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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田素不但沒有吃午飯,負重跑五公里。
等到了晚上,她幾乎是一頭就栽到了床上。
身手腳四肢如同不是她自己的。
連腦子都累的成了一片空白。
一覺睡到第二天凌晨五點。
她是被尖銳的哨聲給驚醒的,還沒完進入狀態的田素只覺得自己又困又累。
頭嗡嗡直響。
耳朵邊好像有一千隻螞蟻在飛似的。
下意識的,她就吼了一聲,「吵什麼啊,還讓不讓人睡了?」
她這一聲倒是讓旁邊正在起床的幾個女兵嚇了一跳。
回頭有個女孩子看到她披頭散髮,鬼一般的樣子,忍不住撲吃一笑,又趕緊好心的提醒她,「洗床時間只有五分鐘,現在已經過去一分鐘了,得快點啊,遲到了又要挨罰。」
挨罰……
田素一個激棱想起了自己這不是在家。
是部隊上。
更是想起了昨天差不多讓她丟掉半條命的訓練。
腳一沾地,疼的,好像被鋸弄斷了一樣。
鑽心的疼。
她好想哭啊。
可是卻還是咬着牙,以着最快的速度穿衣服,把頭髮挽起來,洗漱。
等她跑到集合地點時。
最後一個。
雖然是掐着點兒,但好在,沒遲到。
指導員朝着她挑眉看了一眼,那眼神,瞧的田素心頭撲通撲通的狂跳。
可千萬別遲到啊。
要是今天再挨一回昨天那樣的罰,她估計雙腿都得廢了。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心聲。
指導員直接移開了眼,一聲低喝,「繞操場跑十圈,體都有,跑步,開始……」
一天又一天。
田素從每天晚上癱到床上如同丟了半條命般的半死人,到最後,開始漸漸習慣部隊的訓練強度。
這中間,她足足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來習慣。
這個時侯再給陳墨言去信,田素的語氣就更加的輕快,輕鬆了起來。
說的是部隊裏頭的各種趣事兒。
甚至還慫恿陳墨言,要不,也來部隊待兩年吧?
不都說,軍人才是最可愛的嗎?
收到這信的陳墨言看着這兩句話,想像着田素寫這話時她臉上閃動着的眉彩飛揚。
以及,小得意。
陳墨言忍不住勾了下唇,她敢用自己的腦袋來保證,田素寫這兩句話的時侯,肯定沒存好啥好心!
估計是覺得她自己吃了那麼多的苦。
就想着把她也給哄過去?
搖搖頭,陳墨言很是認真的給她寫回信,最後,回她的話:
咱們家裏頭有一個光榮已經夠了。
至於我這個晚輩,還是不去分搶姑姑身上的光輝使命和重擔了。
然後她在信紙的最後兩行畫了個大大的笑臉。
部隊上。
田素收到這封信,看着那個大大的笑臉,氣呼呼的拿筆給畫花了。
小侄女太不可愛了!
在姑侄兩人的通信中,在田素漸漸習慣隊伍上的高強度訓練中。
在陳墨言日漸忙碌的身影中。
轉眼,又是一年過去。
秋風送爽,這一年的秋天,顧薄軒在一次出任務回來後受了點輕傷,但同樣也立了一功。
部隊直接給他放了一個月的假。
他則是二話不說吊着一隻胳膊就坐車來了帝都。
看到陳墨言,那大嘴樂的,和個傻子似的,「言言,我有一個月的假期!」
一個月啊。
光想想都覺得高興。
太高興了啊。
他能和言言好好的待在一起,寸步不離的待一個月!
只是顧薄軒路上想的可好可好了。
坐在火車上一路哼着歌到的帝都。
下車後更是直奔四合院。
可是直到站在門口,看到坐在院子裏頭的未來准岳父時。
他心裏頭所有的想法都如同被太陽下的七彩泡炮。
啪的一聲,都散開。
化為了無有。
「田,田叔……」
田子航本來心情挺好的,可看到這個拐他女兒的臭小子。
臉唰一下就黑了,瞪了他一眼,「不去出任務過來做什麼?可是軍人,軍人怎麼能時不時的朝着這些兒女私情?現在這些部隊上的人都和一樣嗎,動不動就朝着外頭跑,簡直是沒規矩!」
要是說他幾句也就算了。
反正他臉皮厚。
再說了,這可是准岳父呀。
別說是說他幾句,就是罵他一頓也得受着呀。
可聽到田子航竟然連帶着部隊也給埋怨上,顧薄軒忍不住就開了口,「田叔,我的行為只是我個人的行為,部隊上的戰友一個個都是好的,他們很是認真的執行着國家種種的任務,保家衛國,您不該這樣說他們。」
「而且,我也是剛出任務回來,因為受了點傷,首長給我放了一個月的假。」
「我不過是說一句,就這麼多的話頂回來,怎麼着,覺得自己立了功,了不起了?」
顧薄軒,「……」他不說話了行嗎?
「說話啊,站在那裏不動也不出聲的,幹什麼,就這樣不想和我說話嗎?」
顧薄軒在心裏頭嘆了口氣。
這面對岳父,比上戰場打上一回還要讓他無力!
深吸了口氣,他一臉正色的看向田叔,「田叔,言言呢,她是去工廠了嗎?我去找她去……」
「去什麼去,好好在家裏頭待着,言言去買菜了。」
他看了眼時間,不情不願的開口,「也差不多應該回來了,坐在這裏等着。」
「還是去附近的那家菜市場嗎,我還是去接一下言言吧。」
「……哎,給我回來……」
「臭小子!」
顧薄軒直接當沒聽到身後頭的話,快步走了出去。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陳墨言。
他恨不得把腳步邁的大大的,大些再大些。
陳墨言手裏頭拎着一袋的青菜,另一隻手裏提了一條魚,半隻雞,還有幾顆雞蛋。
一路走一路壞心眼的踢着腳尖的小石子。
和個孩子似的。
顧薄軒遠遠的看着這一幕,眼神中的灼熱恨不得把陳墨言給熔掉。
陳墨言正低頭踢的歡實,一下子撞到一個人身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顧薄軒!」
「怎麼回來了?」
着急說對不起的陳墨言抬頭看清眼前的人,幾乎高興的跳起來。
要不是兩隻手都提了東西。
估計她激動之下說不定要跑過去抱一下了。
因為激動和高興,她臉紅紅的,「去家裏頭了嗎,我爸在家吧,怎麼不在家裏頭等我?」
「我未來岳父好像有些不喜歡我,又不好討好,沒辦法,我只能先來接自家准媳婦。」
陳墨言白了他一眼,語氣有幾分的嬌嗔,「誰是媳婦?別亂說話啊。」
「把東西給我。」
顧薄軒伸出左手去拎陳墨言手裏頭的東西時。
陳墨言才驚覺他右手臂竟然是包紮着的,剛才她被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給驚到。
都沒來得及看到他右手臂受傷。
臉色微變,「手臂怎麼了,傷到哪了,醫生怎麼說的?」
「沒事,就是一點皮外傷,軍醫非得小題大作……」顧薄軒拎着幾大袋的東西朝回走,一邊笑着安慰陳墨言,「我這是在路上沒來得及,不然肯定把這東西都給拆了,掛着這玩意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受了多重的傷呢。」
「真的沒事?」
「真沒事,要不,我回家就去把繃帶解開給看?」
陳墨言瞪了他一眼,「要不,現在就解了給我看看?」
顧薄軒被她瞪的嘿嘿傻笑。
回到家,田子航看着並肩走進來的兩個人,眉毛不由自主的擰了一下。
不過看着自家女兒臉上的笑容。
他還是在心裏頭深深的嘆了口氣,什麼話也沒說。
廚房裏頭。
陳墨言在煮飯,顧薄軒在一側跟着添亂。
時不時的引起陳墨言翻個白眼,到最後,直接趕人,「行了,趕緊出去吧,幫倒忙。」
顧薄軒哈哈大笑。
「過來,陪我下盤棋。」
不遠處,田子航忍無可忍,看着站在灶間門口的顧薄軒,招了招手。
這下,心情不好的換成了顧薄軒。
他最怕的就是被未來岳父拉着過去下棋啊。
簡直就是折磨好不好?
可是,准岳父有請,他能說個不嗎?
田子航才不管他情不情願呢。
不情願?
好啊,有本事就說出來!
對面沒本事的顧薄軒就這樣,從頭到尾被虐了個透心涼。
最後還是陳墨言端着午飯出來解救了他。
看着笑盈盈的陳墨言,顧薄軒頓時覺得春暖花開:
還是他家小丫頭好!
吃過午飯,休息了兩個小時。
下午三點半。
陳墨言拽着顧薄軒出門,「爸,我帶他去醫院看看傷,要是有事就自己出去啊,我帶着鑰匙呢。」
「早去早回,別亂走,別太晚回來,別……」
聽着自家未來准岳父一連串的不准。
顧薄軒的心裏瓦涼瓦涼的,那叫一個苦。
走出門,他不禁抱怨,「言言,咱爸欺負我。」
「別沾便宜呀,那是我爸!」陳墨言白了他一眼,帶着他上公交車,「這傷是不是沒和我說實話,真的一點不嚴重嗎?」陳墨言挑挑眉,隔着車窗看了眼街道上的行人,收回眼神,似笑非笑的瞟向顧薄軒,「說實話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顧薄軒嘿嘿笑,「真的沒那麼嚴重,就是被子彈擦了一下……真的。」
陳墨言有些狐疑的看他一眼,卻是沒有再說什麼。
醫院。
陳墨言帶着顧薄軒去見醫生。
紗布剪開。
陳墨言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這傷還輕?」
「……比起以前,是傷多了啊……」
顧薄軒的聲音在陳墨言越來越黑的臉色中,漸小。
最後,不復再聞。
陳墨言白了他一眼,看向醫生,「他這傷沒事吧,您看看要怎麼處理,別再發炎了。」
「這是,不是普通的傷啊?」
陳墨言正想出聲,顧薄軒挑眉看他一眼,「我是軍人。」
對上那個醫生狐疑的眼神,他拿了個證件,
「真的。」
那個醫生仔細打量了兩眼,又抬頭看了看顧薄軒,這才信了他的話。
處理好傷口,醫生又開了些藥,特別叮囑不能碰水,要忌口。
等到顧薄軒和陳墨言兩人從醫院走出來。
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半。
顧薄軒看向陳墨言,「餓了嗎,想吃什麼?」
「去喝粥吧,那傷,不能吃太重的東西。」
顧薄軒嘆了口氣,「能換點別的吃嗎?」
「能讓的傷一下子消失嗎?」
顧薄軒,「……」他就知道會這樣!
走在陳墨言的身側,看着她,心裏頭卻是滿滿的喜悅:
哪怕這丫頭對着他黑臉,發火呢。
他也瞧着高興!
兩個人去喝粥,又不能吃海鮮,配了兩個青菜,陳墨言叫了五籠包子。
顧薄軒一個人就吃了四籠。
她見怪不怪,很是淡定的把餘下的一籠包子吃完。
飯後,站在大街上,顧薄軒一臉帶笑的看向陳墨言,「想去哪裏?」
「隨便走走吧。」
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陳墨言笑道,「去前面,咱們去百貨商場,給買幾件衣服去。」
昨天晚上她看了顧薄軒帶過來的行李。
只有幾件衣服,多是軍裝。
以前他待個兩天三天的也就罷了,這次他要在這裏待一個月呢。
總不能天天穿那幾件洗的發白的軍裝吧?
顧薄軒知道自己拗不過陳墨言,再說了,如今他可是要天天面對未來准岳父的人。
買幾件衣服,穿上會不會精神點兒?
人家都是為悅已着容。
顧薄軒這是為岳父而容,希望岳父看在他一身乾淨清爽有精神的份上。
少為難他兩分?
兩個人也沒有坐車,慢悠悠的往前走。
過馬路的時侯,一個人靠在路邊打電話,手裏頭拿着的大哥大堪比磚塊。
那聲音大的,好像是在吼……
顧薄軒看到陳墨言多看了兩眼,也跟着看了過去。
不過這一看他有些好奇,「那是啥玩意兒,他那又喊又叫的,做啥子呢?」
「他在打電話,那叫大哥大,可以隔着很遠的距離打電話。」
陳墨言掃了有些詫異的顧薄軒一眼,眉眼彎彎的笑,「打電話總知道吧?功能差不多,這個就是可以隨身帶着。」她的話頓了下,眸光一轉,就看到顧薄軒一臉好奇,應該是覺得新鮮的神情,不禁抿唇一笑,「女孩子隨身帶着還可以預防危險……」
「啊,怎麼預防?」
還有這樣的功能?
那,他要不要給言言也買一個?
在顧薄軒好奇的眼神中,陳墨言嘻嘻笑,「看到壞人,直接就像拍板磚一樣的拍過去啊。」
顧薄軒,「……」壞丫頭!
雖然和顧薄軒說笑,但陳墨言卻是心裏頭真的在考慮這事兒。
要不要,她也買一個大哥大?
想來想去,這事兒還是有些猶豫,不過,她覺得自己一會可以先問問價格。
百貨商場。
陳墨言直接帶着顧薄軒去了男裝部。
找了幾套西裝正想讓他去試試,不過看到他受傷的手臂,她又微微擰了眉,「這西裝還是先不要了,等傷好了下回再買。」然後在那位女售貨員一臉懷疑的表情中,陳墨言很是淡定的把衣服掛回去,另外挑選了幾件好穿的休閒類的衣服,最後更是把褲子鞋子一塊買齊,中間陳墨言還幫着田子航買了幾件衣服。
那也是一個不愛穿、更不愛買新衣服的人!
想想陳墨言也是覺得挺無語的。
又不是沒錢。
可看看她爸身上穿的衣服,一件大衣他能穿個三五年,洗的都發白了還不想換!
心裏頭腹誹了兩句,讓售貨員把衣服給她都包好。
她去付款。
顧薄軒拽住她,「我來——」
陳墨言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笑着點了點頭,「好啊,去。」
只是給錢的時侯,顧薄軒看着售票員開出來的單,有點傻眼。
五百塊?!
怎麼這麼貴?
他張了張嘴,最後,在售貨員一臉疑惑的眼神中,很是乾脆的把單遞給了陳墨言,
「我沒有那麼多錢……」
「我就知道沒帶。」陳墨言笑嘻嘻的接過去,取出幾張現金遞給了售貨員,然後才扭頭看了眼顧薄軒,她是想從他臉上看看他有沒有生氣,或者是想別的,要知道以後這樣的情景肯定還會更多。
自己掙的錢比顧薄軒多,並且多的還不少這是事實!
以後兩個人是要結婚、在一起生活的。
如果顧薄軒連這麼點子事兒都不能習慣,大男人主意發作的話。
那麼,陳墨言覺得自己得再重新考慮兩人的關係。
「行了,看我做什麼,怎麼,嫌棄我沒錢?」顧薄軒有些好笑的看了眼陳墨言,搖搖頭,上前握住她的一隻手,「別想了,我不會覺得怎麼樣的,的錢是的,我掙的沒有錢多這是事實,雖然我會心裏頭覺得有些不自在,但不是想的那樣,我只是覺得自己不能給更好的生活,卻得讓那樣辛苦的一個人去在外頭拼……」
他看着陳墨言,眼神裏頭滿是寵溺,「我心疼。」
「我再說自己盡力,再說不會委屈,但是事實上,我也是真的不如。」
「這樣子的我,言言,後悔和我在一起了嗎?」
要不是自己早早的出現。
現在的言言,應該會找一個志同道合,能陪在她身邊一塊進退的男人吧?
甚至,她會找一個同樣的大學生。
他們有共同的興趣愛好……
「我以前只是一個孤兒,父母不詳,哪怕是現在,我媽媽也是一直沒找到,我身上的麻煩一波又一波,呢,也後悔了嗎?顧薄軒?」
「怎麼會,我這輩子只娶一個。」
他怎麼可能會後悔?
握着陳墨言的手,顧薄軒的眼裏都是堅定,是執着。
後悔了,放手,讓她和別的男人共組一個家庭嗎?
死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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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中午十二點。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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