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傻看着,快吃啊,別一會你大爺回來了。」李安樂嘴巴張的大大的看着塞在手裏的嫩玉米棒,邊上一二三十的婦女邊往自己嘴裏塞玉米粒警惕瞅着外邊。
李安樂除了一開始愣神很快反應忙學着老媽扒拉新嫩的玉米粒送嘴裏,嗯,真香。
這不一早上工就吃了一塊紅薯干外加一碗沒見着幾粒米的稀飯,這會早餓了。
「快,你大爺回來了。」
說話,婦女刨了幾把土把玉米棒子撒塞進洞裏用腳踩踩,速度快的驚人,這得多熟練啊。
李安樂瞥了一眼做出積極除草架勢的老媽,嘆了口氣好好一個畢業聚會,不就多喝幾杯,怎麼一下跑五十年前來了。
好嘛,零零後成了六零後,好傢夥快比上自己爺爺年紀了。
來到這邊,前些年可能是小身體太軟小,硬件匹配不了高性能的軟件,直到五歲才懵懵懂懂記起來一點東西。
隊裏不少人背後喊着他小傻子,好在現在八九歲了,腦子發育稍微好一些。
這不,家裏見着李安樂跟着正常娃子沒啥區別了,總不好在家白吃白喝吧。
今個正是第一次跟着媽媽石琴一起幹些除草的輕鬆活,一天混個四個工分,總不算吃白飯。
沒曾想還能混些新嫩的玉米啃啃,這倒是不錯。
這個年代,李安樂一開始迷糊時候還好,現在記憶啥的清楚了,一想自己怎麼說也是二十一世紀二流大學畢業,美好生活剛剛向着自己展開。
現在別說美好生活了,平時混個肚子飽都難。
雖說自己是後世大學生,思想超前些,知識也有一些。
只是這會一點用處都無,況且自己現在還是一個八九歲的孩童,想出個大隊都難。
要說穿越二十三十年後,李安樂對那會的事多少還曉得一些,可五十多年前,爺爺輩的事,他哪裏曉得,只知道這時候沒介紹信出門都難。
再說誰會給一八九歲的娃子開介紹信,開玩笑。
好在萬幸穿越到一貧農小娃子身上,五代貧農這傢伙不作死,絕對小命沒問題,至於偶爾餓肚子,只能且忍幾年吧。
李安樂嘆了口氣,摸摸自己打了數個布丁有些長的褲子。
唉,內衣都沒有,磨的有些痒痒,抓了幾下,這邊學着老媽拔了幾根草,身體也跟着蹭到玉米蔭里躲涼。
李安樂正躲涼快回味玉米甜不防一人影就跑了過來往自己手裏撒了一把『土』疙瘩。
「啥玩意?」
「傻小子快放好。」
「爸?」
「當家的,這是哪裏來的好東西?」
相對於李安樂發愣,石琴可是反應極快接過嫩花生,好東西,掰開就直接塞嘴裏,少不了給兒子幾個塞嘴裏。
「我不是去花生地倒騰背草嘛,趁着大爺去喝水,好不容易弄了半棵花生塞背簍里,這會得空隙看看安樂咋樣,順帶給你們帶過來嘗嘗鮮。」
李國喜頗為得意說道,一家三口如同老鼠咔咔,一會功夫十多個花生吃下肚子,李國喜順手把殼塞口袋裏。
「玉米棒子也帶走。」
石琴見着李國喜要走,趕緊刨開埋着玉米棒子的小包包。「一併塞淤泥里去。」
「曉得。」
李安樂一臉佩服看着自己爸媽,厲害了,知道埋地里容易爆雷,埋水溝淤泥里,至少半年沒人會注意,即使冬天上工清理淤泥,那會兒,花生殼玉米棒子早就漚糞了。
「等會下工,你們趕緊回家。」
李國喜又想起一事來了,臨走說道。
「為啥?」
「一早,我聽着媽說,老五今個回來,媽囑咐大嫂中午燒雜糧米飯。」說着李國喜咽了咽口水,乾飯了,差不多六七天沒吃着了,別說他了,石琴,甚至李安樂都沒忍住一喜,好嘛,這幾天吃稀飯,紅薯干,早就吃的夠夠的了。
「真的!」
「那還有假,我聽的清清楚楚。」
「國喜。」
「得,他大爺回來了,我先過去,一會別忘記快些回家。」
「曉得了,你快過去吧。」
「來了,來了。」說話,李國喜喊着跑出了玉米地,石琴也拉着李安樂繼續拔草。
「國喜,你怎麼回事,這一會功夫就找不到人了。」
「哎呦,這幾天拉肚子,剛又拉了一炮。」李國喜這幾天裝着拉肚子混在女人堆里幫着收拾收拾草堆,混着十個八個工分。
李安樂邊拔草邊留意外邊的動靜心說自己這輩的老子真有意思,想起穿越前,爸爸是市里一公務員,媽媽是市中學高級教師,小時候記憶除卻學習還是學習。
「噹噹當。」
「傻小子,發啥愣了,快跑,忘了今個有乾飯。」
「啊,爸,慢點。」
「這個國喜。」李國富見着直搖頭,三十多歲的人了,盡混在女人堆里偷懶耍滑,回頭找二毛叔說說。
「哈哈哈,國喜,你跑這麼快,是憋不住了吧,這可是準備帶回家啊,怕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哈哈哈。」一群婦女見着取笑道,李國喜這兩天可沒少跟着別人說自己拉肚子。
雖然被這幫子婦女沒少笑話,可李國喜不在意,真跟大哥他們挑水上坡那多累,自己干幾天還不得累壞了。
李安樂被拉着跑,耳邊傳來婦女笑聲,得,李安樂真想跟着自己老爸說,你拉肚子能不能裝的像點啊。
這不會鬧嘛,跑的比兔子都快,這不大爺眼珠都翻白了,可沒辦法,這貨願意乾女人活,自己總不好說啥,只能盯着在婦女這邊不偷懶。
「哈哈哈。」
「這個國喜,娃子過兩年都要娶婆子,還這麼不着調。」
這可是勞動最光榮的年代,李國喜這樣偷懶耍滑的簡直是異類,擱現在找不到媳婦的。
想當年十里八村,李國喜那可是上了媒婆黑榜的,誰不知道這小子不着調,好吃好喝卻懶的出奇,誰家願意將閨女說給這樣的人啊。
二十多了還沒媳婦,可把李安樂爺奶給愁死了,誰想李國喜雖說人不着調,可嘴巴能說會道,竄搓着竟然找到一城裏來的知青當婆子。
這事別說其他人了,李安樂這個當兒子都有些佩服老子。
當然知道自己老媽啥人的,李安樂只能說,兩人絕配,難怪能勾搭到一起。「爸,慢點,水溝。」好傢夥,李安樂看着小水溝腿打顫,他一城裏娃,哪裏跳過水溝。
「這點水溝算啥。」
說話,李國喜一把抱過李安樂跨過水溝子,一路小跑回家裏,這邊輪着今天燒飯的大伯娘早先點就回來了正帶着幾個弟弟妹妹忙活着呢。
「大嫂,乾飯做好沒,這一上午可給我餓的。」
李國喜直奔着廚房,李安樂拉都拉不住,只能對着大伯娘尷尬笑笑,至於幾個小蘿蔔頭,李安樂摸摸小腦袋。
「吃吃吃,一天當晚就知道吃。」
說話是剛剛進院子的奶奶王秀蘭,對這個四兒子,王秀蘭是一百一千個看不順眼,自己和老頭子勤勤懇懇一輩子,咋就生出這麼一玩意,好吃懶作。
「這不上午活多。」
李國喜訕訕笑笑,王秀蘭招呼二伯娘,三伯娘幫着搭把手,家裏人多,大伯娘不過早一會。至於李安樂老媽,一般不是萬不得已都不會讓她進廚房,要說李國喜偷懶耍滑,石琴那真正家裏都知道好嘴,能吃好吃。
前幾年石琴做飯的時候,沒少被抓現行,現在廚房都快成了石琴的禁地了。
「媽。」
「老五回來了。」
「咋還買肉呢,這不年不節的。」
王秀蘭看着回來的小兒子,一臉喜色。
李國慶是五個兒子中最小的一個,比起老四李國喜小了好幾歲,王秀蘭生完李國喜,幾年都沒懷孕還當不能生了,要不也不會寵着李國喜養出個好吃懶做的脾性。
可那曾想隔着幾年又懷上了,這不生了五兒子之後又生了個小女兒,好在小兒子爭氣,當兵回來現在是大隊的民兵隊長。
「五叔。」
一群小娃子圍了過去,一個個眼睛如同狼似得緊盯着李國慶手裏提着豬肉,咽口水,多少天沒吃過肉了,平常家裏一年最多吃個幾回肉。這麼大一塊豬肉,少說有一斤。
還是大肥膘,這可是好東西,李國喜和石琴這些大人眼睛都冒光。
今個負責燒飯的大伯娘更是滿臉喜色,這麼多肉可炸不少豬油呢。
「買都買了,這眼見着快農忙了,正好補補。」
爺爺李二毛吧嗒一口旱煙,少不了說道幾句,王秀蘭橫了一眼老頭子。「亂花錢,老大媳婦,這肉肥好炸油燉白菜。」
「媽,這點肉就別炸油了,炒了吃吧。」家裏可不少人,光是小娃子就十多個,還不算十多個大人,這一斤肉一人不過一片。
「咋的,還能一次吃了。」
不會過日子,這麼大一塊肉,炸多少油,吃個三五頓都足夠了,王秀蘭提着肉進廚房,石琴也想跟着,可惜,沒帶廚房就被攆了出來。
「小樂快去。」
李安樂一看一群小蘿蔔和剛剛下工回來的的四五個哥哥,三四個姐姐都圍在廚房門口,苦笑攤攤手,自己小胳膊小腿進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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