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變 正一卷三章十五節見襲

    正卷－第一卷－不是開始－第三章－形同陌路－第十五節－見襲

    【衛洛雲】

    3086年3月5日凌晨。

    天還未亮，晨陽大概還要一段時間才會出來，但是猛龍會的人，孤兒院的人，還有我都已經集合在孤兒院前，做好了出發的裝備。

    凌晨的寒意有些透骨，孩子們穿衣還算厚實，像是一個一個小餃子一樣在地上雀躍，幾個原本睏倦的小傢伙也在其它人的活動下煥發出活力。

    不同於孩子們的興奮，大人就要顯得凝重許多，大概也是這樣的氣氛的感染，年長一點的孩子也都有些小大人的樣子。

    皮耶和克蘭兩個依然在團結着自己的小團體，但是也沒有忘記大家是一個家庭，坎蒂絲則是對他們兩人的事情一直頭疼不已，想來將來長大也是會為他們兩人操心的妹子。

    凌晨同樣也是喪屍活動最弱的時候，十字，刀疤，小手槍，小步槍都是變異者，剩下的十個人則是普通人，猛龍會的人成一個圓形護衛在孩子們的周圍。

    路線在昨日已經選好，會迴避開大多數的喪屍，即使發生遭遇戰，也可以依託地勢展開戰鬥。

    伊耶塔自前往北區市x諧x政x諧x府安全區開始，就拔出了救贖十字，劍鋒上一直泛着冷冷的寒光，同時似乎有「寒氣」自劍身上緩緩地釋放，以威懾喪屍不敢靠近，效果還是可以的。

    我並沒有釋放自己的氣息，考慮到像昨天的獵殺變異生物中，總有幾個刺頭會對着闖入自己領地的其它變異生物發動攻擊。

    而救贖十字上的氣息卻完全相反，會讓變異生物和喪屍感到厭惡和迴避，這是昨天就得到的答案。

    「你得到救贖十字時，還有什麼人在旁邊？」選擇從旁邊的角度打聽救贖十字的消息，至少要知道打救贖十字主意的人都有哪些。

    說實在的，從救贖十字出現開始，我就覺得是個麻煩，但是出於保護南茜的考慮和伊耶塔個人原因，我還是沒有反駁伊耶塔使用這把劍。

    這種到手的東西，想主動甩都不好甩掉。

    「一個魔法師，帶着女子的劍客，還有一個拿槍的刺客，兩個看着很狂傲的少年。」對於仇人的消息，伊耶塔倒是毫不保留。

    麻煩不小啊。

    「還有其它外援麼？」相信伊耶塔的老師也不會看着出有麻煩，再者孤兒院應該也是教會的財產吧？

    「四師兄會來。」伊耶塔點頭回應。

    師兄師妹啊，不過說來西方教會的規則會嚴一點？

    不由得笑自己想多了。

    嗯？

    從我廣域的「生命感知」里，似乎原本該分散的生命點，卻是在向着這裏靠近。

    「麻煩來了。十字！預備戰鬥！」我發出警戒，「生命感知」固然不清楚生物，但是對於大範圍的生命動向極敏感。

    伊耶塔和十字他們都馬上做出了反應，我的包裹交給隨行推車，而湯姆則是帶着我攀上樓房的高處。「巨化」為巨狼的湯姆再不是不能攀爬的小狗，反而地面上沒有地方能難倒它，可惜它戰力依然不高。

    戰前的緊迫時段，我卻突然想起那個十四歲的夜晚，伴着黎明前的寒風，身上陣陣地泛冷。

    狠命地搖了搖頭，我將回憶驅除乾淨。

    摸了頭的湯姆愜意地眯起了眼睛，還不斷地用鼻子來嗅我的手心，甚至回頭嗅我身上的味道。

    拍了一下它的腦袋，真是胡鬧，它這個時候哪裏有這種閒心。

    不對，麻煩不在地上，天上，很快！

    我抬頭望向灰藍的天空，雖然視野中無物，但是「生命感知」上卻清晰地呈現出兩點。

    一點自不可知的高空墜落。

    「十字！」

    十字是隊伍里的狙擊手，自然配備了強大的狙擊步槍。

    隊伍停止了前行，看來比早上8點提前許多時間是有益的，早知道這路不平靜。

    巨大重狙下的十字蹲地，槍口斜指天空，被瞄準鏡蓋上的右眼不清楚，但是睜開的左眼卻泛着殷紅的光芒。

    「砰！」帶着巨響，看不清的軌跡，但是從「生命感知」上，卻知曉了下墜的那一隻微頓了瞬間，僅僅瞬間。

    靜靜黎明中迴蕩着狙擊槍的轟鳴，三十個活人的氣息，這時用救贖十字的氣息掩蓋和排斥效果也不是很好了。［氣息感知］下的喪屍與變異生物都在向這裏靠近包圍，而前方的變異生物最多。

    反了啊。

    ［氣息］！

    屠殺變異生物的氣息向着周圍擴散開來，但是「生命感知」中的變異生物除了放慢腳步，卻並沒有停止靠近。

    ……有人？但是可感知範圍里並沒有人。

    有人在我「生命感知」範圍外操縱這些變異生物和喪屍？

    麻煩了。

    「有敵襲！」伊耶芙特喊道，「五百米開外！都是喪屍！還有變異生物，也衝過來了！」

    上有下墜的飛鳥，下有奔來的喪屍和變異生物。

    「十字，放開第一隻，對第二隻！」我指的是可能有打算的第二隻衝刺下來的鳥，十字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拖慢它速度。

    「湯姆！」

    第一隻下墜的飛鳥在接近後明確的目標竟然是我，大概也是氣息吸引的原故？

    但是管不了那麼多，湯姆帶着我於樓頂間向着變異生物和喪屍潮的方向飛速移動，可是頭上如標槍的芒刺感依然死死鎖定。

    避不開，那就不避開！

    「時間慢感」！百倍！

    從湯姆背上跳下時，早已沒時間考慮什麼恐高不恐高，仰面朝天，如天罰黑槍的飛鳥對準我直衝而下，收縮的黑翼，細長流線的體形，泛着微微金屬光澤的羽毛，都在眼前放大。

    百倍「時間慢感」中的下沖飛鳥依然快逾十米，對方原速——三倍音速！

    銳利圓錐的鳥喙如彈頭般扎入胸腔，此時超音速的音爆才在耳邊炸響，視野一片血紅。

    被三倍音速炮彈轟擊的效果，粉骨碎身，我早已感覺不到完整的完整的身體，被打斷的「時間慢感」中，爆炸開撕裂身體的陣痛。

    於狂風中，巨鳥挑着我陡然轉向，伸出利爪，欲帶我攀升。

    骨肉間這次粉碎得連我血紅恍惚的視野里都可以看到體內〈異常〉的黑線了，一片粉碎中，胸腔中的三根黑線，未斷。

    劇痛中，頭髮與體內暴露出來的黑線死死反向纏上巨鳥。

    ——抓到你了！

    「吞噬」！！

    再堅實的金屬光澤的羽毛在頭髮與體內黑線的破壞下也如紙片般破裂，巨鳥身體破敗。

    第二道血花——巨鳥的血於空中綻放，四濺周圍的高樓牆壁。

    攀升中斷，鳥屍與我無力墜地，血花四濺。

    緊迫窒息的戰鬥，前後不過三四秒。

    「啊，哈……嘶，哈……」高速運轉的「吞噬」與身體的碎裂，陣痛到讓人頭暈。

    「生命感知」中，高空的第二道飛鳥，已刺穿空氣，下墜而來。

    時間不夠！

    眼前，與南茜她們相距不過二百多米的幾十隻變異生物與喪屍潮逼到眼前。

    血屍殘渣中，我起身拖着一片血肉，瞪視眼前變異生物。

    ［氣勢］猛然轟殺而出，生生逼停喪屍潮與變異生物群。

    猴子？馬？兔子？甲蟲？蛇？狗？豬？羊？牛？還有許多看不出原形的變異生物。

    什麼和什麼啊，變異生物最多的地方，就是一群雜牌軍，喪屍潮和變異生物都不打架麼？我就這麼好欺負麼？

    滾！！

    ［氣勢］再升一層，體內似都在扭曲陣痛顫抖，但是森冷威壓卻將變異生物逼得後退。

    許多變異生物甚至直接跪倒或挺屍在地上裝死。

    「湯姆！」我回頭向高樓上叫道，卻見湯姆被一隻靈巧的大野貓纏住。

    啥？都欺負到我頭上了？

    「死貓！！」射槍的無形［氣勢］貫穿空氣，直指黑白花貓。

    「喵！」扭曲變形的貓叫響起，野貓甚至嚇得從大樓牆壁下掉了下來。

    湯姆帶着我再登高樓，直面第二隻巨鳥。

    「十字！打其它變異生物！」十字的重狙對其它變異生物有效，但是對下墜巨鳥卻只有緩衝的效果。

    兩秒間。

    湯姆高高躍起，我再於湯姆背上起跳，因為仰望天空，自然不會考慮恐高。

    狂風中，兇悍的巨鳥黃色的雙瞳瞪視於眼前。

    「時間慢感」，百倍！

    沒有對方的速度，只有把自己的身體作為肉盾。

    撕裂感再度炸響，還未歸位的內臟破碎不堪，血肉骨渣揮灑天空。

    「洛雲！」南茜應該是第一次見到我這樣子。

    心底無奈，卻身下不停。

    飛散的三米墨發與體內暴起的黑線再纏巨鳥，有了第一隻的失敗，這隻顯然想逃避。

    （（怎麼會給你機會？））

    比合金鋼絲更堅韌百倍的頭髮縱使發出拉伸的顫音，卻無一根斷裂。

    「吞噬」！

    甲殼般的羽毛盡皆碎裂，第二隻巨鳥血屍拋灑天空。

    「轟」

    鳥屍與我墜於道路上，激起一片煙塵。

    意識中感知到幾隻變異生物在飛速接近，想要掙紮起來，卻處於復活期，毫無力氣。

    起來啊！危險了！

    疼痛恍惚間聽到亂槍聲，劍鋒聲，慘叫聲，湯姆聲。

    「危險！不要！」南茜呼喊聲！

    「生命感知」中，變異生物逼迫至身前。

    塵煙中，一道白色身影身影撕開煙塵，顯現於混亂血紅的視野前，躍過。

    南茜！

    拼命爬起，湯姆奔跑到身前，叼起我才看清，原來外圍幾隻游散的變異生物是白色觸手怪，於混亂中衝出，被殺死了兩隻，終還有一隻帶走兩個孩子。

    還好南茜沒事。

    皮膚縱然不沾血污，衣服與傷口卻異常刺眼，體內同樣混亂，還未完全復原。

    「洛雲，你不要緊吧？好孩子，怎麼可以這樣糟蹋自己。」南茜跑過來將我抱於懷中，中年微胖的女性懷中溫暖的氣息充斥鼻間。

    南茜不顧血污，可是我卻不能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我去！」伊耶塔持劍欲追。

    南茜臉色糾結，她心中必定於痛苦中，卻更不希望我和伊耶塔陷於險地，自然難以開口。

    不能讓伊耶塔去，她去，是送死。

    「你留下！」我壓過伊耶塔，她似有不滿，不知道她是擔心、憤怒還是在和誰賭氣。

    「你去是去送死！你去了誰照顧伊耶芙特，南茜和這些孩子！」我與南茜再親近，也不是教會的人，不是孤兒院的人，「不死」，恰好。

    伊耶塔臉色不滿，南茜卻不顧我血污，狠狠抱緊我，溫柔地拍了拍我的後背。

    「早點回來，注意安全，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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