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不是,周老師。」
秦凌瞬間站直身體,擋住桌上那一片狼藉。
王攀那浮想聯翩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起來,被這句問好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滾下去。
他震驚地看一眼老周,手忙腳亂地把酒瓶藏到桌子後面。
私底下是說喝兩口又不犯法。
但這是一中啊,要被班主任發現躲在寢室里喝酒,犯的可就是死罪了。
「藏什麼藏,當我聞不到啊?」
老周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幾個混小子。
「書不念書,天天人都見不到。又是催又是請,好不容易把人弄回來了,你們就在寢室喝酒搞事。
我說你們這樣,還不如直接辦理休學,保證給你們掛着學籍,幾位少爺到月份了就報名出國一條龍,這不是對誰都好?」
「彆氣彆氣。」
霍強反應過來,給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自己上前攔住老周,哄小孩似的拍着人後背。
「咱都沒咋喝,一共才搞幾口,就想着他們幹的都是危險的事,難得湊一塊兒了得慶祝一下」
不說還好。
一說,老周更氣了。
「慶祝!怎麼不見你們刷幾套題慶祝!」
他指着桌上的東西,氣得腦袋發熱,「以為這麼些東西我看不見是吧?
啤酒烤串小花生,日子過得這麼瀟灑。
這兒是學校宿舍,辦正經事的地方,不是你們過夜的旅館,更不是地攤!!」
寢室隔音不好,他這幾嗓子吼出去,附近的學生都得知道這回事。
想到這一層,老周怒氣更甚。
「知道你們幹這破事影響有多差嗎?一天天就想着自己暢快,就這麼自私,這麼討嫌!」
寢室里一片寂靜。
知道老周這是真動怒,其他幾人都不敢吭聲,低頭等他罵完。
看着老周那股氣逐漸過去,秦凌才走向老周:「是我招呼的,要罰罰我。
周老師說不行那咱就不喝了,您找我們是有事?」
這副若無其事的態度看得老周心裏冒火。
他盯着秦凌看了幾秒,從牙縫裏擠出一句:「真給你報送名額取消你就知道哭了!」
秦凌嘿嘿笑兩聲,低頭認錯。
「以後再不做這種事了,您罰我吧,要不要我去給您掃廁所?」
「滾!老子都怕你用酒把我廁所眼灌堵了!」
老周一甩手,躲開秦凌的觸碰。
就這點事,確實還不至於取消報送名額。
但這學習態度,真看得他難受。
「我沒跟你們開玩笑啊,尤其是秦凌你,你要是真不在乎學校這點事,就趕緊去教導處申報,說你不想留校,打算直接升學。」
「別別別。」
秦凌雙手合十,連着拜幾下,「大慈大悲的周世音菩薩行行好,我的情況你也知道。
我保證以後不把社會風氣帶到學校里來。」
老周嘖聲,揮手讓人滾遠點。
辦事的時候盡讓別人操心。
大話倒是說得天花亂墜。
「你最好是。」
老周伸手,「吃的就不沒收你們的了,但是寢室最好別吃味道大的東西,別整出大動靜。
別的同學一天勞累下來,這會兒正靜悄悄呢,你們不學也別影響別人。
行了,酒拿來,沒藏牌吧?」
王攀給秦凌遞了個求救的眼神,怎麼都沒護住這點東西,只能委屈巴巴地把空了大半的瓶子交出去。
「嚯,沒少喝啊。」
老周冷笑着陰陽怪氣,「我這要是沒攔住你們,明兒指定又找不着人。
酒醒了記得辦理退學啊少爺們。」
秦凌連聲否決:「沒有沒有,不行不行,不至於不至於」
老周又追着罵了幾句才扭頭離開。
秦凌一路哄着把人送走。
等他回到宿舍,之前的氣氛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嘆着氣,回到桌子邊上,手指隔着錫紙碰碰烤串:「還熱呢,趕緊塞了,他媽的誰愛吃的烤腰子,自己過來拿。
快點兒,吃完把這地兒收拾乾淨,咱也睡覺,明天去找老周道歉表態。」
前段日子表現確實不怎麼樣,不能讓這兩口酒成為導火索,真鬧出事。
王攀黑着臉,把僅剩的幾根串一股腦擼下來,報復性地全塞進嘴裏。
「明兒我就出去找江姐姐去。」
至少跟在江惜文身邊,不會吃點啥都挨罵。
秦凌無奈搖頭:「真不怕死。」
他也把自己的那份烤串吃完,其他剩餘零嘴打包擱起來,髒東西一丟,桌子一抹,寢室里又是乾淨整潔的樣。
「剛剛藏東西咋沒這手速呢。」
「剛剛也沒給我藏的機會啊。」
秦凌把垃圾桶放遠點,順手打開窗戶,「今晚就不關窗了,散散味。
完事,都趕緊睡!」
「睡覺睡覺!」
王攀吆喝一聲,筆直地躺下,像老電影裏的屍體一般端着手看天花板。
近段時間的經歷太離奇,寂靜中,詭異的氣氛在蔓延。
大家心思各異,真熬到睡着已經不知是幾點。
隔天一大早,幾人被鬧鐘叫醒,着急忙慌地收拾東西去上課。
在辦公室道歉挨完罵,回到教室再被提出來當典型批評,丟完人還得寫個檢討書,這件事就算過去一大半了。
剩下的一小半被老周存檔,看他心情翻舊賬。
「老師也不是真要把你們怎麼樣,說到底,不都是希望你們能好好學習嗎?」
到最後,老周丟下幾句冠冕堂皇的好話,又變成招呼秦凌帶領大家學習。
「這題我確實有新的思路。」
秦凌也很配合,下一堂課就主動站出來幫老師分擔,給同學拓展思維。
用積極表現抵消老周的怨氣。
這樣,他下午離校才能更順暢。
「又走?」
老周氣得發笑,「那你回來幹什麼?專門露個面給我看?
要不把我氣死得了,省得我還天天追着你管。」
秦凌腦袋埋得低低的,認錯的態度十分誠懇:「我真沒想到會有這回事。
我小時候在孤兒院住過,時代越發展,孤兒院反而越蕭條。
現在那裏就剩個老太太招呼着幾個職工,操持一群小孩,經常累得背都挺不直。
她忽然給我打電話,我實在沒法安心啊。」
這件事還得從中午說起。
午休時,秦凌和兄弟在食堂一起品鑑高檔潲水,吃到一半接到楚婆婆的電話。
「小凌?你儘快回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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