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四十四年,立春,整個大漢本土已經下了超過一個禮拜的雨了,天氣預報說是北方寒潮積水導致。
【龍武四十四年二月四號。】
而對於整個大漢帝國來說,今天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建造了超過三年半,快四年的長安城,在這一天正式竣工,也是在這一天,整個西京城陷入了一片「寂寞」之中。
西京街頭也是在這一天流傳出了一句童謠:
「龍鳳起於西,興於西,遷於中,復又盛於大洲!!」、
這裏面的龍鳳指的就是大漢皇室,西就是西海岸和西京,大漢發家強盛之地,而所謂的中,指的就是位於中部的長安,至於最後面的盛於大洲,有人覺得是指美洲,但也有人說這個大洲是亞歐大陸。
畢竟美洲在西京時代就已經被征服了,美洲自貿區都已經搞了這麼多年了,大漢帝國幾乎控制了整個美洲的經濟和市場。
在這樣的情況下,所謂的盛於大洲,自然沒有人可。
在這樣的情況下,作為世界最大地緣板塊,臥虎藏龍的亞歐大陸,世界島,自然就是大漢下一個戰略目標。
也正是在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童謠中,大漢帝國正式開啟了新一年的征程。——
「我愛你。」
「我也愛你,我們永遠也不分開!!」
「親啊,親啊!!」
「靠,拍你媽個頭啊,拍!!」
「不會拍就滾——」
雲中的一家電影院內,眼看着男女豬腳的頭就要碰在一起,突然一聲炮火打散了所有人的期待,那些用手掌縫遮擋自己的小女生,躲在手掌後面,發出一句「幽怨」的嘆息。
而他們的男朋友則是一副安心的表情,甚至還有人信誓旦旦的表示:
「我早就知道這個電影是假的,要不然還能帶你來看,你放心,我這個人很老實,不到結婚,我絕對不越過雷池半步!!」
而回應他們的,往往是一雙看「傻蛋」的眼神,以及一句:
「既然你覺得這種電影好看,那以後你一個人慢慢看,我走了,我媽在家煲了湯,等我喝呢!!」
看着走出電影院的女孩,聰明的人已經在反省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了,傻的還在感嘆:
「這個點還記得老媽,真是好女孩!!」
而在幕布上,這部戰爭電影還在繼續,電影的故事其實也不複雜,其實就是講述在某個海外殖民地,遭到了當地土著造反,城市淪陷過程中的戰地愛情。
基本沿用漢國電影的一貫風格,豬腳永遠都能夠「逢凶化吉」,配角除了幕後老大,大部分都是「二極管」,智商永遠在聰明和不聰明之間掉線。
所謂聰明指的是沒有遇到豬腳之前,一旦遇到,基本就是幼稚園水平,小學就是極限。
電影裏就是如此,當男女主角從土著戰俘營逃出來後,立馬用電報通知了附近空軍土著所在的位置,然後看着土著的軍營陷入一片火海,男主角還感嘆似的說了一句:
「這是傳播文明的代價!!」
然後就是大漢電影最喜歡的幾年後劇情,男女豬腳帶着孩子來到了一間監獄看望當初因為放出他們而獲得減刑的土著看守,看着還算健康的土著看守,男女豬腳都欣慰的笑了,只不過這個笑容在最後排的龍婺源看來,用「陰暗」都不足以形容了。
看着周圍稀稀疏疏的鼓掌聲,以及少數的感嘆「大漢仁慈」的聲音,龍婺源皺了皺眉頭,隨後又釋然了。
沒有辦法,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弱肉強食,強者在這裏欣賞自己拍的貶低土著的電影,然後在裏面加一些所謂的「仁慈」,完成自己人自我感動,最後在最後還要說一句;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在龍婺源看來,這都屬於人性中最惡的一面,但是他都沒有辦法改變,就像他在自己結業考試課文中所寫的:
「世界是宏觀的,善惡分陰陽兩面,帝國也是如此,有善有惡,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歷史是前進的,總能夠找到屬於自己最合適的道路!!」
但是這一刻,在看完這部電影後,他第一次產生了深刻的懷疑,倒不是他有多同情那些土著,事實上他也學過達爾文,知道所謂的優勝劣汰。
但他卻不認為這些和人性有什麼關係,人性的墮落才是最讓他害怕的,只不過這些話都輪不到他一個剛剛畢業不到半年的大學生說。
龍婺源和那些痴呆同情心泛濫的傻子不一樣,他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他既不為土著悲哀,又不反對大漢的殖民戰略,但他反對的是在人性人格上的缺失,這一點他最害怕。
想到這裏,龍婺源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電影院,雖然還有一點最後的劇情沒有看完,但他想已經不需要了。
再看下去,他怕他會惹不住罵人!!
而在離開之後,漫步在雲中的大街上,龍婺源望着周圍那些掛着彩燈吸引顧客的商店,尤其是那些在門口支幾個攤位的燒烤店,大排檔,再回想電影中荒誕的劇情,他突然有一種現實世界被撕裂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讓人不敢相信,龍婺源最終停在了雲中當地最大的一座鐵塔下,這個鐵塔叫「雲中塔」,夜裏的時候,最上層的燈光系統會點亮,配合周圍五彩斑斕的街頭,有一種時空錯亂的觸感。
【類似後世的巴黎鐵塔,但比它要小一點。】
龍婺源在塔下站了很久,看着那些在附近躲躲藏藏的小情侶,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在他心裏燃起,他要親眼去看看這個世界,就像他的偶像「林宇勝」一樣。
在看完世界後,寫下一本世界名著,最後帶着書離開人世!!
【漢行記被泰晤士報評為影響本世紀的十大文學著作。】
一陣風吹來,吹動了男人的發梢,最後帶走了他,同時驚起的,還有附近小樹林裏面,因為大風導致「尖叫」的男男女女。——
「借過,結過-——」
「讓一讓!!」
金山街頭,一輛車不斷的穿梭在大街小巷,車上的主人,好似掉進風箱的老鼠,拼命的往外鑽。
「嘀嘀嘀——」
「前面車牌五五七零的機車,請立即停車,立即停車!!」
「立即靠邊停車,要不然我們有權利打爆你的輪胎!!」
感受着身後熟悉的叫喊,吳圓才無奈的將車停在了一處花壇前。
「姓名??」
「喂,有沒有搞錯啊,老陳,伱這個月都罰我四次了,你還不放過我??」
「正是因為你是慣犯,所以更不能放過你,如果今天放過了你,我還怎麼在這一片有威信啊!!」
「你知不知道我外號是什麼啊??」
「什麼??」
「四區白探長!!」
戴着白色帽子的白阜新看着對面這個屢教不改的吳圓心,一副我才是老大的模樣。
而在他對面的吳圓才則是嘆了嘆氣:
「你都抓了我四回了,好歹放一回,你也知道的,我那個工作每天都要趕,我為了跑快點把汽車賣了換機車,就是為了超近道。」
「白探長,你這次放了我,我一定謝謝你,我到廟裏給你立牌位,上面就寫至聖先師白探長之位怎麼樣??」
「去去去,還至聖先師,你別的不知道,也就知道這玩意了!!」
可能是覺得這個要趕着去給農田打藥的傢伙確確實實有些倒霉,白探長大手一揮:
「以後你每天早上跟在我車後面,官家開道,沒有人能夠難為你!!」
「啊,真的??」
「不真的,難不成是蒸的??」
看着眼前不像開玩笑的白探長,吳圓才恨不得親對方一下,但又覺得不好意思,最後只能表示:
「白探長高風亮節,大家之風,兩袖清風,蓋世英雄,善男信女,無法無天,無敵寂寞」
「行行行,再這樣讓你小子說下去,我成地獄惡魔了!!」
白探長連忙打斷了快要說出來的「無恥之徒」,隨後揮手示意對方趕緊滾。
吳圓才剛剛把機車打着就又被攔了下來:
「罰款三塊!!」
「啊,還罰??」
吳圓才面露驚懼。
「程序,你懂的!!」
白探長展開自己的記錄單上面正是吳圓才的車牌號。
看着吳圓才不高興的掏出皺巴巴的三塊紙幣,白探長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最起碼我這次沒有扣你分不是嗎??」
「仁義吧!!」
想起自己還有不到的八分,吳圓才咬了咬牙:
「能不能先扣兩分,錢就別扣了??」
「不行!!」
白探長搖了搖了食指,一副別影響「創收」的表情。
吳圓才走了,帶着三塊錢的不甘走了。
而在他後面的白探長則是搖了搖頭:
「年紀輕輕搞農業,真夠有膽的,可惜,人太笨了!!」
「呱呱呱」
蹲在稻田邊,聽着那些「呱呱」的叫聲,再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吳圓才這才開始打開水龍頭放水,很快,稻田的水位漲了兩成不止。
作為雲中地區,少有的水田,尤其是還是一家主打「稻花魚」的養殖基地,吳圓才在這一片的名聲還是挺大的,上到八十歲老太太,下到十歲小孩,基本都認識他。
不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經常給周圍人送魚吃。
要知道作為一個內陸炎熱地區,雲中地區的魚價還是挺貴的,基本都在其他地區的百分之一百二到一百五,甚至個別還可以達到百分之二百,三百。
而當初吳圓才之所以養魚就是因為看到當地的商機。
只不過真等他幹了,他算知道什麼叫一葉障目了。
別看本地魚貴,但那是從外地送過來的,他在本地養殖,成本就和對方差不多了,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水資源。
因為早期雲中當地種了大量的葡萄,搞了整個大漢最大規模的內陸葡萄園,再加上當地早期的小麥田,基本上好的水源地都被別人佔了。
他想用水,就只能高價買,雖然可以用自來水,但哪怕是用自來水也不值啊!!
別人都是免費的,就你是花錢的,你的成本不高誰高??
實在沒有辦法,吳圓才只能養起了冷門的稻花魚,主打的就是「天然感」。
可能這樣的戰略還真奏效,沒過多久,還真有人上門預定,價格也比一般的價格高。
但是隨之而來的又帶來了一系列問題,那就是他家的魚前段時間開始不明不白的死去,一死就是一大群。
起初他還以為是水質的原因,後來測量後才發現,所謂的水質,其實就是被人投毒了。
最後報了警,人是抓到了,可是又因為證據不足放了回去。
雖然依舊要被審查,但很明顯那傢伙收斂多了,一天到晚就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根本就抓不到任何把柄!!
而他吳圓才可不行啊,他在這之前,收了一大堆訂單,現在沒有魚了,一邊花高價從外地賣,補上差價,一邊重新投產,就為了這一批賬,不會虧待太慘。
「魚魚魚,整體就是魚,死了估計要變成魚了!!」
看着那些已經長了半大的魚苗,吳圓才心裏是高興的,但是說出嘴,卻手喪氣的。
「吳哥,電話,電話」
「小六,什麼電話??」
看着身上帶着泥巴印度小屁孩,吳圓才緊跟着追問。
「村里說有你的電話,說是金山來的!!」
「啥」
吳圓才瘋狂的再大腦里搜集有關金山的記憶,最後還是選擇去一趟。
到了村所後,走到紅色的電話前,早就準備好的村長說:
「一分鐘五分錢,打快點啊!!」
吳圓才牙疼的接過紅電話,很快電話里就傳來聲音:
「您好,請問是吳圓才先生嗎??」
「是,你那哪位??」
「是這樣的,您有一份包裹寄到了金山,但金山當地沒有找到您,後來我們找到了您所在地方的電話,如果您確定要的話,我們就把包裹寄給您!!」
「金山,包裹??」
吳圓才對於金山的概念還是當初上大學的時候,這麼多年了,早就忘的一乾二淨。
「好,我知道了,就發這個地址。」
當掛掉電話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分鐘。
磨磨唧唧的掏出了一毛錢,走到時候,吳圓才還忍不住詢問:
「張村長,電話線安裝多少錢??」
「咋了,想按電話了??」
「這是好事,你搞這麼大生意,也是該搞個電話了,這樣,你先填個表,我慢慢和你說。」
村長就像是電信局的推銷員,「嗖」的一下,就從抽屜里掏出了一份填報表。
看着報表上面的年齡,地址,以及所謂的已婚,未婚,吳圓才一邊填一邊抱怨:
「這都什麼和什麼,這幫傢伙就是會整人,這些和打電話有毛線關係啊!!」
「唉,別管這麼多,你填就是了,上面的想法,我們要是知道了,還輪的到他們在上面??」
村長「話糙理不糙」,只不過吳圓才依舊抱怨了一句:
「上面就是因為有了一堆老鼠屎,才壞了咱們下面這鍋湯!!」
吳圓才填到一半又表示:
「這價錢具體怎麼算,上面也沒有說啊??」
村長叼着旱煙袋,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嘴裏吐出煙氣:
「四塊錢一個月,隨便打!!」
「啊,四塊錢一個月??」
「張村長,你每沒開玩笑吧,我才認識幾個人,一個月要花四塊錢在這上面??」
吳圓才被四塊包月這個數字嚇了一跳,在他看來,自己用電話只是暫時性的,又不是長久的,四塊華元,都夠他吃一個禮拜的了。
「你這人,做這麼大生意,再怎麼這么小氣,你有了電話,就有了電話號碼,這以後誰要找你,不就一下子打到家裏來了嗎??」
「你想想,這在家就可以和千里之外的人通話,是什麼感覺,相比之下,錢算個屁!!」
張村長忽悠人的手段還是有的,三下五除二就讓吳圓才簽完了所有的東西。
「行了,等一個月,下個月就有了。」
「這麼長,電線也不會這麼慢啊??」
「你懂什麼,現在搞私人電話的人多,都得排隊,你能這麼快,還是因為你在村里,上面對鄉村有提前,認為咱們這地理更偏僻,更需要消息的暢通。」
村長的話倒是不假,按照大漢帝國電信局的規定,凡是在一個地區內的,鄉村地區永遠hi城市地區優先。
這不是什麼偏愛,更不是我們偏袒,而是因為地方的不同,鄉村地區的消息來源,相對閉塞,也更加麻煩。
為了保證鄉村信息的通常,在過去兩年間,有大量從城裏調來的電信局成員,走村換鄉,不斷和各地村所合作,以低價優勢換取了電話費和免費推銷。
吳圓才就是其中的一個被推銷的人。
而在另一側的雲中火車站,辭掉工作的龍婺源也開啟了他要「行遍天下」的崇高理念。
就像他在自己日記中寫的一段話:
「人活着是為了看清這個世界,並以此看清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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