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布犁的話雖然是為了朱元璋着想,但確實不被朱元璋所喜。
什麼他娘的忠言逆耳利於行。
分明就是你小子想要偷懶的藉口,不給咱好好辦差!
若是把放假的口子一開,這些官員現在不休息,他們都不能把該辦的差事給咱辦的妥當嘍。
再給他們放太多的假,官吏的心豈不是早就野了?
他們還能幫咱處理大明的政事嗎?
不可能的。
你知道的吧!
咱太了解這幫官吏的憊懶性子。
別以為咱不知道他們下了值後,去夜秦淮的次數!
即使方才王布犁說的話很得朱元璋的心,特別是前元的污染過於嚴重。
所以朱元璋要儘可能的掰回來,才能方便他朱家江山萬世永流傳。
可就是因為王布犁最後一句話,又惹得朱元璋不喜了。
朱元璋是有雄才大略,但刻薄寡恩的描述也不是醜化他的。
「陛下都不會輕易休息,咱們這些做臣子的豈能總想着休息?」
面對朱元璋怒氣沖沖的質問,王布犁的手指輕微敲了敲座椅,隨即展顏一笑:
「郭主事,說的對。」
誰能跟卷王朱元璋比?
況且這大明本就是他的天下。
再說了,朱元璋就算卷王附身,他也沒咋治理好大明啊!
會打江山。
可不一定會治理。
王布犁光是看官府目前的消息,各地就不少起義的。
朱元璋也覺得自己的語氣生硬,便迴旋道:
「陛下給你們發了補貼,爾等自是要叩謝天恩,尋常吏員想要有這補貼都沒有呢。」
「郭主事,說的對。」
王布犁端起茶杯點點頭,他算是明白了。
朱元璋在他郭主事心裏的位置,要排在他那結髮妻子前面。
忠誠。
太他娘的忠誠了。
自己與他爭論個什麼勁呢。
朱元璋見王布犁就會說一句話,顯然是對自己的話心中不滿,他強忍着心中的怒氣:
「王典吏,你還是教咱那八段錦吧。」
「好。」
王布犁也不在廢話,站起身來交打拳。
待到朱元璋學會了,他便送朱元璋出門,連院子都懶得出。
王布犁站在刑房門口,走動了一二,站在水缸前瞧着裏面的魚。
朱元璋出了縣衙大門之後,腳底下生風。
他生怕自己當場發作。
好你個王布犁。
咱給了你小子發財的機會,結果伱還得寸進尺!
別以為父子三人在房間內說的話,親軍探子沒有報告給朱元璋。
即使王布犁對他大有用處,可一旦出現他不喜歡的言辭,都白搭。
他自是明白王布犁嘴上說對,但心裏指定是在說不對。
縱然王布犁給他的幫助不小,那也不行。
咱都是天下的皇帝了,有資格向任何人發脾氣!
但誰都不能跟咱這皇帝發脾氣。
即使王布犁沒發脾氣,陰陽怪氣那也不行!
若是尋常吏員膽敢如同王布犁這般言語,往輕了說,朱元璋定然是要讓你全家搞一波大遷徙的。
所以朱元璋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氣。
對於王布犁這個人他是極為需要的,只能選擇暫且忍住。
朱元璋認為大元對於官吏就是太過寬鬆,唯有嚴格起來,才能叫他們好好為咱的大明做事。
這些人要是不給他盡心盡力的辦事,咱的大明豈不是要亂起來了。
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王布犁卻沒有那麼多內心戲,他吹着口哨,瞧見知縣吳衛慢悠悠的踱步,雙手還在拎着鐵鏈子。
「吳知縣。」
王布犁行禮便站定。
吳衛近日來也頗為苦悶。
本以為刑部尚書都來過問了,他摘下鐐銬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可都過去這麼多日子,都沒有音信。
「怎麼了,我看郭主事急匆匆的離去。」
「嗨,吳知縣,他就是個官迷。」
王布犁便把他家中老妻有暗疾的事說了說,自己叫他多陪陪自己的結髮妻子之類的,結果人家不高興了。
吳知縣雖然頷首,但是他覺得王布犁說的也不算對。
大明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當中,女人是靠着男人活着,夫為妻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在某些人眼裏,老妻哪有自己的前途重要啊?
為了上進,連自己女兒都能獻出去。
王布犁這是涉世未深,總覺得男人是深情的。
吳衛又提點了他幾句,最後又勸道:
「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小子辦好你自己的差,你以為自己是為別人着想,可人家都覺得你是在害他。
郭主事此人太想在朝廷當中更進一步了,你這樣說,他能不跟你發脾氣?」
「是小子孟浪了。」
王布犁也是連連頷首:「以後他再來,我一定多說他愛聽的話。」
吳衛伸出手指指了指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隨即詢問:
「咱江寧縣全員巡邏之事如何了?」
「吳知縣是想要突擊檢查一番,看看他們有沒有偷懶吧?」
「嗯,不錯。」
吳知縣給了自己心腹一個眼神,這小子就是會接話。
果然孺子可教。
夜秦淮那麼火,他一直帶着鐐銬也不好前去。
如今安耐不住,正好可以用外出辦公的藉口瞧一瞧。
到底是怎麼個新鮮玩法!
「巡邏了這麼多天,也沒有搜集到兇手的線索。
本官猜測他們有些人是要鬆懈了,特此想要前去抽查一二,調動他們的積極性,這種線索就得靠水磨工夫摸出來的。」
有些話術,吳衛都是不自覺的通過王布犁學來的。
再次說這些話,也是為了說給監視吳衛這個幹活的親軍說的。
畢竟如今他是戴罪之身。
「吳知縣說的對,我去把宋典史叫來,人齊全點也好。」
「好好好。」
吳衛給了王布犁一個非常滿意的眼神。
叫上這幫人的頂頭上司宋典史,王布犁的安排那可太貼心了。
領導出門檢查底下人的工作作風,順便吃個飯,可太說的過去了。
王布犁見中午正熱,便回去拿了把油紙傘以及蒲扇,慢悠悠的跟着隊伍出了縣衙。
吳知縣騎着毛驢,目前還沒資格做轎子。
宋典史本想睡個午覺,一聽王布犁喊他出去巡街,加之知縣也去,立馬就穿戴整齊,叫了兩個衙役,隨着護行。
「兄弟,今天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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