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191刻石立碑
王布犁的前兩條規矩,可謂是徹底的把永安村的村民給籠絡住了。
這般不與民爭利的主家,上哪裏找去啊?
夸王布犁一句清湯大老爺,那真是的發自肺腑的。
路上主動來護衛的巡檢司之人,聽着王布犁的話簡直是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沒有生在永安村。
巡檢司作為鄉村派出所,也就是縣以下最重要的警政系統,元朝主要是用來捕盜。
但到了大明,他們的職責就更重了。
因為老朱高度重視巡檢司彈壓地方、維持治安的作用,故而弓兵的配置也是前所未有的。
現在這一片都是靠着駙馬爺罩着了,今後大家還得小心些,免得被永安村的百姓告了刁狀。
巡檢使劉有江死的不明不白的,大家都懷疑這是典史老爺自己個辦的,然後查自己個,那能查出個屁來啊。
待到他們起來之後,王布犁才慢悠悠的道:
「第三,這種好事不能只有你們遇上,我這個人還是比較喜歡奇淫技巧的,所以我還會遷徙一些工匠至此安家。
前兩條那麼好的待遇,你上哪找去?
王布犁頷首,這才站起身來繼續說道:
眾人議論半天,最終由里長代為回話,並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全憑駙馬爺做主。
朱棣也覺得王布犁對於治下的佃戶過於慷慨了,於是他小聲問道:「他在你們夜秦淮的份子很賺錢嗎?」
如此規矩,一下子就把這些人變成「人上人」了,周遭十里八鄉的百姓,哪一個聽聞此事,會不羨慕?
聲音很大,大的周遭人都能聽到。
開蒙識字?
永安村百姓對於識字當讀書人這件事,心中還是極為嚮往的。
「第四,我會在村子裏建一所學堂,只要是永安村的人,無論什麼戶籍的子女全都必須進學堂開蒙。
就算出去打聽打聽,那些勛貴的莊田裏,當佃戶的是給主家交多少租子都能對比對比。
然後朱棣就聽到了李景隆的話:
「駙馬爺,如此慷慨的行為,有沒有考慮過其他勛貴的感受?」
但此時都是王布犁自己做出的決定,他看向一側的燕王朱棣,倆人知道王布犁獲得田莊的消息後,本想着藉機大吃一頓。
對於跳出來唱白臉的兩個人,王布犁心中感到一陣好笑,怎麼還演起來了。
因為他們都知道當了秀才之後,朝廷就會給他們發糧食,今後還能當官,至少也可以當吏員吶。
王布犁說完之後,就坐在竹椅上等着他們交頭接耳說一說。
朱棣回想着自己那位妹妹的性子,他也不好回答。
記住我說的,女童也可以,我不希望村子裏發生什麼溺死男童女童之事發生,被我發現,視為殺人,為人父母是要償命的。」
至於女童識字,他們大抵是理解不了的,只當做是官宦家裏的小姐也都是個個識字,將來也能嫁個好人家。
李景隆也曉得此事辦的過於驚世駭俗,隨即小聲問道:
「秀兒表姐今後是當家的吧?」
「王布犁是個有本事的,他把精力放在治家上,興許能比咱們治理的好。」
朱棣也沒有多說話,這裏是王布犁的主場,誰會沒腦子在這個時候反駁他,說他做的太仁慈了。
你們有什麼意見可以現場提,我以誠待人,也希望各位不要心懷鬼胎,陰奉陽違,我也是會發火的。」
說句不好聽的,佃戶就相當於陛下賞賜的奴僕了,對待奴僕太好,他們會忘了自己的位置,搞不好會噬主的。
特別是這種事遷徙之事,以前的村民團結起來欺負外來人,那也是正常的現象。
免得搞什麼不告而誅之事。
這番對答聽的鐘牛等人頷首,駙馬爺人家那是客氣的問你們一句,你們要是真給臉不要臉,提出點什麼過分要求。
再不知足,怕是真是黑了心,合該走路過河被水鬼拽下去淹死吶。
因為這根本就不像是勛貴該幹的事。
大抵會跟他家裏的王妃性子一丁點都不挨着。
就連一直都在陪坐的李景隆,對於王布犁的決斷都感到十分的震驚。
不過別人演技爆炸,王布犁自是要接戲,免得他們白當惡人:
隨即也站起身來道:「你還沒有問過公主就擅自做決定,怕是不妥吧?」
都不用他出手,底下人都把你們這幫刁民給弄嘍。
「我一個駙馬在天子賞賜給自己的莊子裏定規矩,需要過問旁人嗎?」
朱棣很是疑惑李景隆腦子不好使,可也沒有不好使到這種地步上,卻見他對自己眨了眨眼。
如此好的待遇,那王布犁家裏還吃什麼?
光靠着夜秦淮的進項嗎?
可就算夜秦淮的進項不少,但土地才是根本吶。
其實他完全可以強壓下來,但自己畢竟不是什麼過於搞封建之人,一些規矩還是先定下。
希望各位不要搞什麼排外之事,我既然提前與你們說了,咱就是開誠佈公的談。
王布犁也清楚只要人多了,那紛爭就會變多的事情。
沒有一家勛貴是這般處置底下的佃戶的。
未曾想這小子跑的挺快,他們二人半路才趕到。
「嗯,雪糕都是加價賣的,那逍遙丸更是火爆,誰都想要買來助助興。」
里長等人再次跪下,感謝王布犁的大恩大德。
「那你也得問問公主的意思,不可擅自作主張。」朱棣指着王布犁道:
「我知道你是好心為你莊子裏的佃戶爭取利益,但也不能好的太過分。
將來你們一家子吃什麼?」
底下的百姓聽着李景隆朱棣兩個身着華服的少年再同駙馬爺爭吵,便知道他們的身份必然不簡單。
「我與公主今後的生活無需你們多加惦記,自是餓不死,就算去我永安村鄉親們家裏一頓吃一次,也是自己個找的。」
「你真是不識好人心,我只是提醒你別壞了規矩,就顯得你是大善人了,我們勛貴都是惡人了。」
李景隆極為表演天賦的哼了一聲,又坐在一旁。
「這三條刻在石頭上,立在永安村村口。」
王布犁的話一出口,便更是讓這幫村民感恩戴德。
刻石立碑,這就相當於諾言了。
大家心裏都有底。
「有沒有石匠?」王布犁對着下面跪着的百姓喊了一聲:
「快些出來,照我的話刻字,免得老子後悔了。」
於是在里正的吩咐下,石匠當即就站出來了,請駙馬爺寫字,他會完全按照字跡給刻好的。
王布犁揮揮手,叫一旁溫客寫好方才自己說的那三條規矩,叫人照着刻在石頭上。
「總之,天子賜下的莊田,我王布犁來這,必定會好好經營此處,不會叫爾等餓肚子,逼得你們妻離子散。
但你們若是膽敢壞了我定下的規矩,犯了大明律,爾等可別忘了我這個典史的身份,抓人會更方便的。」
然後王布犁便都叫人給散了,吏員們全都各自去忙活,登記造冊。
永安村百姓見駙馬爺王布犁這般行事果決,臉上說沒有喜色,那是假的。
特別是曾經去當目擊證人,跟着王布犁去縣衙混吃混喝的二人,那就一個高興。
他們早就在縣衙聽說駙馬爺對他手底下的人,那叫一個大方。
今日駙馬爺的表現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還有人擔心自己要交一半的租子咧,真是不識好人心。
餘生兩口子被害,駙馬爺他伸手要錢了嗎?
連飯都沒在村子裏吃,直接回去抓人了。
「咱們兄弟今後有好日子過了。」
「守規矩,必須得守駙馬爺的規矩。」
待到人群散開之後,李景隆率先問道:「我說駙馬爺哎,你怎麼就這麼窮大方起來了?」
「土裏刨食的窮鬼們,能榨出幾兩油來,小爺我看不上。」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的道。
如此不客氣的話,倒是讓朱棣極為認同,他相信王布犁是個有本事的人,隨便一點手段都能賺的盆滿缽滿,他確實看不上土裏刨食的油水。
光是燕王府賣沐浴廁所等等就賺了不少錢咧。
「我若是不是對待百姓好點,難不成把他們都逼成天子那種慘樣來推翻大明?」
王布犁扇着蒲扇道:「我其實覺得耕者有其田在封-地里一直都是屁話。」
他把封建社會四個字給咽了回去:
「用不了多少年,便會有貴族兼併農民的土地,從而把他們都變成佃戶,到了那個時候比你爹慘的農戶會遍地都是的。」
「不可能。」朱棣連連搖頭:「我爹限制勛貴吞併其餘百姓土地的。」
「你爹先禁止官員貪污受賄呢,怎麼還那麼多人被殺了?」
王布犁靠在椅子上好不客氣的道:
「人都是自私的,就比如李景隆將來繼承曹國公的爵位,等他死了,他兒子繼承爵位後,就算要提高租子,你還能反對不成?」
李景隆心想我都死了,那還反對個屁啊?
倒是朱棣搖搖頭:「律法會懲治曹國公的子嗣的。」
「你不相信後人的智慧?」倒是李景隆出奇的問了一嘴。
「你讓我相信後人的智慧?」
王布犁哼笑了一聲,便沒了要回答的興趣。
「等你的規矩一出,這下子滿京師都得說你王布犁是青天大老爺,十里八鄉的大善人。
甚至有些人會以為你藉口,忽悠幾個佃戶去找勛貴的事,等他們爆發衝突之後,再把你牽連進來。」
朱棣雖然醉心於軍事,但對於朝中也能看清楚一點,什麼黨爭的苗頭。
「他們又不是我莊子裏的佃戶,除非在江寧縣鬧出人命來歸我管,否則關我屁事。」
王布犁毫不在意的回了一句,有人藉機鬧事就鬧事唄。
該頭疼的又不是我。
「你為什麼要整工匠?」朱棣問出了關鍵問題:「我聽說有人在朝堂上彈劾你跟表哥。」
「當然是為了你燕王殿下啊。」王布犁帶着開玩笑的語氣道:
「怕你去了北方冬天上廁所凍屁股,所以我搞了一種火爐子,可以讓屋子裏向春夏時候那般溫暖,不招工匠難不成招你啊?」
「真的假的?」朱棣頗為興奮的站起來:「你什麼時候能搞出來?」
他相信王布犁是有這種奇淫技巧的手段的。
「待到城內工程結束,我去問一問,有沒有人願意。」
聽着王布犁的話,朱棣非常小心的提醒道:
「以你王布犁為他們出氣找回錢財之事,怕是一呼百應,你莫要如此張揚。」
李景隆倒是非常羨慕王布犁的,別說他
在街上招呼工匠了,就算是在縣衙,也是他喊一聲,底下上百人應聲。
太威風了!
搞得李景隆也想要帶帶小弟耍一耍,可他手底下的都是龜公,以及為數不多的打手。
看着就不威風!
自己什麼時候能去軍中歷練一二,也感受一下帶着大兵橫行的將軍。
因為按照他舅姥爺的規定,他從生下來就能當將軍的。
聽着朱棣提醒的話語,王布犁止住了揮舞扇子的動作,然後輕微頷首,自己這般做,會不會讓老朱覺得自己是在邀買人心?
想要在背地裏搞事情?
不過按照永安村的規模,怕是爆不出來幾十個士卒的。
「我相信你爹的肚量,他既然招我為駙馬,那必定是拿我當兒子看的,還能虧待了我?」
王布犁繼續揮舞着扇子笑道:「況且我好事做的多些,也說明天子眼光獨到,對吧?」
「嗯,有道理。」朱棣思考了一會才轉回來:「你做的那個火爐子是以木炭為取暖材料嗎?」
「可以用木炭當做引燃材料。」
「那是什麼,若是太貴的話,百姓也買不起。」
王布犁也沒有告訴朱棣:
「等你去了北方就藩,我還得賣你大批量配套火爐子呢,現在可不能說,除非你先跟我這訂上一千套水壺備用。」
「啊?」
朱棣沒想到王布犁真想賺他錢,方才都還說是為了我這個燕王,結果你上來就要錢?
李景隆極為詫異,這東西都沒見到呢,王布犁就先要讓燕王殿下買上一千套水壺?
難不成堂堂燕王殿下,還要親自當倒爺,去北方賣火爐子?
不對。
李景隆反應過來了,王布犁是要做火爐子,可他怎麼要求買水壺呢?
「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當然不是開玩笑。」王布犁從竹椅上坐起來,壓低聲音說道:
「我去買鐵礦石,賣給我的商人賺到錢也要給朝廷交上一筆稅。
或者說我直接從朝廷購買鐵礦石,朝廷也賺到錢了。
這樣我招募的工匠冶煉鐵礦石造爐子,能通過幹活賺到錢,我出主意也能賺錢,我把東西賣給朝廷,賺來的錢還得給朝廷上稅。
工匠們從我這裏賺到錢的,還可以去給家人買點布匹以及生活用品,這樣朝廷就又從商人那裏收到一次稅。
整個過程下來,朝廷收了三次稅,夠他們買爐子的錢吧!」
「有道理。」
李景隆連連點頭,說實在的他經營夜秦淮沒上過稅,因為錢都進了洪武皇帝的私人腰包里了。
「朝廷從我手裏買走了火爐子,還解決了北方過於寒冷,冬天士卒容易凍死的問題,以及讓你這個燕王將來能夠活的更加滋潤一些。
一舉多得,你不會想讓我白白獻給朝廷吧?」
王布犁的這一大堆話,聽得李景隆腦瓜子嗡嗡的。
明明是王布犁想要強賣,結果還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着實是讓李景隆覺得自己在經商這塊道航還是太低了。
要不怎麼說夜秦淮最賺錢的兩樣東西,都是出自他老王家呢?
否則光憑藉什麼玩的花,其餘的青樓也很容易就學了去。
「娘的,這種聰明人都是怎麼生出來的?」
李景隆在心中默默的罵了一句,但是嘴上卻道:「你說的太對了。」
朱棣想了想,也覺得王布犁說的對:「可你為什麼要我買水壺,而不是火爐子?」
「水壺放在火爐子上用來燒熱水,這是兩件商品。」
「你說的這火爐子別人能不能仿製?」李景隆眉頭一皺:「若是朝廷有人使絆子,不肯向你大規模採購,豈不是?」
李景隆問出了關鍵問題,因為別的樓不能仿製出來逍遙丸以及雪糕,再加上他派了老兵護着王家院落。
尋常人眼紅,也不敢去找駙馬爺以及曹國公的買賣。
「嗯,你問到點子上了。」王布犁嘿嘿一笑道:
「他們仿製去吧,若是不按照我的方法製造,自己買去找個工匠就造去,再使用過程當中便會中毒。」
「啊?」
朱棣與李景隆都被王布犁的話給驚到了。
你這秘方可過於歹毒了。
「真的假的?」朱棣對此表示懷疑,他不相信王布犁是如此歹毒之人。
李景隆也緊接着詢問:「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當然不是開玩笑。」王布犁揮舞着蒲扇道:
「無論是爐子還是水壺都是非常容易被別人仿製出來的,我既然想要從中賺錢,手裏肯定有能捏住這條路子的辦法。
朝廷他要是敢玩這種過河拆橋的手段,我能沒有反制的措施嗎?」
聽到王布犁的話,朱棣連連點頭,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夫是個不會輕易吃虧的主。
「妹夫,燕王府還在建造當中,本王回家去之後,便先問一問王妃家裏還有多少銀錢。
我會向你訂購一批,在今年冬天來臨之前送到北方,免得那些工匠凍斃於我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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