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變 正一卷二章二十二節密集恐懼症
正卷－第一卷－不是開始－第二章－混亂不堪－第二十二節－密集恐懼症
【衛洛雲】
當老鼠還在為我給了他一個崛起的機會而喜出望外時，眼前的世界突然黑影重重地晃動，身體開始逐漸地感到升溫與虛汗，呼吸有些微乾渴而困難。
搖了幾次頭，視野重新回復正常，可是身體卻沒有那麼輕鬆。
還好，〈飢餓感〉不在。
無論有多少糟糕的情況，我現在最不想遇到的，就是那種無法控制到讓人崩潰的〈飢餓感〉對意識與自我的壓制與抹殺。
是之前的毒霧拖到現在才發揮作用了麼？
不嚴重的傷害，身體反而不會立刻地顯現出問題，也不會隨意地表現出恢復到原始狀態的特性，看來就是這種情況？
突然之間連頭腦都有些變得像醬糊一樣得混亂……
「扶我一，下。」我把手伸向了身邊的老鼠，而其它人則是在看到了我這樣的情況之後立刻就慌了。
「嫂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情況了？」「休息一下，不，看這情況好像是中毒了！」
說到了中毒，所有人的臉色立刻就變得更加得糟糕了。
「不要緊，過一……會就好了。我不怕毒的。」
甚至還有人想要立刻地就開吉普車回去，但是我阻止了他們這樣的想法，一會希萊伯特他回來我們還要趕往下一個地方，現在才剛剛六點，還有兩個小時，要是這就躺下了，鬼才知道還會有多少的變異生物被阿什弗德他們獵殺。
等到希萊伯特回來了之後，他看到我坐在一邊的公共椅子上時臉色就糟糕了許多。
「和他們沒關係，是我自己中毒了。」
「中毒，都中毒了還說沒關係，怎麼也不趕緊想辦法解毒！你當自己的身體是工具麼？」
哎？工具？他這是怎麼想的啊？
迷茫的視線掃了下他：「啊，沒關係的事情，一會就去下一個地方。就這兩天的時間嘛，之後我想全天睡覺都沒有沒有人打攪我。」聲音顯得有些慵懶。
工具……從過去到現在，我的身體不一直都是在作為達到目標的工具和零件之一麼？不過就是為人所不齒而已。
嘛，反正是還活得好好的，再者離開這裏之後，也許也不需要賣身體辦事情了。
「這怎麼行，趕緊和我回去，你的身體要緊。」
「向我開槍。」我費力地吐出了這麼幾個字。
所有人都愣了，希萊伯特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固執？手下們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啊，麻煩死了，我想這是最快的恢復的方法，既然希萊伯特清楚，他就不可能在要求我跟他現在就回去了。
既然你做，就我自己來，反正之前也撿過槍。
我突然地用手槍對準自己太陽穴，但其實我連一點的扣扳機力氣都沒有，但是就這樣卻生生地止住希萊伯特向我走來。
他知道如果用強把我帶回去，那我自然就會開槍。而他當然不想在手下留下這樣的形象，當然，我是不怎麼在乎了。
他緩緩地走到我的旁邊，嘆了口氣，坐下。
「從認識你開始，你的態度就變得越來越任性了，完全沒有第一次那種軟綿綿的感覺。」
「呵，任性點，你不喜歡？」
「啊，現在滿天都是喪屍的世界，你太任性的話，我會擔心到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因為太過任性而傷到自己。雖然我確實滿喜歡你的，過去現在都是。」
突然聽到對方的愛的告白，雖然有一瞬間的顫動，但是馬上就壓了下去。
其實我除了在你這裏任性，別的地方我都是很安靜的。
「旁邊的手下可是都在，你就這麼隨意地發表愛的告白，不怕你多年經營的嚴肅形象毀了？」
「要毀也是早毀了，況且我的愛的告白，你就沒有點感動？」坐在身邊的希萊伯特將視線轉向我。可惜我一直都沒有把手槍的槍口離開右太陽穴，即使是再昏迷，這點基礎的教訓我還是吃過的。
「趁着現在中毒的情況，確實是覺得有些感動到頭暈了啊。」我展露了一個自認為恬靜的笑容，畢竟當初為了矯正自己冰冷的表情，我曾經對着鏡子練習過。
糟糕啊，腦袋有些微微陣痛了，想不到這蛇的毒性是一點一點加重的情況啊。
？
視野突然從原本的平面轉為了仰望天空，或者說，是躺在長椅上的我，仰望將我按倒的希萊伯特的臉。
「你的情況很糟糕，今天還是就到這裏吧。聽得明白我現在，在說什麼嗎？」
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還能夠聽得懂，但是手槍還是沒有離開原來的位置，雖然希萊伯特現在應該知道我扣不動扳機了，不過是雙方都沒點破而已。
槍口沒有離開太陽穴，等到毒性過去了之後繼續去獵殺變異生物。
明明是希萊伯特把我按倒在長椅上，但是他自己卻顯得有些無奈和焦躁。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以前有時候會表現出明確的目的性，不達到目的絕對不會罷休，甚至是不良後果地瘋狂；有的時候卻又顯得非常得混亂，似乎那些要求做到做不到都沒有任何的關係。這次是，上次是，上上次是，每回都是……你，在追求什麼？」
就好像是有一個無解的問題擺在希萊伯特的面前，低頭俯視着我的他皺緊的雙眉。
……，如果我說為想知道自己接下來做什麼，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麼？
「呵……你……太貪心了啊，希萊伯特。」我想要掙紮起來，卻發現他一隻手就可以壓住我，不由得露出了一個頑皮的笑容：
「你問我追求什麼？其實，我也不清楚啊……」說着，又吐了吐舌頭。
躺在長椅上的我將頭仰起，避開希萊伯特探求的視線，說道：「湯姆，帶我去下一個地方。」
湯姆的頭穿過我和希萊伯特之間的空隙，將我像食物一樣地叼起。
「不過就是兩個小時而已，你太急了。」
……
之後的獵殺希萊伯特一直開着吉普車帶着手下跟在後面。
當我去殺滅變異生物的時候，希萊伯特就沉默地等在外面，弄得好像是我欠了他多少錢似的。
現在除了最初的巨蛇，已經拿到了一隻兔子和一隻奇怪的貓的生命核心了，它們有些什麼能力，我沒有心情去知道，它們撲來的瞬間就被殺死了。
我們來到一個看不出用途的地下區域，真不知道是這裏是如何在兩天內破敗成這個樣子，也許可能是原本就破敗的地方？
我迷迷糊糊地向前走動，如果有個變異生物給我一刀就好了，也許多復活幾次能從這種中毒狀態中解脫出來。
當然也有通過這次行動，知道中毒需要多少的時間才能夠恢復。
但是，還是太難受了，如果說肢解是犀利乾脆的刑罰，那麼中毒就是緩慢折磨的煎熬。
顫抖的發熱，閉塞的呼吸，暈眩的頭痛，身體的無力，交織成噁心的旋渦在身體裏翻滾。
地下的生物，估計是老鼠，或是蛇？應該還是秒殺吧……
直接打開眼前通往地下的大門，模樣的視野中，聽到「嘶嘶，嗦嗦，咔咔」的很讓人不舒服很讓人不舒服的聲音，我強制地清醒自己的雙眼……觸目驚心。
不管身體有多麼得糟糕，這時我的精神都繃緊了，或者說是被強制地繃緊了。
後背的冷汗在一瞬間噴湧出來，浸透衣衫。
六足的蟲子，六足的蟲子，六足的蟲子，大大小小的蟲子在整個的地下區域裏爬來爬去，迎面撲來的還有腐敗到讓人噁心的悶熱氣味。
入眼的，都是土黑色，土黃色，金黃色的蟲子，都是原本常見的蟲子，只是從平常的只有指甲大小到最大一個人高的蟲子一併地集中在這裏。
對，就在我身前，不到我打開的大門半米的距離。
——都是蟑螂，正常的蟑螂，變異的蟑螂，小的蟑螂，大的蟑螂。
「砰！」
我立刻用盡全力將大門關上。原本疲憊的身體在爆發過力氣之後變得更加沉重，毫不留情，［氣勢］全開！我全力把所有的殺意都凝聚起來，並且不停地轟擊這道鐵門。
雖然［氣勢］這種生物交流方式本身是沒有任何破壞力的。
我立刻聽到牆後面許多蟲子翻滾，躁動的聲音，然後聲音漸漸消失。
我看到它們的瞬間，它們也同時看到了我。
「吃」的感覺穿透厚重的鐵門，一人大小的最大的蟑螂才有生命核心的在心頭呈現，而現在它們都在遠離。
可能既有我的［氣勢］的威懾，也有它們還保留着迴避「人類」的本能，它們大概還不知道它們其實已經可以吃人類的事實。
我更想立刻離開這裏，離開這裏，離開這裏！
即使所有蟲子在黑髮面前都會像紙張一樣脆弱，我也不想碰！
「咚……」轉身的瞬間就摔倒在地上。
「哈……啊……咳，咳，啊……哈……」
一邊是中毒，一邊是對於變異蟑螂噁心，而最摧心的，就是我想起了之前下水道的那些泛着光澤，閃耀着光點的蟲子。
頭腦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它們啃食身體，它們在口腔中被嚼碎的口感，它們從身下的洞x諧x穴爬進腹腔破壞，六足踩過體內的黏膜，破壞內壁，撕咬血肉，進而去破壞內臟的疼痛。
我甚至感到了腹腔內臟痙攣的疼痛。
身體因為恐懼，不安，疼痛和中毒被反反覆覆激出了幾回冷汗。
雙腿蹬着地面後蹭，一直到後背貼到了牆面，遠離了那扇大門，心臟的跳動才稍稍地有些減緩。
只是覺得身體因為中毒，連心臟都跳得有些痛苦了。
皮膚不會沾冷汗，頭髮也不會，但是衣服會，有些泛冷的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還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扶着牆壁我回到了這棟建築的大門那裏，看到了希萊伯特。
「這回怎麼這麼快？出了什麼事？你的臉色更差了，這回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必須休息一下。」希萊伯特一把將我抱起。
我靠到了希萊伯特的懷裏，斷斷續續地說「是一些，大蟑螂，最大的才有生，命核心，你們到時候，自己去殺，太噁心。」
之前自殺了一次，這才又清醒了點。
但是當體內也恢復之後，我才發現僅僅只是因為疼痛而有些清醒，中毒的問題並沒有得到絲毫的解決。
一碼歸一碼麼？
趁着疼痛還清醒，我對希萊伯特說，「有興奮劑麼？」
「呃，現在手上應該沒有吧。」
「老鼠，有春藥麼？」我把目光轉向了希萊伯特的跟班。
「呃？啊？哦，有有。」說着老鼠從衣兜里掏出了一瓶藥片。
打開看裏面還有半瓶，於是在希萊伯特和他手下吃驚的目光中，我將半瓶的藥片都倒進了嘴裏，咽下。
「謝，謝……」
直到這時希萊伯特才想起要阻止我。「藥能亂吃麼！你不要命了！快吐出來！！」
「我不，反正，早就都咽下了。」我將雙手勾住希萊伯特的脖子。媚眼如絲，這個動作只要想做，其實都誰都能做，只是我現在大概只有目光迷離了吧。
是否這個勾引人的動作要技術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不好看的人做了再有技術也不好看。很可惜，我的容貌很誘人，如果我把冰山化掉。
「扶我回去睡覺，聚會我不去了。」我把頭埋在希萊伯特的脖頸之間呢喃道，因為覺得他很涼爽，可以平息下中毒的燥熱。
「呃，老大，我們這就回去？老大您去陪嫂子？」
……老鼠這傢伙即使吃了蛇的生命核心，表現得還是像老鼠一樣狗腿啊……
我把頭卡在希萊伯特的肩上，看着老鼠笑了笑，頓時讓他呆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