之中,帶着一抹淚意,嘴角卻緩緩勾出了一抹笑容,緩緩繼續道,「我要逮着我的爹娘,在這個光怪陸離的時空,尋到那一絲生機!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都絕對不會放棄!」
說着,顧長生就抱着小肉包,緩緩的站了起來。
見顧長生走來,孛兒只斤念等人,直覺的讓開了一條路……
顧長生就在眾人讓開的路中,抱着猶在抽泣的小肉包,緩緩的走了出去!
看着顧長生走出去的背影在,眾人一陣兒面面相覷……
「那個,不戒小和尚只是空口說了那麼一句話而已,看起來,顧長生竟然當真了……」孛兒只斤念臉上,帶着難掩的擔憂之色,沉聲開口道。
他們都知道,在顧長生墮魔時分,不戒小和尚曾說過一些什麼。
那些話,他們雖然不曾親耳聽聞,可還是聽到了小肉包轉述。
但是,那些話,在他們的心底,不過是不戒小和尚為了激起顧長生的求生欲望,才說出來的敷衍之語罷了……
事實上,從始自終,他們都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東西!
神?
他們是見過一個,那就是蠻蠻蟲子,一個最不像是神的神!
但是,南疆巫蠱一族,本就是一個神秘莫測的族類,他們那裏有蠻蠻蟲子這樣非人類的東西,也不足為奇,可是,就算是蠻蠻蟲子,也沒有讓人死而復生的辦法,不是嗎?
蠻蠻蟲子沒有,其他神就可以了?
且不說這世上,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神,但說起死回生這一樣,他們就覺得,已經是不可思議至極!
顧長生因為執念,可謂是身在其中,當局者迷,而他們這些局外之人,卻看得清清楚楚,想要讓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再次回復生機,是多麼的難!
當然,元寶太監那次,是個意外,元寶那次,有多少人為他護法啊!
現在,就連為元寶護法的人,都少了一個,又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這棺槨之中躺着的兩個,再次重見天日?
真的要寄希望在北蒙之北的極北之地,寄希望在那傳說中存在的神隕之地嗎?
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這種漫無目的的追求,到最後,到底會是什麼樣子,他們也不知道!
「就算那是不戒小和尚的信口一說,我們也只能當那是真的了!我們也只能寄希望於那個什麼勞什子的女神之淚了!不然的話,老朽真的不敢想像,顧長生這個瓜娃子再次絕望,會做出來什麼事兒!」醫仙老頭兒看了孛兒只斤念一眼,老眼之中,滿是無奈的開口道。
是啊!
現在他們就算是不相信,也只能選擇相信了!
相信不戒小和尚說的,都是真的!
就如同顧長生的選擇一般,醒來,不去找不戒小和尚求證,而是徑自來到了這裏……
求證?
求證些什麼呢?
真真假假,只要心中還有一絲希望,總比絕望要強,不是嗎?
顧長生如此,作為顧長生身邊之人,他們同樣,沒得選擇!
他們只能選擇相信,相信不戒小和尚說的,相信,這一切的一切,都還有一線可以挽回的餘地!
「祈求長生天,就讓顧長生的執念得償所願,得一個父母雙全的圓滿吧!」而孛兒只斤念更是雙手合十,默默的禱告了起來。
身為一個遊牧民族之人,孛兒只斤念不崇信神佛,她只信仰她的長生天,能夠保佑他們草原子民,風調雨順的神靈長生天……
眾人聽到孛兒只斤念的低聲禱告,忍不住的低頭,盡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未來如何,尚且還是未知,他們也只能抱着美好的願景,隨着顧長生一起,繼續踏上北上之路了!
生也好,死也罷,左右擂台上那種九死一生的場面,他們都陪着顧長生經歷過了,還有什麼可懼的?
時間,就這樣在眾人的沉默之中,緩緩的流淌。
顧長生醒來,就將綁縛在周沐身上的千年寒鐵枷鎖給打開了,她堅信,既然她已經醒來,她家妖孽,也會為了她,從墮魔的深淵之中,掙脫出來!
醒來兩日,顧長生都非常的沉默,除了陪在昏睡的周沐身邊,基本上不會動地方,而去,對於不戒小和尚,那更是,很有幾分敬而遠之的意味……
好像是在刻意迴避一般,顧長生對不戒小和尚之事,可以說是不聽不聞!
她怕……
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去追問,追問那神隕之地中,是否真的有能夠復生自家爹娘的至寶!
她更怕,得到否定的回答!
這種懼怕,讓顧長生不敢去見不戒小和尚,也更不敢去問一個究竟……
不管是不是真的又能如何?
只要她顧長生堅信,這世上,這個原本就與她曾經所在的時空全然不同的地方,總是有一些事情,超過了科學可以解釋的範疇,不是嗎?
既然,有超脫,就能有可能!
萬事皆有可能!
顧長生堅信這一點,而且,絕對不會動搖!
將那尊盛放着自家爹娘的棺槨,安置在離自己最近的房間,顧長生接替了自家老爹,開始了守護……
昔日,自家老爹,守護着自家老娘的棺槨。
今日,顧長生,守護着自己父母的棺槨。
略顯沉默的顧長生,在這兩日內,幾次去城主府的後院,想要去看一看弒無絕的情況到底如何了,可是,卻都被城主府內院的守衛,給拒之門外了!
他們已然將自己這一干人等奉若上賓,可是,卻徹底的封閉了後院,不允許任何人踏入半步!
見不到弒無絕,顧長生這心,總是惶惶不安。
此事,無關愛情。
就算只是普通朋友,對昔日曾對自己伸出援手之人,顧長生的關心,也無可厚非!
就這樣,又過了兩日,就在眾人以為,顧長生會這樣,一直守着猶昏厥不醒的周沐和那尊棺槨,直到天長地久的時候,一行人的出現,徹底的打破了這凝重的氣氛……
不能說是一行人,更加準確的說,是一個人!
城主府外,有多少人守着,顧長生不知道,是以,看着被貂蟬領到自己面前的人時,面無表情的顧長生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表情……
盯着那個烏七八黑,站在最前方的人,顧長生的小臉之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這……
這個黑不溜秋,圓圓滾滾的人,怎麼看起來,這麼的眼熟呢?
「嗚哇……娘子!長生娘子!南皇大人啊!你可是想死元寶了!元寶為了能夠見你一面,可以說是跋山涉水,山高水遠,源遠流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某個髒的沒個人形的太監,一個箭步上前,抱着顧長生的大腿,就是一陣兒鬼哭狼嚎。
顧長生一個防備不及時,被元寶給抱了個正着。
原本,乾乾淨淨的紅色長裙,頓時,就染出了一片黑色的髒污……
這來人!
這來人不是別個,正是周沐的貼身大太監,珠圓玉潤的元寶公公是也!
看着在自己腳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元寶,還有從他那嘴裏蹦出來的一連串兒不着邊際的詞語,顧長生的嘴角,逐漸抽搐了起來,忍不住的轉頭,往領着這個禍害她衣衫的人進來的貂蟬看去……
貂蟬被自家大人看的神情有些莫名,抬手,摸了摸鼻子,一臉訕訕的開口道,「那個,屬下在城樓之上往下探視之時,就看到了他們幾人在城主府門口撒潑打諢,屬下覺得,他這個身形,瞧着有些個眼熟,所以就下去了……」
說到這裏,貂蟬頓了頓,忍不住的對着自家主子擠了擠眼色,一臉抽搐的指了指撲在地上的元寶,繼續道,「那什麼,大人,你知道,尋常人,那是萬萬不能長成咱家元寶這樣的……」
顧長生聞言,嘴角,忍不住的就是一勾,一抹笑意,若有似無的蔓延了下來!
這話說的,可不就是這麼一個理?
尋常人,想要長的跟元寶似得這麼珠圓玉潤,那還真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嗚哇……嘎?貂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會不會說話啊你?你別以為你武功好,洒家就怕了你,我元寶可不是吃素的!」哭的正歡的元寶,聽到貂蟬這一句,頓時就不幹了,當即也顧不得哭了,抬起頭,指着貂蟬就開始興師問罪了。
「嗯嗯嗯!你不是吃素的,這個我知道!」貂蟬聞言,當即點頭連連,一臉正色的道,「只吃素,也吃不成你這樣啊!」
aa2705221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5s 4.043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