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變 正二卷二章十一節神魔合體

    正卷－第二卷－斬人首者－第二章－層出不窮－第十一節－神魔合體

    【無】

    伊耶塔脖子原本已癒合的傷口再度被以更兇狠的方式割開。

    再深一點，便是致命的即死傷害。

    如果沒有救贖十字，大概伊耶塔已經因為流血過多而出現昏迷，甚至死亡。

    何荊同樣不好受，救贖十字銳利劍刃在脖頸一側切開傷口，再深一些就會將整個筋腱切斷。

    雖都未及動脈，但流血緩緩卻看不到停止跡象。

    在世界看來只是小小的一戰，但對伊耶塔而言，卻是短時間突破〖生死關〗，更以毫不退讓的氣魄與何荊斗得更平分秋色。

    早已錯開的兩人鄭重地審視對手，無論誰都在體力與精神上再難起戰事。

    但對峙依然存在。

    「安利亞，你是在耍我吧？」似乎從精神上對脖頸的傷口毫不在意，但何荊還是因為頸部的傷口只能歪着嘴笑。。

    琳終於抽到機會爆發出火焰，而沫洛特則幾次閃身退到何荊身邊，故琳也只好守在伊耶塔身邊。

    紅蓮聖火存貼身戰弱點使琳之前根本沒發揮出原本實力，而本不存在弱點的救贖十字卻因為伊耶塔本身的弱點而陷入困境——當少女走出來時早已滿身是傷。

    「是又如何？你不也是名單上的人麼？認栽吧。」

    ——沒有絕對的敵人，亦沒有絕對的朋友——

    對安利亞而言，何荊可以利用，也不能讓他完好，給伊耶塔這個小姑娘後輩練手的同時削弱何荊，就是安利亞一開始的打算。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與自己實力相當的強敵，安利亞必須作好即使只有娜娜自己也能對峙何荊和沫洛特的打算。

    所以削弱何荊是必須的。

    完好的何荊不行，但受傷的何荊完全可以。

    讓光明殿堂的伊耶塔過〖生死關〗，聖－布萊斯特那老頭就沒藉口來找自己麻煩，雖然那老頭本身就是個怕麻煩的人，但幫了伊耶塔這個小妹一把，就意味着聖－布萊斯特一系都不能找自己麻煩。

    「好了，該把日記交出來了。」安利亞坦然地伸出手，「我不想再造成無謂的傷害。」

    羅伊三把長槍逼開眾人，依舊用鼻子笑道：「你可以試試。」

    人影陡然從眼前消失，再次出現時便是左側，以大劍豪詭異不可測的反應與速度，瞬間逼迫到羅伊身前，鏽劍劃着詭異的角度與線條，輕鬆刺穿羅伊左肩。

    安利亞真正出手了。

    出手見血。

    而這個傷口的位置，和日記很近。

    「嘶——咔————」

    安利亞持劍前行，羅伊便不得不杵着雙槍，在地上劃出長長的痕跡後退。

    「這個位置下面就是心臟，如果我想，瞬間就可以致你死地，然後拿走日記。」

    「呵呵呵呵，恐怕，你沒機會了！」羅伊喊道，「成！」

    琳憑藉過人的臂力揮舞大劍，將伊耶塔拍飛，左手持劍的阿托利斯同樣跑開。

    伊耶塔，阿托利斯，琳，再加上看似被逼近實則卻是羅伊用身體骨骼卡住劍帶着安利亞走到了這裏。

    地面上許多的劍痕，刀痕，槍痕浮現出紫紅與銀白交錯的光芒。

    「安利亞，『『神魔禁陣』』已經啟動，而你那個神魔合體的女兒，就要被困在這裏三天了，這個時間，足夠教會的救援部x諧x隊前來，所以你為了日記得不償失啊。」整個計劃都是由阿托利斯構思，固然是戰力上還存在差距但從佈局上，阿托利斯已經相信自己不再弱小。。

    便是連安利亞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憑藉劍痕刻畫神術陣確實有，但是在這樣緊張與激烈的情況下依然可以將敵人牢牢地牽引在這裏，不得不說阿托利斯的心計成長了許多。

    插在神術陣四角的普通騎士劍，救贖十字，長槍，紅蓮聖火說明，這個陣地，什麼劍都可以啟動，破壞了劍也沒有用。

    「安利亞，想要破壞這個陣地，，必須至少是八能能級水平。」

    ——同樣可以逼出安利亞的真實境界——

    阿托利斯不憚於將這個信息告訴安利亞。

    但，也許這也是一個陷阱，實際可能九能巔峰以下都無法打破束縛神魔合體的牢籠。

    ——只是逼安利亞出手——

    這個瞬間誰都只能原地動作而不能移動，待到神術陣完成，捕捉陣中神魔合體者，安利亞要面對的就是更加麻煩的進攻者——審判所和聖騎士團。

    安利亞憑藉自身境界就很清楚，這個陣地八能以下是不可能打破的。

    「被你算了一手啊，阿托利斯，有點長進。」即使條件不利，安利亞也沒有異樣的表情。

    似乎在等當初的老師這句肯定，即使臉繃的很緊，但阿托利斯的頭還是微不可察地點了下。

    可阿托利斯自己也清楚，安利亞用妻子與龍牙融合鑄造的墮落十字，本身就對神術陣地有足夠的侵蝕性。

    教會的行動部x諧x隊空投過來至少要接近十二小時，憑藉安利亞的實力，用杜蘭達爾足以把原本72小時的束縛時間壓縮到48小時，也就是說，真正的交戰與逮捕時間不過36小時。

    這對抓捕甚至擊潰一個萬金油般的安利亞實在不夠。

    神聖卻又妖異的光芒閃過。

    何荊與沫洛特因為是能力者，所以沒有與神術或魔法相應的資質。

    剩下眾人的資質都顯現了出來。

    羅伊：〖源碼六道五二三〗

    阿托利斯：〖源碼九道四三七〗

    琳：〖源碼三道一二九〗

    安利亞：〖源碼七道二五八〗

    安德里亞：〖魂列六道一九三〗

    夏洛特：〖魂列十五道四八八〗

    莉雅娜：無……

    以及……

    伊耶塔：〖源碼二道一五六〗〖魂列三道一七三〗

    神術的源碼，魔法的魂列，便是一個人可否使用神術與魔法的潛質，代x諧x表一個人可否在神術或魔法上有所發展與造詣，道數代x諧x表序列別組，序號代x諧x表資質高低，而數越小，資質卻高。

    「呵呵呵呵哼哼哼哼哈哈哈哈！！！！！一群蠢貨啊一群蠢貨，都是騎驢找驢麼？」肆意的笑聲在公路上迴蕩，除了捂臉狂笑的何荊外，誰都笑不出來。

    看似簡單實用的神術陣，實際上卻是由外圍大量人員使用許多物資支撐起來的。

    安利亞不清楚，不能去教會，他便無法知道莉雅娜的源碼，有機會有時間時沒條件，有條件有機會時沒時間，答應給莉雅娜作魂列測試的魔法師也要求莉雅娜到二十歲才行。

    魔界的人沒說，但都認為莉雅娜確實是神魔合體。

    今天，被推翻了。

    伊耶塔意外地看着束縛的自己的青白閃電，沒有想到，最後要逮捕的神魔合體不是神魔合體，自己卻是神魔合體。

    進入教會時只會做源碼測試，而不是魂列測試。

    畢竟每次測試的成本也不小，只有有錢人家才會在孩子沒顯現神術天資和魔法天賦前便做源碼測試或魂列測試以求家族飛黃騰達。

    而伊耶塔亦沒有神職或魔界的父母信息，她和伊耶芙特同樣是孤兒，伊耶芙特亦是沒有絲毫神術資質。

    比中彩票還小的概率一樣，聖騎士的父親，魔女的母親，生出來的孩子莉雅娜，既沒有源碼與沒有魂列——這不得不說也是極大的玩笑。

    「安利亞，你不會是當初抱錯了孩子吧？還是說你老婆當初就給你扣了個大綠帽子？你老婆當年估計在別的魔法天才胯下正婉轉承歡你卻在拼命養家，所以說，趕緊乾女兒把當年失去的補回來吧！」出於之前被安利亞利用的報復，安利亞的言語毫無顧忌。

    「閉嘴。」劍豪的殺意對於一個瘋子毫無用處，何荊依然發表着自己的「獨家見解」，在頭腦中補完着一出ntr的鬧劇並將它娓娓道來。

    （（沒有源碼，亦沒有魂列，就意味着娜娜除了超能力的天賦，再沒有其它了。））

    並沒有什麼上帝公平，有魔法不能有神術，有超能力不能有神秘，這只是安慰那些沒有天資而努力的人而已，就像說成功是九十九的努力與一的天賦。

    但一的天賦卻是必須的——魔法映照超能力，超能力結合神術，神術反補超能力，超能力促進魔法。

    同時具備魔法，神術，超能力的鬼才、天才、奇才亦是有的。

    而這些，都不屬於莉雅娜。

    但也因禍得福，不必再面對麻煩的追捕問題，雖然安利亞同樣還是審判十字的懷疑對象。

    「你是怎麼使用神術和魔法的？」阿托利斯質疑道。

    這個問題不解決，莉雅娜依然是被懷疑對象，只不過換種方式而已。

    莉雅娜也不想以藏假帶來更多麻煩，噗嗤笑彎了腰回答他們：「你們的情x諧x報部門都是幹什麼吃的啊？我也才知道自己沒有源碼也沒有魂列，自已也確實覺得平日積累魔力和源能很困難，但能力加速施加到神經系統上卻足以解決這個問題啊。嗯，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的魔法和神術用得並不容易。」

    解剖學上神術的迴路和魔法的迴路以及神經系統是糾纏在一起的，而沒有源碼和魂列的人的魔法與神術迴路都非常細小，甚至斷裂，沒有。

    那些基本的，基礎的，甚至微不足道的魔法和神術，便是通過莉雅娜的加速自身的能力，化不可能為可能。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那位魔法師說二十歲之後才給莉雅娜鑑定魂列，即使她可以使用魔法，表現出來的資質也不好，只比普通人高而已。

    但如果當時按照神魔合體的考慮看，莉雅娜依然有着通過吞噬他人魂列來提升魔法資質的途徑，現在卻不可能了。

    「小姑娘，現在你真的是任人宰割了。」何荊裝出鬼子進村般的獰笑，拿着手術刀，一點一點迫近困在閃電牢籠里所有動作都被遲滯而無法反抗的伊耶塔。

    『『神魔禁陣』』一大特點，就是被封禁的神魔合體，遲滯行動，無法攻擊外部，無法使用魔法與神術，外部人卻可以干涉、影響、攻擊裏面的神魔合體。

    原本設計用來令安利亞疲於奔命的陷阱，現在卻令羅伊疲於奔命。

    「日記」冰冷而磁性的大叔音自身邊響起，羅伊卻根本不會理會，攪動槍尖，身形迴轉，甩開原本卡在身上的鏽劍，直撲伊耶塔的方向。

    審判所的人一來，伊耶塔的事可能就沒有羅伊再置喙的餘地，可那是他的妹妹！

    羅伊可以比何荊更快。

    但刺破空氣的銳嘯卻可以比羅伊更快——安利亞甩出的鏽劍直指困頓的伊耶塔。

    安利亞可以為了做人情幫伊耶塔過〖生死關〗，亦可以為了亡妻的日記將之前的一切都毀掉。

    既然教會似乎和過去一樣死咬着他不放，那他今天亦不會再留情面。

    （（混蛋！））時間緊迫到連呼喊的聲音都沒有。

    用飛槍擊開鏽劍？先不說羅伊投出長槍能不能追擊大劍豪甩飛劍的速度，即使擊飛了，如何讓伊耶塔避開她師兄的長槍？

    速度，不是羅伊的最大優勢，卻是安利亞的頂點優勢。

    羅伊身後還有如附骨之蛆緊追不捨的安利亞。

    空手的大劍豪？真抱歉，安利亞這個水平，早到了渾身都是凶劍的程度。

    寄希望於伊耶塔自己躲開？躲開大劍豪射出的劍？

    這無疑是另一種笑話或者苛求。

    死神與伊耶塔的心臟相差不超過半秒。

    「當！」

    白色的影子。

    「轟！！！！！！！！」

    瞬間高舉的十字大劍，一橫一豎兩道劍光劃出十字，在地面砸出巨響、煙塵與大坑，將撲向伊耶塔的何荊像麻袋一樣輕鬆擊飛，氣浪將羅伊遲滯，威勢與煙塵中的眼神直接逼退安利亞。

    撞在樹幹上的何荊吐出一口血，卻依然咧嘴歡笑：「呀咧呀咧，這是什麼樣的變態啊，更年期老處女麼？」

    看到沫洛特要衝擊，何荊制止：「別動，沒用。」

    「理由。」沫洛特語言簡短。

    「幻覺攻擊無效。」

    ——八能能級——

    煙塵中那道嬌小的身影，是八能能級的強者。

    很難想像，一次小小的撤離，一場小小的逮捕與對峙行動，卻引出了八能能級的絕世強者。

    帶着金邊搖曳的純白修女服與兜帽，手提着與一米六身體不符的二米巨大十字劍，邁着穩定步伐，嬌小女子一點一點自煙塵中走出。

    睥睨了一眼束縛着伊耶塔的牢籠，提氣，橫劍，不知名的波紋自劍身周圍浮現，似乎是層層疊疊的影響逐漸回歸劍鋒一線，原本真實的劍鋒卻陡然間變得存在感強烈到令人難以直視。

    （『印疊』）

    輕吐出口的柔軟御姐音與撕碎閃電牢籠的兇悍巨劍引發的爆炸，極軟與極硬很不相配，但依然真實。

    重獲自x諧x油的伊耶塔拾起原本作為起動開關插在地上的救贖十字，對於釋放自己有些意外。

    「既然是教會的孩子，不管有什麼問題，都是回去再說。」

    明明根本不認識，卻就像護短的老母雞一般，輕易單手持起巨劍，比伊耶塔還要矮几分卻顯得老成的兜帽修女正面安利亞和何荊等人。

    羅伊退到金邊白衣修女身後，阿托利斯想說什麼，但同樣被修女那身白色金邊修女服的眼神與氣勢震懾得退了下去。

    「姐姐。」安利亞說得有些苦澀。

    纖小的左手拉開兜帽，明亮的銀白齊肩發，少見的冬日天穹般銀藍色瞳孔，精緻的容顏，嬌小的鼻頭，嚴謹繃直的眉毛與一字平線的嘴唇——給人以想裝大人的嬌俏小御姐的錯覺。

    但其中的氣勢、沉着與老成，卻又訴說着完全相反的感官。

    「叫我愛米莉卡－諾登諾爾或者冬霜審判，我沒你這個弒師屠友的師弟。」粉嫩的嘴唇吐出冰冷的言語，似乎對眼前高大的，滿是鬍子的男子毫不在乎。

    與安利亞那標準的四十歲左右大叔樣不同，被稱為師姐的女子外貌上只有二十歲左右，實在是不相稱。

    安利亞對於愛米莉卡的指責只有無奈的沉默，不反駁的樣子反而更激怒了這個平日在羅伊眼裏話少到極點的女子。

    就像所有看弟弟恨鐵不成鋼的姐姐樣子一樣：「你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馬上跟我回教會！這麼多年還要讓我說多少遍？是不是每次我過來你都要跑？跟我回教會，把你自己所有的錯誤都向教皇陛下檢討，把所有的過錯都糾正，然後和教會裏或其它世家的合適女子結婚，你看看你現在有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樣子麼！」

    「姐，我已經有杜蘭達了，而且還有了莉雅娜這個女兒。」

    「那個災難般的女人我不承認！至於你的女兒，她可以歸教會再討論撫養問題，但是你不能再這麼胡鬧下去！」

    「姐，我沒胡鬧。我這輩子只認杜蘭達她一個女人，我的心早就給她了。」安利亞像所有夾在老婆和姐姐之間的男人一樣無奈。

    「鬼迷心竅的東西！你還被她害得不夠慘麼！？回去之後馬上找人結婚！你還是師傅的養子，這個香火不能斷！」愛米莉卡怎麼也想不到一個魔女可以迷惑自己亦師弟亦弟弟的安利亞近二十年，即使那個不詳的女人死了還像鬼魂一樣死纏着安利亞不放。

    莉雅娜突然走到安利亞身邊，握住父親那寬厚粗糙的手掌，便是這道溫暖如沙灘的手掌，無數次地撫摸過莉雅娜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可父女之間的關係，卻總難以跨越那最後的一步。

    「姑姑，我不覺得母親有錯。」暗紅長發的少女堅定地看着姑姑，又仰頭看向父親，「而且，爸爸，我要為你生兒育女。」

    18歲的少女第一次在名為姑姑的愛米莉卡與父親安利亞面前發出自己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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