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變 正一卷三章二十四節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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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洛雲】
「你！」
刺耳震鳴的［髮絲劍］催逼最大振動接架在伊耶塔頸邊，高頻過猛的髮絲磨傷我的手指。
嚴母，嚴母？我等了這麼多年，到最後她才像嚴母一樣耍賴禁止我復仇！？
「你怎麼能對着自己人攻擊？」小不點緋月愛跳了出來。
「噫！」我着冷視伴隨着洶湧的［氣勢］直接壓得她縮了一下脖子，卻又不甘心地再挺起腰板。她的姐姐想向前，卻寸步難行。
視線重新看向伊耶塔。
都知道我不會真下手麼？嘖。
收劍，「湯姆！」
「汪！」我欲騎上湯姆，卻被伊耶塔長劍攔下。
［連殺］！
瞬息之間，幾十道［髮絲劍］衝擊救贖十字同一處，縱使單個［髮絲劍］不敵救贖十字，疊加出來的衝擊恐怖，直接彈開救贖十字。
伊耶塔轉劍刃為劍面，沖我的頭拍了過來，「時間慢感」之下，側頭閃開。
三米之內，黑髮飛舞，如無數鋒芒向伊耶塔撲去。
「［破］！」伊耶塔一聲清喝，周身劍氣亂舞，卷碎黑髮，斷髮四散。
我急退就是為了離開，湯姆鼻子足夠追查所有變異生物。
伊耶塔緊隨突進，劍鋒直逼而上。
「［連殺］！」
近百［髮絲劍］在瞬間與救贖十字的劍尖對撞，雙方分開。
我再急退。
「噌噌噌噌噌噌！」六道長槍從天而降，犬牙交錯，封鎖我的周圍。
黑髮猛震，六把長槍又被彈飛，但是伊耶塔已追上，雙方重新陷入對峙。
剛才出手的應該是伊耶塔的名為羅伊的四師兄。
有他在旁輔助，我甩不開伊耶塔。
「伊耶塔！你攔我幹什麼！我要給南茜復仇！那是南茜！是當年給我們洗衣服做飯，帶我們看書唱歌，晚上哄我們睡覺的南茜！」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南茜！死的是南茜！不是阿貓阿狗，不是其它的普通人，不是昨天的那些無辜的人，是南茜！」
「你難道不想復仇麼！？」
伊耶塔苦澀地看了眼救贖十字，抿了抿抿了抿嘴：「不想。」
我攥拳到右臂近乎抽筋：「為什麼！？」
「南茜說，不行。而且弟弟妹妹都在這裏，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孤兒院的頂樑柱。而且救贖十字在這裏，他們會來，我會打敗他們。」
「不是打敗，那是血仇！別人殺了你的家人，你回頭就只是打敗？我不是你，父親九年前就死了！繼母二天前死了！弟弟到現在生死未卜！到現在南茜都死了！現在到處是喪屍和變異生物，我現在連上哪找弟弟都不知道！」弟弟離開時，連去往何處的消息都沒有留下，「如果弟弟再有個萬一，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不像你！沒有人需要我去當那個——頂——梁——柱——！」，
「難道我不是麼！？我們不是家人麼！？伊耶芙特，我，衛凌鐸，你，我們不是家人麼！？」伊耶塔捂着心口，哭喊道。
昨日的告白，伊耶塔的心性，今日南茜的死，九年前孤兒院的記憶，夜晚的胡鬧，當把這些過往都糾結，像絞碎機混合到中心，集中到南茜的死和仇上時，我咬牙道：
「不是。」
自此話出口，雙方便是——形同陌路。
伊耶塔淒笑道：「好，不是，對，不是。但是，今天只要我在，我就必定遵守南茜的遺命——你就是不能走！」
「連南茜的仇都不報，你有什麼資格？別和我說有什麼狗屎的隱情！對方有多強大，沒有「不死」的你打不過仇人所以借着南茜的藉口不用報仇？」
「誰說我不想報仇！但是我不能報！不能報仇！你懂不懂！？」
「有什麼不能！？不是能不能，是想不想，敢不敢，做不做！喊空話誰都會！現在殺死南茜的變異生物就在這城裏！就在大搖大擺地四處遊蕩殺人，吃完睡睡完吃，對我們大過天的南茜對它就是個點心！是點心！你懂不懂！」
「那你也不能去！那可能就是對方的陷阱！」
「我就愁他們不來！」
雙方甚至都被逼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再沒有剛才不下死手只為攔人意思。
羅伊閃到伊耶塔身邊，強壓伊耶塔後退。「四師兄你放開我！我今天要狠狠地教訓這個混蛋！他把南茜的苦心都當狗屎！他讓南茜傷心、擔心、痛心過多少回！」
夏洛特走到我身前。
「你要攔我？」
夏洛特搖了搖頭，「衛洛雲先生，想來您的經歷也不容易，我不會大言不慚地說什麼〈我理解您〉。我知道您現在急於報仇，想把傷害、殺死您親人的敵人都殺個一乾二淨。
計劃上，也許您會覺得現在就順藤摸瓜很好，但是我覺得相比之下，放那些變異生物回去，放長線，釣大魚也未嘗不可。您也可以充分準備。
目標上，想來對方的襲擊你們也是為了〈救贖十字〉，但是既然目標在這裏，守株待兔也是好的。
戰力上，從紫霧戰鬥中可見，與其現在追上去因為實力不足而打草驚蛇，不如增加實力，到時候雷霆一擊。
夥伴上，從您和伊耶塔小姐的對話，說〈不是親人〉未免有些寒心，您和伊耶塔小姐都是自南茜女士撫育，其中的感情，如果就這麼損失了，實在不值得。我想伊耶塔小姐屆時未必不會在復仇上從中協助。」
夏洛特的笑容溫和，條理清晰。有着讓不會拒絕的魔力。而她的弟弟妹妹，早在剛才，就融入到孤兒院那邊的隊伍里，和十字他們也能說得上話。
我看着在前邊的伊耶塔她們，黯然道：「伊耶塔說：『不會復仇』，就是絕對不會復仇，也不會從旁協助，她只會堂堂正正地當仇人打過來時，打敗對方，但是卻不會取人性命。
她可能也會和人設計計謀，但是和我的思維方針，絕對不是一路。
雖然……我看了看已經明亮的上午，這個時候，應該有6點半左右了，再過不久，就會到集合的最後時間，8點。沒再說什麼。
「我自然明白自己斤兩，剛才的許多建言都是紙上談兵。但是我想，南茜女士也擔心你會陷入無止境的復仇里去。
相信您有自信控制住自己，人更多的時候還是追求幸福，即使亂世之中。
自剛才幾人交談可見，對方能如此佈局，調動這些我們無法想像，也根本不能控制的變異生物群，應該不可能是個人，而是一個組織，您這樣衝上去面對一個組織，畢竟是勢單力薄的。
我想您和伊耶塔小姐還有那些小孩子，才是南茜最珍視的財富，為了南茜她最後的心愿，我覺得您也可以再護送她們一程，算是告慰已回歸上帝懷抱的她。
而且，仇人是有組織的，在剛才聽說，到達市x諧x政x諧x府安全區，她們會受到教會方面的保護。
您也可以和教會交好，屆時利用教會和仇人組織戰鬥。」
說着，夏洛特撫了撫被晨風吹亂的頭髮，搖頭抿笑，似乎連她自己也不相信能真的出現一切都讓她隨意算計的情況，利用教會。
她讓人感到溫和，和伊耶塔的陽光不同。
「當然，相信您也只是為了一時地出氣，我陪您說這麼多，消點氣了？也可以算我自私點，就當您的台階，也請賣我們一個人情。您跑了，誰保護我們去撤離安全區呢？」
至此，雖然再無剛才的憤怒，想要去把變異生物殺個乾淨，但是要馬上和伊耶塔十字他們並行，還是不舒服的。
「那我陪您一起走吧，就當聊天有個夥伴了。」夏洛特似看穿了我的彆扭，笑道。
我點了點頭。
如果當初我留下來保護南茜呢？
呵，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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