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土大陸,長河宗所屬的一片山林中。
敖小天幽幽醒來,腦子一片模糊。
張開眼睛,環顧四周,敖小天懵了一下。
眼前是一片寂靜的山林,雜草叢生,藤蔓纏繞。
我在哪?
敖小天帶着懷疑人生的迷茫思考了片刻,然後他真的懷疑人生了。
我穿越了
記憶如狂潮一般洶湧而來,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強勢插入大腦,並快速流動。
他看到一個手持神斧的神人與自己坐而論道,那神人將自己的識海完全放開,與自己共享了三萬年。
他看見有兩個人把太陽拉到自己頭上,用太陽上面的神火燒了自己整整一萬年。
艹,太陽都能拉過來?
記憶繼續滾動着。
他看見一個溫和儒雅的中年人與自己講道理,整整講了三千年,差點沒把他煩死。
他看見一位慈祥的老爺爺閃着萬道祥光,和自己曰了五千年的文言文,他愣是沒有一句都沒聽懂…
還看見有人用毛筆在他的臉上畫了一隻小海龜。
敖小天:
強忍着不適,敖小天繼續翻閱着腦海中的記憶。
一個驚艷的女帝踏空而來,撫摩着自己,與自己整整對視了五千年。
一開始對這個女帝的容顏驚為天人,但漸漸地,他膩了。
一張臉看了五千年,石頭都會膩的。
之後又有不少人來找自己共享意識,一個個的,煩死了都。
而在最後的回憶中,敖小天驚得腦子一陣轟鳴。
他在記憶中看到自己終於出世了,但出世的那一刻,為蒼天所不容,即將被蒼天誅滅。
然後,剛出世的自己竟然硬扛蒼天,最後更是與蒼天打了個同歸於盡。
敖小天:
敖小天心中無比複雜。
竟然穿越到這麼一個狠人身上。
還繼承了他的記憶。
原主的記憶就像是一個大雜燴。
歷代的眾神諸帝們,為了讓原主感受到自己的誠意,紛紛放開識海與之前的龍蛋進行意識共享。
結果就是,這些人的人生記憶全部暴露在原主面前,毫無私隱可言。
原主幾乎閱遍了歷任先賢眾聖的人生畫面。
可以說,自混沌時代以來,八荒那些驚天動地的大秘密和見不得人的小秘密,他都了如指掌。
另外,這原主是真強得離譜,都被老天妒忌了,要將其扼殺在搖籃里。
更牛批的是,這哥們還能奮起反抗,與天同歸於盡。
你不讓我活,我就弄死你。
大家一起完蛋。
猛的一批!
感嘆一陣後,敖小天將思緒拉回現實。
他躺在一座深山中,任由風吹日曬、蟲叮蟻咬,他的龍角斷裂了,還有紫金色的龍鱗也消失不見。
那一戰,毀滅的是原主的意識,但肉身在付出了一定代價後,硬是抗住了那崩天滅地的一擊。
敖小天躺着的那塊區域草木茂盛,甚至在他旁邊都長出了許多珍貴的靈藥丹草,長勢喜人。
想來這肉身是在那一戰中被打飛到了這裏,也不知道躺了多久
敖小天很想起身,但他完全提不起力量,只能幹瞪着眼,這具肉身似乎被抽乾了一切,難以動彈。
「救命啊」敖小天心中吶喊。
次日,有一群年輕人進山採藥,他們專挑珍貴的草藥採摘,采着采着,終於來到了敖小天躺着的位置。
「這裏有一叢靈藥。」有一眼尖的女孩忽然驚喜大叫,指着一處草叢。
眾人朝她指着的方向看去,紛紛露出喜色。
幾人忙走進那藥叢中開始收割靈藥丹草,這處藥叢的草藥十分茂密,足夠他們完成今日的採摘量了。
「幸好幽師妹眼尖,不然的話怕是要錯過這麼多上等草藥了。」
「有了這些草藥,回去交給宗門,長老們一定會重重賞賜我們的。」
眾人一遍收割一遍開心的聊着。
「這裏有一具屍體。」忽然,有人驚叫一聲。
「什麼?屍體?」眾人大驚。
幾人紛紛來到『屍體』所在之處。
『屍體』被厚厚的泥土埋葬,看不清具體面貌,但依稀可見那一頭白髮。
這群人中領頭的是個青年,名為孫偉,他凝目打量了一下這具『屍體』,想了一下,道:「挖出來看看。」
幾人相視一眼,隨後開始動手挖土刨泥。
片刻之後,『屍體』完整的暴露了出來。
幾名女弟子轉過身去,沒有去看『屍體』。
因為他是裸着的,身上沒有穿衣服。
孫偉和幾個男弟子仔細打量這具『屍體』。
『屍體』上面有許多蚊蟲泥土,但奇怪的是,竟然看不到一點傷痕。
孫偉走上前,將『屍體』臉上的泥土拍乾淨,審視了一下,道:「不是我們宗門的人。」
此人長相奇特,一頭濃密的白髮,五官似乎還沒長開,嘴角兩側有一道長長的咧痕,不可能是他們宗門的人。
聽到不是他們宗門的人,幾人鬆了口氣。
不是宗門的人就好。
「他身上沒有任何修為氣息,應該是個凡人。沒有腐化,說明沒死多久,怎麼會在這裏?難道有人故意將他埋在這裏?」有人不禁奇怪道。
幾人齊齊皺眉。
如果是被人埋在這裏,那會不會是故意殺人?或者因為其他原因不得不埋在這裏?
孫偉取出了一塊長布,蓋住『屍體』下半身,只露出一張臉,轉身問道:「你們有誰認識他?」
女弟子們這時也轉過身來,上下打量這『屍體』。
眾人紛紛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
先前那眼尖的幽師妹更加靠近『屍體』,凝目打量。
就在此時,『屍體』猛地睜開了眼。
四眼相對。
「啊」幽師妹被得嚇了尖叫出聲:「他,他還活着。」
「有人來了?」
敖小天心中一喜。
「他,他真的還活着。」有一個弟子看到了那雙睜着的雙眼,身形略微哆嗦起來。
孫偉蹲下來,打量了一下敖小天,兩者目光交匯。
孫偉開口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
敖小天眨眨眼,沒有說話。
不是不願說話,而是他無法說話。
孫偉皺眉,又問道:「你是不是無法說話?」
敖小天眨了眨眼,以示回答。
孫偉嘆口氣:「應該是突然發病或者摔倒傷到了脊椎,無法動彈,成了植物人,」
「這,這也太可憐了吧。」有人聽到孫偉的話,不由得同情起來。
「只怕他躺在這裏已經有很久了,這麼久都沒有人來尋找,說不定沒有家人,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有女弟子自動腦補道。
「能活下來,已經是一個奇蹟了。」也有弟子說道:「都成了植物人了,竟然還沒有死,有可能是生長在這裏的靈藥丹草救了他。喝藥露,吸丹氣,讓他活了下來。」
眾人贊同點頭,此話有理。
大哥大姐們,能不能別再腦補了,救我啊
敖小天內心抓狂。
「那,那我們要怎麼處理他?」有人開口問了一句。
敖小天愣了一下。
處理?
哥們你啥意思?
正常人見到這種情況不是應該伸出援助之手嗎?
你還問怎麼處理?
此話一出,眾人皆沉默下來。
嗯?
幾位,你們剛剛不是還同情心泛濫嗎?
怎麼現在就沉默了?
艹
「要不,把他帶回去讓長老們發落吧?」有女弟子弱弱道。
「萬一長老們忙着其他事,無暇顧及此事,拖延下去,誰來照顧他?」有人反問道。
眾人啞口無言。
啊這敖小天覺得這想法似乎,也沒毛病。
非親非故的,誰願意帶個拖油瓶啊。
我尼瑪,好蛋疼。
只能企盼這幾人中有lf哥哥或者lf姐姐了。
「要不,就把他丟在這裏別管了。」有弟子小聲說道:「他也不是我們長河宗的弟子,又和我們非親非故,就當沒有看見他,反正是他自己摔倒在這裏的,跟我們也沒關係。」
小子,我記住你了。
敖小天氣抖冷。
「這不好吧,沒有看見還好,看見了卻坐視不管,萬一他被野獸吃掉怎麼辦?」有人不忍心。
「那你說,如果帶回去,誰來照顧他,這個責任,你來負嗎?」那人反問一句。
「我」不忍心的弟子被懟的無話可說。
不忍心是一回事,但要抽出時間去照顧他是不可能的。
他們忙着修煉都來不及,甚至有時候一閉關就是好幾個月或者好幾年,怎麼可能照顧得過來。
「殺了他吧。」孫偉語出驚人。
眾人面色微變
「孫師兄,這未免太殘忍了。」有人開口勸說。
他們作為修士,殺人的事絕對沒少干,但那都是敵人,死不足惜,殺起來也毫不手軟。
可讓他們去殺這樣一個無仇無怨,還無法動彈的可憐人,實在下不去手。
孫偉冷聲道:「你們看不出來嗎?他現在就是在受罪,與其讓他痛苦的等死,不如給他一個痛快,這樣做有什麼不好?」
眾人沉默。
我艹
大哥,我不痛苦,我想活下去,別殺我。
敖小天又驚又怒。
難道我要像原主那樣,剛出世就掛掉?
若是這樣,那也太扯淡了。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按我說的做。」孫偉最終下定了決心。
長劍出鞘,孫偉準備給敖小天一個痛快。
有人不忍看這一幕,轉過身去。
「師兄,我照顧他。」就在此時,一道清麗的聲音響起。
孫偉停下手中的動作,詫異的看向說話的人。
其他人也紛紛看去。
正是方才那個眼尖的幽師妹。
孫偉皺眉道:「幽師妹,你確定?」
幽師妹是一個長相很秀麗的女子,身材矮小,鵝蛋臉,眉下是烏漆漆的大眼,黑髮烏黑濃密,讓人忍不住想要愛憐和呵護。
幽師妹點點頭:「我確定。」
孫偉看着幽師妹,語重心長:「幽師妹,要想清楚了,如果你帶走了他,最後又沒照顧好他,讓他出了什麼意外,對你,對宗門的聲譽都是一種打擊,所以,勸你三思。」
幽師妹內心動搖了一下,陷入了糾結之中。
但當她目光落在那『植物人』身上時,植物人與她目光交匯在了一起。
那眼神中帶着一股希翼和哀求。
這眼神仿佛觸動了幽師妹心中最柔弱的那根弦。
她深吸口氣,目中露出堅定:「我會負起這個責任,好好照顧他的。」
眾人默默嘆了口氣。
幽師妹太善良了,即使知道這樣做會嚴重拖累自己修煉進度,日後再難有出頭之日,但她還是做了。
孫偉收回長劍,不發一言。
幽師妹上前,將敖小天扶了起來。
有幾個好心的弟子也上前扶了一把。
最後,在眾人的幫助下,幽師妹以自己瘦小的身軀背起了敖小天。
眾人也開始返回自己的宗門,一路上,幾人都不曾發一言,就只是默默趕路。
幽師妹目光清澈,帶着前所未有的堅定和決心。
敖小天側臉靠在幽師妹的肩膀上,注視着這女孩的側臉。
在這一刻,敖小天將這張清秀的鵝蛋臉,深深的烙印在了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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