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事啊?」謝虎山坐在三隊隊部,抱着桃子在娘家給他用野兔子皮特意縫好托人送來的暖手包,對韓紅兵問道。
這個暖手包不是什麼高科技產品,說白了其實就是輸液用的葡萄糖瓶子灌滿熱水,然後外面縫了個免得燙手的兔毛皮套。
這樣套上皮子之後,把瓶子抱在手裏既不燙手,又熱乎乎的,不用再去湊到爐子邊烤火。
他和奶奶,大媽,二嬸,大秀一人一個,也不知道桃子去哪找了這麼多毛皮。
此時謝虎山手裏的瓶子除了熱水,還泡着他特意找小老道要來的幾顆巴豆。
他現在就盼着韓老狗和尹千峰這對老狗日的,這幾天來三隊隊部視察,這樣就能找機會把泡好的巴豆水給他們灌下去,幫他們清理清理那一肚子壞水。
「你不讓我去港島找咱大哥去嗎?我跟小喬說了這事,完了小喬當時沒說啥,結果今天我又去時,她和她媽見了我一面」韓紅兵坐在謝虎山對面,低着頭不好意思的笑笑:
「其實就是」
「知道你能去港島之後,她媽老看得起你了,話里話外那意思肯定不反對你倆的事,是吧,而且話里話外是不是想讓你把她閨女也辦過去,對吧?」謝虎山沒好氣的揣着手,叼着煙,盤腿坐在炕頭上,跟地主老財一樣盯着韓紅兵問道。
韓紅兵有些難為情的點點頭:「我也知道,這有點兒勢利眼,可是」
謝虎山看到他不好意思的模樣,咧嘴笑了起來:「去唄,讓咱大哥辦就行了,應該不怎麼費事,一張邀請函的事,你怕我不樂意?甭擔心,我比你樂意讓她去,我就想看看伱這一見鍾情的小喬姑娘,能不能斗得過林翻譯,林翻譯那是什麼人?起碼自己有膽子豁出命闖出去的主兒,我估計,最多倆禮拜,你那相好的,就得乖乖回來哭着找媽媽。」
韓紅兵看到謝虎山沒反對,抬起頭有些侷促的笑笑:「我這算不算是給中坪爺們丟臉了,馬三兒說我不能這樣,大老爺們怎麼能讓女人擺弄的團團轉。」
「不算丟臉,別往心裏去,韓參謀長,你就是漂亮姑娘睡得少,真的。」謝虎山取下嘴裏的香煙彈了一下,望向窗外冬日的午後:
「也別聽馬三兒的,回頭我收拾他,說的什麼話,聽女人話有什麼丟臉的,我還願意聽桃子的話呢,這是兩碼事,我只是單純覺得,小喬呢,配不上你,你是我光屁股長起來的兄弟,我盼着你找個天上的仙女,不是盼着你找個討人嫌的嫌女。」
「小喬那姑娘,真不如林翻譯,林翻譯是有點兒小資,愛慕虛榮,這正常,哪個漂亮姑娘也不能喜歡要飯花子,養美人從古至今都是要花錢的,說林翻譯勢利眼沒問題,但她起碼認定了就不後悔,當初說跟你走就跟你走,你打架放火也沒有嚇得離開你,這說明人家林翻譯好歹是一個內心有主見的女人,你那小喬,除了模樣比林翻譯漂亮點兒,其他的真的不行,女人可以沒擔當,也可以沒魄力,但不能涼薄,涼薄知道啥意思嗎,不知道回去查字典去。」
韓紅兵後背靠在牆上,懶洋洋的隨着謝虎山目光看向窗外:
「其實我剛得知這事的時候,也覺得挺沒意思的,之前我是農民,人家對我也就那樣,現在一聽我要去港島,還隨時能辦身份,馬上就不一樣了,感覺之前那麼多趟堯山新華書店都白跑了,早知道不如不看書,直接說老子有港島身份紙,說不定都該抱兒子了。」
「所以說你就是姑娘遇到的少,多了就習慣了。」謝虎山對韓紅兵笑着說道:
「要我說,你要實在喜歡那長相,都不如跟她姐大喬搞對象,要是嫌她說話難聽,買點藥弄成啞巴,不影響炕上用,她姐也行,模樣一模一樣,你要實在喜歡小喬那死出,就跟她睡覺之前拿出小喬的相片,讓她姐捯飭成小喬那樣再上炕鑽被窩唄。」
「你拉倒吧,大喬姐那脾氣你見過,多生性,說話不中聽都能大耳光抽臉上,哪個男的敢讓那麼個虎妞乖乖換衣服上炕?」韓紅兵聽到謝虎山提起大喬,也笑了起來:
「不過該說不說,大喬姐雖然脾氣不好,嘴裏沒把門的,但為人仗義,喜歡打抱不平,這點確實比小喬強。」
「打住吧,我沒覺得她仗義,我就光聽過她罵街,一點素質都沒有,我最恨沒素質的人。」謝虎山腦中閃過那天大喬在七瓷廠門口破口大罵的音容笑貌,果斷擺擺手換了話題:
「你去港島不用摻和印刷公司的事,他們該幹啥幹啥,祝同志林翻譯她們讓你參與,你也別管,先找個夜校學粵語學英語,然後就在港島轉悠就行,轉夠了找個工廠去開工,看看人家怎麼開工廠,偷偷師,港島就這一點好,大多數工廠老闆都是給人家當工人做起,摸清了門路,學會了手藝,就立馬辭職自己干。」
他之前就跟韓紅兵交代過,這回去港島,是寶哥讓中坪合資的膠印廠派人去港島公司工作進修的理由,但韓紅兵去,不能真去負責印刷公司的工作,因為那公司就是個殼,除了合資的膠印廠之外,沒有什么正經事,學不着什么正經東西。
韓紅兵聽謝虎山讓他找個工廠開工偷師,學會馬上辭職,有些不太情願,在他看來,如果工廠老闆願意教會你手藝,你學會之後馬上辭職走人,自己干起和人家一樣的買賣,這不符合浭陽縣這邊的規矩:
「這有點不仗義吧?東家幹這一行,夥計再幹這行,這不撬行市嘛,在咱們這邊,學木匠出徒之後你還得跟師傅說明白,只要師傅還能幹活,就絕不接師傅家方圓五里的活計呢,再說,大爺小時候那會兒學獸醫不也這樣嗎?」
「你看,你這就屬於典型的北方農民思想,人家港島那邊的仗義不在這上面,你去了就知道了,多學學,自古以來商人多是南方人,不是沒道理,北方人全都是你這想法,先替東家考慮」謝虎山指了指韓紅兵:
「你跟人家關係處好了,老闆又看你是塊材料,說不定能出倆錢幫你開個作坊,北方講東主西賓,賓主相得這種封建思想,港島那邊是外國人佔領那麼多年,不講究這套。」
韓紅兵剝了一顆花生丟進嘴裏:「那我啥時候才能回來?」
「想啥時候回來就啥時候回來,但是,沒學成之前最好別回來,你要實在想你媽,逢年過節回來一趟不能白回來,走的時候得帶幾個人過去,明白嗎,二面肥的兒子,趙會計的兒子,陳大麻子的兒子,操馬然後他們回來,再帶其他人,就這麼慢慢來唄,總不能就你一個人見識資本主義什麼樣,得讓大夥都去看看。」
「好傢夥,你這是要拿港島考驗堯山年輕人?」韓紅兵腦中閃過謝虎山說的畫面,一個又一個年輕人去港島學技術,見世面,從自己剛去時的諸般不適,發展到其他人來自己能提點關照,再到人越來越多,大家互相幫助,甚至一群人學會之後衣錦還鄉的畫面,忽然笑着問了一句:
「你說,如果麥收時大夥回來,是不是還得穿着西裝皮鞋下地割麥子?」
「那不挺好嘛,不止你,等混好了回來,帶着寶哥軒仔,讓兩個港商一塊下地,給兩位帶勞力士的大哥發名牌鐮刀,普通鐮刀配不上他倆身份。」謝虎山也笑了起來。
韓紅兵哈哈一笑:「你這有點兒太不拿咱那兩位大哥當回事了。」
「我很尊重大哥,不然為啥鼓勵大夥都去港島走一走?就是擔心大哥受欺負,你想想,等去的人多了,咱大哥寶哥在港島再被流氓地痞欺負,那都不用他再提跟什麼長樂社瞎混,能底氣十足的跟人家喊,我是浭陽愛國僑胞,我為中坪做嘢!」
「邊個夠膽郁我,信不信我讓港島中坪青年民兵獨立連刮你們全家出來做思想工作!」
「大哥收咱倆花這點錢,花的還是挺值的。」韓紅兵被謝虎山模仿曹天寶語氣說的後半句粵語逗得哈哈大笑。
一周後,韓紅兵跟謝虎山,陳大喜,馬三兒,楊利民喝了一場大酒,然後就孤身去了燕京,他要在那與已經在公司燕京辦事處特意來接他的林翻譯匯合,然後一起前往港島。
謝虎山沒問他和小喬姑娘的關係怎麼處理,到底是先幫姑娘辦身份再睡她,還是先睡她再幫她辦身份。
這事當事人不提,自己再是好哥們也不方便打聽,不過謝虎山估計以韓參謀長的人品,應該干不出先睡後辦的事來,屬於血虧那種。
至於中坪大隊,則趕在一進臘月時就召開了全體社員大會,時間比往年早了一些,主要是因為擔心上面的領導年前下來,晚了容易耽誤薅領導羊毛。
全體社員大會上,讓謝虎山覺得自己給三隊社員的自行車沒白買,自己有事的時候,三隊的老少爺們是真的衝上去。
往年開半天的全體社員大會,今年從早上九點開到下午四點了,還沒開出個結果。
因為三隊社員不同意其他生產隊提議投票選自己隊長當大隊長這件事,他們認為這是韓老狗戳傻狗上牆,拿我們三隊隊長當小孩子糊弄呢?
那是生產大隊長嗎,那純純是背鍋大隊長!
所以下午三點投票時,馬老五不知道做了什麼思想工作,居然發展了幾名得力的三隊死士。
選舉一開始,他當即率領着陳大麻子,韓紅兵的父親韓成桂,外加謝虎山的二叔謝啟豐,還有幾個三隊年輕社員衝上去把統票用的紙筆連同票箱子都給搶了。
馬老五看起來是真急眼了,聽到韓老狗要讓葛寶生安排民兵把他們給拽出會場,抱着票箱子站在主席台上對韓老狗破口大罵:
「韓老狗你不能逼着我們隊的孩子跟你似的為人民服務!怎麼的,你樂意在中坪替大夥當狗,就也得讓虎三兒學你當狗?我跟你說,虎三兒這小子是條龍!得機會就得讓他飛,你別想給他困住!你想把他調教成狗,我們三隊不答應!」
「你出去涼快涼快,跟你說不明白。」韓老狗坐在主席台上,面對三隊全隊反對,一點兒都沒有生氣的跡象,眼皮都不夾馬老五一下,氣定神閒。
台下的大夥也沒有太意外的表情,都能理解,誰家有好東西也不願意拿出來和大夥分享,在三隊的人眼裏,謝虎山就是三隊的,掛個治保主任的頭銜給大隊偶爾出出力行,但你不能把人搶走。
三隊的眾人在台下最為激動,此時不斷大聲附和馬老五,在他們看來,大隊長那和治保主任兩碼事,大隊長意味着中坪小三千人吃喝拉撒都得管着,他們三隊的謝虎山又不是三頭六臂,只是個過年才滿二十歲的小伙子,哪有那麼大的能力,能管好三隊一百多人就已經非常不錯了,不能由着大隊帶着蛤蟆攥出尿來。
大隊把孩子用壞了,他們三隊還怎麼用?
「你別說話,你現在就是個支部書記,選大隊長這事跟你沒關係。」陳大麻子看韓老狗開口要讓他們出去,在旁邊替馬老五幫腔:
「要麼你接着選上大隊長,那你可以讓我們出去,你要沒選上,你憑啥轟我們出去,你書記管黨員,管不着我一個大隊群眾!」
「虎三兒,你放心,你五叔只要還有一口氣在,誰也別想坑你!」馬老五在大會現場,面紅耳赤的拍着胸口對謝虎山說道:
「你今天要是選縣長,五叔說出不樂意這三個字來,那是你五叔不是人,出門活該被馬車撞死,是我攔着隊裏年輕人的前程,可大隊長這個活,就得攔着!這不是啥好活!」
趙會計在旁邊幫腔,朝着其他隊的人喊道:
「你們就是瞧着我們三隊發自行車眼熱,喜歡自行車,讓你們隊長也去買去就完了,擠兌我們隊長幹啥,虎三兒還是個孩子!父母沒了,你們都是長輩,要多體諒,多照顧,怎麼還能翻臉擠兌孩子呢?」
「趙樹立你也好意思說這話?合着就你們能擠兌是吧?我們就只能光看着?別人說不擠兌孩子這話我信,你和馬老五兩個雞賊貨也配?」最先開口的是四隊的生產隊長吳鐵梅,是一位中年婦女,別的男隊長不好說的話,她說起來沒顧忌,聽趙會計在那幫腔,當即就開口反駁:
「是你倆擠兌人家孩子去縣裏騙大糞,不是我們!這才過了一年,你倆就跳出來裝好人了?打聽打聽,五十里地誰不知道你倆乾的缺德事,教人家一個孩子去糊弄縣裏領導?」
「還說我們拿謝虎山當牲口使,你倆沒使?謝虎山帶着傻小子們去西山給三隊脫坯燒窯,不是你們幹的?讓孩子干那麼重的活,你們也不怕遭雷劈?」
「我們說啥了?我們就是要讓謝虎山當個大隊長,給大夥出出主意,早點兒過上點兒好日子,你倆倒是蹦出來了!早幹啥去了!」
吳鐵梅嘴巴利索,說話跟連珠炮一樣,又急又快,懟的趙會計僵在當場,同時也讓其他隊的社員反應過來:
「對啊,最不是人的就是馬老五他們,把人家謝虎山那孩子當牲口一樣用,還不讓別人用,怕別人給用壞了,不怕自己用壞了!」
「就忽悠謝虎山去縣城騙大糞那事,當初大隊就該報案,判這倆老王八蛋進去勞改十年八年的!」
韓老狗看向氣洶洶的馬老五:「老五哇,說說為啥大隊長不是啥好差事,說明白。」
「咱大隊哪有大隊長,那都是你一個書記說話算,虎三當了大隊長又咋樣,還不是屁事都得你做主,你就是想讓領導來的時候,派他跟領導打交道佔便宜!他能做啥主?他在三隊,至少啥事都說了算,誰不聽他的,他能收拾誰,在大隊他行嗎?你韓老狗同意嗎?」馬老五瞪着眼睛大聲對韓老狗說道。
馬老五的咆哮聲讓會場內迅速安靜下來。
二面肥這老東西今天是真豁出去了?
陪同出席的楊利民最先反應過來,他開口說道:「五叔,這個問題你說的有些」
「小楊啊,二叔知道你是好人,跟三兒有交情,可現在是中坪生產大隊內部開會,你一個縣裏下來的幹部這時候別說話,我們自己選啥樣的大隊長,公社都管不着,你也別說話,開完會二叔給你道歉!」謝啟豐此時打斷楊利民,把楊利民沒說出來的話給撅了回去。
這一幕幕讓當事人謝虎山看的目瞪口呆,自己啥時候在三隊有這麼高威望了?
「老五這話說的確實沒毛病,我這個書記兼隊長,自己都不知道兼了多少年了,確實是讓大夥都忘了,這是兩套班子,書記有書記的活,隊長有隊長的活,原來是因為怕大隊幹部太多,分薄了工分,現在既然老五和三隊對這事有意見,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好像虎三兒當大隊長容易沒自主權,那就說開了,書記負責大隊黨支部委員會的工作,這是一套班子,正常是六個人,隊部如果職務全額統計,應該是九個人,今天不止選大隊長,把之前支部委員兼的九個隊部職務也都一塊重新選了吧,這行吧,你們怕我欺負虎三兒,那就讓虎三兒提名,希望哪幾個人當他那個大隊部的幹部,以後跟縣裏那些領導們一樣,分開辦工,各司其職。」韓老狗看向抱着票箱子的馬老五:
「我這個態度怎麼樣?」
韓老狗一番話,讓馬老五好像被人點了穴一樣愣在原地,一直按照馬老五的吩咐行事的謝啟豐,看到馬老五沒了動靜,又看看趙會計,陳大麻子,最後看看謝虎山,他不知道大夥怎麼忽然又沒動靜了。
他是被馬老五勸說反對的,作為農民,他一直覺得侄子就不應該管太多生產隊的事,踏踏實實娶媳婦,蓋房子,過日子比什麼都強。
而且他覺得馬老五說的沒毛病,大隊長不是什麼好差事,中坪大隊這麼多年,始終是韓老狗說了算,大隊幾個幹部都是韓老狗提拔的,侄子謝虎山當上大隊長,也根本指使不動別人,再說,韓老狗管理大隊一直管的挺好,就讓韓老狗接着管唄,為啥非折騰自己侄子。
侄子是年輕人,脾氣大,他怕萬一有人不聽謝虎山的話,謝虎山受不了這種鳥氣,一激動再干出點兒出格的事兒來,那還不如踏踏實實留在三隊當隊長。
至少連自己在內,三隊所有人都能聽他的話,哪怕有個把不滿意的,瞧在他大爺和自己這個二叔的面子上,只敢私下偷摸抱怨,不會當眾讓侄子下不來台。
可剛才聽韓老狗說的意思,如果怕侄子在大隊說話不好使,那就乾脆一塊把大隊其他職務也都選出來,謝虎山提名哪個,哪個就能參選。
謝啟豐不知道該怎麼懟回去,他嘴笨,只能寄希望於馬老五,趙會計,陳大麻子等人,可是等了半天,馬老五都沒有再出聲。
在場的全體社員都已經挺明白了,馬老五現在已經張不開嘴,他再想用沒自主權這套理由來反對,根本站不住腳。
因為韓老狗這番話意味着只要謝虎山願意當大隊長,還能決定手下副大隊長,大隊會計兼出納,民兵連長,婦女主任,團支書,農技員,出納員,治保主任這一批幹部的提名人選,按照現在大夥對謝虎山的態度,他提名誰,基本不會有人反對。
「我出去活動活動。」馬老五把票箱子放回遠處,小聲朝韓老狗說道:「屋裏煙味太大,熏得我剛才腦瓜子疼,說話沖了點兒。」
謝虎山此時聽到馬老五這番話,才反應過來,自己二叔,趙會計,陳大麻子,韓成松這些人肯定是被馬老五和韓老狗聯手玩了
這哪他媽是幫自己反對呢,這是給自己把嚼子勒得再緊點兒。
只有自己二叔是真心惦記自己,此時臉上的茫然不是裝的,他是真的在疑惑馬老五,趙會計幾個人為啥不繼續大聲開口反對,管韓老狗說啥呢,就該死活不同意,接着鬧。
虧剛開始時馬老五演的還挺像,有那麼一瞬間,看着台上馬老五抱着票箱子激昂慷慨的德行,謝虎山還有點感動來着。
那巴豆水沒泡錯,而且不能只給倆人灌下去,現在變仨人了,還得接着找小老道多要幾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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