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虎山覺得自己和韓紅兵以及二喜這一人兩狗,已經是從唐代建村以來中坪村的所有村民中,真正享受過上流物質生活的人和狗。
在火車上的三十多個小時,簡直生活的實在是太舒服了。
在火車上三十多個小時,每個人用熱水洗了兩次澡,就憑這一點,就足夠讓中坪村眾人仰望。
而且每每臨近用餐時間,乘務員就來親切詢問是去餐車用餐,還是讓餐車送過來在包廂送餐,想吃什麼,用些什麼酒水。
可以說只要謝虎山願意,他能一直呆在包廂里不出門,洗澡,上廁所都能在這個高級軟臥套房內配套設施解決。
而且任何時間拉開包廂門,門外走廊都有乘務員在旁邊候着。
至於程雲飛,除了第一天拎着花生米和三瓶二鍋頭跟他們喝了頓酒,之後就沒有再過來討人嫌。
這位飛哥,看起來大大咧咧,實則心細,知道謝虎山和韓紅兵對着自己渾身不自在,所以就沒有老跑過來逗狗。
還是謝虎山不好意思,主動牽着狗去他房間坐坐,老實說,拉開門時嚇了謝虎山一跳。
這位飛哥一個人住在軟包內,脫的渾身上下就穿着一條褲衩子,在包廂里站樁扎馬步,整個人大汗淋漓,跟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不知道扎了多久。
問起來才知道,感情程雲飛自小就喜歡武術,五歲開始拜師練大成拳,十五歲練拳擊,十八歲當兵練擒拿格鬥,武痴一樣的人物。
而且他外號假花子,就是因為喜歡打架,來得了這麼個外號,他因為特殊歲月被退兵之後,就被安排當裝卸工扛大個,那時候燕京正是大院子弟,胡同串子群雄並起的年代,他老想跟人打架切磋,但是主動去找茬,好像不符合好漢的氣勢,於是他每天故意穿的破破爛爛,讓人一看就是窮困家庭的人。
但騎着一輛當時非常搶手的錳鋼自行車,收拾的乾乾淨淨,然後故意騎着這輛自行車,去那些小流氓們經常出沒的地方,什麼電影院,文化宮,老莫等等地方。
有人盯上他這輛自行車,那就算上鈎了,基本上十個人以下,對方抄傢伙,他空手,三分鐘肯定能讓對方全躺下。
對方要是十個人以上來堵他,左手鍊鎖,右手軍刺,捅躺下不超過六個,對面也肯定嚇得掉頭就跑。
再有不上道,想打黑槍暗算他的,他能讓對方先舉槍,自己後拔槍,然後卻提前開火把對方帽子打飛。
就這麼釣了兩個多月的魚,打了大大小小近百場架之後,什麼大院子弟,胡同串子,再也沒有人敢找他的茬,說啥也不咬鈎了,自行車換成更貴的手錶都沒人上鈎。
而且給了他一個外號,火車站假花子。
甭管是鍾躍民那種程雲飛看來相當傻比的大院子弟,還是小混蛋那種看起來更傻比的平民流氓,都一致認為輸給假花子不算丟人。
理由是他不算頑主,他他媽是個仙兒,打架就是圖一樂,單純找人當拳靶子。
謝虎山本來以為他得是什麼頂級二代,結果程雲飛大大方方說出來,媳婦是公交車售票員,他在火車站裝卸隊扛大個兒,兩口子就住在大雜院,歡迎隨時去做客。
兩口子和孩子,就靠媳婦的工資活着,因為他的工資剩不下,不是工友家裏困難借給人家,就是大方一次跟哥們下館子花掉。
這跟謝虎山想像中的頂級二代形象完全對不上。
不過交情不深,他也不好意思多問,直到第二天晚上九點鐘,火車緩緩駛入燕京火車站,準備下車時,這位大哥再次走出包廂,又讓謝虎山韓紅兵吃了一驚,程雲飛已經換回了一身肩膀,手肘,袖口,膝蓋等地方提前打了加厚補丁的藍色工人裝。
這服裝和他的形象氣勢非常般配,一看就是正經工人老大哥。
至於那些名牌衣服,被程雲飛團成一團塞在旅行包內,謝虎山都替那些名牌衣服冤的慌。
其實不止謝虎山韓紅兵看傻眼,連車上的乘務員都有些表情呆滯,看程雲飛的眼神,就差要問一句,領導,您是來微服私訪的吧。
「哥哥我沒說瞎話吧?我真是工人,我就穿這衣服坐硬座去的羊城,結果被那幾個王八蛋攔住搶東西。」程雲飛換好這身衣服,朝兩人笑着說道。
韓紅兵好奇的問道:「那幾個無賴搶您什麼了?」
「嗨,我是路上怕無聊,帶了個進口的爵士口琴,朋友送給我的,不值錢,但聲音好聽,出了羊城站沒看到老吳來接我,我就坐個旮旯吹口琴打發時間。」程雲飛望着熟悉的燕京火車站,嘴裏笑着說道:
「結果讓那幾個傻比看見了,走過來嚇唬我,說羊城火車站外面不讓吹口琴,而且我吹的太小資,影響不好,要沒收。」
「飛哥你也不像小資的人啊?」謝虎山有些納悶的問道。
程雲飛無語的罵道:「我也他媽納悶呢,我跟這幾個貨解釋,我說我吹的是《松花江上》,這歌要是還小資,你爸跟你媽一被窩睡覺,把你生出來那都算搞破鞋,逛窯子時發生了意外。」
「我剛把口琴收起來準備給幾個貨立立規矩,老吳趕過來接我,把他們給救了,不然說什麼我也打到這幾個貨變成小資。」
「還能給人打成小資?」韓紅兵感興趣:「怎麼打?」
程雲飛說道:「就是浽泡給他們打漏,讓他們隨時隨地小股小股的滋尿。」
「這個我教你,拳頭就能辦到,打他們這個位置的骨頭,打折之後,骨頭有八成能把浽泡刺破或者劃開,你這麼」程雲飛聽到韓紅兵感興趣,非常認真的用自己的拳頭在自己身上比比劃劃,教韓老二如何把人打成「小滋」。
直到火車進站,三人下車,還在傳授。
好不容易傳授完,程雲飛看了一眼燕京站鐘樓上的時間:
「跟我走吧,我先請你倆吃個飯,吃完飯再回來看看有沒有今晚能路過你們縣的火車,有的話,伱們就走,沒有就跟我們裝卸隊的宿舍忍一宿。」
「呦,飛哥回來上班了?又跟人去外地平事兒去了吧?」一路上,經常有扛大個的裝卸工與程雲飛親熱打招呼。
程雲飛臉上完全沒有在羊城時那副土匪做派,笑容憨厚的跟幾天不見的同事們說笑打招呼,還沒等走出火車站,煙盒裏的煙就散出了大半。
「哥哥請你們吃滷煮火燒。」程雲飛走出火車站,對兩人說道:
「肯定沒吃過,又便宜又解饞,旁邊不遠就有」
「飛哥,吃點別的行嗎,那玩意我們要吃回去吃就行,浭陽大悶兒滷煮,就是謝司令幫我們生產隊開的,這貨說過去皇上一天三頓吃這玩意。」韓紅兵一聽程雲飛要請他倆吃滷煮,笑着說道。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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