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絕崖。
數千人站在崖口附近,這是一條溝壑縱深的懸崖。
從崖口向下看,裏面越來越窄,崖底好像有一條細小的水流。
其實那是瀚海的一條分流,寬大無比,若是掉落下去,那湍急流海水能把人裹挾着奔去遙遠的北海。
以往就有宗師不慎掉下懸崖,落入水流中消失不見,沒人回來過。
薛天德氣勢睥睨一切,負手站在崖上的一塊巨石上,面對眾人,交代完一些事情後,揮了揮手。
許多人帶着興奮之情踏着輕功,落於崖頭,有人害怕死,就找了一根繩子綁住腰身,小心的下了懸崖。
不過大部分人都是藝高人膽大,利用自己的輕功和一些工具,在陡峭的崖壁上往下爬動。
薛天德準備轉身離開,卻發現一個身穿白裙的少女也踏着輕功跟上前面的人流。
心中有些擔心,但看到劉宗師在其旁邊,他就沒有阻攔,劉宗師實力不錯,有她看護,女兒應該沒什麼危險。
嘆息一聲,轉過身,他看見一位身穿鎧甲的老將軍騎着雄壯的汗血寶馬,臉帶笑意的看着他。
面色一冷,薛天德邁步走過去,問道:
「劉元帥,你來這裏幹什麼?」
劉元帥地位尊貴,乃是朝廷的一品大員,任職兵馬大元帥,實力也是先天宗師第六步強者。
與他相比,差了點,但這位麾下的龍騎軍可是赫赫有名啊,上一任武林盟主就是死在了龍騎軍的圍剿之中。
龍騎軍的攻伐陣容,他哪怕自詡實力強大,也是沒有半點把握能活下去的。
這個人鎮殺掉了上一任的武林盟主,於情於理,他是不想給其好臉色的。
「哈哈哈,薛老弟,相別一載,風采依舊啊!」
劉元帥捋一捋長長的白鬍子,蒼老的面容顯出和藹的笑容。
沒有理睬,薛天德直截了當的問:
「劉元帥有何指教?」
「我這糟老頭子都一把年紀了,還指教什麼,哎呀,怎麼又忘了想說什麼,糊塗了,糊塗了。」
拽掉一根鬍鬚,劉元帥沉吟一會兒,眼光一轉。
「薛老弟,你對那位陸前輩了解多少?」
「了解多少?本盟主為什麼要告訴你?!」
薛天德冷哼道。
當年那位盟主對他有知遇之恩,算半師半友,最後卻死在了這老傢伙手裏。
以前他恨死了這個人,拼命的練武,終於承繼盟主之位。
但朝廷勢大,老傢伙整日坐鎮龍騎營中,他有了家室,不敢冒險,就選擇性的遺忘掉。
每次見面兩人都是針鋒相對,誰也不想讓對方好過。
最後硬是讓這老傢伙活到了九十八,薛天德感覺自己這一生算是活囊透了。
劉元帥卸下沉重的頭盔,褶皺的皮膚上有許多老年斑,整理一下蒼白粗糙的長髮,幽幽一嘆:
「當年是老夫激進了,薛小子,你要是告訴我,我願意以死謝罪。」
他戎馬一生,把生命都奉獻給了魏國,為了國家的安定,四處清剿不安分的勢力。
這是他最後一次為國家做事了。
旁邊的衛兵露出的眼睛飽含悲傷。
「當真?」
薛天德聲音顫抖道。
「當真。」
劉元帥笑道。
半炷香後。
紅日斜照,劉全功閉上眼睛,開懷大笑,一抹迅捷的刀光划過。
衛兵捧着信紙,眼眶一紅,淚水不斷地流下來。
愣了一會兒,薛天德提着手中染血的頭顱,心中五味雜陳,有激動,有釋然,有不解。
忍住怒意,衛兵小心的收回書信,騎上快馬順着遠處的山路馳騁。
三天後。
陸勝從薛天德手中接到了一個精緻的木盒,打開之後,裏面躺着一根葉子狹長,根莖纖細的植物。
青翠碧綠的顏色看上去便覺得心神舒服,仿佛充滿了生機。
嗅了一口,濃郁的草本氣息,陸勝笑問:
「這是哪位宗師采來的?本座要好好嘉獎一下。」
此刻的薛天德面容憔悴,原本的灰白頭髮,變得一片斑白,明亮的眼珠有些凹陷疲乏。
遲疑了一下,薛天德眼底閃過一絲怪異和心疼的情緒,他拱手說道:
「靈兒采來的。」
陸勝驀然一怔,靈兒這個熟悉的名字再次在腦海中出現,沉吟片刻,他繼續問:
「你的女兒現在在哪?」
「她採藥的時候,被一條毒蛇咬到,中了蛇毒,如今在軟榻上休養。」
想到這裏,薛天德就焦急的不行,也不知道劉宗師怎麼搞的,連一條蛇都擋不住,讓這畜生咬靈兒一口。
雖然劉宗師反應過來,一劍將這畜生挑到懸崖下,但靈兒的傷勢已經造成了。
許多名醫和江湖神醫都來看過,紛紛搖頭說自己女兒活不過七日。
沉默一會兒,陸勝又問:
「怎麼才能治癒?」
「需…需要」
剛說出這兩個字,薛天德就立馬止聲,低下頭,不敢繼續言語。
面露不耐,陸勝說:
「有話直說!本座還要趕緊使用生機草治癒眼睛吶!沒時間和你在這裏耗。」
一聽到生機草三個字,薛天德心中一驚,但他還是說出來了。
「需要…需要…生…生機草。」
「有位醫師說,這蛇毒詭異無比,已經入侵到靈兒的五臟六腑。」
「如果有生機草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藥材為引,他有八成把握逼出這蛇毒。」
說的最後,他的聲音由磕磕絆絆轉為流暢,他也不抱什麼希望。
陸前輩為了重見光明,折騰了那麼久,如今生機草到手,為什麼要轉手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就算是他的女兒也不行,在他看來,陸前輩不是那種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人。
「崖下就沒有另外的生機草嗎?」
陸勝疑惑問道。
呼出一口氣,薛天德解釋道:
「我和許多人在那裏搜尋了許久,生機草真的無所蹤跡,也不知道靈兒是怎麼遇到的。」
「你等着。」
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陸勝走進屋內。
搞不明白這一切的薛天德,情緒十分焦躁不安,揉了揉酸癢的眼皮。
吱嘎一聲。
門開了,陸勝走出來,將木盒原封不動的拋給他。
「拿去救治你的女兒吧。」
說完,他蕭索的跨進居室內,「砰」的一聲緊閉房門。
盯了盯懷中的盒子,薛天德渾身如遭雷擊,最不可能的事情竟然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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