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拉動槍栓,退出子彈,羅漢文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此時距離戰爭結束,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天空也開始泛白,當透過雲層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士兵的沾滿血跡泥土的鋼盔時,只能停留片刻,最後就消散一空,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與昨天白天戰爭還未打響的時候,很不一樣。
當士兵用滿是傷痕的手,押送着那些「好不容易留下來」的美軍士兵送往後方剛剛修築的戰俘營的時候,遠在幾十公里之外的平原上,一場關於「圍獵」的戰爭,正在進行。
——
燃燒的麥田上,此時已經沒有了人家,只剩下了熊熊大火,以及那些猖狂的笑聲。
「這些該死的漢國佬,他們四處侵略,殺死了我們這麼多人,現在我們在他們的土地上,燒掉他們的小麥,燒掉他們的房子——」
說話的對面就是一個還在燃燒的木屋,這個房子是原來幽州的一個農民的,後來戰爭爆發,為了躲避戰爭,全家躲到了後方,這些還未成熟的糧食,以及那些留下來的房子,成為了美軍發泄的對象。
甚至在一些被美軍佔領過的地方,大規模的燒毀城鎮和農田,已經成為了一種慣例。
要不是漢軍早就撤離了當地的百姓,天知道這些已經失去理智的「野獸」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些該死的畜生都跑了,我現在非得多殺幾個,告訴遠在天堂的洛夫科,我替他報仇了——」
這名叫默西亞的士兵,一提起漢軍,漢國人,就止不住的仇恨,畢竟他可是蒙大拿戰爭中,少數的倖存者,可想而知,對漢國的仇恨有多麼強烈!!
「哈哈,默西亞,燒掉房子,麥田算什麼,殺人又算的了什麼,如果戰爭勝利,整個漢國的女人都是我們的,到那個時候-——」
「啊,哈哈!!」
「哈哈-——」
當提起女人這個話題,尤其是一群漢國女人的話題時,幾乎所有士兵,都發出放蕩的笑聲。
隨後,就陷入到了一種幻想之中,幻想的對象就是西京城的美女。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幾個偵察兵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這幫沒膽的畜生,打仗不行,吹牛倒是一等!!」
年輕的偵察兵夏安,看着高地下方那些肆意大笑的傢伙,整個人就一個感覺「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就像一個地方突然出現了空隙,什麼蟲子都爬不出來了。
「發電報,就說這裏有幾個臭蟲,希望派半個隊來解決一下。」
夏安口中的半個隊,其實就是半個騎兵隊,按照目前一個騎兵隊一百二十人的標準,半個隊,其實就是六十名騎兵,這個數字,打一些稍微大一點的戰爭,肯定不行,但是打一般雜魚,那就是「綽綽有餘」。
「嘀嘀嘀——」
隨身攜帶的電報機,不斷的發出細微的聲音,基本上除了電報兵耳朵上的耳機,根本就像是一種獨特的「蟲鳴」,甚至如果不靠近,仔細聽都聽不到。
這是一種專門用於野戰的戰時電台,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戰爭設計,包括所謂的「靜音」設計。
這種電台還有一個可愛的名字「熊貓」。
「前方急電」
騎兵團的通訊兵將剛剛用鉛筆寫好的電文送到了第五騎兵團團長龍河田手中。
「抽一個隊,去看看情況。」
龍河田相比於自信心爆棚的偵察兵,還是將「謹慎」放在第一位。
「西南方向,走」
踩着馬靴的騎兵隊隊長張右軍接到上面的出兵要求後,二話不說,直接翻身上馬,帶着他麾下的一百二十健兒,縱馬馳騁。
馬蹄聲陣陣,掀起道道土煙。
而在十幾里外的那處只有一個營駐守的美軍哨所,依然還在吃吃喝喝,說着有關漢國女人的「葷話」,笑聲就像陰溝里的臭蟲,在那裏感嘆自己也沒有那麼差。
「哈哈」
笑聲就像是一陣風,吹了又吹,終於吹到了一座山坡。
張右軍看着望遠鏡中的推杯換盞,好不快活的人群,嘴角輕佻,隨即高喊:
「換馬!!」
「嘩啦」
換馬和上馬的聲音不斷的在周圍傳遞,讓人奇怪的是,在這段時間內,竟然沒有任何一匹馬發出聲音,只能從抖動的馬蹄上,看出那一絲「激動」。
顯然,戰馬的好戰心,要比他們的主人強。
漢軍的戰馬,也是分檔次的,像第五騎兵團所擁有的戰馬,就是第二等和第一等的混合戰馬。
漢軍的戰馬,基本由幾個品種為主,其中自產的漠北馬,是產量最大的戰馬,無論是在騎兵,還是在步兵中,你都能夠看到它們的身影。
其次就是原來西班牙人留下的西班牙馬,以及這些年引進的歐陸馬和西亞馬。
乃至它們最新的混種幽州馬。
這種馬也被叫做幽州大馬,因其個頭高,四肢粗壯而出名。
在漢軍的標準中,一等馬是幽州馬和阿拉伯馬,以及一部分歐陸純種馬,二等馬就是大眾化的漠北馬。
而現在張右軍所部,一共擁有戰馬三百六十匹,除去留守的一百二十匹,其餘二百四十匹,都在陣中。
按照騎乘標準,在不打仗的時候,騎的是相對簡單便宜的漠北馬,而當現在臨近戰事的時候,騎的卻是幽州馬。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節省戰馬的體力,為戰爭的勝利做準備。
畢竟一匹剛剛載人跑十幾里,幾十里的戰馬,是很難承受高強度的作戰的。
「分開,左右開」
張右軍上馬後,拽着韁繩,語氣高亢有力。
很快,這支一百二十人的騎兵就變成了兩個隊伍,分為左右兩軍。
「騎炮準備!!」
張右軍並沒有急着上場,而是命人推出了兩門五十五毫米騎兵火炮,這種口徑的火炮,在漢軍中,其實已經基本淘汰,只有騎兵還在使用。
「兩發裝填」
當兩發不大的炮彈裝進去之後,負責炮兵的軍官下意識看了一眼,已經準備「慢跑」的張右軍。
隨後暫緩了開炮的命令,而是讓人將炮彈多拿一些過來。
「向前」
張右軍拉動韁繩,馬蹄輕抬,用最小的聲音,走了一個最正的步伐。
身邊的其他騎兵雖然沒有他完美,但做的也算中規中矩。
「踏踏!!」
緩慢而密集的踏步聲隨着地面,向周圍擴散。
「怎麼了,地怎麼有點晃??」
「喝多了,真是喝多了!!」
默西亞整個人都有些懵,隨後又搖搖晃晃的坐下,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幻覺。
而周圍那些人更不會管那麼多,他們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痛快和「女人」。
至於這些事,他們不在乎。
而在另一處的坡地下方,一隊騎兵正在緩緩踏步。
「停!!」
一句停字,讓整個騎兵隊伍都停下來腳步,如此急速的停下,甚至沒有產生任何的慌亂,好似天生就是如此。
看了一會,張右軍回過頭看向炮兵所在的方向,最後喊道:
「前進」
還是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聲音,地面上不斷的傳出緩慢且有力的鼓聲。
戰馬的馬蹄,打在地上,就像是和尚敲鐘一樣,但又有所不同。
如果非要做個比喻,那肯能就是「木魚」。
踏踏踏!!!
走到一半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兩聲炸響,還在緩緩退進的張右軍「刷」的一下拔出軍刀,對準前方,嘴裏高喊:
「拔刀,向前!!」
「嗖嗖嗖」,軍刀出鞘的聲音,好似密集且有力的快風,風吹過頭,絲髮瞬斷。
「沖陣!!」
當沖陣聲響起的時候,雖然很簡短,但確確實實將人帶回了當年龍騎旅的時代。
那個時代,騎兵是戰爭的絕對主角,任何一場戰爭,都很難脫離騎兵。
哪怕到了現在,面對美軍的圍困與突擊,元慶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騎兵。
騎兵,哪怕是在這個機槍的時代,依然是平原戰場,當之無愧的「神」。
踏踏踏!!
當密集的馬蹄聲響起,地面開始搖晃,還在喝酒的那幫「蠢豬」哪怕再愚蠢,酒也該醒了。
「什麼聲音,地震了嗎??」
一名喝倒後,躺在地上的士兵,睜開眼,迷茫的望着天。
而那些沒有喝酒,負責站崗的士兵,則是在感受到地面搖晃後,臉色瞬變,大聲高喊:
「敵襲,敵襲」
「騎兵,是騎兵!!」
「快」
一聲騎兵,將整個營地攪的不得安寧,很多本來昏昏欲睡的士兵,聽到這聲騎兵後,什麼昏昏欲睡,根本不存在了。
而在這個時候,軍營的營地開始起火,剛剛打偏的火炮,又來了一輪這次沒有打到人,卻是將輜重燒了乾淨。
本來剛剛開炮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察覺不對,只不過那個時候炮沒有打在身上,哪怕覺得不對勁,也只是派人出去查看,沒有像現在這樣,把所有人都叫起來。
一念之差,造成的後果,可能需要所有人來償還。
「騎兵,騎兵!!」
「快開槍,開炮!!」
當呈現三角箭頭的騎兵,從左側冒出的時候,整個軍營都亂了,就像是老鼠看到貓一樣,手忙腳亂。
「開炮,開炮!!」
營長不斷的催促着開炮,對於此時的他們來說,沒有比火炮更有安全感的東西了。
「轟轟轟!!」
步兵營的火炮不算太大,甚至可以說威力只是比剛剛漢軍發射的五十五毫米炮,大一點點。
當炮彈在騎兵的隊伍中炸響的時候,張右軍沒有絲毫的慌亂,只是揮舞軍刀,高喊:
「迂迴,牽制」
簡短的話,就像是張右軍的為人一樣,從來不說那些廢話。
一百多人的騎兵,明顯要比上千人的騎兵隊伍好指揮,甚至可以說如臂使指。
命令是十秒前下達的,完成也是十秒後的事情。
當兩側的騎兵分散後,對面的火炮明顯停頓了幾下,甚至哪怕是發射出去的炮彈,也基本上炸不到任何人馬。
「該死!!」
營長看着對面那些狡猾的漢騎,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蔬菜,徹底蔫了。
而在對面指揮的張右軍,在對方火炮停頓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繼下達了「整軍,兩側對沖」的命令。
「踏踏踏!!」
當兩側的騎兵邁着快步,用好似鑼鼓的地面響動,打在心頭的時候,對面的美軍,以及徹底惶亂了。
士兵那拿着步槍的手,不斷的在顫抖,甚至就連腿,都不由自主的抖動。
「啊!!」
當騎兵越來越近的時候,有士兵忍不住發出叫喊,緊接着甚至出現了逃兵。
「開槍,開槍,槍斃這幾個混蛋!!」
營長霍魯克看着隊伍後方那幾個逃跑的身影,怒不可遏的要將他們幹掉。
砰砰!!
槍聲第一次響起,不是在面對漢騎的戰爭中,而是自己人的背後。
倒在地面的士兵,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想到,他們不是陣亡,而是被自己人「處決」。
「開槍!!」
「開炮!!」
霍魯克很清楚,此刻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兩邊的騎兵減速,因為一但讓騎兵衝過來,等待他們的,就是完蛋!!
砰砰砰!!!
轟隆!!!
槍聲大作,炮聲大響,混合着風聲,就像是一陣沙塵暴,席捲向對面的漢騎。
迎着風暴,張右軍揮刀向前,風聲中傳出一道經典的命令:
「沖陣!!!」
當騎兵用最快的速度躲過那些彈雨和不斷打在周圍的炮彈時,對於那些距離漢騎越來越近的士兵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那一聲聲馬蹄,就像子彈一樣,打在他們的身上,一些人甚至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不斷的向後退縮。
步兵面對騎兵就是如此,自古以來都是這樣,這是一種天然的克制,並不是有了火器,就能完全解決。
而當騎兵也有火器後,本來剛拉開的差距,很快又縮了回來。
「沖陣!!」
張右軍此刻宛如天神下凡,身上的軍裝,熠熠生輝,手中的長刀迎着陽光,綻放出最美麗,最鋒利的光輝。
當那句沖陣伴隨風聲,傳遍全軍的時候,也意味着,雙方已經接壤了。
「啊」
騎兵刀借着戰馬的慣性,輕輕的向下彎曲,划過對面逃跑士兵的背部,留下了幾十厘米長的刀痕,當士兵忍着巨痛,從地上爬起的時候,「轟隆」一聲,後方的一匹肩高一米六五的高大戰馬,將他撞飛了四五米。
倒在地上的士兵,最後看了一眼藍白的天空,就在恍惚中,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當那些美軍士兵試圖用步槍反擊的時候,卻發現那些該死的漢騎,已經換上了騎槍,對準他們,進行一輪又一輪好似成吉思汗時代的「風箏屠殺」。
「開槍,不要害怕!!」
「開槍,他們沒有什麼好怕的!!」
霍魯克依舊還在「負隅頑抗」,對於他來說,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阻擊中,尋求突圍的機會。
但很顯然,他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當騎兵距離他最近的那一刻,霍魯克仍然在鍥而不捨的阻止步兵進行射擊,也確確實實給漢騎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可以說,全軍最大的傷亡,除了剛剛衝鋒中的彈雨,就是此刻最麻煩。
但是這些說明改變什麼,只能說明他們完蛋了。
阻擊騎兵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衝鋒前和衝鋒的過程中,而不是在只有二十米的距離內。
這個距離,等同於自殺!!
當第一名騎兵揮舞着軍刀衝進來的時候,他的軍刀還是白的,但當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沾滿了鮮血。
「刷!!」
當騎兵刀划過霍魯克的堅硬的脖子,帶起那顆飛舞的頭顱的時候,也意味這場眾多「小場面」的時刻,以及結束。
甚至當戰爭結束,輕點損失的時候,總共損失還不到三十騎,而那些美軍,一共死了二百四十人,投降了一百七十多人,還逃了十來個。
騎兵和步兵巨大差距,在這種接觸戰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望着對面已經被燒成焦炭的麥田,張右軍沒有絲毫猶豫,大手一揮,直接將所有的俘虜壓倒麥田前。
「斬!!」
當斬這個字說出的時候,那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俘虜,還沒有感受到死神正在降臨。
「嗖嗖」
拔刀聲再次響起,這次那些俘虜終於聽懂了其中的含義。
「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放過我們吧」
「上帝啊,我還不想死!!」
面對這些哀嚎聲,張右軍沒有任何憐憫,這幫傢伙,雖然乾的只是毀壞麥田的勾當,但他們的心罪了,心犯罪了,誰也救不了他們。
張右軍喝了口自己酒壺裏面的黃酒,迎着南風,手勢下滑。
「刷刷刷」
一百七十二個人頭落地,仔細看那些掉在地上的頭顱,還能看到完整且平滑的刀口。
當一切結束,那些屍體也就隨着麥田中已經被焚燒殆盡的青苗,一起消散在天地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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