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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陳墨言不止一次的想像過顧薄軒和她求婚的場景。
那是怎麼樣的一個情形?
她會怎麼樣?
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要是自己沒答應,顧薄軒會生氣嗎?
他是會當沒這一回事兒,還是被自己的搖頭而氣的拂袖走人?
這些問題她自己閒着無事左思右想的時侯,很是糾結着她。
左搖右晃的。
她甚至不止一次的想。
可是,直到眼前這一刻真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抬眼就能看到顧薄軒的雙眸,黑黝黝的,倒映着自己唯一的身影。
仿佛,天地萬物都不存在。
而自己,是他心裏眼裏的唯一!
「顧薄軒,我……」
她抿了下唇,正想出聲,對面,顧薄軒心頭一緊,想也不想的就搶先開了口,「沒關係,我知道還沒有想過這事兒,咱們不急,可以回頭慢慢想,什麼時侯覺得可以了,想結婚了,再給我回復。」
顧薄軒說這話的時侯語速可快了。
又快又急。
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滾了出來。
陳墨言站在一側,瞧着他那個樣子,眼底明明寫滿了失落。
可卻是瞬間過後還一臉平靜的安慰着自己。
他,是生怕自己說出拒絕那兩個字吧?
哪怕他心裏頭明白,自己拒絕他並不等於就是拒絕他這個人。
她,只是不想現在結婚……
可是,他還是不想從自己嘴裏頭聽到『不』這個字兒吧?
「沒事的,我真的……」
「閉嘴,聽我說。」
陳墨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鼓起了腮幫子。
想踹人怎麼辦?
明明是他問自己,是他要自己回答他的。
可是現在他這站在自己跟前自問自答是幾個意思?
還要不要自己說話了?
「言言,好,別急,也別生氣,說說,我聽說。」
瞧着他那一臉緊張的樣子,陳墨言是有些好氣又好氣。
她深吸了口氣,一臉正色的看向顧薄軒,「剛才問我的那句話,想好了沒有?」
「我想好了沒有?」
他什麼沒想好嗎?
陳墨言已經看着他,極是認真的開了口,「要是娶了我,那麼,我不可能和去隨軍的,還有,我也不可能回老家,媽她們,家裏頭有事情我是可以回去,但我不可能和別人的媳婦那樣常年的守着他們,還有,如果家親戚或是爸媽他們做的事情出格或是過份,超出我的底線,我也不會忍着讓着……」
「當然,爸媽要是願意來這裏,不管是玩還是常住,我都會很高興。」
「以後,說不定我會和媽是那種形同水火的關係……」
「這麼多的風險,當真想好、想清楚、決定了要娶我?」
顧薄軒看着陳墨言的眼神里滿滿都是笑意。
仿佛在說,這是什麼問題?
接着,他也是真的直接就笑着開了口,「這是什麼問題,我媽她們還有安子呢,再說,他們向來身體好,不會用咱們管的,等到了以後……」他笑着看向陳墨言,「有我呢,還有安子……我總不可能就這樣沒個安穩的時侯呀,等再過幾年,我就是想出任務估計都不行了,到時侯這些事情都是我的事兒。」
他握着陳墨言的手,一臉的誠懇,「我不要改變什麼,現在是什麼樣,以後還會是什麼樣兒,而且,只要高興就好。」隨軍不隨軍的,又有啥?至於他爸媽那裏,現在他們還能自己照顧自己,以後,等到上了年紀,安子要是在家的話自然是指靠他多一些,要是他也不在家……
肯定會把兩個老人給接過來的。
他看着陳墨言,眉眼帶笑,「我說過,我不會讓受半點委屈的。」哪怕,這份委屈是來自他爸媽的。
「說的再多不如做的再多,以後我可就看怎麼做了啊。」
「嗯,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失望的。」
他頓了下,抬眼看到陳墨言眼底水般溢出來的笑意。
再想了下陳墨言剛才那句話。
顧薄軒的眼一下子瞪的大大的,看着陳墨言,因為激動興奮,唇都抖了起來。
「,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言言,快和我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看着他那一臉興奮迫切開心的樣子,陳墨言心裏頭也是暖暖的。
高興的很。
不過,她眼珠轉了轉,卻是朝着顧薄軒撇了撇嘴,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沒聽清呀,那就算了,當我沒說。」
她嘴角噙着笑,轉身就要走。
卻被顧薄軒伸手給拽住,「言言,剛才說過了的,得……」他本來是想要說,得說放話算數,然後抬眼看到陳墨言眼底淺淺的笑,女孩子眉眼彎彎的,頓了下,顧薄軒眼底的笑意就如同水一樣的溢出來。
他深吸了口氣。
再也顧不得別的,伸手把陳墨言給抱進了自己的懷裏。
抬手,在她頭髮上胡亂的揉按了兩下。
「壞丫頭,故意的!」
陳墨言聽着他直到此刻語氣還帶着些許的輕顫,心裏頭感動的同時,暖暖的。
自己的答案讓他這麼看重呀。
不過,嘴裏可是不認這筆賬。
她勾了下嘴角,輕輕掙了兩下,「這可是說的,我可不沒有。」
「對對對,沒有,是我說的,是我說的。」
顧薄軒覺得,只要看到她的笑容,聽到這句話。
讓他做什麼都行啊。
眼都不帶眨一眼的!
屋子裏頭,隔着窗子,賀子佳先前還看的津津有味兒。
後來就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她這一聲嘆氣把旁邊的田子航嚇了一跳,趕緊衝過來,「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就說讓在醫院住幾天,偏不聽,哪裏不舒服,走,咱們回醫院……」他一邊說一邊握了賀子佳的手就準備朝外頭走。
賀子佳忍不住好氣又好笑。
搖搖頭,她反手握住他的大手,眉眼帶着歡喜,「我好好的,哪裏也沒有不舒服,真的。」
「那剛才是……」
他看着賀子佳,眼神裏頭充滿了濃濃的擔憂。
生怕她是因為不讓自己擔心而亂說的。
「子佳,要是身上不舒服一定得說啊,咱們好早點去醫院,可不能諱疾忌醫。」
賀子佳撲吃一聲笑。
「行了,我是真的沒什麼,就是瞧着外頭,心裏頭難免有些不得勁兒罷了。」
自己的女兒呀。
她的記憶這還停留在女兒巴掌大的一團。
嗷嗷待哺。
生死不知的那一刻。
可下一刻,仿佛這一覺醒過來,小一團的小小人兒長大成人。
更是要結婚嫁人了?
雖然田子航始終陪在賀子佳的身邊兒。
可他的注意力卻也是一直分了幾分放在院中自己女兒身上的。
能不多看着點嗎?
說不定下一刻就要被那個臭小子可拐滿了!
剛才外頭顧薄軒用力抱人的那一下子,田子航可是忍了又忍。
最後才強忍着沒直接衝過去把人給分開!
當然,這也是因為身邊有賀子佳。
不然的話他肯定黑着臉出去,把人直接給攆出去啊。
這會兒一聽賀子佳這話,他忍不住的雙眼一亮,「也不想言言就這樣被這臭小子給哄了去是吧?沒事子佳等着,我這就出去把那臭小子給趕出去……」說到最後他是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激動,大有立馬走過去趕人的架式。
「給我站下。」
賀子佳伸手拽住他,好氣又好笑,「還真的想讓言言一輩子不嫁啊?」
「我可是告訴,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可不饒。」
田子航嘿嘿笑,「那啥,我這不是瞧着心裏頭不舒服嘛,所以就出去想和他們說說,讓他們都給我滾回各自的屋子去,怎麼可能真的趕人嘛,子佳說是吧?而且這天也有點晚了,雖然是年輕人,但咱們言言可是女孩子,得好生保養休息呀,不然會對她皮膚不好的,說是不是?」
「反正都是有道理。」
賀子佳白了他一眼,看着外頭那兩人笑了笑,扭頭,一臉認真的看向田子航,
「言言剛才的話也聽到了,她可是親口答應人家求婚的。」
「可不能再攔着啊。」
田子航看着她有些喪氣的點點頭,「便宜那小子了。」
賀子佳低低的笑。
只是笑着笑着,她突然臉上閃過了一抹痛楚。
好在,這會兒田子航的精神都被外頭顧薄軒和陳墨言兩個人給牽扯了過去。
她深吸了口氣,轉身,緩緩的走到一側的椅子上坐下。
好一會才緩過來。
「行了,女兒都回房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啊,趕緊睡吧?」
「嗯,牛奶還沒喝呢,我幫去拿。」
田子航扭頭朝着賀子佳笑了笑,去拿了瓶牛奶過來,看着賀子佳喝完才放心。
兩個人歇下。
聽着耳側賀子佳漸漸平穩、均勻的呼吸聲。
田子航一直閉着的雙眸緩緩的睜開。
暈黃昏暗的夜色中。
田子航的雙眸裏頭哪裏有半點的睡意?
清醒,清楚。
如果仔細去看,還會發現那雙眸子深處藏着的極大的痛楚!
第二天早上。
陳墨言六點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睡不着,
昨晚她在床上翻來復去的躺了大半夜才睡下。
閉眼就想到顧薄軒,耳朵是他的那些話……
就這樣折騰到天快要亮才睡過去。
早上六點就醒了。
從床上爬起來,她推開窗就看到院子裏那個正在操練的高大身影。
顧薄軒正在練俯臥撐。
一百個過去,他正想着換個方式,似是心有所感。
頭一抬。
就看到站在窗口,朝着他微微淺笑的陳墨言。
「早。」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陳墨言歪了下頭,對着他抿唇一笑,「早。」
一窗之隔。
兩人相視一笑,儘是溫情。
吃過早飯。
田子航沒什麼好氣的哼了一聲,起身走去了書房。
坐在旁邊的田素覺得莫名奇妙。
她把眼神投向賀子佳,「三嫂,我哥他……惹到他了嗎?」一邊問她一邊心裏頭可是奇怪極了。
自家三哥可是把自家媳婦當成眼珠子一樣的護着呀。
怎麼可能會給她嫂子臉子?
還是說,他臨走那一哼,是針對自己的?
可是她沒惹他啊。
「沒事,他呀,起床氣。」
賀子佳一臉笑意的開了口,假話隨手拈來。
眼也不帶眨一下的應付着自家小姑子。
田素半信半疑:
她三哥有起床氣嗎?
倒是陳墨言,聽到這話沒忍不住,撲吃一聲笑出聲來。
「我爸什麼時侯有起床氣了?」
「哦,才添的。」
陳墨言加田素,「……」
倒是顧薄軒,這會兒已經多少反應過來幾分。
自家准岳父是在生自己的氣吧?
不過,沒辦法,他是岳父,咱忍着!
想到昨晚陳墨言答應了要嫁給他啊,這事兒憋在顧薄軒心裏頭一晚上。
這會兒看着賀子佳和田素再也忍不住。
「姑姑,嬸兒,言言答應要嫁給我了,哈哈,我們快要結婚了。」
「嬸兒,言言她答應嫁給我了,哈哈。」
「姑姑,言言肯嫁給我了。」
他像是個祥林嫂似的,對着在場幾個人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
看的陳墨言好笑不已。
忍不住的瞪他,「行了啊,我媽和我姑姑又不是聽不到,一遍就夠了。」眼看着顧薄軒手舞足蹈的還要再接着說,陳墨言有點黑臉,「要是再張口就來的話,我可是要反悔了,到時侯愛娶誰就去娶誰去。」
「啊,那我不說了,我就想着娶。」
兩個人的對話逗的田素咯咯笑。
到最後都直不起腰來了。
抬手指着顧薄軒,她笑的話都說不出來,「這個樣子哪裏還像個軍人?」
顧薄軒看了眼田素,慢條斯理的開了口,「軍人怎麼了,軍人就不能哄媳婦了嗎?」
「……」
四個人在院子裏頭的說笑聲傳到書房。
田子航更生氣了。
氣哼哼的亂翻了幾本書,最後一頁都沒看進去。
他轉身走到門口,「顧薄軒,給我過來,我有事找。」
「啊,好的,田叔我馬上就來。」
顧薄軒想也不想的抬腳朝書房走過去。
身後,陳墨言趕緊加上一句,「爸,馬老闆和錢隊他們十二點半的火車,我們一會得去火車站……」
就知道護着臭小子!
這丫頭,心塞啊。
再看顧薄軒,愈發的不順眼,看着他的眼神都帶了殺氣。
顧薄軒心裏頭好笑。
面上卻是愈發的恭敬,「田叔,您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我就是叫過來問問,是打算怎麼結這個婚。」
即然自己答應了子佳不插手,不攔着。
田子航自然是說話算數的。
更何況,這樁婚事他也是幕後推手之一……
想到這裏,他在心裏頭暗暗嘆了口氣,面上卻是半點神色不變,「即然言言親口答應了要嫁,我自然不會再攔着,只是,打算怎麼結這個婚?」上下打量顧薄軒兩眼,是,身高有,身材也有,人樣子,嗯,除了黑點,那一身的氣勢站在那裏倒也是挺能唬人的,可是,這家庭條件還有他這身份……
田子航心裏頭直嘆氣。
一聲接一聲的。
女兒怎麼就瞧上了這麼一個人啊。
想到自己這幾年一直想着把他們兩個人給拆開。
結果卻是他現在要親手把女兒送到他手上……
這事兒,憋氣!
看着顧薄軒就沒帶什麼好臉子,「我可告訴啊,婚禮就在帝都辦,不可能回老家。」
顧薄軒嘴唇動了兩下,想也不想的點頭,「好。」大不了,他在這裏的婚禮過後再回老家舉行一次婚禮。
他這個心思田子航自然是也清楚兩分。
不過是懶得拆穿他。
再說,這女兒都嫁了過去,一些小事上,且過吧。
此刻他想的不是這樣。
而是——
「結婚日期怎麼選,爸媽那邊,還有的假期,還有這婚禮的事兒,婚後們住哪……」
他看着顧薄軒神色淡淡的,嘴裏頭卻是一連串的問題砸向他。
是。
他女兒是有錢,有房有車的。
他也有。
可是,這些都是他的,是他女兒的。
可不是他顧薄軒的。
如果顧薄軒一心想着兩個人就要結婚,而天經地義的以為女兒的東西就是他的。
那麼,他看着顧薄軒心裏頭呵呵冷笑了兩聲。
這婚啊,不結也罷!
好在,顧薄軒那裏想也沒想的就開了口,「我手裏頭這些年也攢了些錢,不過不多,要是買些東西操持婚禮什麼的可就余不下幾個,所以我這幾天就一直在想,要不我再回去部隊找人借一些,等再過幾個月先在帝都買個小點的房子什麼的,然後等到婚禮的時侯我們就一切從簡……」
「當然,我也知道這樣肯定是要委屈言言,但是田叔您放心,我以後會盡力讓她過的舒心,開心的。」
還算是有點安排。
田子航心裏頭點了下頭,看向顧薄軒直接道,「婚後肯定也是在這裏住不久的,更是聚少離多,我和嬸子商量過了,婚後就讓言言繼續住在這裏,們暫時也不用重新去買房子……」似是為了打消顧薄軒心裏頭的疑慮,他又加上一句,「這裏的房子挺多的,爸媽他們偶爾過來住上一陣也是有客房的,不用擔心這個。」
「這樣,在部隊能放心,我們也能放心。」
顧薄軒的唇抿了下,「好,就先聽您的。」
他自己不常回來,言言一個人,他也是真的不放心。
不過,不買房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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