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後第六年,我靠發豆芽攢下農場 116.帝都吳越【二合一】

    懷榆提着筐子去收集薔薇花瓣,靠的還是老套路的甜言蜜語。

    但在帝都,吳越也覺得自己遇上了老套路。

    「吳將軍,聽說剛升上的戍衛隊長是你手把手教過的啊?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

    「人家也爭氣呢,這升職升的多快!」

    「該得的!聽說前陣子出任務,別看人家小姑娘家家,拼起命來也是悍不畏死,衝鋒在前」

    「確實!送回來的錄像大家都看了,吳將軍,頗有幾年前你拼命那個架勢啊!」

    吳越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但眼睛裏卻寫滿了敷衍,然而在座諸人都像是沒看到似的,仍舊一個勁兒的夸着。

    誇得他心裏都煩躁起來。

    每次都這樣,圍上來就開始夸家裏孩子,不是想送進戍衛軍,就是想趁機多接觸

    實在叫人煩不勝煩。

    他扯了扯領口,然後臉上也同樣扯出笑意來:「我去抽支煙。」

    「去吧去吧!」大伙兒友善的笑起來,喧譁聲漸漸被他甩在身後。

    而獨自走上花園的吳越卻並沒有看到,背後眾人臉上的微笑不變,可說出的話卻跟剛才的恭維大相徑庭——

    「說起來,我有一次跟吳將軍碰面,他在抽煙——抽的怎麼是個平價牌子?後勤沒有專門的供給嗎?還是說,他就喜歡那個牌子?」

    「嘶!那我過年回禮是不是也得換個牌子?」

    「你看你們,說個壞話都陰陽怪氣,什麼破毛病!誰不知道他媽會花錢愛擺闊」

    「說來,他以前好像有個女朋友,談了好些年了,聽人家講好像也是特別踏實的一個姑娘,最後愣叫他媽給拆散了,嫌人家層次低」

    「嗐!這多正常啊,你沒看他跟咱們說話那架勢咱也層次低呀!」

    「真的是」

    「你說也是奇怪,當初林將軍跟咱們傲,有時候說話還扎心,我都沒生氣,怎麼一瞅他這張臭臉就不順眼了?」

    「林將軍對咱們不愛搭理,他對誰也不愛搭理啊!而且他人也乾脆,拒絕就拒絕,能有法子就出法子不比這種優柔寡斷的強?」

    「嘖,你看你們,人家好歹年輕有為呢」

    「哈哈哈哈老常,還是你老實——不過你家住的離他家不遠,咱這不是怕你打小報告嗎?」

    「呸!我稀罕!老子好不容易院子口中的一盆蔥都讓他媽給薅了!我澆的可是純淨水!」

    「別提了!這小子年紀輕輕的,當初確實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勢,上頭才欣賞他,誰知這麼幾年下來」

    說話的人哼哼哼哧哧,半晌竟找不出什麼形容詞了。

    還是另一位年輕人精準描述:「又高傲又油膩?」

    「對對對!」

    大伙兒品了品這個詞兒,覺得實在太精準不過了。

    可不就是又高傲又油膩嗎?

    關鍵是大家都是拿命打拼出來的,你跟誰高傲呢?

    咱就是異能沒有你這麼強,也沒有催生出一個薔薇走廊能庇護一座城市五六年

    呸!啥薔薇啊那麼晦氣!

    人家林將軍當初傲,單兵最強,協同作戰能力也沒得挑,那也不是這種又傲又油的啊!

    逮着誰上來聊兩句,都覺得好像有求於他似的呸!

    人家帶孩子來說兩句客氣話,就他年輕,就他上綱上線啊!

    再說了,後來幾年吳越干架都悠着了,一年出幾次荒原任務啊?大伙兒心裏又不是沒數。

    大伙兒心裏盤算着各種想法,嘴上的絮叨卻也沒停:

    「對了老白,你怎麼不吭聲啊?虧我們剛才誇你閨女了,咱們羽毛這回表現的可着實不錯呀!」

    「我吭啥?你們儘管表揚唄,表揚完了我回去再揍她——這死丫頭,接個任務出去那麼拼命。多大點本事就敢逞強了」

    孩子能立功自然好,可這功如果是拿命拼出來的,哪個當家長的不得氣呀?

    這話一說,大家都心有戚戚。

    倒是還有人嘀咕起來:「我怎麼聽有傳言說你家閨女天天圍着吳將軍打轉了?」

    「嘶——這話也傳到我耳邊了!老白,你回去可得斟酌一下,吳越他媽說了,好些人都愛死纏爛打,他們家眼光高」

    老白也冷笑一聲:「人家說了,現在無心婚姻,一心渴望和平——裝腔作勢!」

    老白瘋狂搖頭:

    「吳將軍這等青年才俊,咱們可高攀不上。我女兒就是去請教請教——她還小,她也無心婚姻,一心渴望和平」

    同樣的話對標這兩個人,但聽在大家耳朵里,感覺就天差地別了。

    大伙兒全都樂了起來。

    「曉得曉得!回頭我們白羽也當將軍了,看我不給你挑個十全十美的女婿!」

    「還是老白你會教孩子,多清醒啊!吳將軍那個家吧」

    大家嘖嘖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這邊,按下打火機的吳越夾着煙,正靜靜的往花園裏頭走。

    這次荒原出任務,各家的年輕人立了大功,幾家就聯合起來擺個慶功宴,吳越自然是在被邀請的行列。

    不過,這群人每天都只會打官腔,說些不知所謂的話,好些人他還因為他媽給賠禮道歉過,對方當時說話不陰不陽,也着實讓他心頭髮悶。

    如今來參加宴會,情緒難免就差了一籌。

    尤其是隔壁姓白的那姑娘

    說實在的,白羽相貌不差,一頭短髮精神抖擻,就是不像個姑娘家。

    沒點女孩子的文弱勁兒。

    她經常在自己面前晃悠打轉,小心思吳越自然是一清二楚。

    可偏偏面對她,吳越心裏也不自在——誰讓他攤上這麼一個媽呢,至今還欠着對方家裏一大筆貢獻分。

    那位王阿姨估計也是有心攀附,又故意借了他媽5000分他的工資是高,可高也高不過這樣的負債累積啊!

    此刻他抽了口煙,默默盤算着,打算今年再去一趟荒原。

    不然沒有出荒原的任務獎金,這筆債要等到猴年馬月尤其是還在不斷疊加中。

    而他媽,為什麼又不肯體諒一下他這做兒子的艱辛呢?

    正琢磨着,吳越突然猛的轉身,警惕道:「誰?!」

    只見樹後慢慢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隔壁王阿姨的女兒,也是常圍在他身邊,打着請教名義來回走動的白羽。


    吳越緊蹙眉頭,不禁又一陣厭煩。

    自打他升職後,準確來說,還沒升值前,這樣圍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就已經太多了。

    但想想自己剛才還跟對方的父親寒暄一陣子,他深吸一口氣,儘量壓抑着不耐煩:

    「你跟着我做什麼?」

    對面的女孩瞬間臉色發紅,拳頭也捏得緊緊的,仿佛十分緊張。

    這讓他不禁又有些心軟。

    怎麼說也是個年輕秀麗的女孩子,臉上的傷疤如今還隱約有一道。他不是那種只看中皮相的人,尤其對方也是實打實的拼殺過

    這麼對待,是否有些殘忍了?

    這麼一想,他又忍不住放柔語調:

    「對不起,嚇到你了。」

    他向白羽走過去,對方卻如同林間驚惶的小鹿一般迅速後退一步,好半天才攥緊拳頭緊張的說道:

    「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便一陣風的迅速竄進了大廳中,動作格外靈敏。

    吳越看着她的背影,也莫名的笑了起來。

    但轉頭想起他媽和王阿姨之間的那筆爛賬,不由又頭痛起來。

    而這邊宴會結束後,好不容易忍到下車回到自己家,白羽才剛進屋就迅速竄到樓上臥室,然後抓起枕頭瘋狂的往床上摔摔打打——

    「神經病!」

    「噁心人!」

    「下頭男!」

    「自戀狂!」

    「油死了!」

    「白羽,」做母親的上來輕輕扣了扣她沒關上的房門:「聲音小點。都升職了,可不能再這麼沉不住氣呀。」

    白羽氣哼哼的把枕頭摔到床上,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這才咬牙切齒道:

    「怎麼沉不住氣?我都在宴會上憋了一兩個小時了,我可太能沉得住氣了!」

    她說完又站起來,哼哼轉了兩圈:

    「有時候真討厭我自己,為成大事太能忍了!當時我就把該把他的豬頭抽爛!」

    什麼東西!

    這個狀態自打女兒去吳越身邊請教之後就經常出現,當媽的已經有些習慣了,此刻仍是柔聲細語:

    「你想走捷徑快速收攏他身邊的人,該吃的苦頭總得吃吧。」

    「再說了,你忍耐的本事也確實不過關,不然跟他談一段感情,說不定進度還更快些。」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卻成功讓白羽冷靜下來:「媽,你真是的,我異能可不弱呢,就這樣還要跟他談感情?不如讓我去荒原上殺個十天十夜好了。」

    「呸呸呸!」當媽的再也維持不住雲淡風輕,這會兒走過來拿起枕頭敲了一下她的頭:

    「在花園待10天10夜是很好的事嗎?」

    「看看你臉上的疤!再接近一點眼珠子都要掏出來!」

    「你才出幾次任務就這麼敢拼?都不想想我跟你爸嗎?」

    摸了摸臉頰那道傷疤,白羽的臉上也有些後怕,但隨即她又得意起來:

    「媽你是沒看到我弄死那黑寡婦蜘蛛的模樣——多酷啊!」

    「而且我這麼拼一把也不是白拼的,你瞧,升職了,手底下有人了。吳越身邊的那群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將,對我也都有了初步印象,應該還不賴。」

    「花城那邊的防禦軍內部,對我應該也挺有好感」

    「嘿嘿」她忍不住又暢想起來:「有生之年,我也得是個將軍!」

    轉頭想起另一個將軍,她又厭煩地皺起眉頭:「怎麼會有這麼自戀的人啊!」

    「我都跟他說了,我是去學本事的,我每天還找他打架想儘快提升自己踏馬的這狗登西打架不好好打!整那憐香惜玉的死出!」

    「我要不是拼命加練,這回荒原上就要吃大虧了!」

    「還有他看我那眼神——哦喲,油死了!切磋的時候被我傷到了,還裝模作樣的說什麼【小丫頭手還挺狠】」

    想想那一副包容的語調,白羽越想越氣:

    「都說了武鬥場內只有對手!沒有男女!」

    「小丫頭手還挺狠」

    此刻在花城醫院裏,也有人默默放下鏡子,面容麻木眼神茫然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病房裏暫時沒人,輸血加各種藥劑調整的周潛終於從昏睡且虛弱的狀態中醒來,第1件事就是找護士要了面鏡子。

    好傢夥!

    這一看差點讓他表情都崩了,之所以沒崩,還是因為傷疤在生長且繃得太緊,一動就被拉扯着,感覺又痛又古怪。

    只見鏡子中的男人皮膚微黑還是那個微黑狀態,可左臉從太陽穴到顴骨那裏狠狠一道傷疤,右臉從臉頰到下頜骨,同樣也是一道猙獰的傷疤。

    之前醫生說劃得太深了,疤也有些重,他還沒體會到,如今看着那粗黑又長的疤痕,實在是有些繃不住了。

    難怪他一個糙老爺們兒,醫生在他醒來後還做了好一番思想工作——中心話題就是接受自己的容貌,或者攢多多的分兒,以備去帝都進行三五次修復手術

    再把衣領往下扒拉扒拉——從脖頸兩側到鎖骨,再到胸前上臂手肘,手掌

    尤其是小臂內側那一道長長的疤痕,這要是再狠一點不止血,直接就能把他送走!

    他放下鏡子,不知為何想起了妹妹周寧以前推薦他看的一本國外童話,裏頭魔法師用的個什麼咒語是叫神鋒無影還是四分五裂啊?

    出來的是不是就是這麼個狀態?

    此刻他放下鏡子,暗暗咬牙——虧得有薔薇走廊在,他能把事兒瞞住,不然隨便用點藥還是什麼方法,再劃拉幾刀就能把這麼難清的毒素清除

    懷榆以後,怕是再沒有一點安生日子了!

    想到這裏他又頭痛起來——

    這臭丫頭,嘴甜怎麼不長心眼兒呢?

    他們才見過幾次面啊?

    攏共也沒說過幾句話吧?

    他還帶人不小心毀了他的房子呢,怎麼就敢這麼直接的付出!

    握緊鏡子,周潛陷入了深深的焦慮當中——

    懷榆她,不會還要來醫院探望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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