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黃彪早已換上了一身錦袍,先前那副唯唯諾諾的市儈模樣也不見了。只見他邁着四方步,緩緩走上近前,衝着侯爺一拱手,朗聲說道:「錦衣鐵衛頭領黃彪見過侯爺、夫人!」
「你究竟叫什麼,黃彪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侯爺面對着眾人,面無表情,緩緩坐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兩杯了,也不在乎再多喝兩杯,這樣的好酒以後恐怕沒機會喝嘍!」,侯爺自斟自飲,喃喃自語。
「名字不過是個代號罷了,侯爺就叫小人黃彪即可,小人從小在宮中長大,伺候皇上,侯爺怕是沒見過小的!」黃彪言道。
「早就聽說,二十多年前,太上皇御駕親征漠北的時候,曾經秘密收養了一批當地的遺孤,養在宮裏,看來你就是那批孩子裏面能活下來的人之一了?閹人」侯爺翻了翻眼皮,瞄了黃彪一眼。
「我的命是皇上給的,能為皇上盡忠,是我的本分,閹人就閹人,這沒什麼。你不用妄圖激怒我,今天這鐵衛府已是銅牆鐵壁,你是龍也得盤着!」黃彪雖然嘴上說着不在乎,但語氣明顯不像剛才一樣從容,略帶急怒的說道。
「我既進了這鐵衛府,就沒打算出去」,侯爺看了看黃彪,又轉頭看着曾夫人,「月吟不想我走,那我還能去哪?」
此時曾夫人已沒有先前那樣驚慌失措了,聰明如她,怎能看不出面前的形勢危險至極?曾夫人杏眼圓睜,瞪着黃彪,厲聲喝道:「黃彪,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不會動武的嗎?他在哪?我要見他!」
「這恐怕不行,主子早已回去了。臨行特別吩咐過,由小的便宜行事,而且強調有兩個人他不想見,一個是侯爺,另一個就是夫人您了」黃彪不緊不慢的說道。
「放肆!你是什麼身份,敢跟本夫人如此講話!」曾夫人聞聽黃彪所言,驚怒交加。
「月吟,別喊了,他聽不見,也不想聽」,侯爺看着曾夫人,「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道理我懂。現在這天下,需要鐵衛府,但不需要世襲的『忠勇侯』!我只是沒想到,他會做的這麼快、這麼絕!而且我萬萬沒料到你也捲入其中,我需要個解釋」,侯爺語氣平靜,但說到後來,聲音已是微微發顫。
「文正,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曾夫人慾語還休,她轉頭看了看黃彪,「黃大人,能否給我們一點時間?」
「不能!」黃彪不假思索,「有什麼話,回了京自然有人跟他說。」
「那大人是逼我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把前因後果說清楚嘍?」曾夫人盯着黃彪。
「大膽!你敢!」黃彪聞聽此言驟然色變,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一背手,轉身對着身後眾人喝道:「眾人聽令,全部退出院子,塞住耳朵,火箭起為令!」
眾人聽得黃彪如此命令,毫不猶豫,紛紛從袖中掏出棉花布條等物堵住耳孔,迅速而整齊的退出院落。
黃彪看眾人均已散去,轉身對曾夫人說道:「夫人,現在園中只有三人,您盡可說了,不過小的有言在先,不要動什麼其它腦筋,否則」
曾夫人不再理會黃彪,只見她緩緩走近侯爺,伸出芊芊玉手撫摸着侯爺的臉頰,眼含柔情卻又淚光閃動:「文正,我不是故意對不起你的」
「我已經說過了,此事你必有苦衷,不需說對不起!」侯爺斬釘截鐵地言道。
「我說的不是今天,早在十六年前,我已經做下對不起你的事情」曾夫人咬碎銀牙,終於狠聲說道。
「十六年前?」侯爺一愣。
「對,十六年前,龍兒出生前!」曾夫人收回了手,「你還記得龍兒生辰麼?」
「九月初八,怎麼了?」侯爺不假思索。
「你我第一次是正月十二」曾夫人低着頭說道,不敢再看侯爺。
「此事當時已有定論,宮中太醫說了,懷胎七月尚可分娩,不過」侯爺默默言道「我只知道,你心裏有我所以,我信了,也不想不信!」
「這麼多年,我一直不敢想當年之事,強迫自己也信了,本以為事情永遠不會再有人提起」曾夫人已經淚流滿面,「可就在前幾日,他忽然秘密宣我入宮,他他要認回龍兒!」
「真是他做的?」侯爺猛然抬頭,死死盯着曾夫人:「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為什麼!」侯爺聲音已經有些嘶啞。
「你還記得那年冬天,我們一起去圍獵,在獵場那晚。我喝醉了,你也醉了,只有他沒醉」,「其實我也沒完全醉,我知道是他」
「你怎麼不反抗!」侯爺雙目泛紅,大聲問道。
「反抗了,但他叫入了鐵衛,還說如果我不從了他,就讓那些人也」曾夫人擦了擦眼淚,「另外說實話,當時你和他,我更傾向於他,因為他更能保護我!」
侯爺本已激動萬分,忽然聞聽夫人如此講,反而漸漸冷靜下來,「這麼說,龍兒真是他的骨血?」
「是,這次他宣我入宮,正是因為太子在漠北軍中受了重傷,雖然性命無憂,但恐怕無後了。剩下的皇子不是庸庸碌碌,就是紈絝異常,恐怕江山日後無主!」曾夫人說道。
「他是這麼跟你說的?」侯爺冷笑一聲,「事情哪有如此簡單,先不說龍兒的身分一旦曝光,會引來其它皇子如何反映,只說朝中的那些大臣這一關就過不去」,「而且,沒了我,你恐怕保不住龍兒!」
「他答應我了,只是罷了你的職位,咱們的爵位、身份還在,而且他會送龍兒進『致知館』」
「致知館?」侯爺一驚,「我怎麼沒想到,原來是這麼回事!」
「什麼事?」曾夫人忽然見到侯爺變顏變色,急忙問到。
「這事跟太子無關,跟江山無關!」,「這是太上皇的主意,是他要龍兒,他要龍兒的血,因為你姓曾!」侯爺聲音逐漸加大。
「你在說什麼?什麼太上皇、龍兒的血?這和我姓什麼有何關係?」曾夫人一頭霧水,連連發問。
「此事說來話長,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能讓龍兒入『致知館』,因為」侯爺還要往下說,忽然一支火箭破空而起。
黃彪滿臉黑氣,死死的盯着侯爺、夫人二人,陰沉沉地說道:「二位,時間也不早了,侯爺的話也該說完了吧」
話音未落,院外眾人已是再次紛紛沖入院內,黃彪不由得侯爺再講,厲聲喝道:「傳皇上口諭,『忠勇侯』萬文正密謀造反,着御前鐵衛立刻拿下,如有抵抗,就地正法!」
「你們要做什麼?什麼造反!」曾夫人眼見眾人刀出鞘、弩上簧,慌了手腳,雖然她也略通武藝,但多年未曾習練,比普通人也強不了多少。
侯爺眼見眾人兵刃指着己方,生怕誤傷了曾夫人,趕緊閃身擋在夫人身前,同時雙腳不丁不八,雙手劃圓,暗中聚力,口中還不忘提醒:「月吟,記住,千萬不要讓龍兒入『致知館』!」
黃彪見侯爺架勢,心中暗道不妙「他確實喝了陰陽軟骨散,但此物來之不易,咱家也是第一次使用,不知道功效如何,萬一他還剩下幾分武功,事情可就麻煩了」,想罷再不猶豫,大聲命令:「全體注意!擒龍陣第一式,放!」
話音剛落,只見周圍手拿天機弩的眾鐵衛,齊齊上前一步,手中弩箭如雨點一般朝侯爺射去。
侯爺眼看馬上要被亂箭攢射,只得迅速伸手扶住曾夫人腰肢,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不後悔」,同時手中使出一股陰柔掌力,夫人身子頓時如同風中柳葉一般向後飛去。
剛剛送走夫人,箭雨已到眼前,侯爺身形猛轉,身上的錦袍在轉動中已經脫下拿在手裏不斷揮舞,在內力灌注之下,錦袍變得如鋼似鐵,箭雨紛紛落地。
「果然有效!」黃彪見此情景不但不慌,反而高興莫名,「他擒龍控鶴已經大成,卻只是擊落弩箭而無法反傷敵人,看來他的內力十不存一了!」
「擒龍陣第二式,放!」黃彪又是一聲大喝。
只見剛才放弩箭的眾鐵衛齊齊退後,後排鐵衛整齊地從其他人身邊穿過,上前接替,不過這次並不是手持機關弩,而是手拿一條條鐵鏈,鏈頭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鐵球,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侯爺正奮力撥打弩箭,忽然感覺丹田劇痛,心道「不好!不虧是萬毒谷出品的毒藥,毒性發作如此迅猛,我用九成真力也壓它不住!」侯爺來不及細想,忽然感覺周圍弩箭一停,定睛一看,卻見四面八方飛來無數鐵球。
這些鐵球並不完全朝着侯爺身體射來,而是把身旁能夠閃避的空間全部封死,有些甚至對侯爺看似毫無威脅。
侯爺不明就裏,只得繼續閃避,靜觀其變。
()
1秒記住品筆閣:www.pinbige.com。手機版閱讀網址:m.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3s 3.98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