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變 正一卷三章二十一節獵局
正卷－第一卷－不是開始－第三章－形同陌路－第二十一節－獵局
【阿什弗德】
南方，在肖發動攻擊的瞬間，一道白光刺破天穹，於無聲呼嘯間迅至此處，在阿什弗德頸邊，鋒尖沿着肖那隻食指直線，刺破黑色火線為散碎火星，再於寒光間，釘在肖身後的那顆樹幹上。
劍身全沒入樹幹。
從劍柄看，是把漢劍。
肖俊美光滑的脖頸右側，第一次出現了道血痕。
「有意思，這是什麼？你的老師？」
「老師言，概不透名。」這最後一手的名字，老師的名字，都有過約定，不透師名。
「帶她走吧。」白色斗篷翻舞，一片異色蛾翅散落，死亡親王消失原地。
如果沒有最後這一手，阿什弗德不會來，可是早知道如此，他也不會來，太險。
愛莎於阿什弗德攙扶間醒來，與羸弱的迪澤絲忒一併返回，雖收穫豐碩，卻是驚險萬分。
阿什弗德自己需要檢討，愛莎也需要。
「愛莎，回去想想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想明白晚飯前來找我。」
「哈？有什麼可想的啊？喂，別走那麼快，我和迪澤絲忒都是傷號美女，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不對不對，憑什麼對迪澤絲忒那麼好，對我就要區別對待啊？小心衝去我就沖布萊恩他們告你利用隊長職權虐待隊員，破壞團隊團結。」
「沒用的你倒想不少，很好，下午想不明白，晚飯不用吃。」
「你混蛋！」
【衛洛雲】
我帶着兩個孩子，於郊區間奔走。因為帶着三個人，湯姆的速度微有下降，卻氣息依然穩定。
我想要再快，卻知道會加重湯姆負擔。
「噌！」「嘶！」「當。」
地面突然刺出粗大骨槍，於瞬間幾根髮絲舞動，骨槍成碎。
追上來了？
「噌！噌！噌！」
數十道骨槍自地面穿出，如一片兵林，原本快速奔行的湯姆，為了迴避，不得不左右迴避。
「上樓！」我喊道。
卻在湯姆起跳前，樓壁乍現骨槍，如荊棘斷去上行的想法。
「生命感知」！［氣息感知］！
後面，有那個斗篷人的氣息，卻茫茫一片，根本抓不到準確位置，似有似無。
他要追誰？
孩子？不可能，湯姆？不可能，……我？
骨槍刺出地面，如銜尾利刃，令人緊迫不安。
「湯姆，帶孩子回去！到伊耶塔那邊戰鬥結束時再回來！」語句稍顯複雜，湯姆卻點頭回應。
於湯姆一聲「汪」間，我起身跳下，身下地面骨林如指天刑地。
黑髮舞動，骨槍盡數被切碎。
骨槍在我跳下時，便沒再追擊湯姆。當湯姆已經走遠之後，四周只有一片高樓，身處兩米高的骨林，連視線都無法通達。
甚至面前的骨槍中，漸漸地泛起淡淡的紫霧。
看不到亂動的喪屍，能感知到的變異生物，位置也大概在這片骨林之外。
微風帶動縷縷紫氣飄過，卻在滑過肌膚間，感覺到濕寒或乾熱的錯覺。
對方還沒有現身，而我實在不喜，也沒時間浪費。
「出來！再不出來我就走人！」
聲音自樓間迴蕩，原本應該生機勃勃的城市間，此處卻是一片清晨的死寂。
遠方太陽早已微升，陽光穿行紫霧間，帶起點點幻光。
「三秒後再不來我就走人！」南茜那邊戰鬥每拖一分都遲一分，我等不起。
一片骨林顫動，盡數骨槍突然脫離地面，浮空匯聚於眼前一處，拼湊而成十米長的巨大骨鳥。
鳥喙開合：「小姑娘，家教不好啊。」
「用你管。暗算別人的人還好意思再開口？」「復活」之時，我就體內吞噬發動，殘餘生命盡數絞碎，再不留任何寄生。
「呵呵，跟我走吧，你會看到更高的層次，享用更好的東西。」骨鳥音色蒼老，確實就是之前斗篷人的聲音。
「沒興趣，再想談條件也得等我有需要的時候。」
「你不怕我再抓小孩子一次？」巨鳥戲謔。
「別以為一個方法好用，我受人之託，孩子真死活也和我無所謂。別不懂《狼來了》道理。」我討厭被人威脅，自然不會受限於如此拙劣的手段。
但想來對方也只是玩笑。
「小傢伙，打個賭：這鳥骨墓，你脫得出去，我便不再打擾她們，再送你一樣東西。你脫不出去，就跟我回去，如何？贏有禮，輸有欠。」
我剛想開口否決，因為這個打賭，賭資是南茜伊耶塔她們和我，斗篷人什麼賭資實際都沒出。贏了，只是贏回自己和伊耶塔她們安全，輸了，卻是自己。明顯的強權不平等賭注。
但是卻又馬上改口：「我怎麼肯定你的承諾可靠？草菅人命的傢伙。」
如果我真的拒絕，對方就一定會以〈反正你不在乎，那就殺了她們又如何〉。我心縱是再冷，南茜，伊耶芙特，孩子們還無辜中，而且也沒必要幫着外人坑伊耶塔，劍已得，送回去也沒用，且我不覺得對方有這個資格。
雙方力量勢x諧x力不對等，我完全是被逼上賭注台。
此想法還不好明說，看對方遊戲態度，誰知道他一時真的起意，對我產生興趣，出爾反爾。畢竟——「不死」的人體實驗材料，變態和科學家都求之不得。
「不錯不錯，小傢伙腦袋轉得挺快。」骨鳥點頭道。
「讀心？」
「哈哈，你的表情都寫臉上了。」對方並沒有說明會不會讀心，但是像張星璐那樣讀心的能力實在少見，而眼前骨鳥卻能從我一直冷淡的臉上看出表情，可見閱歷不淺，是個不死的老妖怪。
「你的承諾呢？」
「小傢伙，魔法師這種生物，約定是必定信守的。」
魔法師？怎麼會有這種小說里才有的東西，滿地喪屍末世，魔法師竟然跳出來？
但是對方明顯游離法律之外，能逼得對方一絲承諾最好。
「好，我接。但是贏了東西也不要，不准強塞給我。」鬼知道他的東西能有什麼好的，別再被種下什麼寄生。
骨鳥靈性地點了點頭。
骨鳥驟然斂去雙眼神采的紅光，只剩下本能的血腥和殺戮，如芒刺在背注視着我。
那個老魔法師，應該已經離開骨鳥。
脫出鳥骨墓……地面上遠處還有許多骨槍未用，而更遠處已被薄薄紫霧覆蓋，無法遠視。
［氣息感知］上，骨鳥毫無生機。
「生命感知」上，卻可以捕捉到骨鳥那細微的扭曲詭異的生命氣息。
鳥骨墓，這鳥就很可能就是關鍵。
「｜｜｜！！」骨鳥一聲銳嘯，撲翼飛來。
起身，衝刺奔跑，黑髮隨於身後。
骨鳥撲來瞬間——「時間慢感」二十倍！
低身，展發，飛舞，躲過骨鳥的巨大鋒銳鳥喙衝擊。
黑髮振鳴，兩隻抓來的鳥爪盡被黑髮絞碎成骨渣。
抓到你了！
「吞噬」！
右手似感到那生命的氣息，「吞噬」陡然發動，所有的骨鳥的水流般的生命氣息，盡數向我體內流進。
『吃』進來的東西似有些異樣，像冷水，但實際卻毫無影響。
骨鳥無力，一地骨頭散碎。黑髮飛舞，骨頭盡數絞碎——因為知道傳說的〈死靈〉有骨頭就能活，所以碎骨必須。
我轉身向湯姆離開的方向奔跑。
但當我不斷奔跑時，才發現，骨墓，不是以骨鳥為中心，而是以我為中心。登上高樓頂，明明透過紫霧，已看到骨林邊界，待到趕到時，卻又被骨林包圍。
甚至我在樓頂上奔跑，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邊界骨林不斷刺出。
〈脫出鳥骨墓〉麼？
這麼產生骨林，我肯定脫不出去。
「生命感知」中，身後再傳來那一團不清晰的感覺。
骨鳥又活！
反身，奔跑，沿樓壁，一躍而下，於玻璃面向下直衝，骨鳥逆上而來。
頂着狂風，我與骨鳥再次擦身而過，抓住骨鳥——「吞噬」！
空中飛行的骨鳥瞬間化為骨頭，墜落。
我借骨頭施力，跳到樓壁，借用手上髮絲，懸掛自己於樓壁。
這不是辦法，骨頭有許多，縱使剛才清楚感覺殺死了骨鳥，它還會再借別的骨頭復活。
甚至可能不只一隻骨鳥。
遠望目之所及，儘是骨林，無喪屍無變異生物，一片蒸騰在紫氣海上。
速度一直是我的硬傷，或者說，力量都是。開始我也考慮過發展其它方向優勢，彌補力量不足，比如「吞噬」就是，抓到就死。
但是在被寄生蟲破腹後，我也考慮了許多，有些問題，必須要補——［飛槍］，就是。
［絞力］！
身後黑髮分出三縷，分別纏繞於雙腿，軀幹，捆綁固定那些關節邊緣的位置。扭曲，壓縮，旋轉，將強韌髮絲的力量進一步壓縮。
「砰！」
雙腳踏碎樓壁，身體飛射而出。腳骨骨折，卻在瞬間恢復。
頭髮化為彈簧，在壓縮與釋放間，以身體為骨架，加速身體運動。
因為是第一次使用，還不能調整好力量，卻還是可以暴發出極端的力量與速度。
風馳電摯，狂風自耳邊閃過。身體一陣陣痛，髮絲［絞力］的壓力傷害，還是不小。
舉起右手，餘下飛舞分出幾縷髮絲，糾纏於右臂。
對着那一片骨林。
「［飛槍］！」
墨發飛槍射出，轟擊地面瞬間，一片骨林粉碎。
［絞力］帶來的極速甚至比湯姆還要快，卻因為力量巨大，並不適合轉彎。
「噗！」一直承受着陣痛的四肢，終於受不住壓力與髮絲絞力的傷害，破出許多傷口，髮絲固定處，一片血肉模糊。
但是等不起，快！快！再快！
這些骨林清理的越快，時間越短，自己積累的傷害越小。
高速奔馳，我在十幾秒間，把這片範圍清掃遍。
雙臂同樣一片血肉模糊，早已因為使用［飛槍］而近乎被犁下一層皮。［飛槍］是同樣是利用髮絲扭曲壓縮爆發射擊力量，發射的那部分髮絲，自轉，施力，壓縮，衝擊的力量，自然都承載到右臂上。
至此，餘下的骨頭浮起，組成兩隻骨鳥，地上再無骨林。
感受着身體有些微癢的恢復，我與骨鳥對視。
抬雙臂，「［飛槍］！」
於「生命感知」中，兩隻骨鳥盡皆散碎，四隻鳥眼紅光依舊明亮。
地上再無完整骨頭，只餘一片骨渣。
「噌噌噌………………！！！！！」
紫霧蒸騰的海洋里，樓房街道間，地下重新鑽出無數兩米高骨林。
——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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