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知回了府,許紓和便將他生母嫁妝的事情給說了。
陳知也挺意外的,沒想到許紓和這麼快就能查清楚,又聽說了梅香的身份,這才明白。
「那丫鬟的話都能信嗎?」陳知還是問了一句。
許紓和頷首,「我找人查過了,確實沒問題,你從前不知梅香的身份麼?」
「未曾注意過。」陳知有些不好意思。
不止現在沒注意過,上輩子也沒注意過,畢竟上輩子許紓和在跟他成婚當天,心疾發作人就沒了嘛。
想到這些,陳知又忍不住打量許紓和兩眼。
心說要是上輩子許紓和好好的,說不得他也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呢。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一定。
上輩子他一心為着陳家所有人,更把馮氏當親娘一般孝順,要是許紓和做出如今種種來,他十有九成是聽不進去的,說不得還會大加訓斥,夫妻離心。
所以他重活這一回,倒也是對彼此都好。
許紓和不知道陳知的心思,這會子只又道,「我今日出了趟門,去查看了一下我的幾處嫁妝鋪子,選出來有一家不錯的,是賣胭脂的,生意還過得去,我想着交給你幫忙打理着,你意下如何?」
「你的嫁妝,我不便插手吧。」陳知正色。
他母親的嫁妝,本就是會留給他一些的,他拿着倒也不手軟,可妻子的嫁妝,豈有沾染的道理。
傳出去,叫人嗤笑。
「是叫你幫忙打理着,又不是給了你,這有什麼呢。」許紓和擺手。
末了見陳知還是不太願意答應,才又繼續解釋。
「我今日查看了,我娘陪嫁給我一共十處鋪面,四處是自家的產業,雇了人開了店,在做生意,四處租出去了,是收租金的,還有兩處空着,都是地段不錯的位置,想自己開店或是租出去,都不成問題,我如今琢磨着想規劃一下,本就有些忙不過來,那處胭脂鋪子正巧離着陳家的鋪子近,你如今管着成衣鋪子,客人多是女子,正巧也能介紹生意不是。」
「介紹生意這倒是不成問題,只是...」陳知蹙眉,依舊猶豫。
許紓和便道,「待得母親的嫁妝拿回來了,你不知有多少事兒要忙,千頭萬緒的,若不提前練練手,屆時都不知該怎麼辦,我也不要你一直替我打理,且幫我照料一段時日就成,你又不貪圖我嫁妝什麼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誰會說嘴?」
她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陳知也實在是不好拒絕,想着賺了多少銀子,他一概不拿就是了,便也點頭應了下來。
見狀,許紓和就起身拿來了兩本書,放到了他面前。
「這是?」陳知抬頭,一臉疑惑。
「對你好的東西。」許紓和挑眉,面上笑吟吟的,「做生意嘛,做一行精一行,多讀讀書,汲取新知識,對你有益處。」
看陳知還有些懵,許紓和又道,「這兩本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你得空就看看,再過幾日,我還另有好東西給你。」
「不需要吧,我跟着鋪子裏的老掌柜還有爹,就能學到東西。」陳知笑的有些無奈。
上輩子他也沒看什麼書,直接跟着店裏的老人學,經驗都是從日常積累出來的。
「若是書無用,為何還要編寫?」許紓和反問。
見他不說話,才又繼續,「反正呢,書我就放在這裏,看不看,是你自己的決定,我總之是覺得,若想真的干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來,這些個知識,只會少不會多。」
大約是沒想到許紓和會跟他說這樣的話,陳知一時有些意外。
而後便是驚訝,隱隱有種感覺,眼前的姑娘,眼界和格局怕都是遠勝於他的。
於是片刻後,他便伸手將這兩本書都拿了過來。
沉聲道,「我會看的。」
娶妻娶賢,當是如此了。
陳知想,自己重活一世,除了那些個恩怨要解決,也該做出番大事業來,否則就太拘泥於這陳家一方小世界了。
而看着陳知的神情變化,許紓和當即就在心裏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她可真是激勵孩子的一把好手,教育界不能沒她許某人啊!
說了這一會子話,晚膳也備好了。
兩人正要起身去用膳,門口就傳來一陣腳步聲,轉頭便見是汀蘭。
「少爺,少夫人。」汀蘭欠身。
許紓和擺手,「什麼事兒?」
「回少夫人的話,是春柳姑娘那邊有人來傳話,說身體不適,想請郎中瞧瞧。」汀蘭低聲道。
她說話時,眼神往陳知身上瞟了瞟,又補充道。
「奴婢原也不敢為這個來打攪少爺和少夫人,只是那前來傳話的丫頭說,春柳姑娘是之前挨了板子,受了傷,身子就弱了下去,今日忽然發熱,人都燒糊塗了,實在嚴重,才求來的。」
但陳知卻像是沒聽到似的,只坐着喝茶,並不答話。
許紓和有所察覺,心神微動,旋即道,「那就請個郎中吧,新月,你拿些銀兩來。」
末了又看一眼汀蘭,「你也跟着去瞧一瞧,看她究竟病情如何,回來細細回稟。」
「是,奴婢遵命。」汀蘭忙應聲。
退出去之前,還不死心的又看了陳知一眼,見依舊沒得到回應,這才快步離開。
如此一瞧,怕是想從陳知嘴裏得什麼話呢。
大約,是想讓陳知去見一見春柳?
總之這事兒怕又有蹊蹺,還得注意些。
不過許紓和也想探探陳知的口風,故而在汀蘭走後,也問了句。
「夫君不去瞧一瞧嗎?」
「她本是戴罪禁足,我去瞧什麼。」陳知淡淡道,「後宅的事兒,你處理就是了。」
許紓和點了點頭,正要招呼他去用膳,卻又聽得他再度開口。
「人別死了就行。」
聽得這個,許紓和倒是有些迷惑了,但陳知卻並未再多說什麼,直接起身走到擺好了晚膳的桌邊坐了下來。
見狀,許紓和便也就沒再多問。
只心裏猜測,這春柳好歹給他生了個兒子,也跟了他有些年了,大約還是有幾分情誼在。
而等晚膳結束了,出去走了一趟的汀蘭,這會子也尋着機會進來回話。
反正她口中,春柳就是病的厲害,幾乎要死了一般。
另外春柳如今也知曉自己錯了,百般的請罪,求少夫人寬恕云云。
一番話說的,好像許紓和不寬恕春柳,就是為難一個將死之人似的。
偏偏呢,許紓和就是不接茬。
汀蘭終是忍不住了,對着陳知小心翼翼的道出,「少爺,春柳姑娘說,想見見您和孩子,之後她也死而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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