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縣的一處農家別院。
許銘站在了圍欄之外。
院落中,一個婦女正在撒着糠麩。
圍欄里的幾隻雞不停地啄着。
這幾隻雞看起來養的挺好的,應該養了有一兩年了。
兩個不過六七歲的小孩正撅着屁股在院落裏面玩着泥巴。
其中一個扎着馬尾的小姑娘見到許銘,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張着胳膊朝着許銘跑了過去:「許哥哥~許哥哥~~~」
小男孩見到許銘,也是開心地跑了過去:「許哥哥,你怎麼來了?」
兩個小孩打開圍欄,開心地跳到許銘的面前,許銘揉了揉他們的腦瓜:「當然是來看看你們了。」
房丞相的孫子叫做房萬,孫女叫做房千千。
取名極為的隨意.
甚至許銘覺得如果房丞相還有第三個孫子孫女,會取名叫做房百。
因為之前趕路的時候,許銘經常帶着兄妹二人一起去玩,比如打打野味什麼的,所以房萬和房千千都很喜歡許銘這個大哥哥。
「見過狀元郎。」
房夫人將裝着糠麩的盆子放下,走上前,對着許銘欠身一禮。
「晚輩拜見房夫人。」許銘作揖一禮。
房夫人雖說有五六十歲,但是看起來不過是三十多歲的模樣。
儘管房夫人的長相併不是傾國傾城,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但是歲月帶來的沉澱,讓這一位方夫人有一種風韻猶存的味道。
一開始的時候,許銘還以為這位房夫人是房丞相的小妾,結果沒想到,還真的是正妻,且房丞相只有這麼一個正妻。
房夫人微笑道:「狀元郎是來找我們家老頭子的嗎?」
許銘點了點頭:「有些事情,想要問一問房老先生。」
房夫人:「我家那個老頭子去種地了,狀元郎若是着急,可讓千千帶着狀元郎過去。」
「那麻煩了。」許銘沒有拒絕。
「許哥哥這裏這裏」房千千拿着手往自己的裙子上擦了擦泥巴,然後開開心心地牽着許銘的手,往着田地里走去。
一刻鐘之後,在田野間,許銘看到一個老翁戴着草帽,挽着衣袖和褲腿,踩在水稻田裏面插秧。
周圍也有不少人在忙着農活。
或許他們都想不到,在自己的身邊,有一個武國的丞相。
許銘脫掉鞋子,捲起褲腿,挽起衣袖,拿了一把秧苗,也是下了田地。
房千千也想下去玩,但是想起自己昨天插秧沒插好,被爺爺罵了一通,還是悻悻地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蹲下,觀察着螞蟻,再看看有沒有小青蛙。
房齡看到許銘下了地幫着自己插秧,而且看樣子很是熟練,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繼續做着農活。
半個時辰之後,房齡帶着許銘坐在路邊的休息,房齡喝了一口水,給許銘遞過水葫蘆。
「多謝。」許銘仰頭大喝了一口。
「沒想到狀元郎竟然還會幹農活。」房齡笑着道。
一個出生在名門貴族的年輕人,估計連秧苗都沒見過,可是卻會幹農活,這是房齡沒想到的。
「之前在血浮屠的那幾年,一次出任務的時候,幫一個村裏的老農幹過。」許銘回答道。
其實許銘會幹農活,還是來自於上輩子的經驗。
「反而是晚輩沒想到老先生竟然這麼大歲數了,還下地。」許銘看着房齡。
「有什麼想不到的。」房齡喝了一口水,「以前本來就是一邊讀書一邊種地,現在回來了,自然得種一些糧食自己吃了。」
房齡擦了擦嘴:「說吧,你小子來找我,是什麼事情啊?白河縣的四個豪族,不知道怎麼處理?」
「是的。」許銘點了點頭,「這些天,三哥找到了突破口,只不過.」
「只不過這個突破口像是一個死胡同?」房齡接話道。
「我們查到之前的一個被打斷腿的秀才,其實就是如今的於探花。」
許銘把情況對着房齡說道。
「我在想,於探花為什麼不將這件事告訴聖上,到底是於探花愛護自己的名聲,還是說於探花其實是有什麼把柄在李家的手中。
聽聞房老先生之前和於探花有過些交流?」
房齡看着田野:「我和們一甲三人都聊過,畢竟你們不出意外,將會是武國朝堂未來的弄潮兒,我得看一看你們是什麼樣的性格,什麼樣的人。」
許銘:「那在房老先生看來,於探花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房齡笑了笑:「和你交談之後,我發現你是一個目無君主的人,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君王是至高的存在,但是你不同,你對於君王很是輕視。
和許龐達交談之後,他是一個縫補匠,未來的朝堂,將會被蕭墨池等人攪個天翻地覆,就算不是一地雞毛也會是一片狼藉,而許龐達可以很好的收尾。
至于于平安,他是一個瘋子.他給我一種感覺,他未來做什麼事情都不過分,他不會在乎自己的名聲,但凡是他想要做的事情,我感覺他自毀都在所不惜。
這種人這種性格,他會隱忍,可唯獨不會吃虧,就算是死,他也要將對方咬一口肉下來。
但是,有一個人,將他鎖住了。
而這個人,也就是他唯一的弱點。
如果真的按照你這麼說的,於平安就是當初被打斷腿的那一個秀才。
那麼,李家現在還能夠活着,大概率也就是因為於平安身邊的那個女孩。」
武都翰林院附近的一個院落中,今日休沐的於平安坐在院落裏面,正在給小女孩講着課。
一開始小女孩聽課還非常的認真,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小女孩聽課就像是聽着搖籃曲一樣。
小女孩一邊聽着,一邊打瞌睡,如同小雞啄米。
小腦袋點着點着,小女孩最終還是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這小妮子。」於平安笑了一笑,將小女孩輕輕抱起,放回她房間的床榻。
就算是被抱起來,小女孩都沒有醒。
看着床榻上沉睡的小女孩,於平安將她的髮絲挽過耳後:
「放心,你會好好活下去的
就是你於哥哥,又要欠那位狀元郎一個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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