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圓圓怔怔的看了吳秋月十幾秒,然後小心翼翼道:「秋月姐姐,這些糖真給我的嗎?」
旁邊程曉薇也從兜里掏出六七塊糖,都是硬水果糖,外面包着好看的糖紙,很吸引小姑娘的目光。
「不光你秋月姐姐給你,曉薇姐姐也有噢!咱們家圓圓又乖又懂事,自然要獎勵好吃的糖果,快拿着吧。」
程曉薇將糖送進齊圓圓小手裏。
這可是前兩天錢奶奶給她寄過來的,有一斤呢。
她今天臨出門的時候,才將糖裝在口袋裏,想着跟秋月一塊吃,現在看秋月給小姑娘糖,她也心疼,就把自己捨不得吃的糖一塊送出手。
徐嬸子見她只雙手捧着糖,還有點不敢相信,嘆口氣,「圓圓乖,兩位姐姐給的你就吃吧。」
見三個大人都熱切的看着她,關心着她,齊圓圓的小臉一皺,立馬哇的一聲大哭出聲。
邊哭還邊哽咽道:「大娘,姐,姐姐,從來沒人這麼關心我,我,嗝,我好高興,我不是做夢。」
爺爺奶奶也只是給她口飯吃,不至於讓她餓死。
爸爸寄回去的錢跟好吃的東西,她一口都沒吃上。
後媽嫁過來,她才過了幾天好日子,雖然嘴上說會好好疼她,可轉眼又把她扔到一旁。
她不懂,不過她們村里小石頭的爸爸就給她娶了個後媽。
只要小石頭的爸爸不在家,小石頭後媽就打她,還餓着她不給她飯吃。
她害怕。
她看着後媽就腿肚子打哆嗦,她不敢說話,生怕說錯話也會跟小石頭一樣挨打,被餓肚子。
雖然一天吃兩頓飯,還都是玉米糊糊跟菜餅子,也比小石頭強,至少能吃大半飽。
進山撿石柴火,打豬草賺工分,或者是撿糞蛋子,都能給兩個工分。
她人小,可奶奶說了,家裏不養閒人。
可那個女人竟然殺人!
她進山撿柴火,親眼看着那女人把奶奶推下山坡,後來她又把爺爺推進水裏。
那幾天她一直發燒,只不過她不敢睡,她害怕閉上眼睛那女人再殺了她。
恐懼害怕,折磨了她一星期,為了不讓你女人看出來,她白天就耷拉着腦袋也不敢說話。
她以為她會死。
誰知道她命硬,沒死成。
後來她爸爸回村,她想找機會跟他說,可他不耐煩自己出現在他眼前,都沒開口她爸就把她推開。
她後媽再用溫溫柔柔的聲音哄他。
她雖然不明白,可她知道了一個道理。
她爸靠不住。
她不信任她爸,也不敢找其他人說,怕傳到那個女人耳朵里,再把她殺了。
從那以後她對誰都抗拒,不過她知道一件事,她得讓那個女人別懷疑到她頭上。
齊圓圓開始親近王敏,果然,她爸見了嘴上也不再趕她走,反而哼哼兩聲就算了。
她就越發肯定,只要靠近這條毒蛇,她爸就不會覺得她是賠錢貨拖油瓶。
找到了能活着的密碼,齊圓圓雖說不至於真的跟王敏親近,可表面還是儘量的維持。
哪怕她靠近王敏之前,都要做好幾遍心裏暗示。
畢竟那個女人很警惕,她擔心自己會露馬腳。
耷拉腦袋就不容易讓人看到表情,她人又小,不說話就不會出錯。
為了活着,她就把自己逼成怯怯的模樣。
現在她知道王敏被抓起來了,爸爸也被帶走,她不用害怕有人要她小命,她可以抬頭看天,看人,真好!
看着她哭,幾人心裏又酸又疼。
小姑娘才這麼點點,就直面生死,還跟殺人兇手住在一塊,每天該承受多少。
程曉薇不知道王敏的事,徐嬸子跟吳秋月是知道的,所以兩人也更心疼她。
徐嬸子把人抱在懷裏,「圓圓乖,乖不哭啊!哎呦大娘聽了都心疼,等會兒到鎮上,大娘給你買雞蛋糕,買噴香的肉包子,買好看的漂亮衣服好不好?」
齊圓圓眨巴着眼睛,晶瑩的淚珠子還掛在臉上,被沖洗後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要給我買嗎?」
「買,不光大娘給你買,秋月姐姐也給你買,買好多好吃的,好不好?」吳秋月連忙道。
她甚至生出一個念頭,要不她養着齊圓圓算了。
這個念頭也就一閃而過,畢竟人家小姑娘還有親爸,不是沒有親人的孤兒,哪能直接領養。
齊圓圓朝着秋月伸出一根小指頭,「不要,我不要很多很多,我只要一個嘗嘗味道就好,我媽媽教過我,做人不能太貪心,不然會沒有福報的!」
吳秋月心思微閃,清楚小姑娘口中的媽媽是她親生的媽媽。
只有這樣的媽媽才會為自己的女兒擔心這麼多。
「好,我們聽圓圓的。」
吳秋月伸出手捏捏她的小臉蛋兒。
齊圓圓害羞的往徐嬸子懷裏躲,心裏暗暗,他們真的很好很好,要是能跟着他們生活該多好。
路上,吳秋月跟程曉薇說這話,開始教小姑娘學數字。
這一教才發現了小姑娘很聰明,簡單的教過一遍後就能記住。
還有加減法也能簡單的說一些。
這一問才知道,都是三歲半的時候,她媽媽教的,後來她媽媽沒了,她就經常念叨,像是這樣她的媽媽就還陪在身邊。
吳秋月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滿滿的都是心疼。
到了鎮子上,吳秋月也沒急着離開,反而先去買了雞蛋糕,又買了肉包子給圓圓。
答應孩子的事就要做到。
齊圓圓抱着一個包子吃的高興,吳秋月揉揉她的腦袋,「姐姐要去忙了,要乖乖跟着徐嬸子,別亂走。」
「嗯嗯,姐姐放心吧,圓圓可乖了!」跟小雞啄米似的,軟萌萌的。
吳秋月跟程曉薇直奔罐頭瓶子廠。
趙大山推開門,看到吳秋月露出瞭然。
「趙廠長,不好意思,最近有點事在忙,沒來得及過來。」
「嗯,無事!」欠債的是他,對方都不急,他還急什麼。
「我已經找人將後面那個廠房整理出來,先帶你過去看看,如果又不滿意的地方就說,我找人幫你弄。」趙大山從醫院回來就開始安排人收拾。
裏頭閒置的東西也都整理出來,整個廠房裏空蕩蕩的,裏面清理的也特別乾淨。
吳秋月看了一圈,發現還滿意,沒什麼可收拾的,就是地面,她想硬化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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