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祁看着荒古,儒雅的臉上滿是受傷之色,搖着頭,無限苦楚的問道。
她不懂!
她始終不懂!
這個答案,雖然北祁從開始就知道,可是,心底,還是忍不住的受傷!
愛一個人,求之不得的痛,北祁這一生都在經歷,他愛上了一個,根本就不可能愛上他的神,也註定了自己的一生傷神……
「本尊,參悟出了天命不可違,參悟出了天道真理……」荒古看着高高的占星樓,遼闊的星空,和顧長生別無二致的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她明白北祁的黯然神傷,可是,始終不明白,為什麼?
愛情,之於她荒古而言,始終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她想不明白,也沒有時間去想,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那一卦測天,始終沒有最終的卦象顯現……
但是,這一次,在遇到那個有趣的孩子以後,隱隱之中荒古知道,或許,自己終於可以占卜出那一卦了!
「北祁,本尊要繼續占卜了,你……」荒古看着黯然的北祁,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退下吧……若無其他事情,不要來打擾本尊……」
這就是她的生活!
墮神之前,她在皓月之上,占卜問天!
墮神值周,她在這月不落城中,畫地為牢,繼續占卜問天!
她生來的使命,不能相負,她在父神隕落之前,曾經答應過父神,守護他親手締造的這一切,為此,哪怕是付出一生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荒古!」
北祁看着越過自己,往占星樓上走去的荒古,情真意切的低喚了一聲,「再過不久,我就要帶兵去抵禦妖族了……」
荒古的身形頓了頓,可是,終究是一句話沒說,再次邁出腳步,登上了占星樓。
北祁看着荒古消失在占星樓上的身影,儒雅的臉上,閃過一抹淒楚之色……
終究,她不會為了自己,回眸!
哪怕是一瞬間的回眸,都不會!
「這原本就是一樁交易,是我,一直看不透……」失神的呢喃了一句,北祁落魄的轉身,離開……
他已經在這占星樓的祭台之下,守望了太久,如今,到了該要去守望自己的族人的時候了!
他必須要為自己的族人而戰,這是,他生而為王的使命!
或許,這一戰,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或許,占星樓祭台之上的那個女子,根本就不會為自己傷情……
自己,怎麼可以希冀,她會為自己傷情呢?
她是這個世上,祖神唯一的女兒,是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月神婆娑,她始終,都不曾屬於過他,哪怕只是一瞬間……
黯然神傷的離去,是北祁唯一能夠做的,帶着一腔真情,和無限愛慕……
……
發生在占星樓祭台之上的事情,顧長生不知道,顧長生只知道,她又重新回到了軍營的苦役營中,四周,仿佛沒有什麼變化,仿佛月神婆娑,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這些,都不是顧長生所在意的,她只想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修煉,其他的一切,她都不放在心上!
因為有了李管事的照拂,顧長生在苦役營中差事,就是每日去軍營各處,將馬桶收集來,然後,再在日暮落下時分,將洗刷好的馬桶送回各處!
這是一個相對輕鬆,輕鬆到讓人眼紅的差事兒,但是,有餘苦役營中的人,各個都是生無可戀,做好了必死的準備的,是以,倒也沒有誰因為這個不公平的待遇而去找顧長生的麻煩!
都要死的人了,誰還會去掙一時之快?
不公平就不公平吧,反正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別人這麼想,可是,顧長生卻不這麼想,顧長生對待四周的人,依舊謙遜有禮,偶爾也會幫幫忙,雖然,洗刷馬桶的事情又髒又累,是顧長生活了兩輩子都沒有幹過的事情,可是,那又如何?
百樣人生,百樣活法,總要活下去不是嗎?
而且,幾日來在軍營各處收集馬桶,顧長生也發現了,這是真的快要打仗的節奏啊!
軍營四處,都充滿了一種嚴陣以待的氣憤,除卻這死氣沉沉的苦役營,所有的營房,都加緊訓練,金羅密佈的籌備着出征的事宜……
顧長生白日裏去忙活完自己的事情,偶爾幫把手,其餘的時間,大多是在通鋪營房之中,獨自修煉,顧長生猜想的不錯,自己在這個時空之中,確實可以修煉的很是快速,而且,還不再有太多的波折!
這個發現,讓顧長生欣喜若狂,但是,只要一想到即將到來的戰事,顧長生的心底,就隱隱有一種擔憂,她知道,這一戰,月不落城的王,那個戀慕月神婆娑的北祁,會死去……
而月神婆娑,也會因此悲傷欲絕,淚落而亡,雖然,顧長生覺得,那高高在上,像是沒有七情六慾,對北祁也沒有兒女私情的月神婆娑,未必真的就是為了北祁之死,淚絕而亡的,但是,歷史上這件事情既然有所記載,那麼,最起碼的最起碼,北祁之死,應該是定局,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想到這裏,顧長生嘆息了一聲。
她知道北祁要死在這一戰上,知道將要發生的一切,可是,到底是不能說什麼!
她不能改變這個時代的歷史進程,就算是為了自己,也不能!
「人呢?那個剛送來的人呢?苦役營的人都在忙活,那個人卻不見蹤跡,李管事,你可以的啊,竟然如此縱容自己的手下!」
而就在顧長生陷入冥想之中時,杜力的聲音,在營房外響起,隨之而來的是馬鞭揮舞的聲音,還有李管事焦急的告饒之聲。
「軍長!杜軍長!小的沒有包庇他,沒有的事兒,只是他的差事兒已經辦完了,所以才會回來休息一下,杜軍長……」
李管事的聲音,着急非常,還故意提高了嗓門,為的就是給裏面的顧長生提個醒!
顧長生聽到這聲音,從冥想之中醒來,掌心的蒼茫氣息散去,整個人的精氣神,再次提高了一些……
「離神明之境,只有一步之遙了,只要邁過那一步,我成神之日,就指日可待了!」
聽着外面嘈雜的聲音,顧長生垂眸,往自己的雙手看去,這幾日,一直沉浸在修煉之中,顧長生隱隱之中,能夠感覺到,自己已經在突破的邊緣了,可是,不知道為何,這一步之遙,卻無論如何,都跨不過!
「顧長生,想要一舉成神,除卻要勤修苦練,更重要的是機緣,你需要碰到讓你能夠突破瓶頸的機緣!」袖珍的小靈犀,從顧長生的衣袖裏鑽了出來,抬着小腦袋,看着顧長生,一臉篤定的開口道。
「就像你,吃了老娘的血,就一舉成神一樣的機緣嗎?」顧長生聞言,當即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不再所說什麼,將小靈犀收拾起來,轉身就往營房我走了出去。
機緣?
顧長生不知道,在這個時空之中,什麼樣的機緣,能夠讓自己一舉成神,可是,外面杜力來找茬,卻是要先處理一下的,總不能連累李管事跟着自己受過!
顧長生這些天,已經打聽清楚了,這杜力的背後,果然是有人的,就是那先鋒營的營長,決定他們這苦役營生死的人!
顧長生知道這樣的人,她原本不該招惹,可是,這杜力不開眼的一次兩次的招惹到了她的臉上,那就不要怪她了!
區區一個先鋒營的營長,也未必有能夠改變歷史進程的分量,顧長生其實不是很擔心,她之所以隱忍杜力的殘忍暴戾,最根本的是,想要多一些時間來修煉,所以,即便是這幾日杜力每每都來找茬,顧長生也並沒有開口反駁,更沒有違逆!
但是,這一次,顧長生卻不想再忍了!
她的修煉,已經到了瓶頸,在躲藏下去,也不可能有什麼進展,終究,她還是要走出去,尋找她的機緣,既然如此,那麼,這個苦役營的杜力,欠了她的,就先換回來吧!
「杜軍長,你聽小的說,那顧長生他的身體着實太弱了一些,所以小的才會給他安排了輕鬆一些的差事,苦役營的人是王上饒恕的人,如果死在了苦役營中,我們對上面也不好交代!」李管事跟在杜力身邊,神情驚慌的解釋着,老臉之上,滿是小心翼翼之色。
「我需要你來教育?姓李的,你還真以為你有資格跟我這樣說話?」杜力聽到李管事這話,臉色頓時不善了,手中的馬鞭,毫不猶豫的就往李管事的身上揮去……
從營房之中走出來的顧長生,正好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二話不說,身形一個橫移,纖細的五指伸出,直接抓住了那揮舞出的馬鞭……
「啊!」對於的杜力的鞭笞,李管事不敢反抗,他畢竟是在杜力的手下討日子的,是以,李管事捂着頭,驚呼了一聲,可是,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到來。
李管事震驚的抬頭,就看到一隻纖細的小手,橫在自己的面前,看清了這首的主人是誰,李管事的老臉上,頓時就擔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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