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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蘇寒州是個配合治療的,可當葉芷昔看見床上的人不但沒有任何好轉,甚至開始病情加重時,當即皺起眉頭。
她看向一旁的蘇青雲,問道:「大哥,府里下人沒有按時給二哥用藥嗎?」
「早晚一次,不曾落下。」
「那我留下黑色的藥丸呢?」
蘇青雲怔愣片刻,轉頭看向站在床邊的蘇寒州的隨從,「你可曾給二少爺服藥?」
「有的,早晚不敢落下。」
葉芷昔神情凝重,雖說只吃了兩副藥,不至於立刻見效,但情況也不至於會越來越糟。
這裏肯定有什麼她沒發現的事。
思索片刻,葉芷昔來到床邊,在蘇寒州旁邊打量一圈終於在枕頭縫隙處發現一顆黑色藥丸。
這可是她特別研製,針對咯血非常有效果。
他若不吃,即便按照藥方服用十年,身體也不會康復。
「大哥,二哥的藥是你盯着喝完的?」
「不是。」蘇青雲搖頭,「寒州怕苦,每次喝藥總需要蜜餞送藥,昨夜喝藥的時候沒有蜜餞,我便去取,回來藥碗便空了。」
如此一來,葉芷昔也算是明白了。
敢情蘇寒州是什麼藥都沒用,一心等死。
葉芷昔氣急,口不擇言說道:「舅舅,舅母,二表哥這般不為自己打算,我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的命。他一心尋死,您二老還是節哀順變,只當沒有這個兒子吧。」
床上,蘇寒州聽見這話,也是脾氣上頭。
「生死本由命,我命如此,就不勞晉王妃為我費神。」
葉芷昔不屑的冷哼一聲:「若非你姓蘇,便是金山銀山我也不多看你一眼。」
蘇城:「」
「老天爺,我怎麼這般命苦啊!你要就把我的命收走,別帶走我兒的命啊。」蘇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都腫了。
「王妃,寒州不爭氣,我已經教訓過了,你在給他一次機會吧。」
清冷傲然大半輩子的蘇城,當年便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曾說過一句示弱的話。
如今為了蘇寒州,連血脈里的桀驁都能放下。
「阿芷,舅母求你了,救救他吧。」蘇夫人靠在蘇青雲身旁,聲音沙啞。
葉芷昔心中亦是不忍,蘇寒州病情本不嚴重,可就怕病人不配合。
「舅舅,舅母,你們先出去吧,我和二哥說兩句話。」
「寒州舅母就拜託你了。」如今蘇夫人只有將希望寄托在葉芷昔身上。
葉芷昔看了眼床上沒有求生欲的蘇寒州,心裏有些恨鐵不成鋼,「您放心,二哥只是一時陷入死胡同,我會盡力跟他講明白,不會有事的。」
「多謝。」蘇城攙扶着妻子離開房間。
「大哥,讓府里的下人在熬一碗藥送進來。」
「好!」蘇青雲點頭,立即帶着隨從去重新熬藥。
偌大的房間裏只剩下葉芷昔和一同前來的容玥。
「公主,要不你去陪舅母說說話?」
容玥本想留下,不過三嫂都發話了,她也只好聽從安排。
等容玥走了以後,葉芷昔才將目光落在眼睛瞪得快要掉出來,呼吸急促的蘇寒州,「說吧,為什麼不喝藥?」
「」
「覺得我救不活你?喝藥只是為了穩住你,給你父母你能活下去的希望?」
「還是說,你本一心求死,即便知道配合治療就能好,也不願意吃藥?」
面對質問,蘇寒州無動於衷。
葉芷昔忍着想要掐死他一了百了的衝動,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你但凡還有的一點點為人子的良知,就該你爹娘多多考慮,你忍心看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天天以淚洗面嗎?
舅舅那樣一個英雄豪傑般的人物,不惜低聲下氣到處求醫,只為只好你的病,你這般做不怕他寒心?
若我是你,有這樣的父母和兄長,便是拼盡全力,也要長命百歲。」
床上,蘇寒州冷哼,「連宮中太醫,崔大夫都對我的病沒辦法,你不過是個小丫頭能有辦法?」
「不試試又怎麼能知道?」
見他願意開口,葉芷昔也不再那麼尖銳。
「螻蟻尚且偷生,死都不怕,難道還怕多喝兩天藥?」
蘇寒州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澀。
「雖然大哥說你醫術了得,可誰又知道你那些話是不是安撫他們的?臥榻三年,一次次滿懷希望,一次次希望破滅,這樣的痛苦,你根本無法體會。」
葉芷昔嘆了口氣,其實也能理解這種感受。
「你的病真的不嚴重,久久無法治癒是因為趙婉兒在你每日喝的藥中下了藥,舅母已經讓人在殘渣中找到證據,此事難道大哥不曾告訴過你?」
「不曾。」
蘇寒州微微有些驚愕,「所以,你真的能治好我?」
「只要你配合,如果不吃藥,我也不是神仙。」
葉芷昔沒想到蘇青雲竟沒有將趙婉兒的事告訴蘇寒州。
難道是怕他得知妻子所為傷心?
「能活下去,誰願意死。」蘇寒州仿佛一下子就打開心門,說話的方式也變得輕鬆有趣許多。
「既如此,那便好好活着,三日後我再來看你。」
稍晚一些,蘇青雲端着熬好的藥走過來,葉芷昔親自盯着蘇寒州喝下,這才放心。
「既然你說你能治好我,你開的藥我一定會配合喝完。」蘇寒州見她嘆息,許下承諾,「要是治不好,我做鬼也要拉着你下地獄。」
後面的話,自然是開玩笑。
蘇青雲瞪了眼弟弟,但也高興。
能開玩笑,說明他心裏的結已經解了。
葉芷昔懶得跟他計較,坐了一會兒就去蘇夫人院子找她和容玥。
蘇夫人院子。
在容玥的安撫下,蘇夫人明顯情緒好了不少,只是哭腫的眼泡,確實有些令人發笑。
見葉芷昔進來,蘇夫人眼眶又泛起霧水,「阿芷,寒州可是願意吃藥了?」
「放心吧,舅母,三嫂出馬,一個頂倆,二表哥會乖乖聽話的。」
葉芷昔正要開口,被旁邊的容玥搶先一步。
這丫頭愛笑,性子活潑討喜,原本還有些想掉眼淚的蘇夫人,這會兒有些想笑了。
「您放心,二哥已經用過藥,也不會做出藏藥這種事。」
蘇夫人懸着的心,這才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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