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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十幾萬,對上百萬南陳精銳。
如果是鼎盛時期的暗夜軍,興許還有一站之機,可是此時,他們一路抵制南陳兵馬,一路退守,彈藥早已用盡,終究是被逼到了大瑤山邊緣的山門城。
山門城破,南陳兵馬就能長驅直入南疆。
而他們的大人,此時此刻,就在南疆!
血!
染紅了山門城的日月。
這一戰,從黎明日初升,直戰到月西掛,鮮紅的血液,映紅了天際的雲霞……
「殺!再為她拖住一日,奶奶我即便是死,也對得起她了!」帥服早已看不出顏色,烏黑的長髮也被鮮血染成一縷一縷的黏膩在一起,孛兒只斤念再次提起長鞭,向前衝殺過去。
「公主,退!」一列十餘個浴血女子擋在她身前,手中短匕連揮,斬殺一個個往城門襲來的南陳軍,領頭的那個女子,雙眼血紅,面容依稀可以辯出,正是當年揍了周宗寶兩拳的錦綾,此時她雖一如往昔的纖細,可是那纖細的嬌柔身段中,難掩的殺伐果決之氣,再一次揮動匕首,格殺上前的敵軍,錦綾回頭,衝着孛兒只斤念大吼,「公主,退!你是大人的生死之交,斷不能葬送在這一戰之中,退!大人歸來時,還請公主回來替我等姐妹收屍,將我們的屍骨帶回柳州葬在顧氏祖墳旁!」
「公主,退!我們還等着你為我們收屍呢!」
「公主,退吧!」
其餘女兵也紛紛勸道。
這一戰,再打下去,註定是魚死網未破,他們暗夜軍中不論男女,已經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
大人說過,馬革裹屍,是一個兵最大的榮耀,最好的歸宿!
身為曾經的風塵女子,能夠榮耀的死去,於她們而言,已經是上天最大的厚賜!
夏如言和那老巫,已經被孛兒只斤念勒令退兵,如今能守護這山門城的,只有她孛兒只斤念和暗夜軍!
黎明前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唯有戰火明滅,血光四濺。
孛兒只斤念抬頭,看向和南陳兵馬廝殺在一起的暗夜軍,抬手擦了擦眼前的血跡,嘴角勾起一抹笑花兒,「我孛兒只斤念,生而為王侯貴不可言,卻浪蕩一生無所羈絆,這輩子,能殞身在這樣一戰之中,也算是不虛此生!兒郎女將們,黃泉路孤,且多帶幾個南陳軍與我等陪葬!」
一句話說完,孛兒只斤念不看眼前的幾個娘子軍一眼,轉身再次殺入重圍。
山門城一戰,已經持續了三日,百萬之軍,被他們磨到了五十萬之數。
眼前,是真正的拼死一戰,能磨多少是多少!
血,連天的血跡,映紅了初升的晚霞。
激戰一夜,饒是暗夜軍,也有些力竭,幾十個暗夜軍受傷,卻用隨身的繃帶綁一綁,再次陷入了廝殺之中!
「一萬!不虧了!再來!」
迎着初升的朝陽,孛兒只斤念抹血,估算了一下敵軍的死傷,大吼一聲,再次衝殺進去!
「兩萬!賺了!繼續!」
太陽升起,孛兒只斤念再次統計戰果,看着眼前殺不盡的敵軍,把自己的貼身彆氣長鞭綁在了自己的手上!
「嘭!」不遠處,錦綾的肩頭被長槍刺穿。
長槍透體而出,而她卻手執連着自己身體的槍身刺入身前的幾個敵軍身體裏!
「錦姐姐!」小韓墨爆吼一聲,身子飛馳而過,接住被長槍串成一串倒下的錦綾。
「小……小韓墨……帶我回去……顧氏祖墳……」嘴角,鮮血不斷流出,錦綾用盡全身力氣,呢喃。
「錦姐姐!」小韓墨雙眼淚珠兒直流,嘶聲力竭的吼。
這是陪他在山中艱苦訓練一年的戰友,此時,就這麼倒下了……
「上藥,吊住她最後一口氣!」一個沾了血的藥瓶砸了過來,孛兒只斤念長鞭一揮,斬斷連着錦綾身子的長槍,轉身馬鞭疾閃,揮開湧來的敵軍,嘶聲大吼,「劉蟒大石頭,僻出一條生路,讓韓墨帶錦綾出去!」
「是!」
遠處,劉蟒如小山一般的身子沾滿了暗沉的血跡,聞言遙應一聲,迅速的格開身前的敵軍,往這邊奔了過來。
「韓墨,退!帶錦綾回南疆,去找她!」孛兒只斤念擋在地上的兩人身前,嘶聲力竭的大吼。
小韓墨焦急的打開藥瓶,想要給錦綾上藥,卻被錦綾奮力的抬手攔住,鮮血湧出,她的雙眼在渙散,「不要……不要浪費大人的藥……別管我……」
有人受傷,暗夜軍的陣型微亂,當即有更多的南陳兵馬涌了過來。
鮮血,在幾人身邊匯流……
「小韓墨,快點!」劉蟒仗着體型優勢,橫衝直撞,愣是將包圍圈撕開一條裂縫,回頭,目疵欲裂的吼。
小韓墨看着自家奄奄一息的錦姐姐,也明白孛兒只斤念護他的心思,赤紅的雙眼滿是沉痛,終究一把將藥瓶拍碎,灑在了錦綾的涌血的肩頭,小胳膊一掄把她扛了起來,往劉蟒撕開的裂縫處奔去。
看着小韓墨在劉蟒的庇護下殺出重圍,孛兒只斤念浴血的身子微頓,力竭的呢喃,「韓秋,奶奶也算是仁至義盡,把你弟弟支出去了……」
轉眼,力竭的孛兒只斤念再次揮動手中的長鞭高呼,「暗夜軍的二郎女將們,今日一戰,不死不休,誓要讓南陳這百萬雄兵,與我等陪葬!給我殺!」
「不死不休!殺!」
「不死不休!殺!」
「不死不休!殺!」
「……」
漫天的叫囂聲中,暗夜軍像是一頭瀕臨死亡的野獸一般,隨着那個浴血的女子,開始又一輪的廝殺!
豁出性命,不計代價,不死不休!
軍人的榮耀和尊嚴,要用命來護!
一個個敵人倒下,一道道新傷出現在暗夜軍身上,可是他們沒有退!
他們退一步,南陳的兵馬就前進一步!
他們的背後,就是南疆。
南疆,是他們的大人廝殺的戰場!
他們的大人孤軍深入,如果後方再亂了,那就是腹背受敵,必死無疑!
他們,就是他們信仰的大人的後背!
只能守,不能退!
死,也不能打破他們的守護的心,也不能傷害他們的信仰和追隨!
這一戰,殺的天昏地暗,高掛的日頭,仿佛都被鮮血浸染,變成了暗紅色!
日暮西垂時分,孛兒只斤念以長鞭支地,已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傷口,可是,她還活着,她還有一口氣!
她的身邊,八百殘兵沒有一個不是浴血,可是各個雙目赤紅,不曾後退半分。
「殺吧!身為一個軍人,要把最後一滴血也留在戰場上!能帶走他們二十餘萬人,我們已經賺了!」孛兒只斤念抹了抹眼前遮住眼瞼的血跡,沉聲開口。
「殺!」
「殺!」
一日一夜,已然力竭的暗夜軍,再次發起臨死的反擊。
一次次將南陳兵馬的陣型打亂,一次次將他們的先鋒斬殺!
血,染紅了他們的靴子,染紅了他們的衣……
「他們不是人!不是人!」南陳的一個先鋒兵,在殺紅眼的暗夜軍面前驚恐的後退。
「殺!只許前進,不許後退!他們已經力竭!我們還有百萬兵馬墊後,不時就會支援到此,給我殺!」南陳守將對暗夜軍也是打心底驚懼,可是作為南陳開路的大將,他只能進不能退!
百萬變三十萬,大周長生親王到底養了一隻怎樣逆天的親兵出來?
這簡直就不是人!
南陳大將,只希望在他手下的百萬大軍耗盡之前,能夠迎來身後的南陳大軍成功直逼南疆!
南陳傾一國之力發兵南疆,他們,只是開路的先鋒大軍而已!
他們的使命,就是在巴蜀破開一條直通南疆之路,不計代價!
如今,南疆的大瑤山近在眼前,只需攻下這山門城,就成功在望!
可是,要攻下山門城,就必須殺盡城門前的這八百暗夜軍!
他的兵馬在暗夜軍拼死一戰下,急劇銳減,可是,暗夜軍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這一戰,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南陳,終究是必勝!
「咳……」孛兒只斤念被十數把長槍合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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