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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美倒是也沒多問,而後,許美君收起手機,就這麼看着江以枚。
江以枚被許美君看的反而有些心虛了。
原本理直氣壯的模樣,在許美君的氣場面前,自動的萎靡了下來,許美君並沒理會江以枚,重新走回了酒店內。
江以枚咬了咬自己的唇,而後就這麼快速的跟上了許美君的步伐。
在許美君走到安靜的地方時,她停了下來,轉身看向了江以枚,口氣倒是平靜:「你要和我聊季飛揚?還是告訴我,你這半個月都和季飛揚在酒店?」
許美君的直接,並沒任何的憤怒,反而顯得再平靜不過。
江以枚被許美君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和許美君叫囂的。
許美君發生的事情,江以枚是知道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卻讓江以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只能這麼看着許美君。
許美君深呼吸,再看着江以枚:「說吧,你想和我說什麼。」
「你」江以枚沉了沉,「許美君,做錯事的人是你,你憑什麼還這麼理直氣壯,你真的覺得你這樣和飛揚結婚是一件好事嗎?」
許美君沒回話。
這樣的淡定,讓江以枚越發的不能冷靜,深呼吸後,直接把一張檢查報告就這麼甩在了許美君的面前:「這是我的檢查報告,我懷孕了。我不希望你綁住飛揚,你根本不愛他,你只不過是找他接盤,你甚至在和他確定要結婚的時候,卻可以仍然和別的男人上床。」
江以枚是憤怒的:「就憑這樣,你還有什麼權利可以和飛揚結婚。你把飛揚當成什麼了,你這樣不覺得愧對飛揚嗎?他對你那麼好,結果你做了什麼。」
江以枚的情緒有些失控了。
她在斥責許美君,再看着許美君的時候,那眼神里的憤怒也跟着越發的明顯起來。
許美君一句話都沒反駁,就只是這麼安靜的看着江以枚。
「你看我做什麼!」江以枚壓着憤怒,「你有什麼資格看我。你既然這麼不愛飛揚,為什麼還要拖着飛揚,你為什麼不能放過他。你為什麼不去找和你糾纏不清的男人。」
江以枚有些歇斯底里,旁邊的住客也不斷的看向了江以枚。
酒店的經理也已經被驚動了,許美君住的房間是易嘉衍的,自然的,許美君的身份也讓經理格外的小心。
經理正要走過來的時候,許美君還沒來得及攔下經理,就看見季飛揚匆匆走了過來。
場面一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你為什麼在這裏。」季飛揚是在質問江以枚。
江以枚被季飛揚問的紅了眼眶:「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我難道不能找她要一個公道嗎?你和她要結婚,她做了什麼,你明明在意的,為什麼在她面前卻有要表示完全不在意呢?」
「夠了,不要說了。」季飛揚怒吼了回去。
江以枚有些被季飛揚嚇到了,那眼眶紅的嚇人:「你從來就沒想讓我生下這個孩子是不是!起碼我們曾經也相愛過,對,我們是分手,但是你追着這個女人十年,她愛過你嗎?」
江以枚和季飛揚的聲音爭執的越來越明顯起來。
一字一句都敲在許美君的心口。
似乎這麼長時間的壓抑和不知道怎麼和季飛揚開口說這些,一瞬間就豁然開朗了。
她始終不曾提出任何拒絕的話,任內心在不斷的彷徨和恐懼,最終的原因也不過就是因為許美君不知道怎麼和季飛揚說出這些話。
而如今,在季飛揚和江以枚的事裏,許美君找到了突破口。
起碼,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許美君不會覺得愧疚了。
「飛揚。」很久,許美君開口了。
在許美君開口的瞬間,季飛揚和江以枚卻忽然安靜了下來,江以枚的眼神看向許美君的時候仍然帶着憤怒和怨恨。
季飛揚則顯得慌張的多:「美君,我」
「我們談一談。」許美君說的直接。
季飛揚有些慌張了。
想解釋什麼,但是再看着許美君的眼神,季飛揚到嘴邊的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好,我們談談。冷靜的談談。」
「好。」許美君應聲,「就在酒店的咖啡廳可以嗎?」
季飛揚點頭應允。
許美君沒攔着,就這麼快速的朝着酒店的咖啡廳走去,而季飛揚在要追上許美君的時候,江以枚就這麼拉住了季飛揚。
「她不愛你的。」江以枚一臉的淚痕,「飛揚,她不愛你,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執着和她在一起,為什麼?你真的不要我,不要我們的孩子嗎?」
季飛揚沒說話,手心的拳頭攥了起來。
他看着江以枚的手,微微閉眼,而後殘忍無情的把江以枚的手從自己的手臂里掙脫了出來,江以枚錯愕的看着季飛揚。
她知道,她和季飛揚的緣分在分手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多年後再見到季飛揚,對於江以枚而已就只是幸運而已,甚至在和季飛揚重新牽扯上的時候,許美君坐過無數次的美夢。
而最終懷上季飛揚的孩子,這更讓江以枚興奮不已,她覺得她可以和季飛揚重修舊好了。
畢竟,江以枚從來沒忘記季飛揚。
而如今——
江以枚絕望了,那是一種陷入悲涼的感覺,就這麼看着季飛揚從自己的面前離開,江以枚的情緒失控了。
「季飛揚,你會後悔的。」江以枚衝着季飛揚吼了起來。
季飛揚的手心攥成了拳頭,站在原地片刻,最終還是頭也不回的朝着許美君的方向走去。
江以枚心如死灰,就這麼朝着酒店外走去。
咖啡廳內。
許美君已經在等着季飛揚了,季飛揚坐了下來,兩人誰都沒說話,在服務生走上來的時候,季飛揚很自然的給許美君點了拿鐵,給自己要了一杯黑咖啡。
許美君沒拒絕。
可是圍繞在兩人之間的沉默卻始終沒人打破,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顯得沉默不已。
「飛揚——」許久,是許美君打破了這樣的沉默。
季飛揚再聽見許美君的聲音時,那情緒瞬間緊繃,想也不想的解釋:「我很抱歉,那時候我看見你和小舅的事,所以」
季飛揚也顯得無措了起來,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原本一直注重外表的男人,在此刻變得頹廢的多,生怕許美君再說出什麼讓自己無法接受的話。
季飛揚的聲音變得急促了起來:「所以那時候我看見以枚我沒忍住,那時候我帶着報復的快感,報復你和小舅,但是最終痛苦的人還是我自己。」
許美君沒打斷季飛揚,就這麼安靜的聽着季飛揚說着。
「我想了很多,但是我告訴自己,你只要不和小舅再糾纏不清,我不會再想以前的事情,我們重新開始。結果我沒想到」季飛揚的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來,「以枚會懷孕。」
「」
「這半個月我和以枚在一起,我要和她分手,我要把這些事情處理好,我才能和你結婚,所以,很抱歉,美君,我並沒任何要悔婚的想法,我們好好的在一起,這些事情都讓她過去了,好不好。」
季飛揚說的直接,甚至他激動的牽住了許美君的手,是真的害怕許美君丟下自己轉身離開。
而許美君始終安靜,安靜的讓季飛揚覺得恐慌。
那心跳越來越快。
「美君,我們會結婚的,是不是。」季飛揚不斷的想要許美君求證。
許美君微微閉眼:「我們真的合適嗎?」
季飛揚被許美君的問題問的啞口無言,這個問題他也問過自己無數次,說不出的感覺,他很清楚許美君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平平淡淡的,找不到任何的情緒反應。
更不用說像男女朋友了。
但是季飛揚卻怎麼都不甘心,那是一種被動的認定。
甚至使他們要結婚的這段時間,季飛揚都很清楚,許美君在閃躲,閃躲自己,閃躲這段婚姻。
這段婚姻就好似江以枚說的,被詛咒的婚姻,就算真的結婚了,最終的結果,其實季飛揚是想的到的。
「我們不合適,不是嗎?」許美君很淡的說着,「沈灃在我心裏紮根太久太久了,我們之間的牽扯太多了,遠遠不是你看見的那麼簡單的。我們真的結婚了,我不會原諒自己,你最終也不會原諒我的。」
許美君的話說的殘忍而直接。
季飛揚的神經緊繃了起來。
許美君沒迴避季飛揚的眼神,就這麼看着他,很久,她才很淡的繼續說着:「江以枚懷孕了,一個女人對於自己的孩子都是小心翼翼的,也帶着期盼的。不要讓一個女人陷入絕望,陷入絕望,最終後悔的就只會是自己。」
許美君說的這些話是自己當年的情緒反應,一直到現在那種心痛的感覺都沒辦法撫平。
季飛揚沒回應許美君的問題。
許美君很輕的笑了:「當年,我也是這樣的,沈灃壓着我把孩子拿掉了。就算我現在知道沈灃的無可奈何,知道沈灃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我卻怎麼都沒辦法原諒他當年做的這件事。」
季飛揚震驚的看着許美君,這件事是他從來不知道。
「沈灃說的並沒錯,很早以前,他就在我的世界裏了,若論先來後到,是他先,你後。」許美君閉了閉眼,「對不起,飛揚,這十年,我都沒辦法讓自己動情動心,以前不明白,現在我知道,因為我從來就沒放下過沈灃。」
這也是第一次,許美君在外人面前承認了自己和沈灃的關係,還有自己對沈灃的心。
也是第一次這麼坦誠的面對十二年前的夢魘。
「飛揚,十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人了解對方,我們認識十年,我知道你從來不是隨便的人,如果真的對江以枚沒任何的想法,你就算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你也不會碰她的。」
「美君」
「不要否認,你有想法的。只是你的不甘心壓抑了這樣的想法,這件事,是我不對在先,我不會逃避。但是我不想我們的後半輩子因為這樣的不甘心而死死的捆綁在一起,最終變成惡言相向的人。」
許美君說的很平靜:「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情願我和你始終是朋友,是合伙人。把這些錯誤,從現在開始停止,不要讓錯誤越來越不可收拾,徹底的變成夢魘。」
「夢魘纏繞一個人,真的太可怕了。」許美君深呼吸,而後停止了交談。
季飛揚全程都沒說過一句話,就只是在安靜的聽着。
許美君也並不着急,只是安靜的喝着自己的咖啡,咖啡已經涼了,沒了最初的溫度,許美君悄然無聲的把咖啡放了下來。
其實她並不喜歡咖啡,喜歡的是甜膩的果汁。
喝咖啡是被沈灃影響的。
她身上的很多習慣,都是被沈灃無聲的影響的。許美君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卻很清楚的告訴許美君這些。
這樣安靜的氣氛持續了很長的時間。
而後,季飛揚才看向了許美君:「你還愛着他是不是,他出現的時候我就已經註定失敗了,是不是?」
許美君低眉垂眼的,就這麼抓着咖啡杯的邊緣,似乎在思考怎麼回答季飛揚的話,可很久,許美君都沒能回答季飛揚的問題。
季飛揚在許美君的反應里,就已經很清楚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低頭自嘲的笑出聲。
冰涼的咖啡就這被季飛揚灌入了喉間:「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
「飛揚,結束吧。」這話最終是許美君說出口的。
季飛揚沒說話。
高大的男人,眼眶卻已經一片的猩紅,並沒看着許美君,似乎在隱忍着極大的情緒,那呼吸都跟着忍不住急促了起來。
很久,季飛揚再一次的看向許美君:「他真的這麼好嗎?甚至他不可能給你想要的生活,沈家一旦進入,就算現在他可以掌控一切,也有不安定的因素。」
季飛揚繼續問着許美君。
許美君輕笑一聲:「每個人好不好,只有自己心裏知道。你們看見的他,和我看見的他,並不會是一樣的。」
一句話,就把季飛揚說的一句話都懟不上來。
而許美君已經放下咖啡杯,就這麼安靜的看着季飛揚:「去追江以枚吧,別讓自己後悔,也別讓無辜的小生命來不及看這個世界。叔叔阿姨一直很想抱孫子,他們要知道孩子沒掉的話,會很失望的。」
「飛揚,我想你也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對不對?」許美君看着季飛揚,聲音溫柔,「我和你,是我不好,對不起。」
很認真,也誠懇的話。
這些話說出口後,許美君是真的鬆了口氣,她不介意被人怎麼看自己,就算婊也好,就算唾棄也好,那又如何?
起碼此刻是許美君十二年來從來不曾有過的輕鬆。
那腦海里,出現的沈灃越來越清晰,就這麼徹底的定格在許美君的腦海里,怎麼都無法驅逐了,腦子裏想的是沈耀陽之前說的話,最終許美君低頭輕笑出聲。
沈灃,你就是個王八蛋。
她在心裏咒罵了聲。
可是臉上的笑意卻始終不散。
明明做了決定,許美君卻不打算告訴沈灃,她要看着沈灃什麼時候再來主動找自己。
在這樣的想法裏,許美君起身,而後轉身離開了咖啡廳。
而季飛揚就這麼坐在原地,很久都一動不動,那眼神看着許美君離開的身影,他很清楚,和許美君的一切,徹徹底底的落下了帷幕。
再也不可能來過。
呵呵——
季飛揚笑的有些自嘲,他很清楚,他和許美君從來就沒開始過,又豈能說結束,只是心頭的不甘心,卻隱隱仍然還在。
但是在下一瞬,季飛揚快速的起身,頭也不回的就朝着酒店外沖了去,就算許美君說的,他錯過了很多,不想再讓自己或會下半輩子了。
很快,季飛揚消失在酒店。
——
許美君並沒回房間,而是再給明美打了電話。
「出來,酒吧見。」許美君說的直接。
明美被許美君說的暈頭轉向的:「你在哪裏啊?我都逛完街準備回來了。」、
許美君沒回答,直接掛了電話。明美是被嚇了一跳,直接讓出租車司機就打車去了之前和許美君約好的酒吧。
等明美趕到的時候,許美君已經在酒吧里了。
這十年來,明美並不是沒和許美君喝過酒,但是許美君和以前比起來,已經低調了很多,只是喝過幾杯就不會再碰了。
而如今,許美君的面前倒是已經空了一排的酒。
明美忍了忍:「你這是瘋了?」
「慶祝單身,不是應該喝幾杯?」許美君舉杯示意,倒是說的直接。
明美:「」
那是片刻的錯愕,而後就這麼看着許美君:「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和季飛揚分手了?這一會的時間怎麼就翻天覆地了?你們的婚禮呢?」
「換個新娘,挺好的。」許美君淡淡的說着。
之前的事情,許美君並沒說的很詳細,只是大概的和明美說了。
明美連喝了好幾杯酒,才從這樣的震驚里回過神。
許美君倒是不以為意,一杯接着一杯喝。
許美君的酒量很好,但是這樣的喝法,看的明美有些膽戰心驚的,明美和許美君這麼多年的交情,她很清楚,許美君並不是因為今天的解除婚約才這樣,而是因為沈灃。
但是很多話,明美卻怎麼都問不出口。
最終,明美乾脆也不吭聲:「喝喝喝,喝死一個是一個,很多年你都沒這麼痛快的和我喝酒了。」
許美君笑。
兩人就這麼一杯接一杯的喝。
和年少的時候一樣,聊着彼此的秘密。
「你現在怎麼辦啊?」明美打了一個嗝,「就這樣嗎?」
「嗯哼。」許美君點點頭。
明美撞了一下許美君:「你有鬼哦。」
「嗯。」許美君也不否認。
「你和季飛揚分手了,怎麼不去找沈灃。」
「他不來,我為什麼要去?」
「你把人家趕走了,人家還貼上來?」
「那就走唄。」
明美哼了聲,也懶得理睬許美君,碰了碰杯繼續再低頭喝了一口,但是和許美君比起來,明美還是顯得冷靜的多,總不能兩人一起在酒吧醉過去吧。
凌晨1點的時候,許美君昏昏沉沉的。
周圍不少喝多的男人企圖靠近許美君,明美也半醉不醉的,阻止不了,下意識的,直接拿起許美君的手機,翻看了一圈通話記錄,在最前面的一個通話記錄里,找到了一個沒留名字的電話號碼。
「對,就是你了。」明美定了定神,直接撥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就已經被人接了起來。
沈灃的聲音低沉的傳來:「嗯?」
簡單的單音字,明美不自覺的吞咽了下口水,這個聲音在入夜的時候真的是聽的人心猿意馬的。
她打了個嗝:「許美君喝醉了,我們在xx酒吧,要不要來,你就看着辦了。不來的話,她可能會被別的男人帶走吧。」
說完,明美直接掛了電話。
在看着掛斷的電話,明美挑眉:「沈灃,我可是給你機會了,再不懂得把握,那就沒辦法了。」
許美君全程昏沉,完全不知道明美做了什麼,明美的頭也有些暈沉沉的。
周圍的男人伺機而動。
明美耐心的等着。
在明美掛完電話不到20分鐘,沈灃的身影就直接出現在酒吧內,明美看見沈灃的時候徹底的鬆了口氣。
沈灃擰眉,陰沉的朝着許美君的方向走去。
許美君已經醉到了,裙子也跟着掀了起來,筆直的長腿暴露在空氣中,胸口的風光更是若隱若現。
沈灃太清楚許美君的美好,這樣的風光對於任何一個男人而言都是致命的誘惑和勾引。
沈灃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周圍要搭訕的男人看見沈灃的時候,自動被嚇得後退的好幾步,明美倒是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我先走了。」
「我讓安寧送你回去。」沈灃說的直接。
明美也沒拒絕。
很快,安寧帶着明美離開。
沈灃看着在沙發上已經醉的不像話的小女人,眉頭跟着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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