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尋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都跟武帝解釋了一遍,實際上,是魏尋跟文武百官解釋了一遍。
不過魏尋稍微有一點側重,側重白河縣的四個家族在白河縣是多麼的橫行霸道,百姓是多麼的怨聲載道。
魏尋也隱約表示了許銘和許龐達這麼做,完全都是無奈之舉。
否則的話,白河縣的那一些小吏幾乎全部都被四個家族收買,人證罪證都找不到,如果真的要破案,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魏尋講完之後,朝堂之上大多數人的聲音也是逐漸停下。
他們原本還以為是什麼事情,以為是許銘和白河縣的那四個豪族發生了衝突,結果許銘年輕氣盛,把人家全部都殺了。
結果沒想到的是,許銘和許龐達不是因為自己,而是為了白河縣的那一些百姓。
「王愛卿。」武帝看向王璨,「許銘乃是為了百姓才做出如此行為,再者,在許銘離開之前,朕賜予了許銘水龍佩,有着先斬後奏之權,許銘如此行為,怎的就不符合我武國律法了呢?」
王璨額頭冒着冷汗,但現在他只能是硬着頭皮:「哪怕是許狀元郎先斬後奏,也是要有理由的。」
「理由?呵。」武帝冷笑了一聲,「那白河縣的民聲便是理由!再者!許縣令以及許銘已經是在收集證據,不日就會送往武都匯報此事,怎麼?你怎麼就不知道他們沒有理由?」
「若是他們沒有證據,定當責罰,可若是他們收集到證據,王愛卿又有何要說的?」
武帝的語氣聽起來已經是有些不高興了。
「再者!朕希望能夠多一些這種好官!而不是那一種迂腐的老油子!」
「臣惶恐!」
王璨連忙彎腰,不敢抬頭,不過王璨的嘴巴依舊是很硬。
「不過陛下,狀元郎如此行事依舊是不講道理,若是人人都學着許狀元郎如此,百姓當如何啊.豈不是人人自危?不利於王朝啊!
且白河縣四個家族中,皆是有修士,儘管那個四大家族的族長有錯,可是與家族中的修士何干?若是狀元郎能夠找到那四個修士欺壓百姓的證據還好。
可若是找不到,我們如何給那四個宗門交代?如何給武國境內上千個大大小小的宗門交代?」
「王大人此言差矣了。」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傳了出來。
所有人朝着聲音的來源處看過去,只見於平安一瘸一拐的出列,站在了大殿中央:「陛下賜予狀元郎水龍佩,狀元郎才有先斬後奏之權。
怎麼?難道天底下,每個人都會有陛下所賜的水龍佩嗎?
再者,王大人說要證據,先不用等等許狀元郎送過來摺子,下官便是可以替狀元郎給一個證據。」
於平安對着武帝深深作揖一禮:「陛下,臣的這一條腿,便是臣還是秀才之時,在白河縣頂撞了李家之子李灰,被李灰打斷的。」
於平安話語一出,全場一片譁然!
「白河縣的那個李家想幹什麼?」
「他們竟然敢打斷秀才的腿?他們是怎麼敢的啊!」
「難不成那個李灰以為自己是一個宗門的嫡傳弟子,就可以肆意妄為了嗎?」
「陛下!此事不能因李灰之死就這麼算了!定是要讓李灰背後的宗門給個交代!」
一時間,朝堂之上,不少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官,皆是氣憤無比。
秀才就已經是有功名在身,對方竟然能夠將一個秀才的腿給打斷了?
這豈有此理!
這些人視科舉為何物?視功名為何物?
這簡直就是將巴掌不停地往自己的臉上招呼着啊。
而武官其實早就是看那一些山上的宗門不爽了。
這一些宗門整天不服管教,視朝廷為無物,不是在搞事,就是在搞事的路上。
剛好可以藉助這一個機會敲打敲打。
而站在另一邊的王璨就愣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一位於探花的腳,竟然就是白河縣的那個李家公子所打斷的。
武帝也很是意外,龍顏極為的嚴肅:「於愛卿,你將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的說來。」
武都早朝的三天後,白河縣的一個農家小院。
許銘正在跟房齡下棋。
院落里的兩隻貓慵懶的躺在院牆上打着哈欠。
房齡的孫子孫女房萬和房千千正在雞圈裏面捉着小雞。
「事情怎麼樣了?」房齡淡淡地開口,落了一枚黑子。
「還行。」許銘看了看局勢,下了一枚白子,「我們已經是收集到了白河縣四個家族不少的證據,經過了整理,已經是將那一個摺子遞迴武都了。」
「嗯。」房齡點了點頭,「那你覺得,陛下會如何裁決?」
許銘笑了一笑:「陛下可能會下令責罰我吧,畢竟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直接將白河縣四個家族的人給血洗了,不過問題應該不算大,至少還不會到要我命的地步。」
「小子」房齡搖了搖頭,「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在幾天前,你在白河縣的事情就被朝堂中的人知道了,引起了很大的議論。」
「嗯?」許銘抬起了頭,眉頭皺起,「怎麼會那麼快?」
「還用說?肯定是在白河縣,有着一些奸細唄。」
房齡無語地白了許銘一眼。
「在那一場朝會上,御史台的王璨彈劾你,說你濫殺無辜,視武國的律法於無物,不過魏尋那老太監也早就得到了消息,給你辯解了一下,再然後,於平安也是走上前,說他的腿被李家的那個大公子給打斷的事情。」
許銘:「.」
房齡又下了一子:
「有人在監視着你,所以當你做出一些事情的時候,尤其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武都那一邊,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消息,然後想辦法弄倒你。
而且這個人的勢力還不小,至少在朝堂上,有着不小的影響力,而且他還捨得下本錢,因為白河縣的這一件事,對方就直接讓王璨出來彈劾你,就說明了這一點。
陛下不是傻子。
王璨為什麼會那麼快得到你的消息?用腚眼想都能明白,肯定是有人告訴王璨,讓王璨做這件事,此事之後,王璨就算是不被告老還鄉,也會外調。
甚至陛下已經是在查王璨背後的人是誰了。
不過查到了估計也沒什麼用,因為沒有什麼證據,而且大概率,就是如今武國的那幾個藩王了。
你之前不是說有人想要弄死你嗎?
估計也就是那幾個藩王中的某一個人了。」
許銘笑着搖了搖頭:「因為我是未來的駙馬爺?」
「對,就因為你是未來的駙馬爺。」
房齡點了點頭。
「對方也沒想過通過這一件事,就徹底的廢掉你,但是至少可以讓你進入到輿論之中。
但沒想到的是,於平安竟然站了出來。
一個秀才被打斷腿,這可是在打那一些通過科舉為官的所有人的臉面。
那一些武官也肯定是非常的氣憤,畢竟他們早就看那一些修士不爽了。
不過吧,這一次你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陛下肯定會口頭罵你一下。
至於李灰後面的那一個宗門,應該會被直接踩平了。
但是吧,你能夠找到孫家、肖家、張家三個豪族大公子的惡行證據嗎?
應該是很難的。
他們背後的宗門早就是用各種手段給他們善後了。
而你找不到證據,卻將他們給殺了,那麼,你就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按照武國朝廷和修仙宗門的規矩,他們可以隨時找你報仇,唯一一點好處就是,那些殺你的人,不能比你高出一個境界。
我勸你還是回武都的好,否則你繼續在外面遊歷,只會遭受到一次又一次的追殺。」
許銘搖了搖頭:「多謝房老先生關心了,但是如果我就這麼回去,那豈不是要被天下人所恥笑,我不就像是一個縮頭烏龜?對方只是比我高出一個境界的話,那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小子,不要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這個世界的天才,遠遠比你想的多。」房齡認真的看着許銘。
許銘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罷了罷了,老夫我已經是勸過了,你好自為之吧。」房老先生搖了搖頭,不再多言,「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白河縣?」
「白河縣已經沒有我什麼事了,我明天就走。」許銘說道。
「下一個地方有想過去哪裏嗎?」房齡問道。
許銘點了點頭:「去一個地方赴約,雖然她很可能已經把我忘記了,但是我可不能失約。」
「白鹿書院?」房齡八卦地笑了笑。
許銘疑惑道:「為什麼是白鹿書院?」
「不是白鹿書院啊,那就是天玄門了。」
房齡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站起身,拍了拍許銘的肩膀。
「也行,雖然那位秦姑娘估計不認識你了,甚至可能那位秦姑娘已經是把你忘記了,儘管你們本來就是仙凡兩隔,但去看一看,也算是了結自己一個心結,回來之後,就可以好好地跟我們武國的公主殿下成親了。」
許銘無奈地笑了笑:「我真不是因為清婉才辭婚的。」
「行行行。」房齡背負着雙手,往着房間走去,「老夫去睡一會兒了,明日老夫就不送你了,有空你再來看看老夫吧。」
許銘站起身,對着房老先生深深作揖一禮:「老先生保重。」
房齡停下腳步,背對着許銘點了點頭,聲音從房齡的身後傳來:「活着回來。」
「是」
離開了房老先生養老的農家小院,許銘回到了縣衙,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許銘的行李也不多,就是一個包裹而已,大白鵝聽許銘說明天就要走了,也很是開心。
「大人,縣令找您。」
晚上,一個小廝來到許銘的院落傳話。
「我知道了。」
許銘點了點頭,將包裹系好之後,帶着小白鵝走到了許龐達的院落。
剛走進去,許銘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許龐達從廚房裏面端着一道松鼠桂魚走了出來,憨厚地笑着道:「五弟,來吃飯。」
「好。」
許銘坐在位置上,許龐達也是趕緊解下圍裙,給五弟倒了一杯酒。
「這一些都是三哥自己做的?」許銘笑着問道。
「嘿嘿嘿」許龐達點了點頭,「味道不太好,五弟你見諒一下。」
許龐達舉起酒杯:「三哥為五弟你送行。」
「謝三哥了。」許銘與許龐達酒杯相碰,一飲而盡。
「五弟不等聖旨到來嗎?」許龐達問道。
「不等了。」許銘搖了搖頭,「聖旨來了,也是來罵我的,既然如此,我還不如乾脆先走算了。」
許龐達眉頭皺起:「五弟你放心!朝堂那一邊!三哥一定會幫你頂住的!他們想動你,先動三哥我!」
「沒有那個必要。」許銘笑了笑,「反而是三哥你,之後在官場之上,一定要處處小心,尤其是等以後到了武都,在陛下身邊,更是留幾個心眼,伴君如伴虎,帝心難測。」
許龐達點了點頭:「三哥記着。」
「此外,不要距離蕭先生太近。」許銘繼續說道,「蕭先生的結果,可能會不大好。」
許龐達嘴巴微張,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合上嘴,默默地點了點頭。
「行了,不說這個了,喝酒吃飯。」許銘轉過話題,「之後吃三哥做的飯菜,也不知什麼時候了。」
許龐達也是笑了笑:「五弟應該是要去天玄門吧。」
許銘點了點頭:「這都被三哥猜中了啊。」
「可是五弟,萬一清婉不認識你了怎麼辦?那五弟你豈不是白去了嗎?」
許龐達有些擔心地看着自己的五弟。
這一些年,許龐達可是知道了不少關於修士的事情。
有不少的修士在凡塵,可能有心慕之人,可是一入仙途,那所謂的心慕之人,不過是過往雲煙罷了。
更不用說五弟和秦清婉在六歲還是八歲的時候就分別了吧?如今已經是過去了這麼多年,這怎麼可能還記得啊。
許銘笑了笑:「三哥想多了,我不過是去實現自己的承諾罷了,若是清婉忘了我,那便忘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3.996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