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花帶着林氏來到縣衙大牢。
其實原本不需要許春花過來的,直接派個衙役帶着林氏來就可以了。
但許春花卻跟來了,純粹是因為好奇心,按照楊不悔上次給她的說法,林氏在胡文雍面前是個十足的悍婦,胡文雍非常的怕她。
她想看看,這個悍婦是如何發威的,以及胡文雍是如何應對的。
她之所以觀察這一幕,並非是因為純粹的八卦之心,而是想通過這件事,了解一下胡文雍的做事風格。
像胡文雍這麼一個奸詐的人,短時間內很難對他有個面的認識,只有通過觀察他日常的一言一行,才能對他有更深入的認識。
進了縣衙大牢,許春花躲在一旁,沒讓胡文雍發現她。
林氏直接進了胡文雍的牢房,胡文雍被關在一個單獨的牢房裏。
雖說是單間,但是與別的牢房可以相互看到,因為這時候的牢房,都是用木柵欄隔開的。
胡文雍由於之前和林氏打了一架,雖然郎中給他處理了身上的傷口,可是呢,還是有一些痕跡,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起來很狼狽。
看到林氏進來,胡文雍沒好氣的說道,「你怎麼又來了?」
林氏立刻發出大吼聲,「我來看看你這個老不死的死了沒?」
胡文雍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我死了,對你有啥好處呢?」
「當然有好處,我不用為你操心了,眼不見心不煩。」林氏抬高嗓門,「我問問你,你包的小妾是怎麼回事兒?」
「就那麼回事。」胡文雍眼珠轉了轉,一語帶過,不想和林氏深談這個問題。
林氏踹了他一腳,「趕緊說,別給我打馬虎眼。」
胡文雍瞪了她一眼,嘴巴張了張,卻是敢怒不敢言。
林氏又逼問他,他這才說道,「要不是你平時在家總是一副喝五吆五喝六的樣子,我看了挺鬧心的,就想找一個人,說說暖心話,所以,就找了一個小妾。」
「我不貼心?我不能說暖心話嗎?你這個老不死的,我看你純粹是人老色心不老。」林氏大罵道。
胡文雍道,「我的心當然不能老,心老了還怎麼能感受生活呢?」
林氏兩眼瞪大的如同銅鈴,惡狠狠地說道,「我說你這兩年怎麼不好好給我交公糧,有時候還沒進去就軟了,我以為你老了,現在看來,你被那個小狐狸精榨乾了,都沒勁兒往我身上用了。」
她說起她和胡文雍的夫妻秘事。
胡文雍白了她一眼,說道,「跟你在一塊,我提不起興趣,還是跟她在一起比較好。」
林氏氣的火冒三丈,抬手就甩了胡文雍一個耳光,「竟然還敢說小狐狸精的好,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胡文雍摸摸了被林氏扇的臉,不甘心地說道,「好好,我不說了,說吧,你來又有啥事兒?」
「你的小妾是誰?在哪住着?告訴我,我要去見見她。」
胡文雍立刻露出戒備的神色,「你見她幹嘛?她跟你沒任何關係,你不要去打擾她。」
「誰說她和我沒關係的,她和我共用一個男人,我就是她姐,姐姐見妹妹不行嗎,我去教教她,怎麼伺候你,才能把你伺候爽。」
「不必了。」胡文雍抬頭堅決,不肯讓林氏見自己的小妾。
林氏逼迫道,「趕緊告訴我,你不告訴我,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胡文雍沉默不言,不肯說出他小妾的信息。
林氏惡狠狠的說道,「你究竟說不說?」
胡文雍堅定的搖頭,「不說,打死都不說。」
「這是你自找的。」林氏撲到胡文雍身上,用自己的體重壓迫胡文雍。
胡文雍長得又瘦又而林氏比他大了一號。
他不是他婆娘的對手,被他的婆娘壓的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然而,即使被壓的說話都困難,呼吸都變得急促,胡文雍還是不肯說出小妾的消息。
他的態度非常的堅決。
林氏見到這種情況,不再壓他,心知這種方法已經沒效果了。
她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胡文雍,「你逼我是不是?」
胡文雍低着頭,不言不語,不和自己的婆娘爭辯。
林氏見此,忽然扯自己的衣服,把她身上的羅裙拉開一道縫隙,露出裏面白花花的肉。
她這突然的動作,搞得胡文雍楞了下,然而,周圍那幾個牢籠里的犯人們,齊聲叫好。
像他們這些犯人,常年被關押在牢籠里,每日見的人,除了同性就是同性,長年累月積攢的**,使得他們變得極端,見到一頭母豬,都覺得很歡喜。
何況是林氏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女人,雖然姿色不怎麼滴,但是最起碼身材白花花,肉感豐盈
胡文雍叫咆哮道,「你瘋了,趕緊把衣服穿上。」
林氏道,「你不告訴我你的小妾在哪裏,我就把衣服脫光,再跟這些犯人挨個做,反正你找小妾了,我也不能在你這麼一個歪脖子樹上吊死,我給你帶個綠帽子,給你掛點綠。」
「你你」胡文雍氣得臉紅脖子粗,心裏叫一個無奈呀。
躲在暗處的許春花,忍不住為林氏叫好。
在這一個男權的時代,女人們往往認為,丈夫有小妾是理所應當的事,有時候,即使丈夫不找小氣,妻子會主動幫丈夫找小妾。
像林氏這樣,因為丈夫找了一個小妾,就要給他掛綠的人,絕對是這個時代開天闢地的第一人。
「你這樣做是不道德的,要被浸豬籠的。」胡文雍威脅林氏。
林氏冷哼一聲,「浸什麼豬籠啊?誰管我呢?反正你已經被抓起來了。」
「你你」胡文雍氣得渾身顫抖,卻說不出別的話。
林氏示威性地白了他一眼,「你趕緊告訴我,你的小妾在哪裏?你要是不告訴我,我立刻給你掛綠。」
「你找她幹嘛啊?」胡文雍咆哮地問道。
林氏忽然笑了笑,「倒也沒什麼事,我就是想和她聊聊,看她是怎麼把我的老頭給騙走的。」
胡文雍解釋道,「不是她騙我,是我找的她,這事跟她沒關係,你不要去找她。」
林氏見胡文雍又激動了,向下壓壓手,「好了好了,我向你保證,找到她之後,我不跟她打架,不收拾她,就是想和她聊聊,合適的話就把她領到家裏,免得你在外面還有一個家,咱們一起過日子,這總可以了吧?」
這話聽得舒心,胡文雍咧嘴笑道,「你說的是真的?」
林氏雙手叉腰,不耐煩地怒吼道,「老娘什麼時候說過假話了?」
她還真沒說過假話。
胡文雍眼珠轉了好幾轉,猶豫良久,「好吧,我告訴你,你不准欺負她啊。」
他把小妾的住址告訴了林氏,而躺在暗處的許春花,也把這個地址記在心裏。
林氏離開大牢時,胡文雍又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去找他小妾的麻煩,他怕他的小妾對付不了林氏。
林氏不耐煩地揮揮手,讓他不要管了,到時候事趕事,該怎麼解決,現在說不好。
林氏出了大牢,只見許春花正站在外面等着她。
許春花對她露出一個笑容,說道,「咱們去找胡文雍的小妾吧。」
林氏的目光有些躲閃,「許大人,商量個事吧,能不能讓我先去,然後你再去。」
許春花笑着問道,「為什麼呀?」
林氏的表情變得憤恨,「敢勾引我家男人,我要去收拾她一頓,打斷她的腿,你跟着去,我不敢動手。」
許春花搖頭,「你打折她的腿也沒用,你要是真想打,就打你老頭的腿,如果沒有你老頭主動,人家姑娘怎麼會做的小妾呢。」
林氏感覺自己被許春花說教了,不滿的說道,「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要你管。」
許春花說,「你確實可以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但是要遵循律法,如果你打斷她的腿,你就觸犯了律法,我有權利把你抓起來,你還想不想打她的腿呀?」
林氏的表情又變得猶豫,她還真的怕坐牢。
今日去了大牢兩次,裏面的環境又潮濕又陰暗,而有一股尿騷氣,非常的難受,她十分不想進來。
她只好不情願地對許春花說道,「好吧,咱們一起去吧。」
她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打斷她的腿,我只罵她一通,這樣沒事吧?」
「沒事。」
林氏長出一口氣,「這樣就好。」
他們一行人向城中心走去。
司永安依然陪在許春花的左右,生怕她遇到危險,發生危險。
楊不悔則沒跟着,他帶着衙役,回縣衙辦案去了。
因為許春花貼出了胡文雍被抓的告示,讓老百姓有冤的伸冤,城裏的老百姓們陸續去縣衙伸冤,都快忙不過來了,楊不悔只好回去。
儘管胡文雍和林氏的家在縣城的郊區,但是他給他小妾置辦的房子,卻位於林州城的中央位置。
要知道,城中心的房子,比郊區的房子價格高了很多,都快差三四倍了。
胡文雍卻捨得在這麼金貴的位置,給小妾買房子,也真是下了血本啊。
在路上,許春花有意刺激刺激林氏,說道,「你家老胡對他的小妾挺上心啊,讓小妾住在城中最好的位置。」
林氏氣得直咬牙,「這個老不死的,我看他是色迷心竅,等我見到了他的小妾,和她換換房子,老娘這麼多年一直住在城郊,也想過過城中心的生活。」
他們一起來到了城中心,胡文雍供出的小妾住址。
來到房子前,林氏不確定道,「這真的是我家老胡小妾的房子?」
不光是她,許春花也有些難以置信,因為這套房子太漂亮,太奢華了。
雖然只是一套小小的四合院,但是院牆頂層用的是金色的琉璃瓦,房屋被刷成朱紅色,相當的漂亮與精緻。
院門竟然是用鐵做成的。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鐵是珍貴物品,比青銅還少,一般只有王公貴族才用得起鐵器,而胡文雍竟然捨得用鐵做院門,由此可見其奢侈程度。
許春花看到這個房子的時候,眼裏一亮。
之前她注意過這個房子,雖然它不大,但是非常的精緻與豪華,就像一塊精巧的小家碧玉,她當初還想進入了解下,只是這裏一直大門緊閉,看起來好像沒人住,她就沒進入。
不料這個房子,竟然是胡文雍小妾的。
她對林氏肯定地說道,「就是這裏,咱們進去看看唄。」
林氏應了一聲,快步走到大門前,用手拍門,鐵門發出厚重的聲響。
過了一會兒,裏面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誰呀?」
這聲音有些蒼老,還帶着一股不耐煩與怒意。
林氏大喝一聲,「我。」
許春花聽到這個回答後,忍不住笑起來。
她這回答挺奇葩,誰知道你是誰呀。
果然,門裏面的老婦人未開門,怒聲道,「你是誰?有何事?」
林氏表情兇惡,張嘴似乎又想喊點什麼。
許春花拉住了她,在她耳畔低語了幾句。
林氏表情疑惑,「這樣能行?」
許春花點頭,「對,你這樣喊她就開門了。」
林氏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我是胡文雍的朋友,他讓我給你們送點東西。」
裏面蒼老的聲音哦了一聲,接着說道,「等一下。」
過了一會兒,鐵門上的小門打開,露出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
她看到門外的許春花,林氏以及衙役等人,愕然道,「你們是誰?」
林氏伸手一把推開她,「我是誰?我是這裏的主子。」
她把老嫗推開,快步走了進去。
老嫗連忙擋到她面前,嚴肅道,「你究竟是誰?」
林氏雙手叉腰,厲色道,「我是胡文雍的婆娘。」
老嫗驚愕一聲,「你,你怎麼找來了?」
林氏冷笑,「別說那麼多,趕緊把那個小狐狸精給我叫出來,老娘看看她長得有多好看,竟然勾走我家老胡的魂兒。」
老嫗說道,「你不能在我們家,趕緊出去。」
她伸手推林氏,趕她離開。
林氏大手一推,直接把老嫗推了個屁股蹲,坐到地上。
老嫗立刻雙手拍着地面,哭哭啼啼的喊,「來人啊,打人啦」
她的聲音抑揚頓挫,一聲長一聲短,像唱戲一樣。
忽然,她看到跟在許春花身後的衙役,急忙說道,「這位官爺,你看看她打我,你們幫幫我。」
衙役的目光看向許春花,等許春花的指令。
許春花制止了林氏打人的行為,站出來,說道,「我是縣令許春花,我帶林氏過來,是想見見你家的主子,把她請出來吧。」
老嫗聞言,不再哭泣,從地上站起來,「大人,我家主子一天天在家裏呆着,恪守婦道,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你找她做什麼?」
許春花笑道,「我找她,不一定是因為她犯事兒了,我找她了解一下胡文雍的情況。」
老嫗不情願,可是與許春花眼神對視時,她露怯了,轉身向屋子裏走去。
林氏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氣憤的說道,「狗日的胡文雍,把這裏佈置得這麼好,到我們家啥也不管,破破爛爛的,氣死我了。」
別看這個四合院不大,但是,佈置的非常精緻,院子裏種着花花草草,還有一些根雕與盆景,就如同婉約的江南女子,美不勝收。
這裏的環境比林氏現在住的房子好了幾十倍。
許春花打量完這個小院,越發確定胡文雍有問題,因為光這一塊地盤就得花費幾萬兩銀子,再加上這裏佈置得這麼好,哪一項不需要花費銀子呢?
以胡文雍師爺的俸祿,雖然不算少但絕對支撐不起這麼大的花銷,因此,他肯定做了不少貪污的事。
老嫗進入屋子,呆了好一會兒,才從裏面走出來。
出來的時候是三個人,她和另一位老嫗攙扶着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
女子穿着大紅色的絲綢羅裙,年紀也就20來歲,瓜子臉,濃眉大眼,一雙眼睛非常有靈氣,一顰一笑,帶着無盡的風情。
她的身材有些瘦弱,仿佛弱不禁風,讓人忍不住升起保護欲。
就連許春花,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也忍不住的升起一股濃烈的保護欲。
怪不得胡文雍選她做小妾,這麼美麗嬌柔的女子,確實值得包養。
胡文雍這種行為,屬於金屋藏嬌。
許春花又忍不住的感慨道,男人中壞人挺多的,像胡文雍,都五六十歲了,走路都顫巍巍,竟然還包養這麼一位年輕的姑娘。
男人花心是病,得治。
大眼睛姑娘走到許春花面前,對她彎腰行禮,「民女見過大人,不知大人來小女家何事?」
林氏搶在許春花前,咆哮一聲,「狐狸精,我打死你。」
她終究沒控制住自己。
兩個老嫗立刻出面攔阻。
「別打了,快別打了」許春花喊到,但也只是嘴上說說,並沒有動作,任由她們打在一起。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胡文雍的小妾身上,想看看她是怎樣的反應。
小妾的眉頭皺起,眼裏泛着淚光,楚楚可憐,「大人,求你為民女做主啊。」
許春花見她這幅模樣,心說她果真是那種我見猶憐的天生尤物。
林氏雖然霸蠻兇狠,但是在兩個老嫗的聯手之下,也沒沾光,她們三個都渾身沾着泥土,非常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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