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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搪瓷缸在腳邊滾了幾滾。
最後一杯水都灑到了首長的腳上。
不過,他已經顧不得這些,抬手抄起手邊的一本書照着顧薄軒就砸了過去。
「剛才說的什麼,再給我說一遍試試?」
「個小王八蛋。」
「翅膀硬了,用這個來要挾老子是吧?」
首長氣的呀。
口不擇言。
「小混蛋,老子今天非抽死不可。」
顧薄軒絲毫不動。
由着首長在那裏幾本書砸過來。
只是語氣不改,「我爹在家呢,您不是。還有,我不是要挾您。我以軍人的名譽擔保,我說的都是真的。當然,前提是您不給我假……」或者,這件事情解決不了。
不過最後這句話顧薄軒暫時沒說出口。
「滾蛋。」
「再給的扯犢子的說一句試試?」
難得的被顧薄軒氣的爆了粗口。
兩個人僵持了好半天。
最後,首長率先冷靜了下來,「行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然後他又一瞪眼,對着顧薄軒哼哼兩聲,「別和我說什麼退伍這騙鬼的話啊,老子不信!」話在這裏頓了下,他抬手虛指兩下顧薄軒,「別和我耍心眼兒,剛才老子是被給氣暈了,這會兒已經想明白了,只有這一次機會,有話趕緊說。」
「嗯,有屁就給我出去放。」
「老子不聞這臭味兒!」
顧薄軒嘴角抽了下,眼神平靜,「首長,您的風度。」
「風度個球,老子都要被給氣死了。」
「敢拿退伍來要挾老子,下次老子直接讓滾蛋!」
一句話換來自家首長再次的猛噴。
直把顧薄軒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顧薄軒苦笑了下,自找的,沒辦法,只能認了。
不過,這頓罵也不是白挨的。
眼看着首長的氣兒消了,顧薄軒清了清嗓子,「首長,您讓我說的,那我真的說了?」
「趕緊說。」
「那啥,那個女記者,您知道吧?」
坐回椅子上的首長聽着就皺了下眉頭,「怎麼又和她牽扯上了?我說顧薄軒,可是有家室的人,別給咱們軍隊丟臉呀,到時侯真的鬧起來,不想回家都得回家,這錯誤咱可不能犯啊。」
「您說到哪裏去了啊,我怎麼可能會看上她?」
哦,看不上就行。
不過聽說這小子的媳婦是帝都田家的。
雖然田家軍隊上沒什麼人,而且也是今非昔比。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首長在心裏頭嘀咕了兩句,一本正經的看向顧薄軒,「那又是啥事,小子趕緊說,我還要去開會呢。」說完後他習慣性的伸手去旁邊端水喝,結果手伸了兩下硬是沒摸着!
顧薄軒站在一邊瞧着呢。
想了想,很是好心的提醒,「首長,您的杯子還在地下呢。」
「喏,就是那裏。」
他一邊說一邊生怕對方看不到似的,抬手指了過去。
首長呵呵兩聲,然後抄了手邊的一本書又砸了過去,「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的缸子為什麼會在地下,還不是因為嗎?還站在那裏不動,還不趕緊給我倒水洗杯子?不然的話說什麼我今天都不聽了。」
「沒空沒時間,嗯,沒心情!」
前頭兩個還好說。
可最後這沒心情三個字兒,算什麼鬼?
顧薄軒默默在心裏頭吞了下槽。
不過,還是認命的走過去,撿起水杯先洗了,再倒了杯熱水遞過去。
他默默的看着首長,喝呀,燙哭!
首長自然瞧出他的小心思,冷哼了兩聲,把水杯丟到了一邊,
「只有十分鐘時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要是換個別人敢在自己這裏大呼小叫的。
他早把人給趕了出去。
也就是這個臭小子吧。
看來,自己對他還是不嚴格。
嗯,以後得更嚴才行。
心裏頭暗自作了決定的首長對着顧薄軒時臉上的平靜可就舒服多了。
先讓這小子得瑟。
回頭再收拾他!
不過,聽到他的話之後,他忍不住擰了下眉,「確定,那人不是別的,而是和那個女記者有關?」
「不可能有別人。」
「我媳婦可善良了,為人又好,長的又好看,誰看了誰喜歡,怎麼可能會有人跟蹤她?」
顧薄軒這一連串的誇獎詞兒好像不要錢似的從嘴裏頭向外蹦。
聽的首長真想問他一句,要臉麼?
不過,他也只是心裏頭腹誹了兩句,沒開口。
這小子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呢。
還是別撩他了。
「首長,我媳婦她姑父是刑警隊的隊長,覺得,這麼點子小事兒他會弄錯嗎?」
首長手裏頭拿着的筆轉了兩圈。
最後,他看向顧薄軒,「所以,的意思是……要讓我把她這個人找過來,和對質嗎?」
「對質如果她不承認呢?」
「那就說明不是她呀。」
顧薄軒哼笑了兩聲,眼神直接轉向了一邊兒。
表情裏頭的不屑讓首長又是一陣陣的火大。
氣了又氣的。
可誰讓自己稀罕這小子?
他憋了口氣,直接問,「那說說,想要我怎麼做?」
「自然是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啊。」
「怎麼杜絕?」
迎着首長肅然的表情,顧薄軒一挑眉,「那我怎麼知道,看首長您嘍。」
他要是知道怎麼做還用來這裏嗎?
還用得着用退伍、退出大軍演1這樣的事情來表達自己的決心嗎?
當然,首長也是知道顧薄軒不是用這話來威脅自己。
如果自己不能把這件事情處理的滿意。
不能徹底的解決掉這件事情。
想必,以着這小子的脾氣,真的會一怒之下打退伍報告吧?
不過想想也是,自己在前頭浴血奮戰。
拼死拼活的為了什麼?
要是後頭再有人給拖後腿,甚至是針對自己的家人。
換成他,也是絕對受不了的吧?
更何況顧薄軒這也還算是結婚沒多久呢。
這麼一想,首長剛才被顧薄軒的話氣出來的十分火氣就直接消了對半。
他皺了下眉頭,「媳婦也剛好在,讓她給媳婦道個歉,並且表示以後再也不這樣了,看如何?」
「以後我殺了人後再和對方說一聲對不起,鞠個躬,再對着他的屍體說一聲,以後,我再也不會殺了?」
「首長您看這樣行嗎?」
「個……」
首長抬手指着顧薄軒,虛點着他。
很明顯的,他已經被顧薄軒這話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頓了下,他哼笑,「講人話啊,不然這事兒我還就不管了,愛怎麼滴就怎麼滴。」
顧薄軒直接道,「讓她調離這裏,還有,吊銷她的記者證,通報整個新聞行業。」
「不過是個小姑娘……」
「我現在保護的是我媳婦,如果我媳婦被嚇到了呢,如果那個男人在盯哨的過程中生了什麼壞心思呢,如果我媳婦沒那麼警惕,沒發現對方的人,他們下一步又會做什麼?」顧薄軒並沒有半點的退讓,什么小姑娘,已經超過十八了吧,那就是成年人!即然是成年人,就得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
更何況,那個女記者明顯就是個沒腦子的。
這樣的人怎麼配當個好記者?
「這事兒先回去,讓我好好想想。」
首長對着顧薄軒擺手,有點頭疼,「對了,媳婦什麼時侯回去,給三天假送她回去吧。」
「三天不夠……」
「那就兩天。」
顧薄軒果斷的改口,「那還是三天吧。」
「趕緊給我滾。」
顧薄軒在外頭還聽到自家首長在罵他呢。
他站在院子裏頭半響,心裏頭對着自家首長充滿了歉意: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談話。
可是沒辦法。
楊文家的勢力還是有那麼一丁點的。
而且,和部隊上的某人也是有那麼一絲半縷的關係。
如果只是給楊文一個不痛不癢的教訓。
他不甘心!
上一次就放過了她一回,不是嗎?
這次竟然惹到了言言的身上。
家人是他絕不可妥協的底線!
辦公室內。
首長也是一臉的頭疼。
這小子認真了啊。
有能力,有性格,可這性格有時侯卻是讓他最頭疼的!
用力的按了兩下眉心,他索性把這事兒帶到了會議上:
不能讓他一個人頭疼呀。
得讓政委他們一塊疼!
傍晚再出現在陳墨言跟前的顧薄軒已經完冷靜了下來。
根本看不出那個在首長辦公室一臉怒意,一言不合要退伍的男人就是他!
此刻,對着陳墨言他眼底溫柔似是水一般溢出來。
回頭關上門。
他伸手把顧薄軒給抱在了懷裏。
「媳婦,想我沒有?」
陳墨言伸手推了下他的臉,有些好笑,「中午飯才在一塊吃的,想什麼想?」
「可是我一下午時時刻刻都在想啊。」
「媳婦都不想我,太不公平了啊。」
陳墨言看着他呵呵兩聲,「幼稚。」
兩個人坐在一起膩歪了半天。
然後手牽手去吃飯。
飯罷,在顧薄軒的陪同下,陳墨言在軍營裏頭逛了大半個小時。
回到宿舍已經是晚上六點半多。
顧薄軒看着陳墨言主動開了口,「什麼時侯回去?」
「啊,大後天。」
陳墨言正想着怎麼和顧薄軒開這個口呢。
這會兒聽他一問。
也沒想着瞞他什麼的。
她想了想,看着顧薄軒道,「其實,我這次過來時本來想着住個十天半月的。」她這話說的顧薄軒雙眼一亮,忍不住就要開口留人,陳墨言卻是好笑的對着他搖搖頭,「可是顧薄軒,太忙了,看看我來的這兩天忙成什麼樣了,我在,也不能好好的休息,我心疼。」
「還有,咱們不是說好了今年回們家過年麼,這馬上就是冬天了,沒多少時間了,我得擠時間呀。」
說到這裏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這樣的日子……」
她好像真的就是給不了顧薄軒平靜淡然,細水長流般的那種平穩呀。
就比如說自己在這裏頭住了兩天多。
老是想着帝都那邊的事情……
他,會介意嗎?
「啊,就不能哄哄我?」
顧薄軒伸手把她用力抱緊,似是想溶進自己骨頭裏那般。
「我不怪,而且,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
他哪裏怪得了言言啊。
這個家,包括他的爸媽,很多事情都是陳墨言在幫着他操心。
逢年過節的。
還有他爸媽的生日禮物什麼的。
自打兩個人結婚後可都是言言跟着操心呢。
以前這些,他可是想都沒想過的。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
靜靜相擁了會,陳墨言似是想起了什麼,猛不丁的笑了起來,「對了,和說件高興的事兒呀。」
「高興的事兒?」
顧薄軒挑了下眉,抱着她沒鬆手,卻是沉吟着開了口,「難道,是想和我說,顧薄安那小子找到女朋友了?」
「咦,這心思轉的就是快。」
陳墨言並沒有否認,她輕笑了兩聲才開口道,「其實說是女朋友也不完是。就是吧,他和一個女孩子看對了眼,不過好像他有那種心思,人家女孩子的心思還沒那麼明白,而且,我也不知道這事兒到最後能不能成。所以,爸媽那邊我可是一個字兒都不敢說。」
「這麼謹慎?難道是那個女孩子不好?」
「怎麼可能會不好,就是那個女孩子太好了,所以我才覺得這事兒,最後的結果不好說。」
「嗯,太好了,有多好,難道比還要好?」
在他的眼裏頭,自家小丫頭可是天下最好的。
就不可能會再有比他家丫頭好的女孩子!
陳墨言對着他翻了個白眼,不過心裏頭卻是甜蜜的很。
誰不喜歡自己喜歡的人夸呢?
她低頭笑了兩下,然後才對着顧薄軒開口道,「女孩子也認識的,方小滿。」
「方小滿?那個笨丫頭?」
陳墨言,「……」
「人家哪裏笨了啊,就是說話快了些,有時侯沒多想就說了出來好不好?」
「要是真笨的話,人家是怎麼考上清華的?」
不提清華還好。
這一提,顧薄軒的眉頭也跟着擰了起來,「她可是清華大學的,顧薄安才初中沒畢業,這兩個人能行嗎?不行,回頭就去和顧薄安說,讓他小子把這份心思給我消了,找個差不多的女孩子,踏踏實實的結婚過日子。」
「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別老是想着那些花花腸子啊。」
「什麼叫花花腸子啊。」
「我說顧薄軒,到底會不會用詞兒?」
「有這樣說自己親弟弟的嗎?」
陳墨言不樂意了。
她瞪了顧薄軒兩眼,直接道,「要是照着這麼說,那咱們兩個也不合適了?對我也不是真心,咱們兩也不能踏踏實實過日子了?說,是不是這樣想的?」
顧薄軒聽了這話心裏頭那叫一個後悔。
他剛才說的一時嘴快。
怎麼就忘了自家媳婦也是清華畢業的?
趕緊哄啊。
一臉陪笑的說好話,好不容易把陳墨言的氣兒給消了。
最後,他還是覺得不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怕她們兩個這會兒覺得都好,可是以後女孩子會不會覺得後悔什麼的,畢竟安子他的學歷是個硬傷,而且,他也沒什麼特殊的本事……」
他還不是怕自己弟弟受傷嗎?
「我知道,想的這些我也想過了。」
陳墨言回手抱着顧薄軒,把腦袋在他懷裏頭拱了兩下,「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到現在什麼都沒敢說了,就怕自己的話在她們兩個人當中起到什麼影響他們決定的話,不過,要是他們兩個真的選擇在一起,我肯定會把這些話都和小滿說清楚的。我知道,顧薄安是弟弟,也是我弟弟,可是小滿也不是外人。」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顧薄軒,我有責任提醒她,慎重選擇終身大事。」
「嗯,行,這事兒來辦,我放心。」
顧薄軒的下巴放在陳墨言的頭髮上。
來回的磨裟着。
眼底是笑意,溫柔,「爸媽那裏還是瞞着,要是真的問起來的話也推說不知道。」
「除非那個臭小子主動和家裏或是開口。」
「否則不管他。」
顧薄軒的話聽的陳墨言眉開眼笑,「我就是這樣想的。」
敢拐她最好的朋友?
真以為是自己小叔子她就一路開綠燈麼。
別說門,窗戶都沒有呀。
七點四十多。
聽着外頭有稀稀落落的腳步聲。
陳墨言看着把水杯放下朝外頭看的顧薄軒,挑了下眉,「有事嗎?」
「沒有,我是想着什麼時侯帶去首長和幾個戰友家裏頭坐坐。」
顧薄軒笑着回過頭,對着眼底有些疑惑的陳墨言解釋道,「周呂他們幾個就不提了,我說的是兩個副團,他們都是帶家屬過來的,以前不在部隊也沒來,這回來了,咱們自然就過去拜訪下。」
「好啊,不過,我需要買什麼禮物嗎,要不明天我去外頭買些東西?」
「買什麼東西呀,不是帶了不少的土特產嗎,分一些過去就行。」
要說帶的東西,陳墨言這次是真的帶的不少。
分成了好幾份兒。
周呂等人拿了幾份吃的什麼罐頭醃菜點心之類的去分。
還留了不少煙酒,以及乾菜之類的。
當然不可能是直接拎着就送煙送酒。
兩個人一商量,第二天傍晚,顧薄軒直接把陳墨言帶來的一箱酒搬到了其中一個副團家。
和幾個副團等人一說。
女人做飯,炒菜。
男人,嗯,侃大山,抽煙,喝酒!
這也算是他們整個團給陳墨言這個新晉的團長太太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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