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總算好起來了
可就是有一點,葉尋不會什麼都和劉潮媽說,心裏想的話再怎麼着急也會慢慢的再想幾個來回才會說出來,說的時候大多會挑時候看場合,如果劉潮媽不高興了,那就不說,岔開話題改天再說,這一點上,葉尋的情商堪稱精英級別。
不過有時候也不太好使,比如這回孩子生病,靜竹就把她給出賣了,回來嚷着還要吃雪糕,老太太一聽當時就火了,「什麼天氣給孩子吃這個」
使勁打掩護也沒躲過去,狠狠的挨了一頓訓,可心裏卻並沒有太在意,「老人說兩句就說兩句,孩子吃的也不多,就小口那麼幾下,剩下的還不都是自己吃了能有什麼事兒啊」
結果還真就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當天晚上孩子還真就燒起來了,剛開始只是有點熱,也不是很高,她還瞞着沒敢說,想着拿酒精棉擦擦物理降溫了第二天就能好,可不一會兒,連續的嘔吐讓葉尋也傻眼了,靜竹難受的直着嗓子使勁的翻湧,嘴裏吐出的全都是活成稀泥一樣的黑的綠的紫的粉的糨子,仔細扒拉都是雪糕的糕水兒。
葉尋一個勁的哭也不知道該怎麼好了,摟着孩子使勁的摩挲孩子的後背,可吐出來有小半盆了,孩子還一個勁的嘔着脖子,虛弱的笑臉上滲着汗,已經沒有力氣哭喊難受了。
拿着從藥房取的藥,葉尋垂着頭無力的從人堆里擠出來,匆匆往門診走去。兒科掛號窗口排隊的人歪歪扭扭的站出幾條長龍,葉尋顧不上理會,趕緊往外走。劉潮一臉焦急的從門口進來,看見葉尋葉尋正拎着東西往門診走,趕緊揮着手叫住。
「葉尋小尋尋」大廳里滿是孩子哭鬧和大人埋怨排隊人多掛號太慢之類的聲音,讓劉潮不得不直着嗓子使勁的吼叫,葉尋一頭黑髮隨意用卡子抓成一個揪,胡亂的堆在腦後,人群中顯得格外的扎眼。
葉尋隱約聽到有人在叫喚,但腦子裏都是孩子正病着和劉潮媽有可能發難,一腦袋官司哪裏顧得上理會那些,奮力擠過人群往東面走去。
「小尋尋小尋尋」劉潮眼看着葉尋從前面過去,頭都不抬,壓根沒往他這邊看,緊走了幾步想要追上,卻被不小心撞到的一個抱孩子的婦女免費送了一個特大號的白眼,嘴裏嘟囔了句什麼他也沒聽見,嘴裏不停的說着對不起,讓一下,可人多的哪有地方讓給你啊。這個壯碩的身子要想過去,恐怕得費點事兒。
葉尋一臉倦容,深陷的眼窩明顯的一圈黑,青紫的顏色爬滿了眼眶,本來水汪汪的大眼睛變得呆滯渾濁,碩大的眼袋耷拉着,嘴角處已經起了干皮,顧不上喝水舌頭輕輕的抿了一下。
一看見葉尋過來,劉潮媽趕緊讓她先抱住孩子,她得去先去方便一下。人老了這三急更是不容易忍住,好不容易占的座位說什麼也不能丟了,媳婦去拿藥的時候她就有點想去,可沒說,一直憋到這會兒,老人覺得後背都已經塌濕了,靜竹剛一方在葉尋懷裏,登時就醒了,哇一聲哭出來,葉尋只好站起來不停的走動搖晃着哄孩子。一個臉色黃黃的婦女趕緊坐上了騰出的空地兒,眼睛裏露出警惕的神色。
葉尋無奈的都不想回頭看了,來瞧病的孩子這麼多,什麼都是搶的,搶號,搶醫生,搶護士,搶藥,連凳子都要搶她真是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懷裏的孩子哭鬧個不住,怎麼哄都一聲比一聲高的直着脖子哭號,氣的她恨不能撂下這一切跑開。可她不能,靜竹哭的臉漲紅,燒過的小嘴紫青的乾癟,看着孩子難受,葉尋真不知道還能怎樣,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啊
葉尋劉潮好不容易才擠過幾堆人走過來,才幾天功夫葉尋的背影消瘦的讓人心疼,自己實在是太忙了,孩子生病只能靠老媽和葉尋,愧疚的他幾乎要跌倒。
葉尋聽到丈夫的聲音,趕緊轉過身,一臉風塵的劉潮邁着大步緊走着過來。
「劉潮」看見這傢伙過來,葉尋的心裏似乎找到了依靠,眼睛裏明顯寫着求助的內容,這個世界上如果一定要有人可以幫她,那只有眼前這個壯壯的有些笨的男人了,原本吧嗒着眼淚的眸子此刻更是淚光盈盈的。
孩子怎麼樣了劉潮接過葉尋手裏抱着的靜竹,仔細打量着孩子的臉色,似乎比前一次的情況好些,臉頰貼着孩子的額頭試試溫度,確實是有些燙。
「剛吃了些藥,正等着輸液呢。」葉尋拎着丈夫的外套,伸長脖子往門診輸液的地方瞥了一眼,裏面的人還是烏央烏央的,黑壓壓的擠滿了腦袋,孩子的哭叫聲,護士的呼喝聲,男人們低沉的埋怨和女人們的嘮叨,攪成亂鬨鬨的一鍋粥。
怎麼還輸液了呢劉潮詫異的抬頭,看着葉尋。
怎麼輸液怎麼輸液你光知道問我葉尋眉梢蹭的一下豎起來了,眼前的依靠,救星居然來質問自己,心中的小火苗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你好意思問我怎麼要輸液,孩子生病的時候你這個爸爸到哪裏去了上次打針的時候就是我一個人陪着,你又哪裏去了你這麼說就是我看不好孩子,我看不好,那你看」
葉尋委屈的越說越激動,連珠炮似得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一口氣噴出了胸中的怒氣,重重的把懷裏的衣服摔在劉潮的肩上,賭氣扭轉身子自己抹眼淚去了。
葉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埋怨你劉潮面對葉尋永遠都是絕對的認錯,不管葉尋對不對都是對的,不管自己對不對都是錯的。況且這次真的不是要埋怨誰,而是他覺得孩子一旦輸液那就是大病了,這么小實在不想讓那麼大的針戳進孩子的細皮嫩肉里,他雖然是個大男人,可最看不得的就是動針了,就是刀子捅一下他都能忍,就是看見針扎受不了。
別說是給自己的寶貝兒子扎針,就是自己身上來一下,他都受不了,以前以為他暈針,可他還真就沒暈過去,實際上暈過去也沒準是件好事。
葉尋,葉尋你別生氣,我真不是這個意思。老錢囁嚅着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確實是沒那個意思,可女人就是這樣,她任性她矯情都可以,但你不能凶,一凶所有的問題都沒辦法溝通了。越是解釋越是無法溝通。也許這就是火星和地球的區別,生氣的時候是無法進行正常交流的。
怎麼了這是葉尋的劉潮媽從衛生間出來了,看見兒媳婦癟着嘴在一邊掉眼淚,兒子抱着孩子正說着什麼。着急的趕緊過來,不問對錯劈頭就衝着兒子質問起來。
這就是劉潮媽的藝術,兒子和媳婦吵架不論對錯都是兒子錯,不問緣由上來就是訓兒子。也正是這樣葉尋被劉潮媽哄得特別高興,常常自己就會反省是不是作的過頭了,心疼自己丈夫被老媽訓,生氣生的也就沒火了,大多數的時候還會幫着老公給劉潮媽說情,好些時候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在外面忙的顧不上着家也就算了,小尋尋帶着孩子家裏外頭的忙活,你還回來讓她生氣啊你,你好意思嘛你老太太氣的跳起腳來,手指狠狠的戳着兒子的腦門,挺大個人讓老媽當眾這樣說也是挺難為情的。
媽,都是我的錯,您別生氣了,劉潮趕緊認錯,孩子已經病了,要是老媽再有個好歹的,那自己罪過可就大了。媳婦兒別生氣了,我錯了。都是我錯,別生氣了好不好低眉順眼的跟媳婦兒說着軟話。葉尋的臉色已經緩和過來了,她就是太累了,撒個嬌也就算了。順手接過孩子抱着,嘴裏沒吭聲。
「劉潮」門診護士吆喝着叫號。一家人趕緊抱着孩子走過去,門診處置室里橫七豎八的躺了一片,大人們陪在一邊家家看着都挺揪心的。
靜竹不要媽媽,一定要奶奶抱着,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抱着孫女讓護士給扎針,試了幾次都扎不進去,孩子疼的哇哇直哭,劉潮媽摟着孩子的小身子,孩子哭的一個勁的抖,臉上的淚痕劃得一道一道的。
葉尋和劉潮兩個人幫着護士按住孩子,靜竹本來不怕,扎了兩針沒進去嚇得一個勁的亂躲,使勁的揪扯着大人的手,嘴裏不要不要的叫着,撕心裂肺的哭喊讓大人們聽了都心痛不已。
葉尋一邊掉着淚,一邊拼命的死拽着孩子的腿,讓護士可以按住孩子不停亂動的小腳丫,孩子的血管太細了,只能從腳背上找,儘管靜竹很瘦,但還是不太好扎的。
靜竹使勁的蹬腿,踹着,可被大人們死死的壓住動彈不得,哭的無力只剩下一抽一抽的抽泣,嘴裏還一個勁兒的喃喃的叫「壞媽媽媽媽壞」
已經是深夜了,喬文星頭枕着手臂看着窗外的月亮,毫無睡意。
清冷的冬夜月亮安靜的掛在枝頭,枯乾的樹杈分出了毫無詩意的幾枝,隱隱將似有似無的浮雲拉扯住,把月亮時而遮擋時而閃現的露出半個頭來,似乎也在偷偷的觀望着這入夜無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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