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之上,馬少君就像一座「耀眼」的神像,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而年紀尚小的睦仁,則是「戰戰兢兢」的撲倒在皇后的懷裏,不知所措的埋下了頭,怎麼也不願意抬起。
「馬公使,立君之事,乃我日本國家大事,你身為外臣,卻是沒有資格…」
澤騰亮勇敢的站了起來,大聲的「斥責」這位漢國公使的僭越。
周圍的其他幕府黨羽,聽到這話,也紛紛發出「噪音」,讓睦仁更加害怕了,皇后不斷的安慰他。
馬少君用高傲的眼神在這些日本人身上掃視,惹的某些膽小的人,低下了頭,而澤騰亮則是用「堅定」的眼神和馬少君對視,就像大海中的勇者,獨自一人對抗風浪。
而他對面的馬少君則是拿出了一份用絲娟包裹的紙卷,說道:
「這是孝明天皇的修的歸順表,需要我念嗎??」
轟隆!!
又是一道「閃電」炸起,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而澤騰亮則是直接站出來反駁:「安知不是偽造??」
馬少君聽到這話,眼神微微眯下,用餘光打量這個「態度不恭」的內政大臣,說了一句:
「御印手跡皆在,何以不是??」
「更何況,皇后可以作證!!」
「是吧,皇后??」
馬少君將目光看向還在保護睦仁的皇后,當皇后嚇的看向他時,只能看到一道「提醒」。
而這個時候,澤騰亮走前對皇后說道:
「皇后,孝明天皇剛死,你可不能說假話啊!!」
「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伱也為皇太子想啊!!」
聽到澤騰亮「赤裸裸」的問候,皇后顫顫巍巍的剛想說什麼,就聽馬少君立馬開口:
「上次和孝明天皇交談的時候,我記得睦仁太子也在場。」
「不如讓太子來說,可好??」
雖是詢問,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反對,這個馬公使肯定是要翻臉的。
澤騰亮看了看還在皇后懷裏發抖的睦仁太子,又瞄了瞄「如虎」的馬少君,最後也只點頭同意。
「來,到叔叔這來,太子殿下。」
馬少君對睦仁招手。
「去吧!!」
皇后小聲的對自己懷裏的睦仁囑咐道。
睦仁抬頭看着「慈愛」的母后,當回頭看見澤騰亮那「火熱」的目光時,立馬嚇的縮了回來,隨後「慢吞吞」的走向那個父皇所說的「希望」。
「你好,公使先生!!」
睦仁雖然才不滿九歲,但皇室教育還是讓他面對馬少君的時候,展現出應該有的鎮定。
馬少君滿意的看了一眼,隨後用「溫潤」的口吻對他問道:
「剛剛馬叔叔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嗯,聽到了!!」
睦仁用力的點了點頭。
身後的澤騰亮快步上前,用力的說道:「太子殿下,你要明白,你是日本的皇太子,未來的天皇,不能做日本的千古罪人啊!!」
「天皇可是萬世一系!!」
馬少君看着這個「不識相」的澤騰亮,眼神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但很快又換回了剛剛溫柔的模樣,用熱情的語氣追問:
「快,告訴叔叔,你父皇是不是答應要去漢國,還要加入漢國的??」
睦仁抬頭看着馬少君「期待」的眼神,以及澤騰亮「陰暗」的威脅,隨後又回過頭看向擔憂自己安全的母親,用童聲回答:
「是的,我父皇對我說,要去漢國!!」
轟隆!!
驚雷炸起,透過窗戶,照亮了所有人的情緒。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孝明天皇不可能說這樣的話,太子殿下,你是不是糊塗了??」
澤騰亮用力的抓着睦仁的肩膀,兇惡的表情將睦仁嚇的大哭了起來。
馬少君看到這一幕,冷冷的說了一句:
「澤騰大人,為什麼要為難一個孩子,這實在是太失禮了!!」
「剛剛我拿出孝明天皇的聖旨,御印,親筆,你不信,現在皇太子所說你也不信,怎麼,你們德川家,也想當天皇嗎??」
馬少君的話,就像利刃一樣刺穿了澤騰亮和一些人的內心,讓他們「惶恐不安」。
澤騰亮抬起頭「不懼」的看着馬少君,說道:
「馬公使,天皇是日本的精神,是不能消失的,還請見諒!!」
「哈哈!!」
「哈哈」
馬少君聽到這話,直接忍不住,在靈堂大笑起來,笑的十分開心,讓某些人更加害怕了。
笑完之後,馬少君看着這個澤騰亮,回了一句:
「如果天皇是日本的象徵,那麼幕府就應該還政於天皇,而不是在口口聲聲的稱呼,背地裏卻將天皇軟禁起來!!」
「澤騰大人,我想你應該明白孝明天皇怎麼死的吧??」
馬少君微笑的面龐,浮現在則澤騰亮眼前,鼓起勇氣的說道:
「天皇大人是意外身亡,這個所有人都知道,至於權利,那是日本的傳統,歷朝歷代皆是如此。」
(日本天皇本質是神權,類似於教皇,歷史上除了少數,多數時間都沒有權利)
看着澤騰亮在向自己一個「日文」專業的公使講述日本歷史,馬少君就一陣好笑,隨後說道:
「既如此,那我問你,漢時日本,可為西漢屬國??」
澤騰亮聽到這話,眼皮一跳,立即反駁道:
「西漢距今近兩千栽,何以於今漢論處!!」
「馬公使剛剛所說,確實錯了!!」
澤騰亮腦子反應很快,根本不給馬少君「胡攪蠻纏」的機會。
「哦,澤騰大人的意思是我大漢,不如前漢??」
「還是說,我朝天子德行不夠,不足以媲美漢帝??」
馬少君直接拿出「大統」那套來壓制狡猾的澤騰亮。
而在他對面的澤騰亮,則是用「憤怒」的語氣回應:
「若是馬公使希望恃強凌弱,以強國壓弱國,那便壓好了。」
「但若是以詭計謀奪日本基業,怕是千秋萬代史書之後,被人恥笑!!」
澤騰亮的語氣很堅定,不願意做出任何讓步。
馬少君盯着這位「內政大臣」很久,最後說道:
「我有聖旨,太子人證在手,又是什麼陰謀,什麼詭計??」
「算了,還是讓將軍,和我說吧!!」
馬少君直接走出了靈堂,走出去的時候,甚至還說了一句:
「太子殿下,保重!!」
聽着這個「暗示」,澤騰亮捏了捏拳頭。
…
幕府
「澤騰君,漢國人真的不願意讓步嗎??」
德川家定「惶恐」的看着澤騰亮,好似一個嚇壞了的孩子。
「嗨!!」
「都是臣的錯!!」
澤騰亮跪坐在榻榻米上,直接給德川家定匍匐在地,以示恭敬。
「我們已經除掉了天皇,為什麼漢國人還要這樣??」
「甚至,我們還可以」
德川家定「支支吾吾」的差一點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澤騰亮看着眼前這個好似「十幾歲」孩子的將軍,心裏安定了許多,隨後開口:
「漢國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們不希望我們成為日本實際的統治者,或者說,不是名正言順的統治者。」
「什麼是名正言順??」
德川家定「呆滯」的看着澤騰亮,好似不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
「將軍大人,漢國人是不希望看到我們真正的控制日本,哪怕是控制,也必須留一個天皇作為阻礙,要不然不可能。」
澤騰亮有些無奈的細緻解釋了一遍。
「為什麼,是我們不夠誠意嗎??」
「還是說,我們沒有給足足夠的好處??」
德川家定磕磕絆絆的說出了兩句沒有一點「頭腦」的話。
澤騰亮無奈的繼續回答:
「如今幕府在權利上已經控制了日本,但在法理上,並不是日本真正的統帥,只有天皇才有這樣的權利,而要想獲得這樣的權利,必須要獲得天皇,或者說是日本國王的位子!!」
「而這,是漢國人所不能容忍的,他們不會容忍一個既掌握人心,又掌握權利的幕府出現,這樣會對他們形成威脅!!」
澤騰亮已經把話說到這個程度,要是還聽不懂,那他只能像那些漢國「混蛋」妥協了。
德川家定「恍然大悟」的詢問道:「既然這樣,那上次我們的試探就失效,那我們難道真的只能看着天皇變成漢國的藩屬嗎??」
「嗨!!」
「我們目前只能這樣了。」
澤騰亮雖然很無奈,但他也只能,這就是現實,或者說是日本的現實。
「我們的軍隊難道不能保護幕府,或者說,保護我們的國家嗎??」
德川家定「面色難看」的繼續問道,看起來好似真的要和漢國打一仗一樣。
「將軍大人,我們和漢國實力差距太大,再加上」
「再加上什麼??」
「再加上我們內部有很多叛徒,我怕到時候,可能會有人叛變!!」
說到這裏時候,澤騰亮的語氣很是憤怒,畢竟他作為內政大臣,是最了解目前的情況的。
據他所知,目前日本陸軍中,就有不少「親漢派」,他們把持高位,打壓本土派,掌握了大量權利,開戰前如果不解決他們,很可能就是他們解決幕府。
更嚴重的就是日本海軍,那個武藤兵就是一個典型的漢統派,上次朝鮮事件,就是他隨後制止的。
如果算上目前江戶大阪等沿海城市的「漢蛆」,那麼日本真的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日本國內把崇拜漢國的人,稱為漢蛆)
「啊,那可怎麼辦啊??」
德川家定急的在台上亂走,不斷的揮舞衣袖,看起來「瘋瘋癲癲」。
澤騰亮「擔憂」的看了一眼,最後回答:
「請將軍大人再允許臣去一次,這一次一定會有一個滿意的答覆。」
「真的??」
「臣盡力!!」
澤騰亮趴倒在地。
「好,好吧!!」
「一定要成功啊!!」
德川家定就像一個得到許諾的小孩子一樣,期待澤騰亮這個大人能把糖果帶給自己。
當澤騰亮離開後,德川家定嬉笑的臉色變幻了幾遍,最後變的有些冷漠。
…
「馬公使,上次實在太失禮了,請您見諒!!」
澤騰亮向馬少君鞠躬。
「唉,澤騰大人何必如此,些許小事,我都不記得了,你還記他幹嘛!!」
馬少君的臉上露出無所謂的表情,只不過從接下來的說話中,又無時無刻不透露出「不滿」。
「澤騰大人,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反對天皇入漢,要知道,這對幕府也是好事啊!!」
「好事??」
澤騰亮看着眼前這個馬公使,實在想不通有什麼好處。
「對啊,好處!!」
「在我看來,幕府雖然統治了日本,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留着一個天皇,實在是太麻煩了。」
「我們大漢帝國將天皇帶走,難道不是好事??」
馬少君拿起桌上是一顆葡萄,塞進了自己嘴巴。
「公使先生說笑了,天皇萬世一系,是不能離開日本的!!」
澤騰亮毫不猶豫的拒絕,開什麼玩笑,真讓天皇去了日本,那麼到時候還不是漢國人說什麼,他們信什麼。
「但如果不是天皇呢??」
馬少君「明目張胆」的說了一句嚇了澤騰亮一跳的話。
「按照孝明天皇生前都意願,他是要去西京受封的,只不過很不信,被你們弄死了。」
「馬公使,你說錯了,天皇是淹死的,和幕府沒有一點關係。」
澤騰亮立馬對馬少君進行糾正。
「哈哈,是啊,確實是淹死的。」
「我說錯了,自罰一杯。」
說罷,馬少君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對面的澤騰亮心裏越發沒有底了,他感覺他準備的東西,已經不夠用了,這個馬公使太狡猾了,處處壓着他。
只見馬少君放在茶杯,「啪」的一下,用嚴肅的表情說道:
「天皇去西京是龍武皇帝的命令,沒有人可以阻止!!」
「這」
澤騰亮剛想說什麼,就被馬少君打斷,只聽:
「不過念及幕府和漢國的交情,我們可以和幕府做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
澤騰亮「忐忑」的問道。
「王位,德川家夢寐以求的王位!!」
「啪」,馬少君吐出一顆葡萄籽,落在了盤上,好似一顆棋子正中天元。
澤騰亮看着眼前的馬少君,顫顫巍巍的說道:
「什麼王位??」
「日本國王之位!!」
馬少君用最平淡的語氣,說着一句足以讓整個日本「爆棚」的話。
「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但這就是事實。」
「或者說,你們拿到的,只是一半!!」
「剩下一半呢??」
澤騰亮立馬追問,語氣中帶有一絲「緊張」。
「你是聰明人,澤騰大人。」
馬少君沒有說任何話,只是繼續「品嘗」產自「福岡」的葡萄。
澤騰亮抬起頭,看着「吃東西」的馬少君,用試探性的語氣問道:「我們分治??」
馬少君再次吐出籽,嘟囔道:
「天皇居四國,幕府居本州和九州,互不打擾,以樂太平!!」
「呼呼」,澤騰亮不斷的喘着粗氣,最後面色通紅的說道:
「四國是日本神聖之土,豈能分裂!!」
「天皇亦是日本之君,何以囚禁,何以篡權??」
馬少君針尖對麥芒的回覆。
澤騰亮癱坐在榻榻米上,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此事,要長計!!」
「哈哈」
聽到這樣「模稜兩可」的回答,馬少君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一副高興的模樣。
甚至在走的時候,直接說道:
「四國彈丸之地,失之失也,來日,再補即可!!」
「可告訴將軍,若是附庸大漢,到時候,可不是日本這點彈丸之地!!」
澤騰亮對上馬少君「殷切」的目光,最後鞠了一躬,離開了這個地方。
而在他身後的馬少君則是笑着看着離開的馬車,對身旁的秘書說了一句:
「走,去看看小睦仁,幾日不見,還想的慌!!」
「真的,真的這麼說嗎??」
德川家定興奮的看着澤騰亮。
「是的,只要我們願意把四國拿出來給天皇,他們就願意冊封我們為日本國王。」
澤騰亮看着「沒有出息」的德川家定,心裏雖然不屑,但是表面上,還是很「恭順」。
「太好了,我要做王國了,太好了!!」
德川家定像個孩子一樣手舞足蹈,手中的日本摺扇,就像玩具一樣,四處「揮舞」。
「將軍大人,但是如果這麼做,日本就分裂了,那樣的話,我們怎麼向逝去的家慶大人交代啊!!」
澤騰亮一副「忠臣」的模樣,到了現在,還在為德川家慶死後的事情着想。
「唉,不過是個小小的四國給了就給了!!」
「更何況,漢國人不是說了嗎,以後會給我們補償的,漢國家大業大,隨便拿出一點,就比日本還大,一個小小的四國,又不值錢。」
德川家定好似很「不屑」四國這個地方。
「快,快去答應,要不然晚了!!」
德川家定急吼吼的對澤騰亮喊道。
「嗨!!」
澤騰亮「無奈」的離開了這裏。
等他走後,德川家定又冷靜了起來,手中的摺扇不斷「揮舞」,最後看向自己背後的「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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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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