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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奶奶下意識的蹲到了地下去撿。
「慧慧這是啥掉了,咦,玉墜子呀,怎麼好好的斷了?」
她伸手撈起來。
動作和表情都不自然的帶了幾分的討好。
「怎麼又是這玩意兒,老是掉,真煩人。」
和那個瘋女人一樣。
瘋瘋顛顛的!
孫慧看了眼地下的玉墜,並沒有直接伸手去撿:
她等着陳奶奶給她拾起來。
遞到她手裏呢。
本來,陳奶奶也是這樣想,準備這樣做的。
她的手幾乎都伸了出去。
只是,眼角餘光猛不丁的掃到玉墜的形狀,她下意識的眼皮就是一跳!
手唰的一下縮回來。
她把玉墜放到了自己的眼前,再三的打量起來。
「陳奶奶。」孫慧的語氣有些重,聲音裏頭就帶了幾分的不樂意。
難道這老太太連她這枚玉墜都想要?
也太貪心了吧。
她就不怕自己給撐死!
心裏頭腹誹着,她咪了咪眼,似笑非笑的看向陳奶奶,「這是我媽送給我的,陳奶奶覺得好看嗎?」
陳奶奶並沒有出聲理她。
雙眼盯着那塊玉墜不離開。
死死的盯着。
那眼神,讓她這個旁邊站着的人瞧的滲的慌。
而且,好像要把她那個玉墜給吃了似的。
帶着震驚、不可置信、疑惑。
以及更多孫慧自己都說不出來的感覺。
到最後,陳奶奶托着玉墜的手都飛快的抖了起來。
抖的很厲害。
連帶着她的唇,身……
這樣子的一幕讓孫慧瞧的疑惑極了。
同時,她也在心裏頭湧起一股很是奇怪的感覺。
但是具體讓她說吧,她又說不出什麼來。
孫慧只能咳了聲嗓子,準備再出聲問問陳奶奶,搞什麼啊,那可是她的東西!
雖然這是她一直都瞧不上的東西。
可瞧不上的那也是她的呀。
記得以前高中的時侯,有個朋友手上戴了個玉鐲子。
值好幾百塊錢呢。
當時那個炫耀勁兒,可把她們班上的女生給眼紅的。
不知道是誰說了出去,說她也有一個玉墜的。
當時自然是不少人來朝着她問。
她都笑着推了過去。
直到那個擁有玉鐲子的女孩子,一臉居高臨下的跑到她跟前兒。
說看看她的玉墜兒是什麼樣子的。
好不好看值不值錢。
她還告訴孫慧,自己家是玉器店的,專門做這些生意。
好壞她一眼就能分的出來。
更是直言,她要是不拿出來的話就是瞧不起人啥的。
孫慧心裏頭也有小心私呀。
拿了出來,然後竟然遭來了那個女孩子的一通嘲諷。
「這是假的,不值半個錢的。」
「哈哈哈……」
班上當時好多學生都在的。
那些學生響亮的笑聲讓孫慧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事後,她曾次不死心,最後還是跑進一家當鋪找了個師傅問。
得出的結果竟然真的是假的。
別說幾百塊。
十幾都不值!
這讓孫慧給氣的……
要不是家裏頭那個瘋女人一日三問的看重這個東西。
孫慧早就丟了。
現在,她看着自己並不看得的東西被陳奶奶眼巴巴的瞅着。
覺得很是不舒服。
提醒了陳奶奶兩回,到最後她更是直接開口道,「陳奶奶,那玉墜是我的。」
「啊啊,是的,奶奶知道是的,這個,讓我再好好看看,啊?」
陳奶奶不顧孫慧說什麼,她飛快的把玉墜遞到眼皮子底下研究了起來。
翻來復去的看。
到最後,她的眼孔唰的一下緊縮:
是那一個墜子!
手緊緊的握着那枚墜子,陳奶奶的眼神說不出來的恐怖,
「走,出去說話,奶奶有話問。」
也不管孫慧說什麼,陳奶奶直接拽着孫慧走了出去。
站在街道一邊。
孫慧用力的甩開陳奶奶的手,臉色很不好,「陳奶奶,您弄痛我的手了!」
「啊,疼了嗎,對不起對不起啊。」
「奶奶不是故意的。」
陳奶奶看着眼前的孫慧,女孩子眉眼清秀,十幾二十不到的年齡。
如花兒一樣的嬌嫩。
站在那裏,身上下儘是屬於年輕人的朝氣。
以及,散發着的那種屬於帝都女孩子的矜持、傲氣。
儘管孫慧這些天沒說出來。
更是對陳奶奶算是百般的的忍耐。
陳奶奶卻是能清楚的從孫慧身上感覺到對自己等人的嫌棄!
這是,一個打小從帝都長大,可以說是骨子裏頭是帝都人的年輕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
當真,當真是當年那個要死不活的死丫頭?
當時她是真的瞧着那丫頭好不了,這才一心想着減輕家裏頭負擔的呀。
難道說這丫頭命大。
又被救活了?
可是這脖子上的玉墜兒,分明就是那個男人從自己手裏頭搶走的那一個!
當時,那個年輕的男人當着自己的面兒給自家那個薄命沒福氣的孫女戴到了脖子上。
他告訴自己,以後,這個活着的才是她的孫女兒!
是她們陳家的骨肉。
至於這一個死的……
和她,還有她們陳家沒有半點的關係……
回憶到這裏,陳奶奶突然身打了個冷戰。
因為她再次想到了那個人一雙陰戾冰冷,好像是從地獄裏頭爬出來的一雙眼!
那一刻,陳奶奶鬼使神差的鬆了手。
玉墜子掉在地下。
摔出這麼一絲絲的裂痕……
為了這個,她還挨了那個男人的一巴掌!
這些事情陳奶奶幾乎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眼前,看着這個玉墜子再次完完整整的重現在自己的面前。
陳奶奶幾乎是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看着眉頭緊皺,臉色很明顯不悅極了的孫慧,突然開口道,「這玉墜,是打小就戴着的嗎,慧慧,今年多大?」一邊說一邊有些緊張了起來,陳奶奶想到了自己剛才在心裏頭想到的那個可能性:
難道說,這丫頭真的是自己的親孫女兒?
當年那個要死的孩子。
最終竟然命大的活了過來,並且被那對男女帶到了帝都?
她覺得自己不敢去想這件事情。
迫切的,她盯着孫慧,恨不得剖開她的腦子,或者是自己鑽進她的頭裏頭。
好好的看看她的想法心思。
證實一下自己的這個念頭。
如果這丫頭真的是當初那個孩子……
那麼,她可就是自己的親孫女兒!
她竟然有一個打小從帝都長大的親孫女?
陳奶奶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值得慶賀,值得高興啊。
瞧瞧,這終歸是她們老陳家的種兒!
哪怕遠在天邊呢。
到最後,也還是得回到她們老陳家。
得認祖歸宗!
這才是老天爺厚愛她們老陳家呀。
這一瞬間,陳奶奶感激的眼圈都紅了,她看着孫慧抖着唇,就差直接說破自己的身份。
可她又怕自己嚇到了孫慧。
「問這個做什麼?」
站在她的對面,孫慧覺得心裏頭很不對勁兒。
她緊緊的盯着陳奶奶,那眼神似是想從她的身上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可最讓孫慧自己覺得鬱悶的是,她明明從陳奶奶身上下都瞧着寫滿了三個字兒。
不對勁兒!
可具體到哪不對勁兒……
陳奶奶不說,孫慧,她就是猜不出來!
「先告訴我,這玉墜是誰給的,是不是打小就帶着的,還有,爸媽是誰,她們長什麼樣兒?」
陳奶奶一句快似一句,一句緊接着一句的問話讓孫慧心裏頭的那根弦繃到了最緊處。
到最後,她的腦海裏頭轟然一聲響。
身世!
她的身世!
陳奶奶是看了這個玉墜才面色大變的。
那個瘋女人也是時不時的三句話不離『這玉墜是她的身世證明』。
還讓她洗澡睡覺都不能摘下來!
為了這個,她沒少被那個瘋女人給念叨!
之前她以為自己是孫家的孩子,並沒有多想什麼。
可是直到現在。
她被趕出了孫家,被那個男人差點掐死。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相信了孫爸爸話的:
她,真的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不然的話,哪個當爹的會恨到想親手殺了自己的骨肉?
出來孫家這些時間,她不是沒想過自己的身世。
可是她覺得是一頭霧水。
自己不知道如何去找。
更何況,她也怕,怕自己找出來的親人一家境況更加的不如。
到時侯說不定還得要自己去接濟?
本來就沒什麼感情。
十幾二十年從不在一起相處過。
更是連對方的存在都不知道。
如果真的就因為自己多嘴手賤的把她們找了出來,就一股惱的沾上了自己。
孫慧覺得自己會受不了的。
現在,看着陳奶奶這個樣子,她忍不住心裏頭直直繃了起來。
警鐘大響。
她雙眼瞪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陳奶奶一臉的激動,顫抖,最後她一咬牙,直接把人拽到了一個角落處。
看着陳奶奶,孫慧眼神冷漠,「說吧,都知道些啥,都說出來。」
「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陳奶奶正沉浸在她們陳家竟然出了這麼兩個不得了的孩子當中呢。
更何況,這一個還是自己的親孫女兒?
耳側就響起孫慧帶着戾氣的聲音,她心頭一跳,立馬回到了現實。
抬頭看到孫慧有些陰冷的眼神。
陳奶奶下意識的眼皮連跳了好幾下。
這個眼神,怎麼和當初那個男人有那麼幾分的相像呢?
嘴唇蠕動了兩下,「那個,剛才說啥,奶奶沒聽到——」
「不是我奶奶,我爺爺奶奶早就死了!」
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麼着的。
之前陳奶奶也有好幾次這樣的自稱。
當時孫慧直接當沒聽到。
可這會兒聽了這話,孫慧卻如同被毒蠍子蟄了似的跳起來。
她惡狠狠的瞪着陳奶奶,「是不是見過這玉墜子,知道它是誰的對吧,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然,不然我就立馬去找陳墨言,去和她說,在算計她,算計她的錢。」她冷笑着看向陳奶奶,一臉的陰霾,「別以為現在的陳墨言還是當初的陳墨言,她呀,早就不是們這些人能隨便控制的了。」
陳奶奶並沒有多想這些話。
哪怕,孫慧的語氣不好。
她只是一臉的笑,「是是是,說的是,不過,問我啥來的?」
孫慧覺得眼前這個老東西在裝傻!
不過她還是忍着性子,看着陳奶奶再次開了口,「我是問,這個玉墜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啊,什麼啥事兒,沒啥事呀,我我就是覺得這玉墜子好看啊。」
陳奶奶下意識的撒了個謊話。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然後,不顧孫慧再問,她伸手拽了孫慧朝着前頭走,「慧慧呀,咱們出來時間不短了,快回去吧,我不放心陳爺爺。他呀,這一輩子就沒有離開過我,要是知道有這麼個……好心的姑娘一心一意的幫着我們,陳爺爺哪怕是真的死了也會開心的啊。哎,天可憐見的……」
她在前頭念念叨叨的。
後頭孫慧聽的卻是臉色越來越黑,幾乎想把陳奶奶給丟出去。
她們陳家的事,和自己有關毛錢關係啊。
好幾次孫慧都想着把陳奶奶丟在半路。
一來陳奶奶抓她抓的緊,沒找到機會。
二來,她心裏頭還對陳奶奶抱着幾分期望呢,以着這人貪錢的性子,肯定不會就這樣放過陳墨言的呀。
等到時侯自己在後頭看熱鬧。
多好?
再有,孫慧心裏頭下意識的多了個念頭:
陳奶奶好像是真的認識這枚玉墜子?
剛才瞧着她的樣子,分明就是見過的啊。
可是到了後來,她又否認起來……
為什麼?
孫慧覺得,不管如何,自己得從陳奶奶嘴裏頭套出點話來呀。
醫院門口。
陳奶奶看着孫慧臉上的笑容堆成了一朵花兒,「慧慧呀,真的不進去看看陳爺爺了嗎?陳爺爺前兩天還在念叨着,說要讓我們好好的感謝感謝呢,說這,要是讓他知道來了卻沒把給留下來,不知道他要怎麼怪我們呢,要不,就站在門口站一下,讓陳爺爺好好的瞧一眼,就一眼?」
「陳奶奶,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礙於自己的目的,孫慧敷衍般的加上一句,「等我回頭有空了再來看陳爺爺。」
心裏頭卻是把陳奶奶給罵個狗血淋頭:
們陳家的人,要死要活的那都是們陳家的事。
她去看的什麼啊看。
一個不小心還把她給染上病菌了怎麼辦?
她才不要去醫院呢。
眼看着孫慧急匆匆的走人,都走老遠了,陳奶奶還在後頭揮手呢。
「丫頭,有空來看看爺爺奶奶呀,我們會想的。」
這親熱的話聽的腳步急促的孫慧腿一軟。
差點被地下一塊半凸起來的磚給絆住。
站穩了身子,她站在地下深吸了口氣,牙疼!
陳奶奶這是幾個意思呀。
什麼爺爺奶奶的,聽的那話肉麻的……
不過,之前沒有玉墜這一出時,好像她也是這樣稱呼的?
應該是自己多心了吧?
這樣一想,孫慧心裏頭的那股子不安再三的被她強行壓下去。
不會的。
自己可是打小長在帝都的。
哥哥他們也都說了,爸媽爺爺奶奶可都是老帝都人。
自己絕不會和千里之外的一個破鄉下村子的人有半點關係的。
絕不會!
醫院裏頭。
陳爸爸站在病房門口翹首以待。
「娘去哪了,這都大半天了,我還以為迷路了呢。」
陳爸爸站在病房門口,看着一臉歡天喜意的陳奶奶,心裏頭不滿極了,「俺爹都這樣了,娘還想着別的事情,這一出去大半天做啥子去了,難道是去找言丫頭了?」在陳爸爸眼裏頭,他覺得陳奶奶這一出去大半天的功夫,能找誰呀,不可能會在旅館待這麼久的。
還有這臉上的歡喜……
陳爸爸覺得自己好像是猜對了。
他跟着陳奶奶一塊走進病房,「娘,是去找言丫頭了吧,那丫頭是不是答應幫着爹治病了?她有沒有說自己也過來看看?」陳大方說這話的時侯可是一臉的理所當然,為什麼不來啊,這可是當了她十多二十年的爺爺呀。
如今老人都病成了這樣。
她雖然不是親孫女,但也叫一聲爺爺的。
有錢了,怎麼可能會不管,不過來瞧上一瞧?
「晦氣,提那個死丫頭做什麼,別提她呀,讓我沒有好心情。」陳奶奶自己端起小桌上的茶水缸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大半缸子的白開水,然後抬起手抹了下嘴巴,還咂巴了兩下嘴,這才抬眼看向陳大方,「老大,有吃的嗎,快去拿過來點,娘我可是要餓死了。」
一路上回來她只顧着高興和激動。
竟然連吃飯這件大事兒都給忘了!
怎麼就犯傻了呢。
說那丫頭可是自己的親孫女呀,讓她孝敬自己一頓飯怎麼了?
嗯,下次。
下次她一定得讓慧慧丫頭好好的帶她去吃頓好吃的。
很好吃很好吃的那種!
陳大方拿了兩個白面饅頭,讓陳奶奶就着水喝下去,不過陳奶奶只吃了一個就丟了,「這都吃的是什麼呀,噎死我了,對了,老大中午吃的啥,怎麼就不知道給娘我留一點?這爹還沒死呢,一個個的都不把我瞧在眼裏頭了,都是一群沒良心的東西。」
陳爸爸一臉的無可奈何,「娘,俺中午吃的是雜麵饅頭。比這個還省五分錢呢。」
「吃這個幹啥,我可告訴呀大方,咱們老陳家祖墳冒青煙,燒高香了啊。」
「哈哈哈。」
「娘您這說的什麼話,俺爹還在病床上躺着呢。」
陳大方有些不樂意。
難道他娘嫌棄他爹,巴不得他爹趕緊死了?
「知道個啥,那個大方我告訴呀,我找到……」話在這裏卡住,陳奶奶盯着陳大方滿臉的疑惑,問號眼,一下子把餘下的話給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衝着陳大方有些嫌棄的撇了下嘴,「知道個啥呀,我可告訴呀,咱們老陳家現在可是發了,就是不靠那個死丫頭,咱們也能在帝都待着了。」
「真的啊,哈哈,絕不會錯的。」
老太太這一路上就愈發的留心。
眼珠不錯的打量着孫慧。
這一瞧吧,她可是越看越覺得樂響。
這丫頭,肯定就是她們老陳家的種啊,瞧瞧那眉眼,那鼻子。
長的多俊俏多好的一個姑娘?
也只有她們老陳家這樣的人家才能生的出來!
這會兒陳奶奶早把自己之前罵陳媽媽生不出帶把的,生的都是癟三賠錢貨啥的話給忘了個乾乾淨淨。
想着孫慧,那是越瞧越覺得好啊。
哪兒哪都好。
不愧是她們老陳家的種!
陳爸爸瞅着自家親娘,看着她眼裏頭的歡喜,聽着她這話。
忍不住瞪大了眼,「娘,娘沒事吧?」
別不是出去撞到了啥吧。
這話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陳奶奶使勁兒的打了他一下,「行了,知道個啥,把我和爹的衣裳都洗了去,還有,再去打兩壺開水,趕緊的去,別老杵在我這裏礙眼。」把陳大方趕出病房,陳奶奶以着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矯健身姿撲過去把病房的門順便給關了,然後,她直接扒到了陳爺爺的耳朵邊上,「老頭,老頭醒醒,我和說個事兒呀。」
「老傢伙醒醒——」
陳爺爺唔了一聲,被她吵的終於費力的睜開了眼。
看着自己的老婆子,他嘴唇動了兩下。
「哦哦,是問我想和說啥是吧?」
雖然陳爺爺沒有發出聲音來。
但陳奶奶還是根據兩人相處多年的時間一下子猜到了陳爺爺的話。
她咧了咧嘴,笑的眉開眼笑的。
「好事,大喜事呀,我告訴,我找到咱們孫女了。」
「咱們大孫女啊。」
「真正的,大孫女!」
要說她頭一句話沒頭沒腦的陳爺爺聽不懂。
這一連着三句,陳爺爺身邊陳奶奶的枕邊人,兩人同床這麼多年。
他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陳奶奶的做事?
眼一下子就擠出了一抹的亮光。
「誰,誰——」
「孫慧,哈哈,孫慧呀,就是那個孫家的丫頭。」
「也見過的吧,長的多久呀,那小模樣簡直就是咱們陳家人刻出來的嘛。」
其實,孫慧和陳家這些人還真的沒什麼相像的。
但是陳奶奶這會兒認孫女心切呀。
直接對着陳爺爺就念叨了起來,「說這事兒巧不巧,咱們這一到帝都,這還沒出火車站呢就遇到了那丫頭,她這又是好心的幫咱們又是啥的,沒想到這到頭來,她竟然是咱們陳家的人啊,哈哈,可見是這老天爺開眼。」
「證,證據——」
陳爺爺聽着這話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就那麼的巧呢?
不過,他還是比陳奶奶更加的理智。
問證據。
「有啥證據啊,看看她那張臉,她那個人可不就是證據?」
陳奶奶撇了下嘴,對着陳爺爺直接道,「誰要是敢和我說那丫頭不是咱們陳家的,我一準撓死她的臉!」
「……別胡說……」
陳爺爺那意思是沒證據,這事兒也是能亂說的?
心裏頭也有些失望:要是孫家這丫頭真的是自己孫女,該多好?
瞧着那丫頭嬌嬌弱弱,善良可愛,通情達理的。
可比起這個強硬的不行的陳墨言要好多了。
不過也難怪,這個本來就不是他們陳家的種!
「沒胡說,沒有,證據,我有證據的。」
陳奶奶的聲音裏頭透了幾分的得意,「她脖子上掛着一塊玉呢,我今天看到了,就是那個玉,我以前不是還和說,差點就拿去當了嘛,但是被那個男人發現拿走了,我這些年來想想這事兒都覺得不甘心,不過這回好了,那玉墜子可是就掛在那個慧丫頭的脖子呢上,就是她,錯不了!」
「看,看清了?」
「看清了,看的可清了,慧丫頭她就是咱們的孫女。」
陳奶奶越說越興奮。
到最後,她幾乎跳起來,「不行,我還是明天去找她,把她認回來好了。」
「這可是咱們陳家的骨肉呀,怎麼能漂在外頭呢。」
要是讓外人聽到陳奶奶這話准得笑掉大牙:
當初把人丟都丟了。
不帶半點猶豫的。
這會兒竟然糾結起陳家骨肉流落在外?
可真真的是可笑!
「不,不能認!」
陳爺爺似是用盡了身的力氣,他伸手握住陳奶奶的手,一臉的緊定,「不能認。」
「老頭子說啥呢,為什麼不能認?」
陳奶奶瞪大了眼,「這可是咱們的孫女,是咱們陳家的人。」
「我一定要讓她認祖歸宗!」
她一臉的認真、凝重,「只有這樣,陳家的列祖列宗才會更另的原諒我。」
還有,孫家那個丫頭一看就是不缺錢的呀。
一個小丫頭身上裝着那麼多的錢。
等到以後自己成了她的親奶奶,她還能不孝順自己點?
她也不要多。
每個月給她個一百兩百的就好了。
田子航的四合院。
門口站着一位穿了深棕色長款風衣的中年男人。
頭上戴着一頂鴨舌帽。
帽兒檐壓的低低的。
只能讓人看到他的半個下巴……
田子航從遠處走過來,就看到站在門口和個特務似的某個人。
他抽了下嘴角,走上前,「怎麼來這裏了,不是和說沒事別來這裏嗎?」
瞧瞧他這上下一身的打扮。
再把言言給嚇到了怎麼辦?
他這樣一想,趕緊瞪向對方,「過去那邊說話。」
風衣男翻了個白眼,「田子航,這是想要過河拆橋嗎?我可告訴呀,這橋還沒走幾步呢,確證想拆?」風衣男的聲音沙啞,低沉,帶着幾分金屬在地下摩擦的刺耳感。
田子航直接當沒聽到。
他走在前頭,推門走進附近的一家小餐館。
身後,風衣男神色自若的跟着走進去。
「想吃什麼自己點。」
風衣男也不客氣,直接叫了幾個最愛最貴的菜。
然後,他把帽檐往上推了推,露出一雙犀利的眉眼,「別心疼,我這次回來是真的給帶回了一些有用東西的,不過先別問,讓我吃飽啊,我可是好久沒好好的吃一頓了,媽呀,說我為了這事兒我磨破了多少雙鞋子?費了多少的口水啊,我當初怎麼就被給忽悠了去?」
「少費話,趕緊吃,吃完說。」
田子航知道對方的脾氣,也懶得問對方啥。
直接讓他吃個夠、飽。
至於他剛才說的帶回來的一些真正的東西……
田子航的心頭雖然仍然有期待,有期冀。
但是他自己知道,沒有幾年前的那種急切、迫切和激動的痛不欲生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身邊多了個言丫頭!
很明顯的,風衣男也發現了他的淡定,不禁挑了下眉,「怎麼,想開了?要是真的想開的話,我覺得我這話不說也罷——」
「吃飽了嗎?吃飽了就說,我聽着呢。」
只要是關於她們的消息。
他怎麼可能不聽?
看了眼田子航,風衣男點點頭,低頭開始吃飯。
風捲殘雲。
狼吞虎咽。
二十分鐘過後。
風衣男伸手抹了下嘴巴,衝着田子航一樂。
露出一口大白牙,「這次,耐性不錯呀,竟然等我吃完都沒吭一聲。」
要知道前面的那好些回。
只要他出現。
對面的這個男人可是恨不得拿把鉗子撬開他的嘴!
這次竟然能忍住,不問……
風衣男咪了一下眼,似笑非笑的看向田子航,「時間果然是治癒的良藥啊。」
他還以為眼前這個男人得堅持一輩子。
看看,這才轉眼十幾年功夫。
就耗盡了耐心吧?
不過,十幾年也的確時間不短了。
足夠了。
笑了笑,他把這個心思壓到心底,伸手從口袋裏頭掏出一封信,「都在這上頭寫着呢,自己看看。」風衣男把信推到田子航的跟前,揚揚眉,「趕緊看,哪裏不懂的問我,出了這個門兒,要是再想找我,不容易哦。」
「就不能有點正形兒?」
田子航的眼神落在對方風衣男翹起的二郎腿,以及時不時抖着腳尖的小腿上。
最後,他抬手拿起信。
唰的一下撕開……
只有半張紙上寫着字,很簡短的幾行。
一目十行的看完。
田子航忍不住皺了下眉頭,「柳林鎮?這有點熟悉呀……」
「怎麼,覺得熟悉?」
風衣男在田子航看信時整個身子靠在了椅子上。
兩腿架在另一側的椅子上。
抖啊抖的。
直到這一刻,聽了田子航的話之後他一下子直起了身子。
雙眼灼灼的看着田子航,「好好想想,仔細想,們之前是不是真的去過這個地方?有沒有熟人啥的?」他看着田子航,眼神發光發亮,語氣則是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誘惑,「田子航,好好的想想,仔細的想想,說不定這一下子能真的想起點什麼來,要找的人說不定就真的在這附近呢。」
「她家有親戚在這裏?」
「她有朋友住在這?」
「還是她和說過這裏和她有什麼關係?」
對於風衣男一連串明顯帶着誘哄的話,田子航忍不住跟着翻了個白眼,「得了啊,這些都沒有,剛才說的那些統統都沒有,所以,也不用再問了。」
「可是那剛才明明說熟悉的啊——」
風衣男有些不死心。
這可是他接的第一個案子啊。
直到現在這麼些年了,他都要老了好不好。
這案子竟然就要死在他手裏頭?
這樣說出去的話,他這個私人偵探的名頭多沒保證啊。
「我剛才說的熟悉,那是因為這個地方是我一個學生的老家。」田子航看着對面的風衣男,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裏頭閃着太多的澀意、落寞,看在對方風衣男眼裏頭讓他也不禁跟着面容正經了幾分,「哎,我還以為這次能真的找到些有用的東西呢,再加上剛才說熟悉,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不過,覺得要找的人真的會出現在這裏嗎?」
「確定,她在這個地方沒有朋友,或者是什麼關係好的人?」
田子航聽着他的話,忍不住又擰了下眉頭。
到最後,他還是搖搖頭,「真沒有……」
「不過,這信上說,她真的出現在這個地方了,是真的嗎?」
風衣男一挑眉,眼裏頭儘是自信,「這可是我過千辛萬苦才查出來的一條線索呀,而且,我可是花費了不少的真金白銀,為了這條線索我可是賠了大半的身家呀,我說田子航,這次不給我報銷我就不幹了啊。」
田子航呵呵兩聲,「說不幹了這話好像沒有一百也有五十遍?」
風衣男,「……」
到最後,他直接拍了桌子,「不行,我最近引到了一樁事情,缺錢,得給我出一點。」
「要多少?」
「五百,不,一千……」
「我還以為說要一萬呢,沒想到這次良心發現?」
田子航哼笑兩聲,把自己包里才取出來的五百塊錢拿出來,「只有五百,多了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
風衣男垮了臉,一臉的好商量,「要不,再好好的想想,說不定就又有了呢?」
「還有那包裏頭,真沒有了嗎,要不,我幫再檢查檢查?」
田子航扭頭看他一眼,起身,「這事兒多費點心,沒事別往我家裏頭去。」
「哎哎,為什麼不能去家裏頭呀,是不是藏了個女人?」
「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去和們家老爺子說,回來了——」
「我靠田子航狠!」
風衣男如同被狗咬了,一下子急了眼。
不過,下一刻他看着對着他揮手走人的田子航,忍不住咪了下眼。
這傢伙,有問題啊?
……
直到走進四合院。
田子航還在腦海裏頭來回的轉着那三個字兒。
柳林鎮。
怎麼竟然是言丫頭的老家呢。
想想自己這女兒妻子找來找去的,到最後竟然落到了柳林鎮上。
而言丫頭呢,明明是在柳林鎮出生的。
卻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
他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挺巧的。
難道,正如言丫頭所說的那樣,這事兒,它就是是老天爺的安排。
特意把言丫頭送過來給他當女兒?
田子航的心裏頭有些暖意,只是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什麼,略有遺憾。
如果,言丫頭真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這該有多好?
只是想着想着,田子航的心頭猛的一跳。
言言,會不會真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不過光想想,田子航的心裏頭就忍不住的狂跳了起來。
口乾舌燥。
會是這樣的嗎?
能是這樣的嗎?
老天爺可憐自己,可憐言言。
所以,在他她們不知道的時侯,就用另外的一種方式讓他們相遇,相認?
田子航的心頭跳的飛快。
越想越覺得當真有這個可能啊。
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在空蕩蕩的院子裏頭抄着手轉了好幾圈。
最後都不能平復自己的心情。
又連着轉了好幾圈。
田子航似是猛的下了什麼決定,想也不想的轉身朝着院子外頭走。
院門口。
陳墨言剛好推門走進來。
看到田子航這個樣子,她忍不住嚇了一跳,「田叔這是怎麼了,臉色有點不對呀。」
但瞧着好像又不是以往那種傷心難過?
「言言,回來了,哈哈,言丫頭快過來,讓田叔好好的看看。」
「來來,田叔這兩年都沒認真的看過長的什麼樣呢。」
要說當真沒看過那是假的。
可沒有盯着看,更沒有仔細的瞧過陳墨言的臉龐長相那卻是真的。
田子航向來覺得自己喜歡陳墨言,那是因為這個孩子本身的能力,以及人品和個性。
並不是因為她長的如何。
哪怕她長的就是一個醜八怪。
只要入了自己的眼,田子航覺得自己肯定也會待她如子侄的!
可是直到這一刻。
他想着自己剛才心頭的那個念頭。
越來越迫切,急切。
看着陳墨言的眼神帶着火熱,灼烈,「言言,快過來,讓叔好好的看看,看看到底長的啥樣。」一邊說着這話他一邊直接朝着陳墨言臉上認真的瞧了過去,那火熱帶着亮光的眼神恍的陳墨言差點跳起來,她後退了兩步,瞪大了眼,「田叔,到底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嗎?」
難道說,是她不在的這段時間,陳奶奶她們又跑過來了。
把田叔給氣到狠?
以至於這會兒對着自己精神都有些錯亂了嗎?
田子航才不理她呢,越看越覺得熟悉,到最後,他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言言,我覺得應該就是我女兒。肯定是的,瞧瞧這長相,咱們長的一樣啊……」
陳墨言聽了這話都蒙圈了。
這是,真的被刺激到,傻了?
------題外話------
明天應該會出來?哈哈。我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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