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蜿蜒的山路,因為常年過人的原因,看起來要比四周的雜草地要更加平坦。
「噗嗤」
將腳從草地抬開,一個叫阿勒茲的阿富汗少年不斷招呼羊群向前,之所以如此,不是怕草不夠吃,而是這條小路的規矩就是一路趕一路吃,是不能待在一個地方太久的。
「咩」
羊叫聲在耳邊響起,阿勒茲抬起自己的瘦小的小腦袋,眼神不定的看向跟着羊群後面的毛驢,毛驢的個頭不小,毛髮看起來極為光亮,一看就是照料的非常好。
在阿富汗,毛驢的作用比什麼都重要,無論是出行還是幹活,有一頭毛驢的家庭,在當地,往往過的都不差,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阿富汗可以看到,滿大街都是騎驢的畫面。
雖然只在一些集市有,但卻很真實的反應了阿富汗的經濟水平。
整個阿富汗的經濟水平,用一個字來反應,那就是窮。
甚至就連英國人都說:
「阿富汗雖然地處歐亞大陸中心位置,但這裏就像是被上帝拋棄的絕地,除了荒漠,還是荒漠」
雖然有些誇張,但卻很真實的反應了阿富汗在這個時期,其他地區對它的基本印象。
騎着毛驢的阿富汗人,直到現在,還是很多故事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咩」
「咩」
阿勒茲走在路上,手中的長鞭不斷揮舞,驅趕着羊群繼續向前。
「砰砰!!」
一陣突如其來的腳步聲,突然在耳邊炸響,阿勒茲嚇的立馬開始將羊群往附近的山溝趕,阿富汗這個地方別的不多,就是山溝多,基本上每一處都有幾個。
「踏踏!!」
躲在附近山溝,緊張的將羊群淨量往裏面趕,不敢讓它們發出一點聲音的阿勒茲探頭看着外面那些穿着紅色制服,戴着白色頭盔的軍隊,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長相的人。
而且看樣子這些人很有錢的樣子。
畢竟那麼多人穿紅色,那可得花不少錢。
(紅色是鮮艷染料,而越鮮艷的染料就越貴)
看着一門又一門他根本看不懂的黑色長棍車,被那些高頭大馬拉起,阿勒茲第一個想法是,這些馬吃什麼,畢竟在阿富汗,糧食是很寶貴的,而他們之所以養驢,不是因為驢真的有多好,而是因為驢吃的相對較少。
而這些傢伙養這麼多馬,他們難道不怕被吃窮嗎??
而且最關鍵都是,他們從哪裏弄那麼多草料,去餵養這些看起來比山還高大的大馬??
阿勒茲的心裏,就像是一個好奇寶寶,哪怕再這個危險時刻,他都不忘為對方算賬。
甚至他還得出了,如果這些人都用毛驢拉貨拉車,最起碼節省一半的口糧。
「咩」
就在阿勒茲的賬算的「啪啪」響的時候,一聲羊叫將他所有的賬都打亂了。
「有羊」
英文不斷的從對面的路上傳來,阿勒茲看着自己的羊群,咬了咬牙,最後提着長鞭跑了。
是的,他跑了,沒有選擇留下來。
但阿勒茲雖然跑了,但從他一直向後看的腦袋,以及不時停下來的腳步中,卻能看到一絲前所未有的恐慌。
這個恐慌,不是因為那些邪惡的外國人,而是他把羊弄丟了,要知道這可是巴希老爺的羊,少一隻他都要倒霉,更何況是三十隻。
他敢肯定,只要他回去,絕對死翹翹。
但這個時候,阿勒茲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從他剛剛因為害怕而丟下羊群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而就在阿勒茲離開這片山地的時候,已經找到羊群的英軍,正在展現他們的「廚藝」。
看着一頭接一頭被殺掉的阿富汗山羊,作為少校的比利.卡爾森嘴裏叼着胡桃木做的煙斗,眼神中閃爍着「奇怪」的光芒。
「哼,一個沒有膽子的阿富汗人!!」
比利.卡爾森剛剛在附近搜尋了很久,也沒有看到羊群的主人,在那一刻他就知道,羊群的主人在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跑了,所謂的「烤全羊」只不過是他所丟下的財物罷了。
「少校,發現一個村子!!」
比利.卡爾森的身後傳來聲音,讓他瞬間回了頭,直接開口:
「那些阿富汗人十分狡猾,我們沿着山路過去,很容易被發現,最好的辦法就是翻過這段山」
「告訴那些喀爾喀人,他們立功的機會到了,戰爭結束,他們有權分走三成的戰利品!!」
當比利.卡爾森的話傳遞的時候,還在路上的阿勒茲正在氣喘噓噓的奔跑,大腦中不斷的出現「回去報信」「不報」的對抗。
最後還是親情戰勝了理智,選擇了回家。
就在他往村子趕的時候,一隊背上綁着彎刀,肩上斜挎着李.恩菲爾德短款馬步槍,衣服顏色和紅色英軍大不相同的黑灰軍隊,正在不斷的翻山越嶺,繞了一個大彎,朝中間地帶的村子殺去。
「嘀嘀嘀」
「後方來電」
接過電報兵手中剛剛寫下的電報,比利.卡爾森稍微變了一下臉色,隨後開口:
「通知下去,一個小時後,我們變道去西南方向」
吩咐完後,比利.卡爾森回過頭看着那些用大火漫烤的白羊,眼神閃爍,最後又說:
「告訴蘇亞他們,不用管那個村子了,我們沒有時間和一幫土包子玩了」
當比利.卡爾森的吩咐通過隨軍電報抵達後,整個喀爾喀步兵連就差四百米的距離,就將翻越這座山,抵達中間的村落了。
而到了村子,他們會做什麼,可想而知,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隨着來自後方三十公里小鎮的司令部的一份「微操」電報,這個藏在山溝溝里是小山村,就這樣稀里糊塗的活了下來。
而等到阿勒茲回到村子後,雖然因為丟了羊,引起了巨大的轟動,但最終還是因為敵人的原因,他被「將功補過」了,只不過一直等到下午三四點,都沒有看到任何敵人的蹤跡,反而看到了一連串的山火。
這些山火來自的方向,正是剛剛阿勒茲跑回來的方向。
…
喀布爾城,一座悠久到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的城市,雖然在蒙古人西征的時候毀過一次,但在後來的歷代阿富汗王朝的重建中,再一次被建立起來,只不過當這座城市再次重建的時候,阿富汗,已經不是過去的阿富汗了。
雖然史書上一直將阿富汗今天的遭遇,推到蒙古人身上,甚至有了阿富汗水利發達,最後被蒙古人毀壞的故事。
姑且不論這個時間長到讓人記不住的故事是否真實,就算真實,那麼距離那場戰爭幾百年的今天,阿富汗還沒有修建一個代替的水利,可見有些歷史本身就是用來為某些事情「服務」的。
如果說蒙古人給喀布爾城,帶來了第一次大規模的傷害,那麼英國陸軍迅速圍城也將阿富汗人最後的念想也給碾碎。
「立正!!」
「刷刷」
在入城之前,英國殖民地陸軍選擇在一眾簡譜的入城儀式之中,選擇了一個最繁瑣的過程。
「抬槍上肩!!」
「刷」
象徵英國國力的李.恩菲爾德步槍被提到了肩膀,站在對面,負責整訓的比利.卡爾森,犀利的眼神不斷的掃視,最後落在了對面用黃土磚石包裹的喀布爾城上。
此時的喀布爾城外,站着數千名從英屬印度殖民地各地調集而來的殖民地士兵,這些士兵的素質要比那些印度人高很多,如果是印度人,此刻可能已經不在城外,而在城內搶劫了。
畢竟他們可是窮怕了!!
騎在一匹白色純血大馬上,遠征阿富汗司令官科里單手拉着韁繩,頭上戴着一頂好似彈頭的白色高帽,高帽中央鑲嵌着一枚象徵英國王權的徽章。
而在他對面是一名不斷拿照相機拍攝的隨軍記者。
「啪」
又是一陣白煙冒出,馬背上的科里因為太過刺眼,眨了一下眼睛。
「將軍,您可真英俊,我想這些照片洗出來寄回倫敦,一定會引起那些貴婦們的歡呼」
「說不定等您回去的時候,邀請您參加舞會的夫人,比倫敦的咖啡館還多」
記者摩爾的吹捧,讓騎在白色純血馬上的科里笑的不亦樂乎,甚至還說出了:
「我只是在代表女皇向這些阿富汗人傳達主的忠告,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大不列顛」
摩爾緊跟着說:
「如果說大英帝國現在是這座城市的主人,那麼將軍您就是掌握這座城市鑰匙的人,我想,哪怕是那位膽小的國王,也只能向您脫帽致敬!!」
「當然,可能他連帽子都沒有!!」
「哈哈」
摩爾的話讓科里笑的更加開心了。
收斂了一下情緒,科里對摩爾吩咐了一句「一會記得拍攝」,隨後便騎着馬來到早已準備好的入城隊伍之中,不是他不想走在前頭,而是怕有人刺殺。
回過頭看了看將自己包裹起來的紅衫軍,科里的內心,一股豪情充斥着整個胸膛。
緩和了一會,科里醞釀丹田,憋了好一會,才開口大喊:
「不列顛的勇士,進城!!」
「踏踏」
當一隊又一隊的,穿着紅色軍裝,戴着白色頭盔的殖民地英國陸軍進入到喀布爾城的時候,整個城市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快低頭,他們要過來了」
「快躲起來」
「不要看,不要看,會死的!!」
喀布爾城沿街的房子內,到處都是恐慌的低叫,房子裏的人用充滿恐懼的眼神看着這些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怎麼才過了一天,喀布爾就換了主人。
甚至在這場僅僅發生四十七分鐘的「衛國戰爭」中,他們只看到了阿富汗軍隊中不斷被拋出來的屍體,以及那些哀嚎到讓人心頭髮顫的士兵。
至於真正的敵人英國佬,他們是只看到了一面「米字旗」,其他的,就是一開始打出的炮聲了。
而現在,當強大的敵人進入喀布爾城後,他們的恐慌就像是被炸開的河渠一樣,洶湧是流水就像是從天而降的銀河,將他們本來健康內心,沖刷的,只剩下黑色。
當英軍的隊伍大踏步的走在大街上的時候,不時還能從隊伍中聽到快門按下後,白色煙霧升起的聲音。
畢竟這希望招片不僅僅是為了糊弄國內那幫人,最重要的是,讓科里.達卡特這個名字,傳遍整個大英帝國。
最後在最後的權利博弈中,站到最有利的地位。
「摩爾,怎麼樣,我們的軍隊足夠威武吧!!」
看着已經將照相機收起來的摩爾,馬背上的科里,看着對面準備上馬的記者摩爾,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蓋不住。
「當然!!」
「我們當然威武,而且我們不光威武,而且強大!!」
摩爾不愧是印度方面派來的隨軍記者,簡直就是「御用」標準。
科里嘴裏笑了幾笑,隨後開口:
「等到戰爭結束,我要在這裏建一座修道院,讓所有人都知道,大英帝國的強大,不止有強大的軍隊,更有教化野蠻人的文化」
科里看向周圍的阿富汗建制,拿着韁繩四處指了指,最後落在一棟本地最高的飯店上:
「這裏要重新裝修,最好是重建」
「還有這裏,這條街實在太醜了,必須改成英式建築」
「這裏要建一座圖書館,專門收藏當地的書籍」
科里不斷的四處指指點點,整個人的臉上露出了好似「包工頭」接到大活的喜悅。
而在他身邊的摩爾則是每經過一處地方,都會拍幾張照片,畢竟如果真的像科里所說的那樣全部都改了,那麼現在就是在見證歷史。
甚至這些照片未來會成為了解阿富汗歷史重要的文物。
喀布爾城的清晨,是從一片饢開始的,這是整個阿富汗的傳統。
只不過現在這個曾經的傳統,被昨天後半夜的幾聲處決的槍聲強行結束。
只要是出了門的人,都會看到這麼一個震撼人心的畫面。
一排又一排留着大鬍子的阿富汗人被吊死在了喀布爾的樓頂上,放眼望去,就像是還在晾曬的臘腸一樣。
只不過相比於臘腸的美味,這些看起來就像是某個恐怖片中的畫面,到處都是讓人不堪回首的噩夢。
「踏踏」
一隊又一隊的英軍從街上走過,那些壯着膽子開張的店鋪就這樣緊張的看着這些從印度來的強盜,不斷的將一箱又一箱,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的鐵木箱送到城外,甚至他們想要出城,還被要求不允許,最起碼要到兩天後,也就是大後天才能夠允許出城。
雖然英國人說的很客氣,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一種穩定權利的手段罷了。
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表示大英帝國的仁慈,以及所謂的「親善」。
而在一處用皇宮附近官員豪宅改造成司令部的法國建築內,作為的司令官的科里,正在制定接下來的戰略計劃。
「首先我們將以喀布爾為核心,向周圍的其他幾座城市進攻」
「進攻完成之後,我們將按照第二輪的計劃,在當地城市固收,守住我們的運輸線,保證我軍作戰能力的持久」
「最後,就是最棘手的一個問題,如果消滅那些反抗者,尤其是那些躲在山溝溝的反對者」
科里說了一大堆,但基本都是廢話,只有最後一句才是真正需要被解決的真正問題。
「我們之前的計劃是在本地招募足夠的僕從軍,將城市以外的鄉村荒蠻的地方,全都交給他們,讓他們為我們服務,減輕我們負擔」
說到這裏,科里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紅茶,隨後又開口:
「但是考慮到我們一時不可能招募到這麼多阿富汗,所以我計劃從印度本土抽掉出至少兩萬名印度士兵,將他們化整為零,撒在這片即將屬於大英帝國是土地上,和那些時刻威脅我們的歹徒搏鬥,直到他們屈服!!」
「啪啪啪」,密集的掌聲在會議室內響起,科里等到鼓掌聲結束的時候才說:
「根據倫敦最新的命令,我們最先要做的就是控制阿富汗和其他地區鏈接的通道,其中中亞波斯方向極為重要,我軍未來的作戰計劃,除了剿滅那些該死阿富汗小偷,就是控制各地的山口關口,保證大英帝國未來在這些地區的主動權」
科里說的那些,其實都是一開始就計劃好了,這個時候老生常談,看似無聊,其實也屬於軍隊的一部分。
當這場會議散去後,科里看着正在把玩一件阿富汗金杯的摩爾,笑着詢問:
「怎麼樣」
「阿富汗人的文物很特別,我感覺比一些印度的文物還要精緻!!」
摩爾摩擦着手中金杯,金杯上刻畫着阿富汗的山水。
「再好的文物,也是我們的了,我已經將一批文物率先送走,算算時間,再過兩個禮拜,他們就能夠抵達倫敦,來到屬於我們的博物館了!!」
科里的眼神中,露出了強盜般的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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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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